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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他渾身肌肉緊繃,似乎失去了理智,猛地一拽,將宋韻拽進懷里。

    宋韻后退半步,用手肘頂住他,“大哥……”

    她掙扎,他厚重的喘息聲在她耳側(cè),沉重的,悶啞的。

    “小韻,我就抱你一下�!�

    宋韻一頓,一秒后,又急劇掙扎,“你松開�!�

    他果然抱她一下就放手。

    宋韻拉開門,迅速逃離。

    她走得快,迎面的人影出現(xiàn)時,她一個激靈沒收住腳,跟那人撞了滿懷。

    程亦錚把她從懷里拉出來,打量她慌張的神色,“就知道你走丟了,找不到6號房間了,嗯?”

    身后是一片死寂,9號門關上之后就再無動靜。

    宋韻穩(wěn)住心神,“牌子拿倒了,我以為是9號�!�

    “傻�!彼雎�,黑眸往那扇門覷了一眼。

    他攬過她的腰,突然貼近她耳郭問:“你手牌呢?”

    手牌?她好像落在9號房間里了。

    程亦錚把她的臉色盡收眼底,“是不是落到了房間里,我去幫你拿�!�

    “不用了!”宋韻忙攔住他,她不敢想,他撞見里面的程亦哲會是怎樣的場面,她目光微閃,“我好像落在了更衣室,一個手牌,別找了�!�

    男人笑了笑,把她擁入懷里更緊了些。

    第一百五十七章

    說謊

    翁冉推開9號房間時,屏風映出男人清瘦的輪廓,她腳指甲染著鮮紅的甲油,站在池邊時,男人手邊是一瓶年代久遠的紅酒,還有一支空了的高腳杯。

    翁冉脫下浴袍,沉入溫池,程亦哲仿佛看不到她的存在,繼續(xù)往高腳杯里注酒,翁冉奪過他的酒杯,特意尋找他留下的唇印。

    覆在上面,一飲而盡。

    翁冉坐在水里不比程亦哲矮下去多少,她的個頭在女人中是出類拔萃的,骨架大,她湊近一點,“阿哲,你喜歡的女人是不是瘦瘦軟軟的,韌勁兒還得特別好�!�

    程亦哲對她的出現(xiàn)本來就有一些不耐煩,翁冉應該是知道他今天的行程,所以跟著來了溫泉度假村。

    程亦哲皺眉,“想說什么�!�

    翁冉口腔帶著酒味兒,“我要是男人,也喜歡宋小姐那樣的,練舞蹈的女孩兒好啊,那柔韌度,能滿足男人想要的各種姿勢�!�

    程亦哲雖然喝了將近一瓶紅酒,但他酒量好,并沒有醉,“你發(fā)什么瘋。”

    翁冉拿起放在池邊的煙點燃,故意留下唇印,給程亦哲遞,他不接,她就自己抽。

    “程大少爺�!蔽倘胶舫鰺熿F,用上學時候的稱呼叫他,“這話我就問你一次,你有過女人嗎?”

    他腹部收得緊,從水面往下能看清他結(jié)實的肌肉壁壘,按翁冉的經(jīng)驗,瘦而腹肌發(fā)達的男人,在那一方面功能很強。

    “沒有,你信嗎?”

    翁冉俯身,胸前的溝壑深邃,程亦哲定力十足,說這話時一丁點沒向下瞥。

    兩人泡在一個池子里。

    翁冉破功笑,“你真是一朵高嶺之花,誰能把你摘下來呢,要是你眼前換成宋小姐,你還能把持得住嗎�!�

    “你已經(jīng)問了一個問題了。”

    “我就再問這一個。”她帶點撒嬌的語氣。

    外界再強悍的女人,在他面前,總喜歡展露自己溫柔的一面,希望他把自己當一個女人呵護。

    程亦哲跟翁冉有很多關系,在他眼里已經(jīng)淡化了翁冉的性別,她更像跟在他身邊的左膀右臂、老朋友,對于翁冉,他也會比其他人更縱容些。

    腦子里閃過宋韻泡在水里時發(fā)粉的樣子,潤澤的紅唇,他抱她時香軟的觸感他無法忘懷。

    他承認,“把持不住�!�

    翁冉問出了答案,心也冷冷的下沉。

    室內(nèi)熱氣騰騰的,程亦哲出汗了,這回自己點上一根煙抽。

    “今天心情不好?”

    他不咸不淡,“嗯�!�

    翁冉徹底明白了。

    他抽煙酗酒是因為那個姑娘,果然,再圣潔高冷的男人,遇到情傷,一樣心情不快,萎靡不振。

    她靠回池邊坐好,“這回罷休了?你跟程亦錚是不同的類型,蘿卜青菜各有所愛,有嗜好你這款的,有嗜好他那款的�!�

    男人仰起頭,長長地噴出一縷煙霧。

    “都是從小的情誼,但人家下手早啊,簡單直白,先要了姑娘的身子,他是她第一個男人吧,又千嬌萬寵養(yǎng)在手心,你那些小橋流水的關懷,哪有這種刺激來得烈,年輕姑娘,身和心早已為他折服淪陷了�!�

    程亦哲又含了一大口霧,“女人都會做這樣的選擇嗎�!�

    翁冉環(huán)抱雙臂,“如果是我,我會選擇你,死心塌地的�!�

    他盯著煙頭的火苗,像是釀了一場悶燥的大雨。

    程亦哲碾碎了剩下的半截煙,七零八落的煙絲夾裹著一粒�;鹦亲�,在冰涼的瓷磚上跳躍,“你抽時間回一趟梨園,把那些錄像和字條銷毀�!�

    “你不留著了?”

    “程亦錚出手了,幫著她查我,當年留下的東西越多越麻煩�!�

    翁冉有顧慮,“可是萬一……”

    “我當年借著眼盲,讓他繼承家主之位,一方面也是擔心他在省政知道些蛛絲馬跡,順蔓摸瓜的查下去。遠離政界,他轉(zhuǎn)商后想查什么畢竟不如身在其政方便,他退下多年,能利用的關系也淡了�!�

    看來程亦哲早就布局好這一切,他縝密的心思,敢放手一搏的膽識讓翁冉既欽佩又懼怕。

    螳螂捕蟬黃雀在后,每一步都精準的在他腦子里計算過。

    這樣的男人太強大,沒有實打?qū)嵉墓α硠硬涣怂趾痢?br />
    可他費盡周折,不惜犧牲家主的地位遠走他鄉(xiāng),為的就是不讓宋韻知道害死她父親的后臺跟他有關。

    他所有忌憚的事情,都是因為那個女人。

    事業(yè)、權勢地位、女人……

    這些都排在一個叫宋韻的女人之下。

    翁冉想到這一層時,肌膚戰(zhàn)栗起一層細密的疙瘩,溫泉暖不了她的皮肉,那股冷深入骨髓。

    ……

    6號房間寬闊肅靜,里面沒有人。

    宋韻問:“胡先生和胡夫人呢?”

    “在隔壁泡鴛鴦浴。”

    原來早就安排好,一個在6號,一個在7號,各自過二人世界。

    宋韻脫掉浴袍掛在屏風上,用腳尖試水。

    “水溫你不是試過了嗎?”

    宋韻一怔,下一秒,男人兇悍的從后面擁住她,他咬上她的后頸,幾乎沒留情。

    宋韻疼得哼出聲,“你干什么,程亦錚?”

    “好好泡,泡掉一層皮為止�!彼曇衾渖俺桃嗾艿臒熚秲�,我聞得出來,程亦哲在9號房間,是不是�!�

    程亦哲上大學時就吸煙,那時候程亦錚還沒有吸過煙,等他學會吸煙時,程亦哲又戒煙了。但他記得程亦哲的煙味兒,懂煙后,他也品過。

    他吸得那款煙,入喉潤,淡雅清香,程亦錚抽不了那種,他愛得煙濃稠有勁兒的,得是最烈的那一掛。

    程亦哲那個人喜歡的東西一成不變,她身上的浴袍和泳衣都是新的,沾染了煙味兒,自然被他識破。

    他粗糲手掌摩挲過的地方都被他帶起了火,他情緒有波動,手勁兒沒輕沒重的。

    他捏住她下巴扳向自己,“手牌真落在更衣室了嗎,為什么要說謊?”

    第一百五十八章

    那只手

    她眼眶發(fā)紅,“他是在里面,我怕你們撞見,怕你生氣�!�

    “你哪次撒謊成功了�!彼父鼓﹃桨�,咬破了一小塊皮兒,他讓她放松,一根根掰開她攥的緊的手指,她紋路間黏膩膩的,他扣住她,跟她十指相纏,“咬嘴唇,手心出汗,眼神發(fā)飄,一堆的毛病出賣你,騙得了我嗎?”

    她不是撒謊的材料,他也一向黑白分明,她既然無辜,他不苛責。

    但涉及程亦哲這個敏感人物,撒謊犯了他的大忌。

    先不說程亦哲那些心思,他現(xiàn)在為她調(diào)查他,她跟他撞在一起,還撒謊騙他。

    他們之間,現(xiàn)在最需要的是信任。

    宋韻問他:“那你生氣嗎?”

    她現(xiàn)在這副可憐巴巴的樣子,他哪還有氣生,哪里忍心看她委屈半分。

    他單手解了浴袍,搭在架子上。

    肌肉賁張,人魚線縱橫在腹溝,室內(nèi)太熱,他愛出汗,溝溝壑壑間浮著汗珠,透明的顆粒,他膚色襯得是焦糖麥色,性感淋漓。

    “一起洗。”

    溫泉水溫舒適,她安安靜靜待在他懷里,他們膚色對比鮮明。

    白與黑,纖瘦與強悍,柔軟與壁壘。

    她肩膀一股熱流流過,他在給她裸露在外的肩膀撩水。

    她頸部如雪如玉的肌膚,明晃晃的那道咬痕,在清幽的光色里有一股淫靡濃艷的味道。

    他低頭吸住。

    宋韻沒防備,滑軟又恰到好處的力度讓她輕吟出聲。

    兩個人身上都泡出了汗,程亦錚眸色深沉的看著她,低頭含住她粉軟的唇瓣,緩慢而輕柔的吻著,回答她許久前那個問題,“不生氣了。”

    她不懂應答,只是本能對他打開牙關,他氣息重了些,唇舌勾纏在一起,慢慢地越吻越深。

    口腔的香甜被他肆意掠奪,她在快要缺氧的吻里迸發(fā)出細碎的哼吟。

    程亦錚把宋韻的身體托起來,她四肢發(fā)軟,乖順的迎合著他,他吻得又兇又猛,她好似在云層里翻滾。

    波波水光,蕩漾起層層細紋。

    火焰熾烈燃燒后留下羸弱的火苗,持久而溫存的跳動著。

    宋韻最后窩在男人心口,睡著了。

    他打橫抱起她,輕手輕腳的把她放在里面的休息室,擦干凈她身上的水珠,蓋上一層薄毯才退出去。

    程亦錚走進長廊盡頭第一間空房間,關上門,給老鞠打過去電話,“蘇行長現(xiàn)在怎么樣?”

    他們前腳離開蘇州,蘇行長就被舉報商業(yè)詐騙,程亦錚在蘇州有一塊地皮是在蘇行長運作下賣出去的,舉報人稱蘇行長非法運作,已經(jīng)在拘留審訊中,至于案子會不會牽扯到他,還要看蘇行長的審訊記錄。

    老鞠在那邊答復他,“結(jié)果還沒出來,你對老蘇有把握嗎?”

    程亦錚點燃一根煙,盯著閃動的火星,“有把握,我相信老蘇不會往我身上亂潑臟水�!�

    老鞠在那頭略沉吟,“還有一件事,那天酒莊燒死的那個人,身份已經(jīng)核實,你猜測的沒錯,是周團長夫人。亦錚,我預感,那個蟄伏幾年的人開始出手了�!�

    程亦錚比老鞠早預料到這個局勢,黑沉的雙目仿佛浸染了寒霜,“我不動時,他不動,我動時,他一定會用盡手段捍衛(wèi)自己的藍圖,老蘇的事,是他在警示我別插手�!�

    ……

    宋韻在休息室里睡著,她發(fā)梢還有一點潮,貼在她白皙修長的頸部,鎖骨紅痕未消。

    一雙白皙蒼勁的手把被她踹開的毯子往上拉,蓋住誘人的紅痕。

    宋韻感覺很熱,不安分的翻身,冰涼的掌心扣住她臉蛋,她舒服得往他掌心蹭了蹭,又睡著了。

    “宋韻�!�

    宋韻夢里聽見有人叫她,迷迷糊糊的應嗯。

    那雙手的主人得到滿足,唇角牽起一道弧度,“你是我的�!�

    宋韻朝里面翻了個身,“程亦錚,我困,你別說話了�!�

    昏暗光線覆蓋住他大半張臉,那唇角的弧度一下冷凝住,手背青筋凸起,臉上的小丑面具更顯猙獰。

    聽見門口響動,他神經(jīng)繃緊,身手敏捷的從頭頂?shù)囊徽齑疤鋈ァ?br />
    夜深人靜,一輛黑色轎車駛?cè)胍淮崩吓f的小區(qū),他停好車,將副駕的小丑面具撕成碎片扔入風中,單薄的胸膛微微起伏。

    樓道一片漆黑,整幢小區(qū)也沒多少點燈的住戶,墻體外大紅的拆字已經(jīng)斑駁。

    這幢小區(qū)五年前計劃拆遷,但因為拆遷補償款問題沒有達成一致而擱置,房屋老舊,電路老化,住戶搬走一大批,剩下的基本都是年邁的老人。

    男人開鎖進屋,饑餓的黑貓繞著他亂叫,他踢開腳下的黑貓,走向正南方的臥室。

    屋內(nèi)的裝飾別具洞天,桌后的古董架陳列著白玉雕塑和黃金擺件,其中一個和田玉雕琢的圓盤,工藝精簡,體積又小,最不起眼。

    他摁住玉盤的邊緣,往左擰,擰了三圈,又往右擰,擰了一圈半,輕輕拔起,玉盤的底托是四四方方的楠木塊,拉出一道彈簧,他拎出胸口的項鏈,吊墜是一枚很小的鑰匙。

    鑰匙插入楠木,解鎖后,暴露玄機,古董架緩緩轉(zhuǎn)開,架子底涂了一層光滑的漆釉,摩擦地面是靜音。

    一堵墻映入眼簾,一推,分明是墻的外形,實際上是一扇暗門。

    厚重,隔音效果絕佳。

    男人往地窖走。

    地窖陰潮的邪風撲面,越往里越有一股腐朽的味道。

    他拿了一個探照燈往四周晃,里面的人感知到光線,身上的鐵鏈發(fā)出響動。

    男人踩住鐵鏈,把牛奶和面包擲在他面前,“吃吧�!�

    被鐵鏈鎖住的人頭發(fā)黑白摻雜,過長的頭發(fā)遮住了他的容顏,已看不出容貌,他大概餓的太久,撿起地上的食物狼吞虎咽。

    男人把探照燈放下,地窖的一面墻大大小小擺了上百個手扎的燈籠,都是地窖里的人精神狀態(tài)好時扎的,只是這兩年,他扎的越來越少。

    墻角零星散落著一些竹條和燈籠紙。

    男人拎起一只小白兔的燈籠打量,小白兔燈籠放在中心的位置,是地窖男人扎的最好的一只。

    狼吞虎咽的男人看見他拿起那只燈籠,突然停止進食,含糊不清的嗚咽,似乎是不讓他碰的意思。

    他蹲下,詭異的笑了下,“跟你借點東西�!�

    說完他臉色一冷,藏于袖中的針尖鑲嵌進地窖男人的指尖,他痛得咧嘴,男人狠狠捏著他指尖,豆大的鮮血滴入小白兔的紅眼睛里。

    第一百五十九章

    相信我嗎

    宋韻

    程亦錚要去蘇州的前一天,老宅那邊打來電話,是爺爺親自打的,說他病情惡化,讓他回去一趟。

    宋韻得知消息,跟程亦錚前后腳到的老宅。

    宋韻風風火火的,舞臺妝才卸了一半,臥室里,爺爺打著點滴,臉色發(fā)白發(fā)青,很不正常。

    程亦錚坐在爺爺旁邊,問私人醫(yī)生,“需要送醫(yī)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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