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什么樣的朋友呀?
菜卷剛要說讓她等等,
他打個電話確認(rèn)一下,
手機(jī)已經(jīng)先他一步響起來了。
他接起來喂了一聲,
便避開了田田走了幾步。
“蔡先生,和您說一聲,
向小姐現(xiàn)在在葦總那里,
您不用擔(dān)心�!�
菜卷頓時松了半口氣,還有半口還沉著,
“那,阮清姐那里我想個理由去說……”
“啊,哈哈不用,我已經(jīng)約了她,
現(xiàn)在就要見面了,我來說�!�
沉積在胸口的半口氣瞬間變成石頭差點沒把菜卷噎死,
“哈?”
阮清其實還不知道是誰約的她,
早上接到一通電話,
然后就有一輛低調(diào)的奔馳車等著她,一直載著她到了一個很私人的咖啡館。
阮清一路都捏著手機(jī),上了咖啡館二樓的小包廂里,手機(jī)的信號都被屏蔽了。
坐在她面前的女士穿著高檔,拿的包也有小十萬,看著還是有些來頭的,只是等她自報家門后的,阮清還是呆愣住了。
葦莊的私人助理,為什么找她?
葦莊她當(dāng)然知道,業(yè)內(nèi)赫赫有名的大佬級別的人物,大佬中的大佬。
阮清行走江湖多年,即使心里一大堆的猜測,表面也是云淡風(fēng)輕的得體的笑容,可是等聽完對方的話時,她的笑容僵在臉上,慢慢得全身的器官都僵了起來,最后整個人石化了。
高特助笑瞇瞇地看著阮清的表情,笑瞇瞇地喝著咖啡。
阮清好不容易理清思路,可是實在太過震驚,張了幾次口都沒說出話來。
“阮總您知道情況就行了,其他的您不用操心的,還有我能問問向小姐接下來的行程安排嗎?”
“……接下來的,”阮清居然回答起來卡卡的,她頓了下,才緩緩答道“一個月沒有什么安排,就是給她休息。”
高特助露出了滿意的微笑,點了點頭。
也不知道是不是阮清多心,這笑容看得她內(nèi)心有些忐忑,要知道這女人可是葦莊的私人助理,也就是說她的意見可以代表葦莊的意見。
她斟酌著回答,“當(dāng)然,我也會留意有沒有好點的劇本�!�
高特助笑意更盛,答道:“有阮總在向小姐旁邊我們也是放心的�!�
一股龐大沉重的壓力突如其來地壓襲過來,阮清動了動唇角,笑了笑。
高特助從包里掏出一份合約,“阮總您看看?”
……
小園從游泳池里探出頭來,臉上的水珠簌簌滑落。
她仰頭望了上方,小雨點密密麻麻地?fù)湓陬^頂?shù)囊桓窀竦牟A蓓敗?br />
陰天,她在葦莊住處的頂樓的游泳池里游泳,抹去臉上的水珠,她游向泳池邊,雪白的背上精巧的肩胛骨像蝴蝶的形狀,纖弱美麗。
泳池的水是溫的,池邊的椅子放著柔軟的大毛巾和睡袍,不遠(yuǎn)處還有一位穿著筆挺,寡言的女管家等著她的吩咐。
她來葦莊的住處也有幾次了,之前以為是一梯一戶,原來是兩梯一戶,葦莊有好幾名管家,每天白天會從客梯上來,對老總的幾層樓進(jìn)行清潔,物品的添置等等,夜晚除非有業(yè)主的電話,否則是不能上來的。
這位女管家應(yīng)該是得了吩咐專門還為她服務(wù)的。
小園喝了一口熱牛奶,她醒來的時候都快中午了,還昏昏沉沉的,昨晚的事情都斷片了。
總覺得自己好像忘記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小園咬著吸管。
她醒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自己睡在了床上,是上次自己留宿的房間里。腦子里一片空白,可以推斷的是——
是葦莊把睡著的她抱到床上的,還給自己蓋了被子。
這么一想,她的臉都熱了起來。
過了一會,電話打了進(jìn)來,有位女管家在等著她。
等她穿著妥當(dāng),吃了早餐,還有一位醫(yī)生等著她,問了她吃了什么樣的安眠藥,量了她的體溫,問了她最近的飲食情況。
小園說有營養(yǎng)師給她定了菜譜,可她不記得了具體的。
醫(yī)生笑著說沒關(guān)系,會給她重新定的,就是以后吃了安眠藥一定不能再喝酒了。
小園用力點了下腦袋,醫(yī)生也留了安眠藥下來。
啊,小園才想起,她昨晚好像喝了酒,而且還喝了葦莊杯子里的酒。
哎,昨晚她到底做了多少糊涂的事情��?
她瞥了一眼女管家,實在不太習(xí)慣有人在旁邊“伺候”她,她就揚聲對她說:“你不用在這里啦,我沒什么事情了�!�
女管家朝她微微鞠躬,轉(zhuǎn)身就離開了。
“謝謝呀。”小園還朝她揮手,把牛奶喝完了。
她其實是知道自己的狀態(tài)的,一是入戲太深,二是因為自身的一些經(jīng)歷。在劇組的時候就有所感覺了,幸好以前治療過,并沒有太心慌。
她也清楚治療的過程,除了必要的藥物介入,還有其他輔助的實用辦法。
第一,保持營養(yǎng)和運動,保證睡眠,確保生理健康,不影響心理狀態(tài)。
第二,盡量脫離戲和劇本,這點之前也問過何辰影,首先不要排斥入戲深這個想法,這證明了自己演得好,其次就是多和現(xiàn)實的朋友相處,找回現(xiàn)實感。
最后是多與自己喜歡的人和事情共處,找回快樂,慢慢地脫離抑郁的狀態(tài)。
世間大多的事情就是這樣,你懂,做起來就難,還需要別人的幫助。
可她已經(jīng)不是小孩子了,不想太麻煩哥哥和菜卷。當(dāng)年的治療,哥哥幾乎把工作和他的生活拋開一邊,寸步不離地陪著她。
現(xiàn)在他的身體不好,不能再讓他為自己操心了。
她還有其他相信的人嗎?
小園從泳池里出來,拿著大毛巾擦拭,去淋浴間沖了個熱水澡,她在水流里閉上了眼睛。
她有的,有相信的人,有喜歡的人。
呆在她的身邊,她就有安全感。
葦莊是除了哥哥之外第二個人讓她覺得有安全感的,可是哥哥是她的親人,葦莊她其實并沒有了解多少。
自己并不太了解的人還能帶來安全感,小園忽然意識到她是真的很喜歡葦莊了。
淋完了浴,她離開了天臺,推門而入,35樓的空間很大,層高很高,有一處很大的健身房,其他地方都是大白墻,空的,看得出來,葦莊平常只上來健身,并不多逗留,所以還沒有。她走到客廳的一處,弧形樓梯通向了34樓。
這弧形樓梯設(shè)計得非常精巧而唯美,層高高,房子大而空曠,樓梯鏤空的臺階踩著仿佛空氣就瞬間流動了起來。
懸高設(shè)計也沒有采取水晶吊燈俗氣的設(shè)計,而是把光源都處理得非常含蓄,配合著自然光,有一種任其自然的瀟灑感。
可惜今天是個陰天,光線不夠。
小園在樓梯上坐了下來,頭頂是設(shè)計師做的漂浮在半空的吊飾,像一片片云,淡淡的杏色,輕盈地在頭頂反射出微渺的光芒。
她托著腮,忽然覺得這一處的設(shè)計,孤獨又高傲。
她的唇角微微綻開,太像某人了。
她裹著睡袍,因為瘦了好幾斤,兩條長腿顯得更細(xì)了,反正也沒人,她干脆攤直了。
可惜大老總實在太忙了,她在這里,可能更多的是和這空房相處……
她有些恍惚,好似又回到了小時候那一個個放學(xué)后坐在樓梯口等人回家的夜晚……
小園彎起了腿,閃現(xiàn)的卻是一雙舊涼鞋,穿得太久,白色的皮都爛掉了,太短以致于她的腳趾都伸在外頭
她瞳仁里閃了一閃,眼前只有她的雪白的光腳丫。
小園心里嘆氣,這如影隨形的記憶真頭疼。
正要起身做點什么的時候,一道清淡的聲線響起,“小園——”
小園循聲望去,冷白修長的脖頸隱在黑色的襯衣領(lǐng)下,襯衣下擺隱在挺長的西褲底里,踩著室內(nèi)鞋,朝她走了過來。
小園眨眨眼,�。窟@么早下班了嗎?
她半蹲著在樓梯上,頭發(fā)微濕,裹在寬大的白色睡袍里,露出的肩膀和腿的肌膚,瘦了一些,整個人有一種孱弱的楚楚動人,讓人不自覺地盯著她看。
陰天飄著小雨,下午剛過兩點,就已經(jīng)有了傍晚快入夜的光景。
小園聽見她叫自己的名字,差點就開口叫她“Frances”,她遲疑了,感覺好像已經(jīng)這么叫過了?難道是昨晚?
她實在不愿意叫她葦總了,叫Frances確實是更好一點的選擇,也許還有……
她的注意力分散了兩秒又快速回來,葦莊已經(jīng)來到了樓梯前,靜靜地望著她,“下來嗎?”
小園朝她笑,站起來,往下走——睡袍松散,露出了她兩條雪白緊致的長腿,邁下來的時候有種空氣被劃開,停滯,所有的光影都逐她過去的質(zhì)感。
“Franc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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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她在最后一節(jié)臺階站定,
這樣就可以與葦莊平視了,“你回來了呀?”
昨晚有沒有叫過她Frances,小園真的不太確定了,
會叫葦莊Frances的是什么人呢?她的朋友?她的朋友會是什么樣的人呢?人數(shù)多嗎?肯定不會多。
Frances,
這名字叫起來格外順口呢。
小園觀察著葦莊的神情,見她看著自己,表情平淡,
絲毫不覺得意外。
她原本還挺期待葦莊聽到她叫Frances的表情的,
咦?難道昨晚真的叫過她了?她隱約有些印象,
好像自己喝了酒,然后朝她招手,
叫她過去……
“吃了東西?”葦莊問。
“哦,
”小園望著她,
“吃過了�!彼鸬猛�,早午餐一起吃,
吃得很豐盛,歇了一會兒后還去游泳了。
“你吃過了嗎?Frances.”小園又叫了她一聲,
她就是想看看葦莊的反應(yīng)。
“嗯�!比斍f應(yīng)了一聲,
垂眸看了一眼她的光腳。
哎,沒明顯反應(yīng)��?沒有反對,那是不是就說明她是接受的
小園并不確定葦莊也是否喜歡她,
可她對自己表現(xiàn)出來的容忍,
體貼,謙讓每每都在她的意料之外。在她這一層清淡的,
寡言的面容之下,
她的真心會是什么樣子的呢?
她應(yīng)該是又走神了,
以致于葦莊抬起眼睛盯了她一眼。
小園兩只腳丫都下意識緊張了起來,
互相交扭在一起,“我去穿鞋。”
她剛動了一動,可能沒站穩(wěn),腳下一扭,身體栽向葦莊的瞬間,腦子里嗡嗡彈出兩個念頭:
——
這也太像狗血電影橋段了吧?
——如果葦莊躲開,那她不是要摔死?
可是很快,葦莊扶住了她,低聲說了一句:“小心。”
小園剛站穩(wěn),余光剛好瞥到葦莊的目光從她的衣領(lǐng)處移開,她低頭一瞧,臉紅了。
大概有一兩秒的靜止,她抬手去拉自己睡袍的同時,葦莊的手正從她的肩膀離開,經(jīng)過她的眼前。
小園有些愣神,她第一次近距離地注意到女人的手,很漂亮的手,很瘦,很白,手背有淡淡的青色的筋,指尖纖細(xì)。
小園的神情猛地凝固,腦子轉(zhuǎn)過來某天晚上在床上的細(xì)節(jié)——就是這女人的手讓她那么敏感的。
她的臉皮愈發(fā)燙了起來,這下眼睛都不敢往葦莊看了,拉好了自己的衣袍,直接就盯著自己的腳丫。
她低著頭,也就漏掉了葦莊面上閃過的一絲波動。
空氣里靜了一會,小園視野里的葦莊踩著鞋走開,她透出一口氣,跳下臺階,去找自己的鞋穿上,掃了一眼墻上的鐘。
還不到三點,也太早了吧?
她瞧著葦莊的背影,聯(lián)想到昨晚自己凌晨過來,在安眠藥的作用下又喝了酒,可能還干了糊涂事,就是不知道具體是啥糊涂事,糊涂的程度有多嚴(yán)重?
會不會是因為自己昨晚影響了她,她沒有休息好,所以提前下班回來了?
小園沒猶豫太久,跟著她走。
見她倒了一杯酒,西褲勾勒著她的長腿以及細(xì)腰,即使在家隨意得多,那點清淡疏離的氣質(zhì)也沒減多少。
她其實氣場不算是外在的霸道,是一種隱在水下的暗勁,也足夠攝人。
“早上醫(yī)生來過了,”小園只好把昨晚她記得的事情一件一件捋,“謝謝你……”
吃了安眠藥還喝酒,糊涂事之一。
葦莊淡淡地嗯了一聲,她端著酒杯,并沒有看她,卻又問,“你有沒有看心理醫(yī)生?”
小園怔了怔,聽見自己說:“有,可是我不喜歡那個醫(yī)生,嗯,也不談不上喜歡不喜歡,就是不習(xí)慣�!�
葦莊喝了一口酒,“你有習(xí)慣的醫(yī)生?”
她垂著眼眸,小園看不見她的眼神。
“我以前有一個,看了很多年的醫(yī)生,”小園緩緩說,“他現(xiàn)在應(yīng)該已經(jīng)退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