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手一陣疼,但那人總算是扶了一下肩。
下回應該跟程博衍學學怎么卸人膀子,直接給丫卸了!
不知道為什么,他倆你一拳我一腳地在快車道上干著架,居然沒有圍觀群眾報警,不,根本就沒幾個人圍觀!
真不愧是下班的點兒都不堵的路……
扭打了能有五分鐘,倆人外套上褲子上全都是灰印子,也不知道是在車上蹭的還是鞋踩的,不過林赫感覺自己暫時占了上風,那小子被他踹了好腳還打了兩拳。
“差不多得了�。 绷趾胀崎_了他,指著他的臉,“再沒完沒了的我把你揍進醫(yī)院你別哭�!�
那人抬手一抹嘴角,突然沖過來往他身上一撞。
林赫還正琢磨著他為什么要有抹嘴角的動作,明明沒打著他臉,但還沒琢磨明白,他已經(jīng)被重重撞開了。
那人很利索地一拉車門坐進了車里。
“下來!”林赫撲過去想拉開車門,那小子在車里飛快地把門給鎖上了。
接下去的動作讓林赫一陣冷汗,這小子一腳踩到了油門上,車往前一竄。
這是要搶車還是開了他的車去撞樹?
“我□□祖宗!”林赫往車窗上拍了一巴掌。
車竄了一下又猛地停了下來,接著車窗就慢慢地被放下來了一半,那小子在里邊看著他:“老實了?”
“今兒你完了!”林赫一指他,胳膊伸進了車里,一把抓住了他的衣領(lǐng)。
那人也沒反抗,只是往副駕那邊倒過去。
林赫使不上勁,把腦袋也探進了車里,揪著他衣服想把他拽過來。
等這人突然撲過來手搶在他前邊兒往車窗開關(guān)那兒摸過去的時候,林赫在心里狠狠罵了一句我操。
車窗往上抬了起來,林赫趕緊往外退,想把腦袋先撤出窗外。
但車窗本來就只開了一半,再加上頭被這人一把揪住了他一時半會兒撤不出來,很快車窗就卡在了他脖子上。
他只得咬牙等著車窗受阻自動再放下去,沒想到這人在車窗正好卡他脖子下邊兒的時候一把拔掉了車鑰匙。
熄火,斷電。
林赫這一瞬間的感受有些不好形容,人生都灰暗了。
“打��!”那人推開車門喊了一聲。
林赫沒出聲,車門一開,他這個夾在車窗里的人就得顛著小碎步跟著退,沒功夫再開口。
“你他媽挺牛�。 蹦侨藢χ弱吡艘荒_,“我好幾年沒被人這么打過了,您頭一位��!”
“你活得挺幸運,”林赫梗著脖子,“就您這操性,居然全胳膊全腿兒活到了今天?”
“別廢話,”那人在他后背上砸了一拳,“給小爺?shù)狼�!賠錢!”
這一拳勁兒不大,就跟咳嗽的時候有人給拍背似的,但林赫正感著冒,本來就噴嚏咳嗽個沒完的,這一拳他咳了好半天,鼻涕都差點兒咳出來了。
他把手伸進了兜里想拿手機,接著手腕就被抓住了,擰到了后背上。
“要報警?太純潔了你!”那人從他兜里摸走了手機,蹦著對他一通又踹又砸的。
每一拳每一腳的勁兒都不算大,剛好是能不打傷他又能讓人疼得特別窩火的程度,林赫一邊咳嗽一邊感覺嗓子眼兒里快能噴出怒火來了。
“真感冒了�。俊蹦侨舜蛄四苡袃煞昼姴磐O铝�,又掏了掏他的兜,拿出了他的錢包和一盒感冒藥和兩片退燒藥,“我以為你丫裝的呢,還燒了?”
林赫沒吭聲,他活了二十來年想都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被卡在自己車的車窗上撅個腚任人打罵。
“林赫,”那人抽出了他錢包里的門禁卡念了他的名字,“你好�!�
林赫打了個噴嚏。
“我叫宋一,”那人握了握他的手,“初次見面請多多關(guān)照�!�
林赫甩開了他的手:“你有完沒完?”
“手挺燙,”宋一繞到駕駛室里坐下,跟他臉對臉地瞅了一會兒,又伸手在他腦門上摸了摸,“哎你著燒呢?”
“腳拿開,”林赫低頭看了看他還放在車外的腳,“我鼻涕要滴出來了�!�
“操�!彼我悔s緊把腳縮進了車里。
想想他又在車里看了看,拿過后座放著的紙巾盒,抽了兩張紙,往林赫面前湊了湊:“還真是,我看見了�!�
“是么,”林赫看了他一眼,“那看仔細點兒以便銘記終生。”
“那必須的,”宋一樂了,“我打了十年架,有被打出血的,有被打掉牙的,嚇出尿來也見過,還頭回見著被我揍出鼻涕來的。”
“給擦擦。”林赫說。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說出這么一句,估計是燒糊涂了。
讓這個宋一給他擦鼻涕?就這人這德性,不給自己掛著鼻涕的樣子拍照都得是老天開眼了!
宋一沒說話,又扯了幾張紙墊著,伸手用紙在他鼻子下邊兒輕輕按了按。
這個意外的驚喜讓林赫有點兒暈,鼻子本來就堵得難受,這下順勢就擤了一下。
“哎你大爺!”宋一手一縮蹦了起來跳出了車外,對著他腿又踢了一腳,“我給你擦呢你擤他媽什么擤��!”
“習慣了�!绷趾照f。
“習慣你大爺!我要不是有鼻炎知道難受我才懶得管!”宋一又一腳踢過來,“掛這兒結(jié)冰吧你!”
“不是,”林赫轉(zhuǎn)過頭看著他,“我說哥們兒,你有完沒完了?”
“我還沒想好怎么玩�!彼我徽f。
林赫沒再開口,轉(zhuǎn)頭的同時他看到了希望。
他看到了遠處有輛閃著紅藍兩色光芒的車開了過來,頓時一陣歡欣鼓舞。
圍觀群眾雖然不多,但也還是在不斷增加的,路上雖然車少,但他車畢竟是堵在快車道上,別的車都得繞著走。
估計是有人報了警。
“怎么不說話了?”宋一彎腰看著他,瞪了一會兒,把他的手機和錢包都扔在了車座上,在他眼前晃了晃車鑰匙,“算了,我今兒也就是心情不好,要不也不能拿你出氣兒�!�
“沒事兒你盡管出�!绷趾照f。
宋一把車鑰匙插上,正要擰的時候,那邊過來的警車突然叫了一聲。
“靠!”他一扭頭愣了愣,接著就以林赫難以想像的度從車里蹦了出來,接著沖向自己的車,跳上去一轟油,往前竄了出去。
林赫是被交警解救下來的,訊問情況的時候交警一直在忍著笑。
“沒事兒,您放開了笑吧�!绷趾找贿呥┍翘橐贿呎f。
“你這車撞得不嚴重,”交警過去看了看,又拍了照,“有保險嗎?”
“有,”林赫坐上了車,他現(xiàn)在只想開車離開這個傷心之地,然后回家,吃藥捂汗睡一覺,別的什么事都無所謂了,“您辛苦了�!�
回到家他連飯都沒吃,直接倒頭就睡,第二天他請了假,直接睡到了中午。
起床的時候燒退了,腦袋有些沉,鼻子還是不太通氣兒,連帶嗓子也有些疼,估計是昨天冷風灌的。
一想到昨天,他拉開冰箱門的手立馬就抖了起來,氣得不行。
本來想著算了,起碼最后那個叫宋一的還給他擤了鼻涕,但現(xiàn)在看來,這口氣咽不下去。
怎么咽都下不去,跟噎著了似的堵得他嗓子疼。
他跑下樓把行車記錄儀拿了上來,找到了昨天的視頻,然后記下了那輛車的車牌。
雖然不抱什么希望,但他腦袋又暈又沉的一時也想不出下一步該干什么,于是順手把車號復制到了瀏覽器的搜索欄里,拍了一巴掌回車。
一連串的搜索記錄刷了出來,他愣了愣。
再仔細看的時候他有點兒想笑,天底下居然還有這么神奇的人,把自己車牌當id使的!
簡直得來全不費功夫!
“緣分哪!”林赫小聲說了一句,點開了幾個這個id的貼子看了看。
都是關(guān)于各種摩托車改裝討論的,沒什么有用的。
但看到最后的時候,他看到了宋一一個貼子里出來的照片,是他那輛哈雷停在一個修理店門前。
下面有人回復,宋哥你車碰了?
宋一回復說是想加燈。
另一個人說了一句,你開這店就為折騰自己這車吧。
這是宋一的店。
林赫立馬一拍桌子,記下了這個店的名字,又費了半天勁查了到電話和地址。
這店就在昨天他倆撞上的那條街旁邊。
林赫想都沒想就換了衣服出門了,車開出小區(qū)大門的時候他覺得自己渾身充滿了力量,感冒都好利索了。
上班時間路上挺順暢,找到宋一的那個店時,他甚至還在路邊找到了停車位。
不過那店關(guān)著門。
這條街都是各種賣配件的,還有不少修理店,這個時間不少都還關(guān)著門,林赫來早了。
他下車去旁邊早點攤上買了包子,回到車里慢慢吃著,盯著店門。
吃完包子又等了快半小時,一輛哈雷從人行道上轟鳴著開了過來,停在了店門口。
林赫看著宋一從車上下來,一邊揉著鼻子一邊慢吞吞地掏出鑰匙。
看到他彎腰準備開門,林赫跳下了車,快步走了過去。
門慢慢往抬了起來,在開到一半的時候,林赫走到了他身后,伸手一把抓住了他衣領(lǐng)。
宋一沒回頭,一胳膊肘直接往后撞了過來,林赫偏頭躲開了,手往下一壓,再抓著他手腕一擰,宋一被他按得彎了腰。
“進去!”林赫一推他。
他踉蹌一步被推進了店里,沒站穩(wěn),直接摔在了店正中放著的一張?zhí)梢紊稀?br />
林赫一彎腰也進了店,在宋一跳起來想往旁邊架子上摸過去的時候,他一步跨過去對著宋一胸口又推了一把,順手抄起了架子上一個能有一尺長的扳手。
“老實點兒�!绷趾樟嘀馐种噶酥杆�
他有點兒奇怪,昨天宋一的戰(zhàn)斗力雖然談不上有多強,但今天卻弱得有點兒大了,胳膊肘撞過來那一下就沒什么勁兒,這會兒他推倒宋一也很輕松。
沒睡醒?
“林赫?”宋一有些吃驚地說了一句。
林赫也挺吃驚的,門只打開一半,屋里又沒開燈,光線很暗,他還是背光站著,宋一居然認出了他,還正確地叫出了他的名字。
“我是不是效率挺高的�!绷趾粘林曇魡�。
“是,”宋一點點頭,靠回椅子上,偏開頭咳嗽了兩聲,“傳染得也挺效率的�!�
“什么?”林赫愣了愣。
宋一咳了半天,伸手抓住了他的手拉過去往自己腦門兒上一按:“我燒呢大哥,你他媽昨天沖小爺一個噴嚏……”
宋一腦門滾燙,跟著火了似的,林赫嚇的趕緊一抽手。
“你這是……”宋一慢慢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在旁邊墻上摸了一下,屋里的燈亮了起來,他拿了個杯子走到屋角的飲水機前接著水,“要尋仇��?”
看著他慢吞吞的動作,林赫突然不知道該怎么接話了,自己一個正經(jīng)大公司的正經(jīng)財務,跑到一個摩托車改裝店里拎著個大扳手……
“要不改天吧,”宋一說,“我反正跑不掉,店就在這兒……”
話沒說完,林赫突然聽到一聲脆響,宋一手里的杯子摔在了地上,他嚇了一跳,差點兒對著宋一一扳手掄過去。
但接下去的場面讓他直接扔掉了扳手沖了過去。
宋一靠著飲水機慢慢跪坐到了地上。
“你怎么回事兒?”林赫把他拖到躺椅上。
“讓您帥暈了唄�!彼我婚]著眼睛擰著眉。
“你要去醫(yī)院么?”林赫猶豫了一下,指了指門外,“我車就停在路邊�!�
“不用,”宋一笑了笑,“我早上吃了退燒藥,一會兒就好。”
“你這都要暈了,”林赫又摸摸他腦門兒,“我還沒見過個燒能燒暈的!”
“我昨兒晚上沒睡覺,玩一夜游戲,”宋一打了個呵欠,又皺了皺眉,“困的�!�
“……是么。”林赫有點兒無語。
“要不聊會天兒唄,”宋一看著他,“咱倆也算認識了�!�
“什么?”林赫感覺自己應該是聽錯了。
“聊天兒,不會��?”宋一伸出手,“林赫你好,我叫宋一,這就算開場白了,預備,聊�!�
林赫張了張嘴沒說出話來,但還是條件反射地跟他握了握。
真見了鬼了。
☆、番外2
秋高氣爽。
不過天黑了看不見高,太干了也感覺不到爽。
程博衍走出醫(yī)院大門的時候就這感受,就是太干了,臉上干,鼻子干,嗓子眼兒也干。
帶著寒意的風吹過來的時候都覺得這風是裂出一道道口子的。
他坐到車里拿了瓶噴霧出來沖臉上噴了噴。
這玩意兒是項西買的,讓他沒事兒就噴噴,能不干得太難受。
看了看時間,九點多了,開車到云水差不多正好能接上項西去吃個宵夜。
車開出去能有十分鐘之后他才想起來今天項西不在云水。
程博衍嘖了一聲,把車掉了個頭。
現(xiàn)在這搶手貨每周跑三個茶莊,打開本市地圖,基本是個正三角,從哪兒去哪兒都得跑一大圈,要不是每周要留出時間去拍照,項西還有計劃把這個正三角展成五角星,反正現(xiàn)在程博衍快能把全市的地圖都跑熟了。
今天這茶莊叫云上人家,聽著其實更像個高級農(nóng)家樂,不過這個去年才開的茶莊目前是市里最大的了。
五年前的程博衍也想像過有一天項西會成為一個搶手的茶道小師父,只是沒想過會這么快。
前幾天跟已經(jīng)隱退的陸老頭喝茶聊天時,陸老頭兒還一臉感慨地說:“就知道這孩子跟別人不一樣,早晚能走出自己的道兒來�!�
程博衍走進云上人家的時候項西的表演還沒結(jié)束,服務員帶著他到了平時常坐的那張桌子。
云上人家喝茶的場子跟別的茶莊布置不太一樣,雖然也是室內(nèi),但空間大得驚人,老板很大手筆的把山石流水都擺進了室內(nèi)。
每張桌子都能看到項西,但桌與桌之間都有小假山或者是綠植,既不相互打擾,也不會覺得孤身一人,加上玻璃的屋頂,晚上要是天兒好,一抬頭能看到星星月亮,還挺有意境。
項西穿著件藍色的褂子一條黑色的褲子坐在茶桌后,看到他進來,勾了勾嘴角。
程博衍沖他笑了笑,喝了口茶。
項西只有在這兒的時候才這么穿,老板要求的,平時在別地兒都是普通打扮,t恤休閑褲之類的。
程博衍感覺這老板品味挺特別,別人穿這么一身沒準兒挺有玩茶的感覺,但項西穿上就不是那么回事兒了。
程博衍老覺得他像個武師,特別是有時候泡茶泡愉快了,腿一曲往椅子上一踩,胳膊再往膝蓋上一架,感覺下一秒就能打起來。
但不少客人還就吃這一套,江湖范兒,還不是大俠那掛的,得往魔教那邊兒靠。
胡海還特能配合,躲假山后邊兒跟個隱世高人似的,彈的全是特江湖的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