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女人輕笑:“八劍?我瞧著她出了十一劍。”
“少主天縱奇才,內(nèi)力深厚,慧眼如炬,定是能察屬下所不能察。”
女人走到一梁柱旁,撫著上面的劍痕:“可這女人其實(shí)使了十三劍�!�
十三劍,無鋒之劍,一劍殺一人,大當(dāng)家的一早便暈死,剩下十二人,又一人求饒被饒了性命,十三劍便只取了十一人的性命,在其身上留下一道致命的傷口,剩余兩劍便落在了這梁柱上,留了兩道劍痕。
黑衣男人一驚:“這,這女子莫不是已有齊及武尊的功力修為?”
女人問:“你可認(rèn)得這女子?”
“屬下不知,只是瞧她劍法有些似無為宮的太虛劍法,但……”
“但要比其高明不少,是不是。”
“是�!�
“真是一出好戲。去查,查清楚這七人什么來頭,若是沒有頭緒,便將翻云覆雨十三寨里發(fā)生的事散播出去,總有別人來替我們打探他們�!�
“是!”
女人望著一地死尸,冷笑:“袁問柳和美人骨跑的到是快,怕是聽到什么風(fēng)聲。兩個比狐貍還精的東西,怪不得能活這么久。”
烈火燃燒的聲音之中忽然響起一陣呻吟,那堆尸體里一人掙扎著站起。
兩人看去,女人勾唇一笑:“竟然還有漏網(wǎng)之魚。沒死正好,免得耽擱了我的事�!�
女人幾步走到殷雷面前,出手如風(fēng)。殷雷來不及反應(yīng),便被點(diǎn)中了穴道,萎頓在地。
女人嬌笑一聲:“大當(dāng)家的。”
女人露的這一手,顯然功力不淺。殷雷大吃一驚,他先前見這人還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心念一動,便想到了,這怕又是一個‘清酒’。
“你們是什么人!”
女人接過黑衣男人遞來的長劍,劍鋒指著殷雷:“我不想廢話,也不想聽廢話�!�
“年前你在你山下劫了一趟鏢,其中有一張成王墓的地圖�!�
殷雷咬著牙,瞪著女人。
“不說?”
女人劍鋒一轉(zhuǎn),劍身直插入地板,斬下了殷雷兩根手指。
殷雷痛嚎出聲,奈何無法動彈:“賤人!”
女人抽出劍,劍鋒下移,指著殷雷的褲襠,冷笑:“不說?”
殷雷面色蒼白,咽下口水,他倒是不怕死,可若是男不男女不女的死了……
劍鋒將近,殷雷吼道:“我說!我說!祠堂牌位供奉的地方掛了一副獵虎圖,后邊有一處暗格,地圖便在暗格中的盒子里……”
話剛說完,女人劍鋒一轉(zhuǎn),殷雷脖子一涼,鮮血噴涌,幾息間便沒了命。
火勢已不可收拾,會堂內(nèi)炙熱難當(dāng),去路被烈火攔阻,然而這兩人披風(fēng)一卷,破了一墻,輕易的便飛身而出了。
魚兒一行走到后崖一線天來。懸崖邊上往下眺望直覺云霧飄過,深不見底,對岸有十多丈遠(yuǎn),只有一根鐵鏈與對岸的崖壁相連,崖邊風(fēng)大,這鐵索直晃蕩。
那虎爺奇道:“這鐵鏈?zhǔn)呛稳舜钇饋淼�?�?br />
后崖上本是沒這條鐵鏈的,且又有人看守,怎會無緣無故多了一條鐵鏈。
花蓮道:“自是你花爺搭起來的�!�
清酒長劍一轉(zhuǎn),劍鞘那端勾起這虎爺?shù)囊陆螅寰剖直圯p輕一抬,便用這劍鞘把一個虎背熊腰的漢子給舉了起來。
清酒舉著他走到崖邊,劍平伸了出去,這虎爺便懸了空,身下是萬丈懸崖,唯獨(dú)靠這劍鞘支撐他身子不落。
這雁翎山鬼斧神工,人懾于天地之威,立在這懸崖邊上無不手軟腳軟,頭暈?zāi)垦�。這虎爺幸是被點(diǎn)了穴道無法動彈,靠著清酒一點(diǎn)巧力支持,若是能動彈,怕是打一下顫,都要跌落這懸崖了。
這虎爺大叫:“姑娘饒命,姑娘饒命��!”全沒了會堂里叫囂辱罵的氣勢。
清酒問道:“美人骨在何處?”
“我說!我說!姑娘先拉我上去。”
清酒沒說話,也不動。
這虎爺不敢往下看,心快的要跳出來,他是怕極了,只能說道:“他在江南,他和袁護(hù)法都在江南!”
“江南何處?”
“蘇州,江南蘇州,姑娘,快拉我上去�!�
清酒清冷的眸子凝視他半晌,勾著這虎爺衣襟處的劍鞘陡然往下一滑,這虎爺萬沒料到,驚恐的瞪著雙眼,沒了支撐,身子立刻摔入萬丈深淵,他只來得及發(fā)出一聲慘呼,在下墜中聲音越來越遠(yuǎn)。
清酒道:“哎呀,劍滑。”
齊天柱喟然道:“清酒姑娘,他既已求饒,在路上又連連懺悔,愿意用余生贖罪,為何不饒他一命�!�
清酒將劍收回腰后:“我不想饒他一命�!�
齊天柱一怔,本以為清酒至少會說‘他作惡多端,不值得饒恕’云云,卻不想竟這樣直白,直白到他無話可說。
清酒一笑:“如何?大師起了慈悲之心了?”
這一句,更叫齊天柱一震,心上好似被打了一鞭,但一瞬透亮了不少。
是了,他為了復(fù)仇而來,殺那些人不曾手軟。這些人手中冤魂無數(shù),罪愆海深,確實(shí)不值得憐憫,但是為何在見到別人殺這些山賊時(shí),卻又起了憐憫心,思了‘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這些分明是自己都做不到的事。
齊天柱不禁搖頭,雙手合十,對清酒恭敬道:“慚愧�!�
清酒并不多在意,與花蓮和唐麟趾交換了一個眼神,兩人立刻心領(lǐng)神會。
清酒道:“該走了�!�
魚兒望著懸崖,見眾人好似沒有回頭的樣子,不禁小聲問:“怎么走?”
清酒笑道:“飛過去�!�
說話之間,唐麟趾摟著莫問,足尖一點(diǎn),在鐵索之上飛馳已遠(yuǎn),在這萬丈懸崖上一根風(fēng)中搖晃的鐵鏈上,她竟如履平地,幾次借力,平穩(wěn)的很,身如鴻雁,朝對岸飛去。
齊天柱見了,情不自禁叫道:“好俊的輕功!”
齊天柱嘖嘖稱奇,心中暗嘆:“好一群不可思議的人吶!”
而后是花蓮,沖齊天柱叫了一聲:“大柱子!”
齊天柱知他是在叫自己,也不怪他無禮,順從走到他身旁,便聽花蓮嘀咕:“每次力氣活都是我來做�!�
花蓮將齊天柱腰一攬,提氣縱身,也朝鐵鏈而去,他這身輕功更見高明,來去如風(fēng),輕盈迅捷。
清酒一手摟住厭離,又抓住一旁魚兒,魚兒見真是‘飛’過這懸崖,不免緊張。
清酒笑道:“別朝下看�!�
魚兒應(yīng)道:“嗯�!�
魚兒下意識的抓緊清酒身側(cè)的衣裳,又局促著不敢拽的太緊,清酒騰空起身時(shí),魚兒望向她。
今夜的月亮分外明亮,她覺得清酒漫步在夜空下,好似成了那明月的化身。
明明就在她手里拽著,卻又像在天際,遙不可及。
第12章
可見人皮包獸骨(一)
眾人自后崖下山,山路崎嶇陡峭,好在路途有月光照耀,不至于摸黑前行。
主寨的山峰之上火光大漲,將夜空也燒的通紅。主寨外圍和山下關(guān)卡還余有三四百人,瞧見動靜,警覺的放了信號。
山寨后有一線天這一天險(xiǎn),因而后崖守衛(wèi)松散,魚兒一行人暢行無阻,等到山賊巡查時(shí),早已走遠(yuǎn)了。
天濛濛亮?xí)r,幾人到了山腳下。魚兒身子單薄,跟不上一群習(xí)武之人的步伐,她不想拖累眾人,勉力跟著,直到后來齊天柱一把撈起她,背著她走。
齊天柱肩背寬闊,有說不清的踏實(shí)感,魚兒即便是不想勞煩別人,被他背著的時(shí)候,卻又十分歡喜,暗暗里亦有一分道不明的心酸難過。
齊天柱背著魚兒走在最后,夜里冷,他身上卻滾熱,走起路來絲毫不顛簸,魚兒睡意涌上來,腦袋昏昏沉沉。
齊天柱忽然叫道:“丫頭。”
魚兒軟軟的應(yīng)了一聲:“嗯?”
“你日后作何打算?”
魚兒不假思索的說:“我跟著清酒她們�!�
“他們游歷江湖,似翻云覆雨十三寨這檔子事日后不會少,你個小丫頭不會功夫,跟著她們諸多苦楚,為何不找個好人家……”
魚兒清醒了些:“清酒跟我說過,我不愿,是我自己要跟著她們的,她還答應(yīng)了我,日后會教我武功的�!�
“唉,你這丫頭,罷了。”齊天柱沉嘆一聲,頓了半晌,又說:“丫頭,你說我也跟著他們,他們會允么?”
“這個我不知道,你得去問清酒……”
魚兒喜歡齊天柱這山一般堅(jiān)實(shí)可靠的感覺,有新交了朋友的欣悅,她在這世上認(rèn)識的人不多,遇上這樣一個朋友,自然很是珍惜,若就此離別,難免萬分感傷,若是齊天柱能一道,她自然是歡喜的。
正午時(shí)分,眾人出了山。雁翎山雖是冬日較長,但清明已過,天氣也漸漸回暖了,日頭正盛。
清酒對齊天柱道:“齊大哥,我們便在此分道而行罷�!�
齊天柱躊躇一陣:“那個,清酒姑娘,我,我有個不情之請。”
花蓮與唐麟趾進(jìn)鎮(zhèn)去尋馬匹了。厭離和莫問走在前邊,回過頭來看向他們。魚兒站在兩人的身后,聽兩人說話,竟也有些緊張。
清酒道:“齊大哥但言無妨�!�
齊天柱道:“我能否跟著你們�!�
清酒凝望著他,久未言語。
齊天柱蒲扇般的大手摸著光溜溜的腦袋:“我聽諸位是游歷江湖的,我家破人亡,還俗報(bào)了仇,也不知去往何處,倒不如同你們一伴,游走四海。一來,丫頭救我一命,我還沒報(bào)丫頭的恩,我跟著你們可以尋機(jī)報(bào)恩,二來,我也是要找袁問柳的,我與他還有私仇在,此趟也要往江南去。我,我一身內(nèi)功比不過諸位,但外功深熟,膂力強(qiáng)悍,挑挑提提的重活我都能代勞,我皮糙肉厚,遇敵試探也可讓我來。所以,我能否與你們一道?”
清酒提醒道:“齊大哥,我們可不是什么俠義之士�!�
齊天柱一愣,忽而笑開道:“我知道,但也知道你們絕非什么大奸大惡之輩!”
清酒淡淡笑道:“既然如此,那便榮幸之至了�!�
魚兒見清酒答應(yīng),重石落地,看向齊天柱時(shí),齊天柱也正望她,兩人相視一笑。
清酒走上前,與厭離并肩。厭離抱著拂塵,走路之時(shí),姿態(tài)也十分端正:“你與佛門當(dāng)真是有緣�!�
清酒捻搓著臂上垂下的佛珠:“與他有緣的是魚兒�!�
一行人離開雁翎山后,一路往東南走,行了數(shù)日,到了云夢澤邊境,只見煙波浩渺,一望無際,岸邊蕓苔萬頃,漫野碎金。
七人六匹馬,魚兒不會騎馬,便與眾人同乘。此刻她坐在齊天柱的馬上,齊天柱牽著馬繩,正教她騎馬。
花蓮,唐麟趾,魚兒,三乘在前,清酒,厭離,莫問,三乘在后。
花蓮嘆道:“走了這么久,才走了不到一半的路程�!�
魚兒問道:“蘇州很遠(yuǎn)么?”
魚兒從未出過遠(yuǎn)門,走到這么遠(yuǎn)的地方來,對那將要到的地方,也不免充滿了好奇。
花蓮問:“小魚兒有沒有去過江南?”
魚兒搖頭�;ㄉ彴淹嬷凵�,搖頭晃腦:“要說這江南吶,可是天下第一的好去處,總得說來一句話‘酒樓畫舫姻緣寺,一十二座煙雨樓’。”
“煙雨樓是什么地方?”這酒樓,畫舫,姻緣寺,魚兒雖未去過,至少聽娘親提起過,知道是個什么樣的地方,唯獨(dú)這煙雨樓未聽過,而花蓮說的這地方好似非常不一般。
“酒樓之中美酒香,畫舫之內(nèi)才藝廣,姻緣寺里嬌人多,煙雨樓嘛,三樣全占,是個……”
唐麟趾喝止道:“沒臉沒皮,跟起魚兒說這些。”
花蓮折扇一展,笑道:“小魚兒同我們出來游歷,自然要多長見識,那煙雨樓又不是什么骯臟齷齪之地,怎么提都不讓提及?”
“哼!”
兩人拌嘴,魚兒便不敢再說話,抿了抿嘴,許久不見后邊三人說什么話,于是想偷偷的看看清酒,還未回頭去,忽聽得厭離一聲疾呼:“清酒!”
魚兒扭頭去看,只見清酒從馬上栽倒下來,厭離在她身側(cè),迅捷躍下扶住了她。
唐麟趾和花蓮?fù)A藸幊�,立即勒馬,輕功施展,朝后飛去。
清酒躺倒在地上,厭離扶著她上身,莫問正給她把脈。
魚兒心里驀然一緊,腦子還沒回轉(zhuǎn)過來發(fā)生了什么,齊天柱一將她抱下來,她便跑到眾人面前。只見清酒雙眸半闔,眉頭深擰,手抓著心口,整張臉都是慘白的。
莫問道:“你吃藥了沒有?”
良久,清酒從牙縫里擠出兩字:“吃了�!�
莫問嘆道:“果然又不起效了�!�
莫問在懷里摸索一陣,取出藥瓶,啵的一聲拔開瓶塞,倒出紅色的藥丸:“只得再用這藥壓制了�!�
莫問喂了清酒丹藥,不過片刻,清酒昏睡過去,眉頭依舊未松,身子在輕輕打顫,開始發(fā)汗,似乎在承受極大的痛苦。
魚兒小心翼翼的問:“她怎么了?”
莫問將清酒背起,棄馬而行。厭離站起,惻然一嘆:“她生病了�!�
自云夢澤開始,眾人賣了馬,租船走水路。
一來避開沿途追殺的翻云覆雨十三寨的殘余勢力,雖說一行人不懼,但隔三岔五殺來一群人,花蓮嫌收拾起來麻煩。二來,隊(duì)伍里忽然多了個昏迷的病人,乘船便也方便些。
眾人便決定從云夢澤入江,順著江水往東南走,到了蕪城再走陸路,去往蘇州。
近幾年來風(fēng)調(diào)雨順,眾人行船,順風(fēng)順?biāo)汉途懊�,長煙一空,雁翔于赤霄,魚躍于怒濤,望著這浩浩江水,便覺得胸懷開闊,心曠神怡。
魚兒第一次出遠(yuǎn)門,一切都是新奇的,她在船艙內(nèi)的窗子向外望了一會兒,便又走到清酒的床頭坐下。
眾人坐船已有三日,清酒躺在床上依舊不見醒,反而是連唇色都變得慘白,臉色更不用提,蒼白的近乎透明,隨時(shí)都會消失一般,她一直睡不安穩(wěn),起先甚至迷迷糊糊痛苦的悶哼出聲,到現(xiàn)在雖沉睡了,眉頭卻一直未松展。
莫問在房中碾藥。這些天她開始教授魚兒藥理,告訴她一些常需的藥材,如收斂止血之用,解毒化瘀之用,如何獲得,如何辨認(rèn),往往是教授一遍,魚兒便記清了。
這過目不忘、過耳不忘的本事又讓厭離幾人對魚兒的天資有了新的評判,商議決定待到了蘇州便開始傳魚兒武功。
莫問向床邊看了一眼:“魚兒,坐的不要離清酒太近�!�
魚兒聽話的往外挪了挪。相處這么久,魚兒還是怕莫問。六個人里,便連最正經(jīng)的厭離都會時(shí)不時(shí)的笑笑,唯獨(dú)莫問總是木著一張臉,嚴(yán)肅的很。
花蓮從外邊進(jìn)來,扛著魚竿:“莫問,小魚兒,要不要去釣魚。”
莫問搖頭道:“我要煉藥。”
花蓮和莫問又看向魚兒,魚兒亦是搖頭:“我不去了�!�
“好罷�!被ㄉ徟牧伺聂~兒腦袋,笑吟吟說:“我自垂釣云澤上,引得金鱗魚兒來,沾沾手氣,沾沾手氣�!�
他道是多摸摸這‘魚兒’便能沾些運(yùn)氣,有個好彩頭,多釣些魚兒出來,摸得魚兒一頭烏發(fā)毛毛躁躁的。
莫問道:“清酒一時(shí)半會醒不了,你可以出去玩會兒的�!�
魚兒理著頭發(fā),看著床上的人,仍是搖了搖頭。清酒醒時(shí),她是不敢這樣看著她的,現(xiàn)在人昏迷著,她才放松不少,若是出去玩,錯過了這樣的機(jī)會,心里某個地方就呼著可惜,所以她不出去,只是好奇的時(shí)候在窗邊望望。
隔了許久,莫問去隔壁艙房里配藥,魚兒聽到外邊連著急叫了幾聲:“魚兒!魚兒!”
魚兒看了看清酒,又望望外邊,外邊又叫了幾聲,好像是花蓮在叫。魚兒不敢喊莫問,想著莫問說‘一時(shí)醒不了’,便走了出去。
花蓮和唐麟趾坐在船緣上釣魚,船兒漂動不定,兩人卻端坐如松,不見晃動。
花蓮和唐麟趾都背對著她。齊天柱和厭離立在一旁看兩人垂釣。魚兒走出來,茫然的問:“怎么了?”
幾人看向她,怔了一刻,眼底浮起笑意來。魚兒更是不解了。
稍頃,花蓮魚竿一動,花蓮喜道:“上鉤了,魚兒上鉤了!”
魚兒這才反應(yīng)過來,花蓮叫的不是她,而是江中的魚兒。
魚兒面色微紅,轉(zhuǎn)身回艙里去了。
“你把魚兒弄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