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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陸錦延又欣賞了一會兒，驀地想起自己還沒回消息，飛快地打字：［真的很漂亮，沒看見的人會遺憾終身�。�

    姜聿白：［太夸張了。］

    陸錦延：［真的，騙你我是狗。］

    姜聿白：［……］

    夜里躺在床上，陸錦延翻來覆去睡不著，心中萌生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他試探性地咳嗽了一聲，確定宿舍里其他人都睡著了，輕手輕腳地起身下床。

    他站在床沿邊，來回?fù)崦�著上鋪的床��，到底還是不滿足，雙手握緊床欄，做了個加強(qiáng)版的引體向上，直接翻身上了上鋪。

    屬于姜聿白身上的味道撲面襲來，陸錦延緩緩躺了下去，任由自己浸入令他神魂俱醉的氣息中，甚至無恥地想象著，想象著小白正躺在自己懷里……

    沉睡的欲念再次被喚醒，陸錦延壓抑地喘了一口氣，側(cè)身將臉埋進(jìn)香香軟軟的枕頭里，大口大口聞嗅著。

    他覺得自己的行為像一個變態(tài)，但他完全控制不住自己。

    不行，要忍住！

    不可以趁小白不在，弄臟他的床單……

    *

    第四天，裴教授安排學(xué)生們在古鎮(zhèn)村落里寫生，以古建筑和村落里的人文景觀為寫生對象。

    同學(xué)們散開，各自尋找合適的寫生地點(diǎn)，一整天相安無事。

    結(jié)果傍晚時，突然下起了大雨。

    姜聿白第一時間搶救畫，取下畫板抱在懷里尋找避雨的地方。

    “小白！這里！”牧新羽站在不遠(yuǎn)處一戶人家的屋檐下沖他招手，“快來這里避避雨！”

    姜聿白小跑過去，確定畫沒有弄濕，這才松了一口氣。

    “畫濕了就濕了嘛，待會兒自然晾干就行了。”牧新羽看著他的臉，忍不住伸出手，想替他擦一下臉頰上滑落的雨水。

    姜聿白迅速偏過臉，躲開了他的手：“晾干也會有影響�！�

    牧新羽的手僵在半空中，最后若無其事地放下去，開玩笑道：“好吧，小白對作品要求太高了，不是我這種庸脂俗粉能理解的�！�

    姜聿白微一搖頭：“別這么說自己。”

    兩人站在屋檐下，等這場突如其來的雨停。

    “小白，你知道嗎，其實(shí)我特別羨慕你�！边^了一會兒，牧新羽忽然開口道。

    “什么？”姜聿白側(cè)眸看向他。

    “我真的很喜歡畫畫，但有時候愛好和天賦真的不是一回事�！蹦列掠痤^一次沒有注視著他說話，目光落在勾連不斷的雨簾中，“我父母對我期望很高，他們希望我能成為真正的畫家，為此給我鋪了很多路，但我卻一次又一次讓他們失望�！�

    姜聿白轉(zhuǎn)臉看向前方，低聲回道：“你羨慕我，我也羨慕你。”

    牧新羽驚訝：“你羨慕我什么？”

    “羨慕你有父母支持你�！苯�聿白語氣平靜地回道，“我能學(xué)畫畫，是用絕食換來的�！�

    雨水噼里啪啦地砸在地上，牧新羽陷入震驚，而后又轉(zhuǎn)為說不清道不明的心疼：“小白你……”

    “已經(jīng)過去了，不用安慰我�！苯�聿白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既然喜歡，就繼續(xù)畫下去吧�！�

    這場雨一直沒有停，好在班長送來了雨傘，兩人共同撐著一把傘回到民宿。

    姜聿白先洗了個熱水澡，出來后就坐在陽臺上，安靜地望著雨幕中亙古沉默的古鎮(zhèn)村落。

    直至天色徹底陷入昏沉，他才走回房間，打開微信卻沒有如期收到消息。

    指尖停滯，姜聿白不禁蹙了蹙眉。

    陸錦延今天沒有給他發(fā)信息，是忘記了，還是出了什么事？

    略一思索后，他決定先發(fā)消息過去：［今天忘記拍視頻了。］

    但等了好幾分鐘，也沒有收到對方的回復(fù)。

    姜聿白不自覺咬了咬下唇，這時門外響起敲門聲：“姜神，牧新羽！出來吃晚飯啦！”

    “來了！”牧新羽高聲應(yīng)道，從床上翻身下來，“走吧小白，我們?nèi)コ酝盹垺！?br />
    “好�！苯�聿白將手機(jī)放進(jìn)褲兜里，出門去吃晚飯。

    心不在焉地吃了點(diǎn)東西，他和裴教授打了招呼后，就獨(dú)自離開餐廳往房間走。

    走到半路上，貼近大腿的手機(jī)突然震動起來。

    姜聿白拿出手機(jī)，看了眼來電顯示，立即接通：“喂�！�

    “小白�！彪娫捘穷^響起一道熟悉的嗓音，伴隨著嘈雜的背景音。

    姜聿白仔細(xì)分辨了一下，像是雨聲，便開口問道：“學(xué)校也下雨了？”

    “學(xué)校沒下。”陸錦延笑了一聲，“下雨的是仙云山�！�

    “��？”姜聿白還沒反應(yīng)過來，語氣發(fā)懵地問道，“你怎么知道仙云山下雨了？”

    陸錦延將嘴唇貼近了手機(jī)：“因?yàn)槲揖瓦@里�！�

    姜聿白倏然回過神來，轉(zhuǎn)身就往門口跑去。

    “乖別跑，走慢點(diǎn)�！标戝\延站在大雨中，看著燈火通明的民宿笑道，“你們這地方有點(diǎn)隱蔽，可讓我好找。”

    三十秒后，姜聿白停住腳步，一眼就望見了雨中高大的身影。

    陸錦延放下手機(jī)，踩著地上的積水，一步一步走向他。

    他渾身上下已經(jīng)被雨澆透了，漆黑的發(fā)尾流下的雨水浸潤了英俊立體的五官，如同黑夜中的一尊大理石雕像。

    “你……”姜聿白看著他走到自己面前，仍然覺得不可思議，“下這么大雨，你怎么來了？”

    “下雨算什么？”陸錦延抬起臉，深深仰視著他，“就算下刀子，我也來�！�

    第38章

    沉默古樸的小鎮(zhèn)被連綿不絕的雨幕籠罩，

    古色古香的民宿門前掛著幾盞燈籠，柔和了雪亮的燈光。

    兩人一上一下，一人站在木梯上，

    一人駐足大雨中，于對視中仿佛忘記了周遭的一切，

    只有眸底倒映出的彼此。

    這時，

    牧新羽從走廊另一頭出來，發(fā)現(xiàn)門口那道清瘦的身影，不由奇怪道：“小白，

    你站在門口干什么？”

    姜聿白倏然回過神來，這才注意到陸錦延一直在淋雨，

    急忙伸手喚道：“快上來避雨�！�

    陸錦延邁開腳步，

    一階一階踏上木梯，

    一步一步走近他的心上人。

    跋山涉水，只為見一面的心尖上的人。

    “小白，

    這是你朋友嗎？”牧新羽也走到了門口，看著一身濕透的高大男生，

    隱約覺得這人有點(diǎn)眼熟。

    陸錦延抬手將劉海徹底捋往后，

    禮貌地打招呼道：“你好，

    我是陸錦延。”

    “我就說！”牧新羽一拍大腿，“我就說怎么感覺像在哪里見過你，

    原來是你！”

    “你衣服全濕了�！苯�聿白沒心思聽他們寒暄，秀氣的眉擰起，“這么大雨，怎么也不打把傘？”

    “來得急，

    沒找到賣傘的地方，

    而且我這不是——”陸錦延目光灼灼地盯著他，

    “想快一點(diǎn)見到你嗎？”

    話音落地，姜聿白心下一跳，像是有一只手攥住了他的心臟，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每一次跳動。

    這種感覺實(shí)在太過陌生，他有些不知所措地躲開眼神：“先……先進(jìn)去換身衣服�！�

    “好�！标戝\延應(yīng)聲，轉(zhuǎn)身擰了一把衣服上浸的水，“稍微擰干一點(diǎn)，省得待會兒一路走一路滴水。”

    姜聿白和牧新羽的房間在二樓，三人前后腳走進(jìn)房間。

    陸錦延一進(jìn)門，不動聲色地掃了一圈，幾乎一眼就確認(rèn)了小白的床鋪。

    “方便用一下浴室嗎？”他放下背包，“我想先洗個澡�！�

    “你的包都濕了�！苯�聿白走過去摸了摸背包，“里面裝的衣服恐怕也濕了。”

    陸錦延露出笑容：“沒事，我的包是防水的�！�

    姜聿白將信將疑，親眼看著他拉開背包拉鏈，從里面拿出干燥的衣服，這才松了一口氣：“那你快去洗澡。”

    這個天氣說冷不冷，但淋了這么長時間的雨，也很容易感冒。

    “好�！标戝\延拿著換洗衣服走進(jìn)浴室，很快便響起了淅淅瀝瀝的水聲。

    “小白，校草怎么突然來這里了？”牧新羽憋了一路，還是憋不住好奇心，“他是來找你的嗎？他不要上課的嗎？”

    姜聿白低聲回道：“我也是才見到他，還沒來得及問�！�

    “哦！”牧新羽只好暫且吞下滿肚子的疑問，躺到自己的床上開始玩手機(jī)。

    “小白！”不一會兒，浴室傳來陸錦延的呼喚聲。

    姜聿白起身走到浴室門前，隔著磨砂玻璃門問：“怎么了？”

    陸錦延回道：“我忘記帶毛巾了，可以借用你的嗎？”

    姜聿白微微蹙了蹙眉，沒有立刻答應(yīng)。

    毛巾這種私人用品，他一向和別人分得很開，還從來沒有借給別人過。

    “擦頭發(fā)的毛巾就可以，不擦身體。”似乎是猜到了他的顧慮，里面又傳出低沉好聽的嗓音。

    “好，你等一下�！苯�聿白走到陽臺上，取下擦頭發(fā)的毛巾，再走回浴室前敲了敲門。

    磨砂玻璃門拉開，一股熱氣撲面而來，隨即伸出一條濕漉漉的手臂：“謝謝小白。”

    姜聿白目光不由落在他的手腕上，發(fā)現(xiàn)自己臨走前畫的蛋糕和小貓都還在，不由驚訝道：“你沒有洗掉圖案？”

    “當(dāng)然沒有。”陸錦延翻轉(zhuǎn)胳膊，將手腕正面朝上展示給他看，“這幾天我洗澡時都裹著保鮮膜，說好了要陪我十天�！�

    不過，眼下既然他已經(jīng)見到了它們的主人，陪伴就可以暫時告一段落了。

    “保鮮膜……”姜聿白想象一下那個場景，不自覺笑了起來，將毛巾放到他手中，“你喜歡的話，下次再給你畫�！�

    “好�！标戝\延抽回胳膊，額頭抵著玻璃門，語氣意味不明地說道，“下次再畫，就要換個地方了�！�

    兩分鐘后，他擦著頭發(fā)走出浴室。

    姜聿白站了起來：“晚上吃了嗎？”

    “是不是已經(jīng)過了你們的飯點(diǎn)？”陸錦延走至他身前，“沒事，我吃一桶泡面就可以了�！�

    “泡面怎么吃得飽？”姜聿白略一思索，“你擦一下頭發(fā)，我請民宿老板娘給你做點(diǎn)吃的。”

    “也行。”陸錦延用力擦了一把頭發(fā)，將毛巾放下，“我們一起去吧�！�

    牧新羽留在房間里，兩人出去覓食。

    吃過晚飯的同學(xué)們大多數(shù)回房間去了，但還有三三兩兩學(xué)生坐在大堂聊天，一見他們走過來，紛紛發(fā)出竊竊私語聲。

    姜聿白沒在意他們的目光，徑直找到老板娘：“你好，請問方便再準(zhǔn)備一份晚餐嗎？”

    老板娘正在追劇，聞言抬起臉來，熱情地回道：“沒問題呀小帥哥！你想吃什么盡管說！”

    “不是我，是他�！苯�聿白指向身后的��。

    “老板娘你好，我不挑食�！标戝\延露出招牌笑容，彬彬有禮地開口道。

    他剛洗完澡，頭發(fā)半干，劉海往后捋成背頭，幾縷發(fā)絲隨性地散落在飽滿的額前，整個人顯得英俊又倜儻。

    老板娘年過三十，平生最喜歡小鮮肉，對長得好看的顧客特別包容，一見陸錦延眼睛都放光了：“帥哥，之前幾天怎么都沒見過你呢？”

    陸錦延回道：“我今天剛來。”

    “他是我的朋友，也是A大的學(xué)生，但不是一起寫生的同學(xué)。”姜聿白接著解釋道。

    “原來如此！”老板娘放下iPad，動作利落地走出前臺，“等著啊帥哥，姐姐來給你們露一手！”

    “我們先去餐廳�！苯�聿白轉(zhuǎn)身，往餐廳的方向走。

    面對面坐下后，陸錦延拿起倒扣在托盤里的茶盞，給兩人分別倒了一盞茶。

    姜聿白接過茶盞，終于有機(jī)會詢問：“怎么突然來這邊了？”

    “你發(fā)給我的視頻實(shí)在太漂亮了，我禁不住美色——美麗景色的誘惑�！标戝\延眉眼含笑地望著他，“來了場說走就走的旅行，感覺很不錯�！�

    事實(shí)上，從昨天晚上躺在姜聿白床上輾轉(zhuǎn)反側(cè)時，陸錦延腦海中就萌生出了這個想法。

    想見他，想觸碰他，想待在他身邊，想和他一起感受大自然的饋贈。

    當(dāng)思念累積到無法承受的重量，唯有相見，方能宣泄。

    姜聿白捧住茶盞：“你是怎么來的？”

    “先坐高鐵，然后轉(zhuǎn)大巴�！标戝\延輕描淡寫地回道，“本來傍晚就該到了，只不過那輛大巴沒開進(jìn)景區(qū)，又剛好下起大雨，所以才耽擱了這么久。”

    “那你學(xué)校的課程呢？”姜聿白沉默了好一會兒，繼續(xù)問道。

    “請假了，病假。”陸錦延抬手撥了撥劉海，唇畔的笑意逐漸擴(kuò)大，“我還是第一次請病假出來玩�！�

    姜聿白掀開眼睫看了他一眼，唇角微彎：“那你要低調(diào)一點(diǎn)，萬一被老師發(fā)現(xiàn)怎么辦？”

    陸錦延一本正經(jīng)地胡扯道：“萬一被老師發(fā)現(xiàn)，我就說我這病是罕見的疑難雜癥，只有仙云山的小神仙才能治�！�

    姜聿白被逗笑了：“仙云山哪有小神仙？”

    “怎么沒有？”陸錦延直勾勾地盯著他，漆黑的眼眸里神色暗昧不清，分明沒說什么，又像是什么都說了。

    姜聿白被他看得心下發(fā)慌，不明所以地問道：“怎么了？”

    “晚飯來啦！”陸錦延剛想開口回話，老板娘端著餐盤走過來。

    “謝謝老板娘�！彼�起身接過餐盤，放到桌子上。

    “家常打鹵面，真材實(shí)料�！崩习迥镄τ�盈地站在一旁，“帥��，嘗嘗好不好吃？”

    陸錦延拿起筷子，夾一筷子面條嘗了一口，語氣真誠地夸贊道：“爽滑筋道，稠而不膩，老板娘好手藝�！�

    “哎呀！帥哥不僅人長得俊，嘴還甜，可真討人喜歡！”老板娘笑得眼不見縫，突然八卦道，“帥哥，咱們這兒是不是住著你女朋友啊？”

    聞言，陸錦延眉峰微挑，目光落在姜聿白臉上：“老板娘為什么會這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