第7章
第12章十二顏
“你很喜歡吃火鍋？”裴則嶼看著一桌子菜，又看看江岸低頭沖著沸騰的火鍋一臉期待的樣子。
江岸把肉夾進沸騰的紅鍋里面，聽見裴則嶼這么問，抬頭隔著氤氳的霧氣看了Alpha一眼，然后點了點頭，說：“嗯，但是自己來吃的時候不能點這么多。”
“你還自己來吃過？一個人吃火鍋好像聽起來有點慘啊�！�
“那倒不至于吧，想吃就來了，要是心情不好的時候，一個人吃什么都是慘的，干嘛怪罪火鍋�！苯队职褎e的菜下了一點，然后放下筷子就等著開吃了。
他依然沒有追問裴則嶼今天來找他的真實意圖，反而像是閑聊一般問起了關(guān)于裴氏最近研發(fā)上市的一款藥。這讓裴則嶼有點驚訝，盡管江岸看起來只是在閑聊，但卻一下子點中了這大半個月來讓裴則嶼很頭痛的事。
關(guān)于這兩年裴氏一款給集團帶來很大收益的藥，被指控用于未經(jīng)批準的用途。
“你怎么會關(guān)注這個事的？”裴則嶼想先確認江岸的信息來源。
江岸低著頭不停地吃著，看起來鍋里的美味要比和裴則嶼說話有趣多了，吃得辣了他喝了幾大口冰鎮(zhèn)飲料，然后才看了裴則嶼一眼：“網(wǎng)上很多在說，再說本來也算我們?nèi)粘嗫磶籽鄣氖虑��！?br />
“慢點吃，燙壞喉嚨了，”裴則嶼把飲料給江岸填滿了，“那你怎么看？”
江岸笑了，有些無奈：“我又不知道你們的藥方內(nèi)容，看不出什么呀，而且據(jù)我所知這個藥你弟弟也參與研發(fā)了，他總不至于坑自己家公司吧......”
“江岸，你可是和我結(jié)婚了，總不至于話說一半吧？”裴則嶼不想兜圈子，嘆了口氣真誠地看著對面的人。
江岸還是沒抬頭，一股腦兒下了好多菜以后才看了裴則嶼一眼，說：“你最近忙得見不著人，我猜你是在為這個事左右為難。是這樣，你們這個藥的披露數(shù)據(jù)和成分，我以前有淺顯地了解過，但我轉(zhuǎn)到別的方向很多年了，只是最近和還在臨床的朋友聊過，一些適用癥確實出乎我的意料�！�
裴則嶼臉色微變，直直地看著江岸。
“我離開臨床很多年了，也接觸不到你們的專利數(shù)據(jù)，剛才也只是經(jīng)驗之談。”江岸神色如常地繼續(xù)說，“到底有沒有問題，你們的研發(fā)中心市場營銷環(huán)節(jié)應(yīng)該清楚得很......”
“如果我想辦法讓你看看裴氏的實驗數(shù)據(jù)呢？”
江岸這才流露出一絲意外來：“小裴，數(shù)據(jù)我肯定不會幫你看的那些都是商業(yè)機密，我原本只是想勸你別太焦慮，最近這些年藥企錯誤標識的問題層出不窮，大多是賠錢了事，裴氏底盤扎實，不會因為這么一個事就垮掉，你作為管理層，敢快刀斬亂麻就好�！�
這回輪到裴則嶼意外了，他沒想到江岸這樣看起來溫和善良的人，竟然也能說出這么冷冰冰的話來。
“怎么這樣看著我，覺得我冷血？”
裴則嶼笑了笑，拿起筷子在一直沸騰的鍋里撈了撈，撈出一塊已經(jīng)縮成一團的黃喉來，塞進嘴里惡狠狠地嚼了幾下。
耳邊莫名其妙回響江岸叫他“小裴”的聲音，真是怪了，不過大自己兩歲而已，小裴小裴叫得順，全忘了誰才是脆弱的Omega。
這一下子，裴則嶼猛地想起來今天為什么來找江岸了，他一下來了精神，把筷子放下清了清嗓子，打算興師問罪。
江岸覺得他奇奇怪怪，抬起頭來面露困惑：“怎么了？辣到了？”
“今天我回家了一趟，和家里說以后不讓他們來送東西了，咱們自己置辦就行。”裴則嶼不情不愿地說，其實現(xiàn)在冷靜下來，他有點后悔這個決定了。
江岸有點意外，反應(yīng)了一會兒才“哦”了一聲：“怎么，裴少爺不用人家伺候了？新鮮了啊......啊，就為了這個帶我出來吃飯？”
裴則嶼捏著桌子上的餐巾紙，把手指尖兒上沾的油擦了，然后理直氣壯地質(zhì)問開了：“我倒是想人伺候，但那不是有代價么，他們回去和我媽打小報告說，在垃圾桶里發(fā)現(xiàn)了Omega用的抑制劑�！�
“唔......”江岸被燙了嘴，放下筷子端起杯來喝了一大口，把舌頭尖兒浸在甜滋滋的冰鎮(zhèn)飲料里，一邊抬起頭來瞪著對面的人。
裴則嶼也不說話，就等著江岸把嘴里的東西咽了開口。
“咱倆作息一直不太一樣，那天我回來你都睡了，我想著你好不容易回來得早，就沒喊你�！苯墩J真地解釋道。
“哦這樣......我以為你還因為上次的事兒生氣呢，”裴則嶼主動提及了上一次江岸發(fā)情期發(fā)生的事，停了一下，又說了另一種可能，“或者，是頒獎典禮的事�！�
這兩件事，江岸都沒想到裴則嶼會主動說起來，他這才反應(yīng)過來，剛才是自己自作聰明了，恐怕裴則嶼本來沒想問他關(guān)于裴氏的事情，原本找他就是想說他們兩個人之間的事。
“既然你問了，那這也算個原因吧�！苯栋芽曜臃畔铝�，甚至伸手在桌側(cè)把火關(guān)小了一些。
“哪個？”
“結(jié)婚以前，我不知道你心里還有別人，你和周識演的事情我后來才知道�！�
“我和他已經(jīng)分手了�！�
“我知道，但你心里沒放下。”
“你接受不了這個？覺得發(fā)情期找我......”裴則嶼一時找不到一個恰當?shù)脑~，他腦子里先跳出的詞是惡心，可又說不出口，“你覺得我這樣便算是出軌？”
江岸擺了擺手又搖了下頭：“算不上......我們本來也沒有扎實感情，夫妻之實本來也就建立在肉體關(guān)系上，那你要真的和別人發(fā)生關(guān)系才算得上出軌。我只是覺得，如果我心里現(xiàn)在有一個放不下的人，那不得不履行的夫妻義務(wù)對我來說太殘忍了�！�
裴則嶼微微皺起眉頭，他覺得江岸實在太理性了，他實在意外。
“我和他分手了�！迸釀t嶼又一次說道，“在認識你之前，所以你不為此委屈自己。”
“我沒有委屈自己�！苯都m正道，“你和他早就分手，到現(xiàn)在卻還惦記人家，你以為這是什么值得驕傲的事嗎？你為你家里的權(quán)力斗爭放棄了愛人，我能理解，但不贊同�！�
裴則嶼怔住，好一會兒才有些不悅地笑了一聲：“你可真是......罵了人又無辜，董事會的老家伙們都應(yīng)該和你取取經(jīng)�！�
“裴則嶼，我是在告訴你，對于這件事我認為你和周識演都沒有錯，我就更沒有了，我給你足夠的空間和時間，不是讓你來和我陰陽怪氣的。”
江岸第一次在裴則嶼面前收斂了溫順。
倒也讓裴則嶼刮目相看了。
我們有幾次機會。
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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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十三顏
“......因藥物不良反應(yīng)受到調(diào)查的裴氏藥業(yè)近日發(fā)表聲明，承認在營銷過程中誤導(dǎo)醫(yī)生將部分旗下藥品用于未經(jīng)批準的用途，裴氏將為此支付罰金......”
江岸早晨走進餐廳，就聽到了新聞播報的聲音。
“裴氏董事長裴秉德，裴氏市場營銷部門負責(zé)人方鷹，及裴氏制藥研發(fā)中心研究員裴則信將在今天召開記者發(fā)布會，共同發(fā)表道歉聲明......”
裴則嶼正端著咖啡站在窗戶邊遠眺風(fēng)景，聽到江岸的聲音才轉(zhuǎn)過身來。
“今天怎么這么晚？不用去學(xué)校了？”
江岸嗯了一聲，見餐桌上已經(jīng)有熱好的面包和煮好的雞蛋，便給自己倒了杯咖啡坐了下來：“你也沒事？”
裴則嶼聳聳肩，表示自己今天難得清閑。
“那我們?nèi)ベI東西吧，去超市�！苯堵犞侣劺镆呀�(jīng)沒在說裴氏的事情了，既然裴則嶼深藏功與名不想多說，他也就不問，“家里吃完這頓沒下頓了吧，冰箱都空了�！�
“行啊�！迸釀t嶼答應(yīng)得痛快，心里卻罵開了，第無數(shù)次后悔放棄了大少爺待遇不要，又不好意思直接指揮江岸一起去。
江岸很快吃完了，招呼裴則嶼去換衣服出門，然后自己先一步回臥室了。裴則嶼盯著餐桌上空下來的盤子和杯子，做了一會兒的思想斗爭，還是伸手把東西收了一股腦兒扔進了洗碗機。
回到臥室江岸正在一邊從衣柜往外拿衣服一邊接電話，說的明明是中文，卻全是裴則嶼聽不懂的專業(yè)詞。
等了幾分鐘江岸終于收了線，裴則嶼一個沒忍住就問了：“誰啊這么早就打電話�！�
“學(xué)生，昨晚上跑的幾個數(shù)據(jù)有點異常�！苯督o裴則嶼也拿出來了一套干凈衣服，扔在床上，然后自己抱起衣柜旁邊的臟衣簍打算拿到洗衣房塞洗衣機。
沒想到裴則嶼又吃錯藥了：“學(xué)生還是師弟啊。”不僅質(zhì)問還不管不顧泄出一些信息素的味道來。
江岸停下腳步，回過頭來看著裴則嶼，看了一會兒覺得Alpha這種爭強好勝，不，爭風(fēng)吃醋的本性真是好笑，但又完全能夠理解，研究文獻他看過沒有一百也有八十了。
“怎么？你不就想問是不是Hofmann嗎？”江岸一點沒客氣地說道，“不是，換了一個，這回叫Murel，所里還有個叫Reino的，長得最帥�！�
裴則嶼瞪大了眼睛，詫異地看著江岸，好半天才反應(yīng)過來江岸是在捉弄他，不禁氣得直接掛臉，一直到出門都對江岸不理不睬的。
但江岸不急，也完全沒有要服軟的意思，進了超市就推了個車走在前面，完全不顧跟在后面完全不認路的裴少爺。先拿了雞蛋和牛奶，到鮮肉區(qū)他站著等了一會兒，等到裴則嶼跟到跟前來他才終于開口了。
“你喜歡吃什么肉？”江岸問他，“少買點吧，我們都不太在家吃晚飯�！�
“牛肉，不過你會做嗎？”裴則嶼語氣懷疑。
江岸沒在怕的：“看食譜唄。那就牛肉，再買點雞胸脯吧，下面條好吃�！�
買完肉又去買了蔬菜和水果，一路上裴則嶼都聽江岸的，唯獨在江岸拿起土豆的時候他大喊了一句不吃土豆，把江岸嚇了一跳。
“不吃就不吃唄，土豆不好吃嗎？”江岸說著把手里的兩只土豆放了回去，“那番茄吧，番茄牛腩也好吃�！�
“我土豆過敏�！迸釀t嶼輕聲解釋道，不想讓江岸覺得他事多。
江岸有點詫異，抬頭看著裴則嶼，確認他不是在開玩笑：“土豆過敏還挺少見的，行我記住了，裴少爺不吃土豆�！�
到了烘焙區(qū)，江岸又想起了讓他贊不絕口的面包，忍不住夸獎了裴宅的烘焙師傅一番，直說的裴則嶼更后悔了，提出要不以后就讓那邊送面包過來。
江岸笑他夸張，還寬慰他：“也不見得就是真好吃，可能是因為那是到這邊吃的第一頓，當時特別餓，所以覺得很好吃吧�！�
他說著話的時候正低頭看面包袋子上的生產(chǎn)日期，旁邊的店員過來說這都是今天新出爐的，他不疑有他，笑著一甩手把東西遞給了裴則嶼。
走這一圈下來，推車已經(jīng)不知道什么時候跑到裴則嶼手里去了。
買好了一周的食物，江岸看了看推車，說其他日用品家里還有就先不買了，然后就帶著裴則嶼打算去結(jié)賬，這個裴則嶼會，大步流星地走在前面去排隊了。
過了一會兒裴則嶼才發(fā)現(xiàn)江岸跟過來之后盯著結(jié)賬通道旁邊的柜臺看了起來，他視線順著看過去，那幾個小柜臺基本就是口香糖、避孕套以及各種性別適用的抑制劑阻隔貼。
“抑制劑用完了？”裴則嶼湊到江岸耳朵邊上小聲說，“當著我的面買就過分了吧？”
江岸嚇了一跳，一側(cè)頭和裴則嶼一張臉差點懟到一起去，他個子只比Alpha矮一點點，鼻尖幾乎都蹭到裴則嶼的嘴唇。
“你怎么知道我看的不是套子呢？”江岸不甘示弱，“正琢磨著你應(yīng)該用哪個號的�！�
這回裴則嶼輕而易舉就看出江岸在虛張聲勢了，一點都沒白天用外國名字噎自己的氣勢，看來近身搏斗，Alpha還是占優(yōu)勢的。
“我用哪個號你不清楚嗎？”裴則嶼人畜無害地沖江岸笑，伸手就抓了兩盒丟進了推車里。
Want
it
to
be
simple.
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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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十四顏
從超市出來已經(jīng)將近中午，裴則嶼提出找地方吃完午飯再回家，江岸沒反對，他不指望大少爺立刻適應(yīng)自己做飯的節(jié)奏。
“想吃什么？這次你決定吧�！苯栋堰x餐廳的權(quán)利也給了裴則嶼。
結(jié)果裴則嶼想了半天，又決定回家，說剛買了這么多食材，周末不趕緊吃等到了周一就更吃不上了，說完又有些不懷好意地問江岸，對著食譜真的能做出能吃的番茄牛腩嗎。
這他著實是有些小看江岸了，好歹也自己自立門戶十幾年了，做飯的本事還是要有的。
趁著江岸準備食材的功夫，裴則嶼拿著手機研究了一番搞定了洗碗機，把早上那幾只臟碗解決了。之后再想幫忙的時候江岸不讓了，說他有點礙事，可裴則嶼也不好意思真就甩手走掉，大概是因為吃火鍋那天江岸對他那個不客氣的態(tài)度，他心里莫名地和江岸在較勁，不想讓江岸再有機會給自己扣什么帽子。
把購物袋里面剩下的其他東西一一碼進冰箱，最后剩了那兩盒避孕套，裴則嶼覺得好笑，看了兩眼之后都沒拿出來，直接把袋子團了團一股腦兒塞進了島臺下面的抽屜。
主菜就是江岸說的番茄牛腩，裴則嶼轉(zhuǎn)了一圈兒決定弄個沙拉，他還不如江岸熟悉家里這個廚房，毫無條理地東翻一下西擺一下，好幾次和江岸撞到一起被江岸一陣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