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見于卿兒笑，聶梨即刻揚起笑臉，她跑過來抱住于卿兒。
“卿兒姐姐，阿梨好想你呀~”
頃刻間疏離感消失不見，仿佛時間并沒有改變?nèi)魏�，再次見面依然親切。
“阿梨長高了好多�！庇谇鋬好櫪娴念^。
聶梨仰頭看她：“我沒有姐姐呀�！�
“那肯定的，你才多少歲�！�
“我十歲了。”
“嗯，
我知道。”
聶堯看兩人互動，
眼底含笑，
他詢問聶梨爺爺在哪里，
聶梨指著一個方向：“在露臺曬太陽呢。”
聶家大平層房子有一個不大不小的露臺，
露臺上種植不少盆栽，
露臺遠(yuǎn)方是一片蔚藍(lán)的天空。
午后陽光正好，一切暖洋洋的，
很適合曬被子。
于卿兒跟隨聶梨走到露臺，很快她看到了老爺子聶正聞。
老爺子坐在輪椅上，頭發(fā)花白，面容蒼老，精氣神沒有以前好了，人比過去老了十歲。
于卿兒愕然，恍然想起之前聽到的消息——老爺子身體抱恙，病情很嚴(yán)重。
現(xiàn)在看來是真的……
聶家耐斯康家具公司破產(chǎn)，以及聶家人受輿論風(fēng)波殃及，這大概是老爺子病倒的原因。
于卿兒忽而想起自己的爺爺，爺爺當(dāng)初也是因為家里生意失敗而病倒，沒兩年就病逝了，她真怕聶叔公也變成這樣。
“叔公。”于卿兒禮貌問候。
午后的風(fēng)吹拂而來，盆栽里的月季花搖搖晃晃，空氣里彌漫著淡淡的清香。
聶正聞在閉目養(yǎng)神，當(dāng)他睜開眼睛看到面前的于卿兒，他先是遲疑了一下，隨即和藹一笑。
“小卿，回來了？”聶正聞的聲音充滿了慈愛，印象中他從沒有嚴(yán)厲批評過她。
于卿兒鼻子有點發(fā)酸，她有些難過。
聶家發(fā)生那么大的事，叔公也生了重病，她竟是最近才知道。
真遺憾，在聶堯和叔公最需要她的時候，她只顧著貪玩，在外頭欠了一屁股債，對聶家的一切什么都不知道。
于卿兒走過去，蹲坐在聶正聞輪椅旁邊，一臉擔(dān)憂道：“叔公，你身體還好嗎？”
聶正聞摸摸她的頭，淺淺笑了笑：“我沒事，只是要調(diào)養(yǎng)一段時間�！�
“對不起叔公，我現(xiàn)在才回來看你�！庇谇鋬河行┚趩�。
聶正聞?chuàng)u頭，面容和煦：“大家沒有告訴你，叔公不怪你�！�
于卿兒眼眶泛紅，她把頭靠在聶正聞的膝蓋上，心頭五味雜陳。
聶家的人比她的家人對她還要親，至少在她和聶堯交往的那幾年，每次過年她都跟著聶堯一起回梨花街，和聶家人一起過年，他們讓她感受到了家的感覺。
和聶堯分手后，她和聶家徹底斷聯(lián)，之前她一直很失落，她把叔公當(dāng)爺爺，把阿梨當(dāng)妹妹，可在這分手的近兩年里，聶家沒人給她打過一個電話，她失望又怨恨，卻沒想過叔公會病倒，聶家的事業(yè)會遭遇重創(chuàng)，一家人舉家搬遷到另一個城市重新開始。
梨花街那么美，若非不得已，他們不會背井離鄉(xiāng)，尤其像叔公這樣的老一輩人。
“叔公，我想回梨花街。”于卿兒情緒萎靡，她有點難過。
聶正聞摸摸她的頭，安撫道：“時候到了就能回去了。”
“阿梨，我回房間補(bǔ)覺，吃飯了叫我�！甭檲螂x開露臺，和聶梨說了一句便回了里屋。
聶梨點點頭，模樣很乖。
于卿兒留下來和聶老爺子閑聊，說了很多她的所見所聞，聶正聞?wù)J真聆聽，用眼神鼓勵她說下去。
傍晚時分，夕陽西下，天邊是一片片絢爛的晚霞。
聶老爺子要看新聞資訊，于卿兒將其輪椅推進(jìn)大廳，在沙發(fā)上拿了一條毯子蓋在老爺子膝蓋上，而后去聶梨身邊看她寫作業(yè)。
無意間她看到聶梨的試卷，數(shù)學(xué)英語都是滿分，語文分?jǐn)?shù)也不低，于卿兒不由贊嘆，果然聶家小孩都自帶學(xué)霸基因。
“阿梨，你這段時間不想卿兒姐姐嗎？”于卿兒一邊翻她課本一邊問。
聶梨看著她，認(rèn)真點頭：“想的。”
“想我為什么不給我打電話？”于卿兒問。
聶梨：“哥哥不讓阿梨打電話�！�
于卿兒詫異：“為什么？”
聶梨：“我猜哥哥生氣了，他知道你和另一個大哥哥在一起，我在電視上也看到了�！�
于卿兒愣了一下，久久沒有言語。
分手鬧成那樣，她還和葛斯伯假扮情侶，他當(dāng)然會介意。
“你哥哥……有沒有說過我不好的話？”于卿兒翻動四年級語文課本，假裝漫不經(jīng)心。
聶梨認(rèn)真寫作業(yè)，沒有留意到于卿兒在套話。
“沒有啊，哥哥從不說你的事，我說你的名字他會不高興�！�
“……”
“是哪種不高興？是生氣的還是憂傷的？”
“是壓抑的�！�
壓抑……
于卿兒驚訝于聶梨用的詞匯，這個詞未免太成熟，可這份成熟放在聶堯身上那就不意外了，于卿兒甚至能想象到那是一種什么感覺。
“你哥哥房間是哪一間？”于卿兒問。
聶梨抬頭，用筆指著一個方向：“那扇門。”
于卿兒站起身，順著方向她走到聶堯房間門口，輕輕按動了門把手。
房門打開，房間內(nèi)有一股淡淡的清香，像是被子摻雜著洗衣液的味道。
聶堯睡著了，赤裸著上身，能看到他背部堅毅的線條。
他很年輕，膚質(zhì)緊實，僅是躺在那里一動不動也充滿著一股說不出的性感。
于卿兒關(guān)上門，她看了看房間，空間大小和梨花街聶家別墅他的房間沒法比較，這是一間很普通的房間，沒什么特色。
聶堯的房間東西不多，可能他不常居住在這里。
于卿兒在書桌前坐下，她撐著下巴發(fā)呆了一會兒，隨手翻開旁邊的一本法學(xué)書。
她心不在焉，卻在翻動中無意間將夾在書冊里的照片抖落出來，一張未過塑的照片就這樣靜靜落在了地上。
那是一張合影，她和他的合影，是幾年前他們?nèi)W洲履行的照片，他竟然將他們的照片夾在他的法學(xué)書里。
那么……他每次深夜研讀法學(xué)知識，是不是也會一遍遍看著她的照片。
如此一想，于卿兒心情明快了起來。
他沒厭惡過她對吧？要不然他不會將照片夾在書里。
于卿兒撿起照片，仔細(xì)看了看，許多美好的回憶瞬間涌上心頭。
她記得那段過往，那是他們第一次旅行，第一次接觸性愛，第一次那么離不開彼此，她甚至還記得瑞士山脈的輪廓和意大利湖畔的色彩。
趴桌上靜靜看著照片，于卿兒陷入到某種回憶里，聶堯看著他們的照片會想什么呢？是不是和她一樣。
隨手翻到背面，于卿兒意外看到一串文字，那是聶堯的字跡。
——真希望你從未出現(xiàn)。
字是用鉛筆寫的，有些模糊不清，應(yīng)該寫有很長一段時間了……
于卿兒心跳錯漏半拍，心似被針扎了一下。
他其實很想否定她的存在，可能潛意識里很不想與她糾纏，他知道她有很多的壞毛病，也在權(quán)衡利弊之后知道她并不是合適的選擇。
是啊，假如她從沒來過聶家，他不認(rèn)識她，他選的女朋友肯定不是她這樣，對方肯定和他一樣優(yōu)秀，兩個人戀愛會很順利吧。
把照片夾回去，于卿兒有點不開心。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抑郁的情緒很明顯，她以前躁狂癥過后也有這種抑郁情緒，對身邊事物的看法都抱有悲觀態(tài)度，明明她以前不是這樣。
她以前才不在乎他怎么看她，只要他給她情緒價值，給她花錢就行，她才不管他呢……
可是，她現(xiàn)在為什么會不開心，甚至恨不得將這張照片撕碎。
是這么想的，于卿兒也就這么做了。
將這張沒過塑的照片撕碎過后，她將這些碎片分頁夾進(jìn)他的書里，故意讓他找不到蹤跡。
做好了這一切，她又把書丟到床鋪下方的縫隙里，甚至擺到一個誰都看不見的位置。
她蹲坐地上看聶堯，他側(cè)躺的寬闊肩背再不性感了，呵呵，也就那樣，一點都不帥。
第124章
傍晚六點半，葉靜宜和聶思遠(yuǎn)夫妻回到家，聶梨跑
傍晚六點半，
葉靜宜和聶思遠(yuǎn)夫妻回到家，聶梨跑來房間叫于卿兒和聶堯出去吃飯。
聽到聶梨的敲門聲，聶堯睜開眼睛，
意外看到于卿兒孤零零站在窗邊發(fā)呆，他很少見到她這么安靜。
“哥哥，
卿兒姐姐，媽媽叫你們出來吃飯啦~”門外聶梨還在叫喚。
聶堯套上衣服，應(yīng)聲道：“知道了，馬上出去。”
“快點啊~”
“嗯�！�
聶梨離開后，聶堯走到于卿兒身邊，
從身后抱住她的腰：“對不起，我太累睡著了�！�
于卿兒沒理他，用手在玻璃上寫字。
得不到回應(yīng)，聶堯也沒多在意，他在她白皙的面頰上親了一下，而后牽上她的手。
“餓了嗎？去吃飯�！�
“我不想吃�！�
“不想也要吃，我最近忙都沒有好好監(jiān)督你吃飯，別到時候又流鼻血�！�
說完，他牽著她走出房間。
于卿兒有點被動，她內(nèi)部的次序是混亂的，
對聶堯有很多的情緒，
對自己也有很多的不滿，
不滿意自己為什么選擇忍受他的挑剔。
出了房間，
于卿兒見到了葉靜宜和聶思遠(yuǎn)夫妻。
夫妻倆容貌沒有太大變化，
不過雖然他們面帶微笑，
眼角魚尾紋卻暴露了生活的疲憊感，那像是一種遺憾和無奈。
“小卿，
歡迎回家�！比~靜宜熱情招呼，旁邊的聶思遠(yuǎn)同樣面露微笑。
于卿兒有點遲鈍，反應(yīng)了好一會兒才勉強(qiáng)笑了笑：“聶叔叔，葉阿姨�！�
“保姆阿姨做好了飯，都過來一起吃飯吧�！比~靜宜召喚聶梨到她跟前，又回頭看向于卿兒和聶堯，用眼神示意他們進(jìn)餐廳吃飯。
保姆阿姨把聶老爺子推進(jìn)餐廳，其他人各自落座，很快將不算寬敞的餐廳占滿，聶家如今的境地和過去相比有很大的落差。
“吃飯吧，小卿，就像到家一樣不要客氣�！甭櫿勀闷鹜肟辏瑢τ谇鋬汉吞@笑著。
葉靜宜倒了幾杯紅酒，分別遞過來給于卿兒和聶堯，笑道：“一家人總算又團(tuán)聚了，沒有什么比一家人平安喜樂更重要，來吧，大家都喝一杯�！�
聶堯接過酒，全部放在自己跟前，對葉靜宜道：“她不能喝酒，我?guī)退取！?br />
“小卿怎么了？”聶思遠(yuǎn)問。
聶堯看一眼于卿兒，扯謊解釋：“她生理期，喝酒不舒服�！�
于卿兒目前還在吃躁狂癥的藥物，雖然病情已經(jīng)控制下來，但醫(yī)生要求她還要繼續(xù)服藥。
“那就多吃飯，不喝酒也沒關(guān)系。”葉靜宜看過來，于卿兒點頭。
聶思遠(yuǎn)打量著于卿兒的臉，道：“小卿瘦了一點�！�
葉靜宜應(yīng)和：“是比原來瘦了，下巴尖尖的�！�
“可是卿兒姐姐還是好漂亮呀！”聶梨趕忙發(fā)表自己的見解，目光格外虔誠。
眾人聽了都忍不住笑了。
“你卿兒姐姐哪有不漂亮的，就沒見過比她更漂亮的女孩了�！�
聶思遠(yuǎn)詢問于卿兒這兩年的近況，大有長輩關(guān)切晚輩的意思，于卿兒乖乖回答，關(guān)于網(wǎng)上那起“陪睡門”事件，她專門解釋了一下說都不是真的，當(dāng)時的情況很復(fù)雜。
“我們相信你，時間會慢慢沖淡一切，不要太擔(dān)心�！比~靜宜溫柔安撫。
于卿兒：“嗯�！�
和于卿兒聊完，聶思遠(yuǎn)詢問聶堯工作上的事，聶堯說了下自己最近處理的案子。
說話間隙，聶堯時不時給于卿兒夾菜，蔬菜、肉類、海鮮、豆制品，以前于卿兒挑食不愛吃的東西，他也夾進(jìn)她的碗里。
看著碗里自己不愛吃的豆腐塊，于卿兒扒拉著米飯生起了悶氣。
另一邊，葉靜宜夫妻自然是把兒子給于卿兒夾菜的動作看在眼里，夫妻倆私下傳遞了下眼神，大抵明白了兒子對人家女孩子的心意，兜兜轉(zhuǎn)轉(zhuǎn)了兩年，他們家阿堯還是喜歡小卿。
——
深夜，于卿兒回到聶堯的房間。
聶家大平層房子只有四個房間，葉靜宜夫妻一間，聶老爺子住一間，聶梨和聶堯分別一個房間，根本沒有多余的客房。
葉靜宜一開始想讓于卿兒跟聶梨擠一擠，聶堯直接拒絕了，說：“卿兒是我女朋友，她跟我一起睡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