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但你……為什么想要做這件事啊？”祁念一輕聲問。
千年的時間，來來回回這么多獻祭的天命者，那么多見過了世間極惡之事但仍選擇緘默不語的人，他們或是袖手旁觀，更有甚者成為了幫兇。
為什么是他呢，他有什么理由要做這件事？
祁念一本想問，當(dāng)年那些獻祭者中，是不是曾有一位是他的親人好友，讓他想要去挽回，想要阻止這個天命一代又一代的重復(fù)。
但非白想了想，竟然皺眉深思起來：“這倒是把我問住了，時間太久遠，我一時半會也說不上來。若非要說的話，大概是看不過去吧�！�
這個回答簡單的出人意料，應(yīng)該說非白此刻回答她每一個問題的答案，都簡單地出人意料。
看祁念一愣住的樣子，非白忍住了再揉她頭發(fā)一下的沖動，他說：
“是，手札上寫的沒錯，因為我看不過眼他們這樣推無辜之人出去送命的行為，而我又正好有這個能力可以阻止這一切。
又或者因為當(dāng)時我已經(jīng)是天底下最高的幾個人之一了，但仍然找不到深淵之上這個世界的出路，所以我選擇放手一搏�！�
就只是這么簡單而已。
沒有什么驚天動地的愛恨情仇，也沒有什么刻骨銘心的終身遺憾。
只是一個人簡單的愿望和嘗試。
祁念一抿唇，認真道：“你真的是個好人�！�
她想不出更多別的詞來形容她此時對非白的觀感，于是只能脫口而出心里最真實的感受。
非白笑著接受了她的夸獎，就是不知道為什么在聽到好人這兩個字的時候心里有點打鼓。
感受到她的情緒，他靠近了些，認真道：“如果你是當(dāng)年的我，你會不會做同樣的事？”
祁念一思索片刻，然后說：“會的�！�
如果當(dāng)年她和非白面臨同樣的狀況，那她也會和他做出同樣的選擇的。
無關(guān)其他，這只是他們必然會做出的選擇。
“真的，你是個很好很好的人�！逼钅钜惠p笑起來，“而且運氣也不錯�！�
她驕傲道：“因為三百年之后，你真的等到我了。”
等到了一個愿意而且有能力去完成這個計劃的人。
看著她的樣子，非白緩緩笑了起來。
是啊，幸好，等到了她。
見她沒有再多問，非白心里不著痕跡地松了一口氣，以為終于能把這件事岔過去了，卻沒想到祁念一過了一會兒又突然問：“所以，你和我?guī)熥鹗鞘裁搓P(guān)系��？”
非白哽住。
他想起來他當(dāng)年以身祭劍之后的留書。
——待我死后，把這把劍放到無望海去。無望海被封印起來，唯有金丹境以下者才能進入，境內(nèi)妖獸對靈兵不感興趣，我在劍上做了其他封印，除非是我們要找的人，其他人拿到這把劍，劍永遠都不會真正的認主。那里是最安全的地方。
如果你提前找到了下一個人，那就將他帶回去，好好保護起來，在他長大之后，讓他來無望海取這把劍。
非白萬萬沒想到，“我是來取你的”這句話，是三百年他親手所書，而他竟然因為這句話誤會了這么久，以為念念要娶他。
這件事堪稱他人生中尷尬場面第一，就連被她讀自己多年前寫的小日記都沒有這么尷尬的。
非白決定能瞞多久就瞞多久，在她還沒有發(fā)現(xiàn)之前。
于是他說：“他是我的同伴啊，我們計劃的執(zhí)行者其中之一�！�
祁念一一下來了精神：“所以你認識他，你見過他？”
她好奇問道：“師尊他長什么樣子？是什么性格？真的有傳聞中那么強嗎？他到底是死是活，如果還活著的話，這么多年他去哪里了？”
她并沒有被大師兄做出來的假象騙到，雖然隕星峰對外宣稱墨君自二十年前開始閉關(guān)拒不見客，但是她在隕星峰住了那么多年，家里有沒有一個大活人在閉關(guān)她還是清楚的。
墨君，根本就不在隕星峰。
見她這么好奇，非白心里有點不是滋味。
他頓了下，不咸不淡地說：“他嘛，生的平平無奇，性格沉穩(wěn)端肅，幾百年前他年紀尚小，如今修為自然已經(jīng)是最強者了，死是沒那么容易死的，他現(xiàn)在……應(yīng)該在深淵吧�！�
祁念一驚訝道：“師尊在深淵？真的有人強大到可以下深淵嗎？”
“只要夠強，就可以。”非白平淡道，“當(dāng)年我下去過，我知道明家那個老頭和道尊也下去過，而且都不止一次。
我們知曉的這么多關(guān)于深淵的消息，都是這一次又一次進去探訪得到的。他如今修為已至大乘，能下深淵不奇怪。”
“所以，至少修為也要進階到千秋歲，才能下到深淵了。”祁念一默默點頭：“那我得把這幾年修行的目標(biāo)訂得高點了，先修到太虛境再說�！�
非白心里咯噔一下，忍不住問：“敢問你以前的目標(biāo)是……？”
“五年化神境啊�！逼钅钜缓敛华q豫地說，“既然那所謂的天命應(yīng)劫時間就在五年后，甚至可能還會提前，那我最少也要在那之前達到能夠臨淵而立的資格吧�！�
她看著非白奇怪的表情，問道：“怎么了，有問題嗎？”
非白：“沒、沒什么�！�
他想了下自己進階化神境和太虛境的時間，感嘆了一番現(xiàn)在年輕人真的很有沖勁，認真道：“很有壯志，祝你成功�！彼肓讼�，又道，“你明日是不是要挑戰(zhàn)賽？在那之前，我?guī)湍惆咽诸^幾柄劍改造一下�！�
祁念一眼睛刷得亮了。
這世上煉器師難找，煉器師中專修鑄劍的就更少了，如滄寰這樣的天下第一大宗門，上上下下也只有三個煉器師，還都不會鑄劍。
像云野這樣靠著鑄劍一門手藝被成為神匠的人，上下千年可能也就他一個了。
沒想到她這么快就實現(xiàn)自己包養(yǎng)一個鑄劍師專門為她鑄劍的人生理想。
祁念一拿出余下的五把劍，看著非白挑挑揀揀找出了她最常用的三把，又問：“奇怪，既然這些劍都是你所鑄造，那為什么當(dāng)時初見，你對它們橫挑鼻子豎挑眼的？”
非白頓了下，認真道：“答應(yīng)我，忘了這件事，好嗎�！�
祁念一如他所愿閉了嘴。
傳說中的神匠速度果然極快，一晚上過去，不夜侯、丹歌和沉淵這三把劍都已經(jīng)被他改造完畢，好在祁念一是個大戶，手頭囤積了大量的鑄劍和改造所需要的材料，不然任他是神匠，也無法憑空生造出來。
非白融掉了不夜侯表面的靈礦芯，將劍鋒削得更�。骸耙阅悻F(xiàn)在劍術(shù)和功力，已經(jīng)可以使出更快的劍了，這把速度有余攻擊力不足，改造過后殺傷力更強�！�
他一邊動手一邊感嘆道，“在渠州也發(fā)現(xiàn)靈礦芯出產(chǎn)之后，要獲得這個比幾百年前方便多了�！�
祁念一趴在窗棱上，探出頭去看非白靠在院內(nèi)的樹下，用小刀修剪著不夜侯的劍刃，突然問道：“隕星峰上，我家附近的那片竹林，是你種下的，對不對？”
非白一愣，點頭算作回應(yīng)。
卻又聽見她說：“我每年夏天都會在竹林里練劍，確實是個避暑的好去處�！�
非白手上動作一頓，轉(zhuǎn)頭看見她笑意盈盈說：“明年的夏天，我們可以一起了�！�
于是他也笑了起來，只是心跳聲太重了些，擾人心神。
但劍靈的心跳聲，只有他自己能聽得見。
……
翌日一早，祁念一整裝待發(fā)地出門，推開院門就看見蕭瑤游慕晚和妙音都神色凝重的站在外面。
祁念一茫然道：“你們這陣仗，出什么大事了嗎？”
慕晚嚴肅地說：“陪你去挑戰(zhàn)賽�！�
祁念一雖然不知道這種事有什么好陪的，但接受了她們的好意。
今天是南華論道的最后一天，走完登山路，象征著這一代的年輕修士們正式踏上大道，行路無悔。
于是，也就只剩下南華論道頭名擇人進行挑戰(zhàn)賽了。
這原本是一個場表演賽的性質(zhì)，以往的頭名要么選擇在論道中遺憾沒能對上的勁敵，要么選擇一位前輩完成前后浪的交接儀式，但通常都不會打得太認真太兇。
對象僅限于南華論道的參會者之中，被選中者不能拒絕，必須要應(yīng)頭名的邀請上臺論道。
這也是南華論道給予頭名的一個權(quán)利。
祁念一信步走上云臺后，四處打量了一番，對仙盟的小童道：“這個云臺，可能不夠大�！�
小童驚慌道：“祁劍主已經(jīng)打壞三個云臺了，我們真的沒有更大的了。”
不僅如此，甚至在考慮要不要把賬單寄回滄寰去要賬。
“好吧。”祁念一抬頭，環(huán)視一周，臺下影影幢幢，她獨自立于云臺上，這次南華論道參會的沒參會的，只要是在南霄山脈的人，全都已經(jīng)到場了。
她睜開天眼，只能看到晦暗的污穢一般的黑影縈繞在很多人的身上，盡管他們還沒有能夠被徹底控制，但是這樣日復(fù)一日的從內(nèi)心影響，除非是心境無瑕沒有任何漏洞的人，否則其他人終有被影響的一天。
人心的欲望是深不可測的，深淵里面那些東西，太清楚這一點了。
“那就勉強用這個云臺吧。”祁念一低聲道，“只是，你們可能要再碎一個了。”
小童不明所以地看著她，謹慎地問道：“敢問祁劍主要擇選的挑戰(zhàn)賽對手是誰？”
臺下，沒能和她在論道中碰面的楚斯年和黎雁回目光如炬，蠢蠢欲動，玉重錦還想再交手一次，還有更多的人，想要挑戰(zhàn)這位神劍之主，就連幾位已經(jīng)坐上看臺的掌教都忍不住，舒辰君嘆息道：“若不是我們掌教不能去，連我都想去和這丫頭過過招�！�
卻沒想到祁念一微微一笑，清朗的聲音傳至所有人耳中。
“這次參加南華論道的所有人，請同我一戰(zhàn)�！�
小童在一旁聽得整個人都傻掉了，他欲哭無淚：“您是開玩笑的吧�！�
祁念一：“認真的。我選擇的頭名戰(zhàn)對手，是他們所有人�！�
仙盟小童火急火燎地去匯報這個情況，那邊莊鈞氣得吹胡子瞪眼：“南華論道數(shù)百年歷史，也未曾有過如此荒誕的頭名戰(zhàn)！”
“她這是什么意思，難道我們還要為了這個頭名戰(zhàn)，再給她辦一次南華論道不成？”
祁念一的話同樣在臺下引起了軒然大波，所有想要和她交手的人都興奮了起來，在仙盟還沒有討論出章法時，就已經(jīng)自發(fā)的在臺下抽簽排號決定誰先上誰后上了，可以說是十分井井有條。
天機子說：“這也不違背南華論道的規(guī)矩吧�！�
莊鈞怒道：“確實不違背規(guī)矩，根本就沒有這條規(guī)矩！”
誰能想到會有人異想天開要挑戰(zhàn)所有人。
幾經(jīng)商議后，終于達成了一致，仙盟居然真的同意了祁念一的要求，讓她在挑戰(zhàn)賽上對戰(zhàn)南華論道余下五百多名參會者，但每人上臺只能交手三招，三招內(nèi)若無法分出勝負，則自行下臺。
這同樣也符合祁念一的要求，她當(dāng)即同意。
在云臺上，看著她的第一個對手登場。
而后面還有五百多個人的挑戰(zhàn)在等著她。
后來，他們之中很多人都成為了大人物，后世的人們只能通過史書典籍中的描述來記載那日發(fā)生的一切。
那場挑戰(zhàn)賽，在號稱下筆精準獨到但極為吝嗇的《大陸修行史》中用了整整一卷的內(nèi)容來記載，堪稱難得一次的豪奢筆墨。
據(jù)說，那日神劍之主從清晨戰(zhàn)至三日后的落照之時，連戰(zhàn)五百人，未曾力有不逮，且多半對敵都是一劍破之，只在對陣其中少數(shù)幾人時才用盡三招下臺。
據(jù)說，戰(zhàn)至第二日凌晨時，神劍之主氣力稍竭，暢飲一壺酒后對月朗笑三聲，又連戰(zhàn)數(shù)人，氣勢愈發(fā)強盛，是以才得愈戰(zhàn)愈勇的評價。
還有人在那日的戰(zhàn)斗中，隱約看見了神劍之主的背后出現(xiàn)了一個男子的虛影，只是那身影很快消失，讓人覺得不過是錯覺而已。
無論怎樣，那場驚天動地的以一己之身連戰(zhàn)五百人的壯舉，會被在場所有人銘記。
而祁念一和她的神劍一同，向這個世界斬出了最為驚人的一劍。
這才是神劍的初露鋒芒。
……
連戰(zhàn)五百人后，她精神仍然興奮，但身體確實已經(jīng)撐不住了，回去又倒頭連睡三日，才將身體的消耗彌補過來。
在她熟睡之際，并不知道深淵又一次發(fā)出了驚人的動靜。
神機原本擔(dān)心是一次動亂爆發(fā)，卻沒想到爆發(fā)出強烈的靈氣震蕩后，深淵又平靜了下去。
原本那個人人為之色變的影禍之主，身上張牙舞爪的黑影觸手像是被硬生生斬去一般，它的身體淡了很多，就連意識也沒有之前那么清晰，整個人就像一灘被斬斷了四肢的爛泥，不甘地發(fā)出吼叫。
“不可能！沒有人能看見我的影體，怎么可能！”
它費盡心力散播出去了無數(shù)個影體全都受損，被迫從宿主身上撤離，為什么有人類能辦到這種事。
“雖然不知道是誰，但干得不錯�！睒O富磁性的聲音傳來，在這深淵之中，出現(xiàn)了人類的聲音。
影禍之主驚恐地看著來人，聲音嘶啞不成形：“凡人，你們凡人……”
黑色的長靴踩住它一攤爛泥似的身體，來者有些嫌棄地皺眉，反手用劍尖簡單一刺，那讓無數(shù)人聞之色變的影禍之主，徹底消失在了這深淵之中。
他嘆了口氣：“我不是凡人，但你們是真的很煩人。”
他身后，無數(shù)陰影向他蔓延過來。
“煩人吶�！�
此時的南霄山脈，在真正結(jié)束了南華論道后，這群年輕一代最耀眼的修者們，迎來了這場盛大相遇后的道別時刻。
第63章
月下之約
相遇這種事，來時有多美好，分開時就有多讓人難過。
其實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很多參會者陸續(xù)離開了南霄山脈，但是祁念一熟識的幾位都還留在這里。
翌日一早，他們就要各奔東西，因此仙盟包下了山下所有的茶肆酒坊和飯館，供應(yīng)免費的好酒好菜，只要是本屆南華論道的參會者，都能前往，可以和相熟的抑或是還沒來得及相熟的道友把酒共飲。
祁念一不是個愛湊熱鬧的人，但此情此景也難免有些不舍，被蕭瑤游拉著一起去了她們最常去的那間茶肆，只是今天人比起往日要多上不少。
門口立著一塊牌子——今日只有酒，沒有茶。
祁念一進來時，正好碰上玉重錦喝高了，站在桌上唱歌。
他嗓音不錯，清越明朗，雖然有些醉意，但唱得還是很好聽。
這首歌唱的是中洲某個地方流傳已久的民謠，曲調(diào)悠遠遼闊，他唱的是中洲的古語，歌詞說的是一群戰(zhàn)士即將要奔向各自的戰(zhàn)場，臨行前道別的故事，非常適合今晚的氛圍。
他唱了一會兒，在座就有人擊著而歌，這里中洲人士不在少數(shù)，這首歌傳唱度高，幾乎無人不知，沒一會兒，幾壺酒暖肚，所有人都開始低聲相和。
祁念一自幼就喜歡跟二師兄一起去偷大師兄的酒喝，早就練就了一副好酒量，喝了不少，腦子也還十分清醒。
妙音坐在她左邊，她是不敢喝酒的，任何會讓她失去理智的東西她都不敢碰，萬一在那之后不慎說出什么不能說的話，可能會讓她后悔終身。于是她斯斯文文的吃著店家送上的菜品，含笑看著一幫朋友鬧得開心。
祁念一聽見了妙音心中的感慨，偏頭過去，兩人含笑對視：“感覺還不錯，對吧？”
妙音輕輕點頭。
那頭，玉重錦邁著踉蹌的步子從桌上下來，準確的說是被他哥哥薅下來的，玉笙寒少有的也到了場，想也知道是被玉重錦拉過來的。
不僅他們，拖著一身傷的楚斯年和黎雁回，青蓮劍派盧滄海和幾個熟悉的好友，滄寰也來了一波人，慕晚坐在她斜前方，正安靜的喝著酒。
她這人，就連喝酒的時候都這么安靜，其他人打鬧喝酒，她也只是在一旁注視。
他們這群人，浩浩蕩蕩擠滿了三樓的客舍，從雅間擠到了走廊上，歌聲到中后段就開始變亂了，玉重錦拎著一壺酒從三樓樓梯扶手處扶搖直上，都快夠到了房頂。
盧滄海跟在他身后要去奪酒，奈何身法比不上玉重錦，在后面無能怒吼：“你怎么連喝酒都要使‘轉(zhuǎn)浮萍’身法！真不是在炫耀嗎！”
玉重錦朗笑幾聲：“酒難道不就是搶著喝才有意思嘛�！�
樓下人聲鼎沸，已至深夜了，但無人愿意從這里離開，高談闊論不時從樓下傳來，聽見有人在說：
“我等不強求能拿獎勵，只求能在此尋一強敵良友，盡興便好。哪怕是已經(jīng)戰(zhàn)至前八的人中，不是也有好幾個傷重退賽的嗎�！�
“也不知道陸道友怎么樣了，他之前還幫我指點過陣法入門基礎(chǔ)繪法這門課�！睂Ψ叫÷曊f，“他人挺好的，怎么就……”
“時也命也啊，昔日西洲遠近聞名的少年天才，竟然落得這樣的下場，你們覺得謝天行會被重判嗎？”
“陣師會可是上陽門的老本家，他們?nèi)羰遣恢嘏兄x天行，對得起他們精心培養(yǎng)出來的陸清河嗎！”
聽見這樣的對話，三樓這群人都紛紛沉默了下來。
有些人想起了那日前八名意外碰到一起，在玉重錦的撮合之下，大家順勢一道吃了一頓飯。
那時陸清河懶散而不失通透，謝天行溫潤而不失穩(wěn)重，如今不過短短數(shù)日，事情竟然有了這么大的變故，一時讓人難以接受。
酒至正酣時，蕭瑤游抱著祁念一大喊：“公主殿下，接著包養(yǎng)我吧，我保證你絕對不虧，只要五千，不、四千極品靈石就能買我一個月，我是不是特別好用�！�
也不知道這吞金獸什么時候漲了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