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柯尋高高的個子從眾人里走出來:“小杜,你想到什么了?”
杜靈雨走出屋門,加快幾步去看左側的那一段走廊,以及走廊盡頭的樓梯:“我剛才又產生幻覺了,陸恒死了,也是這樣趴在桌上死去的,當時的屋子里只有我和奚姐兩個人,我當時很害怕,就跑著沖出了房間,沿著左邊的走廊跑下了樓梯……我似乎是要去跟什么人求證一些東西�!�
柯尋一時也不知該說什么,只覺得杜靈雨的幻覺格外奇異:“你好像是對另外一條時間線的事情有記憶,只是這些記憶時隱時現(xiàn)�!�
“你是說,我剛才的幻覺來自另一條時間線?”杜靈雨支著腦袋從走廊欄桿去看下面的那一段樓梯,“我當時要見的好像是一個女人,但后面的記憶完全模糊了……抱歉,我只能想起這么多,也不知道有沒有用�!�
“如果我記得沒錯,每次你發(fā)生幻覺都是在剛剛點燈之后�!笨聦さ哪抗饪聪蜃呃葔Ρ谏系哪切┴Q線,7條線都未變,依然深刻而決絕,“又或許,是死亡事件激起了你記憶深層的某些點,仔細想想,每次的死亡事件都是在大家醒來之后發(fā)現(xiàn)的——奇怪的是,為什么我們其他人不會產生你那樣的幻覺?你在現(xiàn)實的世界里,是不是就有些通靈的體質?”
“這個問題邵陵也問過我,”杜靈雨似乎還沒有完全從緊張的情緒中走出來,此時她背靠墻壁站著,是一種自我保護的姿態(tài):“可惜我在現(xiàn)實世界里很普通,可以說完全絕緣于那些神神怪怪的事。”
“你剛才說到的幻覺里有陸恒死去的情景,旁邊還有奚盛楠,這讓我想起了昨晚那張照片,”柯尋仔細回想著牧懌然對于昨晚那些照片的解釋,“就是那張照片,拍到了16小時之后的事,懌然推測大概是18:30,當時有一個男人獨自坐在床上,而奚盛楠就躺在不遠處�!�
“你的意思是說,那個男人就是陸恒嗎?”杜靈雨仔細回憶著那張照片的內容,“當時奚姐的位置已經在照片的最下邊,如果我也在照片上的話,那照片的角度是拍不到我的。”
杜靈雨居然冷靜地說出了這個大膽推測,令柯尋不覺對這個看似柔弱的女生刮目相看。
“假如真是這樣,我不明白為什么房間里只剩了我們三人,當時是夜里,其他人沒有理由在外面的……”杜靈雨似乎想到了什么,但是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此時雙眼突然定定地看了看柯尋:“不知道為什么,柯尋,在所有的成員里,我對你最信任,甚至超越了我那些多年的攝影圈老伙伴�!�
柯尋從杜靈雨的眼光中看到了十足的真誠,還有一絲絲……類似悔恨的東西。
“尤其是看到這7條劃線的時候,那種感覺就格外強烈,”杜靈雨繼續(xù)說著,“莫名其妙我就覺得你的決定是正確的,而且是摧枯拉朽式的一往直前,絕沒有一絲妥協(xié)與猶疑。”
杜靈雨擦了擦自己的眼睛:“我也不知道為什么會生出這些奇奇怪怪的感悟,而且還面對著你把這些感悟說了出來,好像這些話是早就想對你說的,但又像是永遠都沒機會說出來的�!�
柯尋從杜靈雨的話中聽出了一些線索,但她后來的這些莫名感性的語言,又讓自己辨不清方向了,柯尋慢慢走近杜靈雨,拍了拍對方的肩膀:“一會兒去給陸恒送葬,你還有沒有勇氣去那個窗邊?”
杜靈雨毫不猶豫地點點頭:“我一定會去的,雖然想想有些怕,但我更想弄清楚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哪怕在那里看到了更為恐怖的東西,但我想那應該會更接近真相�!�
“好,”柯尋面對勇敢的杜靈雨,竟一時不知該說些什么了,“我們都會陪著你�!�
“就是這句話!”杜靈雨突然失神地叫了一聲,“我記得你說過同樣的話:我們都會陪著你!我們所有人團結在一起走出這一步,雖然這一步可能是倒退,但這倒退的一步,是為了更長遠地前行!雖然這一步倒退,可能就是萬丈深淵,但換來的卻是永恒的光明!”
杜靈雨一字一句說著這些話,眼中似有淚光在閃。
柯尋瞠目結舌地愣了半天:“我可以負責任地告訴你,打死我也說不出這些話來……”柯尋撓了撓頭又問:“你確定說這話的不是邵陵……”
“就是你說的!我當時在哭,很多人都在哭�!倍澎`雨再次忍不住淚目,“后面的事情我都記不起來了,但我總覺得自己好像是個逃兵……”
或許是剛才杜靈雨的聲音有些高,一些同伴紛紛來到了門前,連牧懌然都走出來了,手里拿著一張紙,紙上畫了大大小小的圓圈,每個圓圈都被各種角度的分割線劃分。
牧懌然望著柯尋:“時間線也許始終只有一條,但被分段式地錯位利用了,或許本就沒有什么逆行和順行之分,就像我們在公路上開車,面對另一車道行駛的車輛時,因為方向的不同,總會認為對方在逆行。”
柯尋:“你們今天能不能說點兒讓我聽得懂的……”
麥芃:“我也想提出同樣的請求……”
牧懌然對麥芃說:“根據(jù)你現(xiàn)在感冒的程度,我認為你的感冒很快就會徹底痊愈了,就像從來沒發(fā)生過一樣�!绻@件事真的實現(xiàn)了,那么也算變相求證了我的想法�!�
第242章
逆旅27┃獻給語。
因為燈旅的“白晝”時間過短,大家只能分組行動。
“我答應了要給陸恒扶棺的,一會兒就我們幾個攝影圈的老朋友去送他吧,”麥芃一面揉著疼痛的腦袋,一面說道,“相信陸恒能夠理解,畢竟現(xiàn)在最重要的是找簽名。”
杜靈雨看了看柯尋,柯尋說:“一會兒我也過去,東子和蘿卜留下準備放投影儀,昨晚很多照片還沒來及看�!�
衛(wèi)東和羅勏點點頭,心春也跟著點頭。
“趁著點燈人他們還沒過來,我認為咱們現(xiàn)在應該重新清點一下自己的包裹,”說話的是邵陵,“包裹里有很多被我們忽視了的東西,說不定隱藏著重要的信息�!�
這句話很有道理,陸恒包裹里的烏木盒子如今成了謎,但大家堅持認為,和大家處于同一時間線上的陸恒是絕不會洞悉到烏木盒子的秘密的——他的死完全是被動的。
此刻大家紛紛拿出自己的包裹,也不再避嫌,索性全都攤開擺在了桌上。
麥芃把自己的包裹拿出來之后,與牧懌然一個對視,就迅速去公共柜子上拿顯影罐:“我現(xiàn)在就把咱們剛來時我在樓梯口拍的那張圖片洗出來,那張照片可能挺重要的�!�
“再加上昨天剪下來的奚盛楠相機里的膠卷,”牧懌然在一旁搭手幫忙:“這個洗膠卷的過程我基本了解了,一會兒你去扶棺,剩下的工作我來完成�!�
如果換成任何一個外行說出這樣的話,麥芃都會斷然拒絕,但此時的牧懌然,卻讓人不由自主地產生信任:“我把顯影液定影液這些都調配好,牧哥你就按時間加進去,其他也沒有很復雜的�!�
牧懌然點頭:“放心�!�
麥芃和牧懌然準備洗膠卷,其他人就清點桌上的包裹物品。
相比其他人,方菲的東西最簡單,包裹里只有一個雪白的巫的面具,別無他物。
其他人也紛紛把自己包裹里比較特殊的東西拿出來,比如邵陵的塤,比如衛(wèi)東手繪的那本《光明旅衛(wèi)氏畫集》,比如杜靈雨的菱花鏡,比如柯尋和牧懌然一模一樣的木鴨子,比如……
杜靈雨翻著自己包裹里其他的東西:“我這里還有幾本香譜,剛來的那天就看到了,但一直沒機會翻看,咱們這兒的白天太短了�!�
“香譜?”秦賜此時正在研究自己包裹里的兩個藥盒,“是跟咱們的貨品有關?還是……”
“我本身對調香比較感興趣,”杜靈雨翻閱著手里的幾本香譜,查找里面有沒有缺頁現(xiàn)象,“在現(xiàn)實世界是調配香水,到了這個世界大概就演化成香料熏香之類的了�!�
“我真覺得奇怪,你們這里都有書,但奚姐的包裹里反倒沒有她寫的,按理說那個瑕玉和咱們這個世界有很緊密的聯(lián)系啊�!绷_勏的一個小包裹里有很多肉干兒,里面還專門寫了個紙條標注:心春熱量補給。
羅勏喂了個肉干兒給心春吃,心春歡快地蹦了老高,尾巴轉得像個小陀螺。
曹友寧似乎想起什么:“你說的這個我倒是有印象,奚姐經常會在隨身的包里帶一本兒書,雖然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書�!�
杜靈雨也仿佛想起了什么,此時翻開奚盛楠的包裹,把里面的東西一件件拿出來:“對啊,奚姐都會隨身帶著那本書的��!我記得去美術館的前一晚她還在賓館翻過那本書的!她肯定是裝在書包里了,怎么會不見了呢!”
杜靈雨的話引起了大家的注意,邵陵問:“你說的是關于瑕玉的那本?能不能大概講一下主要內容,還有,書里有什么特別的地方?比如內容結構,比如主題思想,甚至出版社,責編,序言,裝幀設計,無論哪一方面,想到了都可以說!”
杜靈雨努力讓自己靜下來,首先說:“很抱歉,這些天太過緊張,我完全忘記了這本書的事情�!�
“沒什么,奚盛楠自己也沒有提過這件事。”邵陵用鼓勵的眼光看著杜靈雨。
杜靈雨:“書的名字叫《瑕瑜》,寫的是一個女孩子的成長,年代有些模糊,敘事用語完全是古風風格,內容卻有些偏重于近現(xiàn)代,文中避免描述現(xiàn)代化的東西,沒有汽車、電話之類的,但女主卻是要出去工作的,而且靠自己的努力改變了命運,得到了愛情和幸福,最后和男主永遠在一起了�!�
“永遠?”邵陵不認為這是灰姑娘白雪公主之類童話的美好詞匯。
“女主找到了永生之門,”杜靈雨說,“這個,說起來是有些離譜,和整文風格也不符,因為‘永生之門’的這個結局,這個在文學網站被讀者罵慘了�!�
眾人聽著,也認為內容有些離譜了。
“我不太明白,她為什么身邊總帶著自己的書?”衛(wèi)東忍不住問。
衛(wèi)東:實在不好意思直接說自戀兩個字……
杜靈雨說:“剛才邵哥說到出版社什么的,其實那本書并沒有被正規(guī)出版——與其說是一本書,倒不如說是自己裝訂成冊的自制書,奚姐自己打印的,還配了一些自己的攝影作品,只有那一本,并沒有給任何人傳播過。
“其實奚姐一直在修改那本書,經常會在書上用各種顏色的筆寫出一些新的想法,與其說是書,倒不如說是一本另類的手賬�!�
曹友寧也說道:“我說那本書怎么那么奇怪呢……”
邵陵問杜靈雨:“你看過那本書嗎?”
“我是在文學網站看的電子版,至于那本實體的書,我也不過是翻了翻,并沒有機會細看�!倍澎`雨仔細回想著,“所以,并不存在邵哥說的出版社和裝幀之類的事情,不過說起那本書的外觀……我記得在結尾處有一頁很漂亮的紙,上面寫了三個字:獻給語�!�
“那本書是獻給你的?”羅勏懵懂問道。
“不不,不是我這個雨字,是那個語言的語,我感覺也應該是什么人的名字。”杜靈雨感覺自己在奚盛楠死后說出了很多她的秘密,這讓人有些不舒服,但為了找到簽名又不得不說,“我曾經問過她,這個語是誰,但她每次都只是淡淡一笑,并不回答我�!�
麥芃突然停下了正在洗膠卷的動作,抬起頭來:“你剛才說的是語文的語嗎?言字旁的那個語?”
杜靈雨點頭:“就是那個字。”
麥芃:“畫家畢笛的原名就叫畢曉語,我認為這應該不只是個巧合吧。”
聽到這句話,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仿佛洞悉到了一些這個世界的秘密。
“難道奚姐以前認識畢笛?他們的年紀差那么多,怎么會認識呢?”曹友寧有些不解。
“我認為應該不認識,畢笛去世的時候,奚姐也只有幾歲,”杜靈雨作為一個女生仔細揣摩著奚盛楠的心思,“我認為更多的是一種崇拜,本來奚姐就特別欣賞畢笛的攝影作品,這回咱們去美術館參觀,就是她提出來的,還把這次參觀列為了咱們這次行程的必去地點之一�!�
聽到這里,曹友寧的表情有些復雜:“是,她還說一定會讓咱們感覺不虛此行……”
牧懌然簡單洗了洗手,也走過來,此時的膠卷在顯影罐中慢慢發(fā)生著肉眼看不見的變化,自己要做的就是攪動里面的液體,并在適當?shù)臅r間打開顯影罐。
“如果書中的這個‘語’的確就是畢笛,那這一切就不難解釋了,”牧懌然感覺一切謎題都在一道一道地慢慢解開,“我們經歷的所有畫作,隨身帶去的所有物品,從來沒有任何一件是專門用來獻給這幅畫或者畫家的,在我看來,書上寫著獻給畫家的這件事,本身就是一種獻祭行為,這本書會以特殊的形式融入到這幅畫里,為畫家所用�!�
大家聽著這些話,慢慢消化著,表情都有些忡悵。
“可是,瑕玉在咱們一進入畫中就已經死了!”羅勏非常不解,“她在書中不是找到了什么永生之門嗎?為什么還沒有經歷畫中世界就先死了呢?而且……還是被創(chuàng)造她的人親手殺死的�!�
這一點本身就讓人覺得十分諷刺荒誕。
“也許另一條時間線上不是這樣的結局,那里面的瑕玉說不定是最后一個死的,”牧懌然的眸中有光閃了閃,“如果是這樣,瑕玉說不定曾經和我們有過交集,這就不難解釋為什么她的東西會出現(xiàn)在我們的房間里,會出現(xiàn)在奚盛楠的包裹里,而奚盛楠還大大方方地佩戴了那些首飾——如果奚盛楠對瑕玉真有其他目的,絕不可能將這些首飾對外展示出來。”
“姐夫,太亂了,我的腦袋都快爆炸了……”羅勏無辜地抱著心春,“游戲不都是13個人嗎?為什么這一局變成了15個�!�
心春點點頭,自覺把自己也算在了隊伍里。
“我這本書有問題!”杜靈雨突然說,并把手里的一本香譜給大家看,“這本書的后半本不是香譜,而是……我看不太懂上面寫的東西:地卵為土所蘊,內中亦有光陰,初道天光生水,水內生白魚,吐納成氣,化我環(huán)旅……”
眾人聽了都湊過來看這本書,這才發(fā)現(xiàn)原來是兩本書被縫釘在了一起,乍一看以為是一本香譜,后面還附帶著另一本內容不同的冊子。
杜靈雨找到兩本書縫合的地方,在第2本書的封面右下角看到兩個字:巫則。
衛(wèi)東:“我覺得這應該是方菲的東西。”
方菲拿過書來看了看,越發(fā)覺得這應該是巫的書。
杜靈雨十分納悶兒:“這本書怎么會在我這里,而且是以這種形式藏起來的�!�
門突然被敲響,外面?zhèn)鱽睃c燈人的聲音:“水晶棺已經準備好了,可以將逝者入棺了�!�
大家迅速把包裹收起來,柯尋前去開了門。
門外停著一副熟悉的水晶棺,和昨天盛放奚盛楠的一模一樣。
麥芃和其他幾人一起將陸恒的尸體放入了棺材,然后扶棺而行,腳步略略有些踉蹌,似乎頭重腳輕似的。
跟在一旁的杜靈雨忍不住說:“你沒事兒吧?別強撐啊。”
麥芃:“我昨晚答應了陸恒的,我認為在這個世界上,將死之人都會對自己的死有所察覺�!�
“也許吧,唯獨我是在別人死后有所覺醒,太難了,這個世界太難了,”杜靈雨眉頭緊緊蹙著,“希望那本書能有用,方菲的身份與普通人不同,但愿她能把那本書看懂。”
第243章
逆旅28┃第1張照片。
地卵為土所蘊,內中亦有光陰,初道天光生水,水內生白魚,吐納成氣,化我環(huán)旅。
——這是那本《巫則》里的開篇內容,后面講的是具體實施巫術的一些方法,方菲此時正在聚精會神地讀著,希望自己能盡快理解。
顯影罐里的膠卷還沒有洗出來,牧懌然就和其他人盤點著包裹里的東西,看到邵陵的塤:“這只塤和你以前用過的有什么不同?”
邵陵也已經把這只塤看過很多遍了:“我也很多年不吹塤了,小時候用的是陶塤,是一只九孔塤。這只塤是石塤,是古塤,沒有音孔,只有一個吹孔�!�
衛(wèi)東看不明白:“幸虧你懂,要換我肯定都不知道這是個樂器,我還以為是個奇形怪狀的小罐子。這個塤沒有孔怎么吹得響啊?”
邵陵拿起這只塤,看了看吹孔:“這樣的塤恐怕吹不出音律,古人最早是用它來模仿鳥鳴或獸叫的,用以捕捉獵物。在河姆渡和仰韶文化遺址都曾出土過這種只有一個吹孔的古塤,這應該是塤最原始的形態(tài),距今起碼有六七千年。”
“六七千年,《上下五千年》我還沒來及讀呢�!绷_勏在一旁感慨著,心春卻似乎對這只石塤很感興趣的樣子,一直騰躍著想要夠到它。
“我倒覺得,這只塤的形狀像個卵,不知道這件東西究竟具有信息價值還是實用價值�!敝旌莆恼f道。
秦賜很快就明白了朱浩文的意思:“只是我們還不明白,那本書里提到的‘地卵’究竟是什么,難道這只塤是對地卵的暗示?”
這句話引起了邵陵的注意,他仔細研究著手里的石塤:“其實塤的標準形狀就是平底卵形,這一只的平底不大突出,所以更接近卵的形狀。如果這種形狀真的是一種暗示的話,的確有跡可循。比如咱們這個世界有很多唐朝風格的建筑和食品,但這只塤一定不是唐風,因為塤自商朝就已經發(fā)展到五孔,從此就成為了一種正式樂器,發(fā)展到唐朝已經是五孔或六孔,絕不會是現(xiàn)在這個樣子�!�
衛(wèi)東也跟著動起腦筋來:“這事兒怎么這么費勁啊,如果真要提示咱們‘地卵’,那就直接用個雞蛋或者雞蛋形的石頭來表示就行了,為什么還弄個塤出來��?”
邵陵:“有一種可能,地卵本身的形狀就是像這只塤一樣,在頂端有一個孔。”
朱浩文:“還有一種可能,直接留下一只雞蛋可能會被畫屏蔽。”
“屏蔽?”衛(wèi)東問。
朱浩文:“對,我們包裹里的東西雖然不是隨身帶入畫的,但卻和我們自身有很強的聯(lián)系,比如這只塤,它就出現(xiàn)在了會吹塤的邵陵的包裹里,而沒有出現(xiàn)在別處。如果,這是另一條時間線留下的東西,我認為,有很大一部分給我們提示信息的物品已經被屏蔽了,留下的只能是‘正確物品’,也就是和物主本人有關聯(lián)的東西�!�
“如果真是這樣,這些東西很可能是另外的‘我們’給今天的我們發(fā)出的信息提示?”秦賜推測,雖然依然一頭霧水,但感覺距離真相慢慢近了。
“你們要這樣說的話,那我這個畫集里也有一些東西,”衛(wèi)東拿起自己那本《衛(wèi)氏畫集》,“你們看這一頁,這是畫了一堆復活節(jié)彩蛋吧?你們難道不覺得這一只特別奇怪?”
這一頁畫面上的確像是一堆彩蛋,每一只雞蛋上都畫著各種漂亮的花紋,唯有角落里的一只,個子比別的雞蛋要大,但沒有花紋,只有一條粗粗的腰線圍繞在雞蛋中段。
羅勏看了半天:“我不覺得啊,這條線就是這只雞蛋的花紋兒唄�!�
“不,我了解自己的繪畫習慣,”衛(wèi)東果斷搖頭,“我不可能在一堆花彩蛋里畫一個這樣的雞蛋,而且雞蛋中間這條線被我描得特別重,一看就是重點用墨,我認為這是一種提示。”
衛(wèi)東說著又翻了翻其他頁:“還有,我發(fā)現(xiàn)畫過的這些畫頁里,有很多空白頁,這實在不是我的習慣,而且這也肯定不是粗心導致的隔頁,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些空白頁上原本是有圖的,但因為信息泄露的問題,被畫給自然屏蔽了!”
自然屏蔽,大家已經把畫的居心叵測看做了一種自然現(xiàn)象。
眾人翻著這本畫冊,漸漸認同了衛(wèi)東的說法,秦賜道:“所以說,這個雞蛋的形狀是破題的重點,邵陵的塤上有一個孔,東子畫的雞蛋上有一條腰線,很有可能這是‘地卵’同時具備的兩個特點。”
對于秦賜的總結,大家都沒有異議,此時不約而同將目光投向了牧懌然。
牧懌然已經打開顯影罐將兩段膠卷取了出來:“先看過這些負片再分析吧�!�
衛(wèi)東和羅勏很快就進入了“投影儀放映員”狀態(tài),先將其中一段膠卷經過處理后放入了投影儀中:“這是……麥芃相機里的膠卷嗎?”
“是的,我認為我們來到這個世界拍的第一張照片至為關鍵�!蹦翍徽f,“昨晚所拍的其他地點其他時間段的照片,因為沒有拍到人物,所以并沒有什么意義�!�
隨著房間里的燈一盞盞被滅掉,墻壁上的光幕漸漸清晰起來,此時展示的是野外的風光圖,黑白顏色對比強烈,整個畫面非常有層次感,如果沖印出照片的話,應該是效果很棒的攝影圖片。
“難怪麥芃被稱為麥神,”衛(wèi)東望著光幕上閃動的一幀幀負片,“這些攝影圖片真能封神了�!�
隨著這些風景畫和街頭人物畫的慢慢閃過,最終圖片定格在了大家所熟悉的世界上——很寬的視角,不僅拍到了樓梯,還拍到了整條走廊。
的確如麥芃當時拍照時所說的那樣,正有一個人從樓梯走上來,這個人穿著寬大的袍子,整張面孔都是雪白一片。
“我的媽呀,這人怎么這么恐怖�。俊绷_勏嚇得手上一顫。
“這好像——是巫大人。”衛(wèi)東看著光幕上那個人的面孔,雪白的面具和方菲的面具非常相像,“按照反色的效果,這個巫大人戴的是一個純黑的面具。”
方菲也站在一旁盯著墻壁上的光幕:“如果我判斷得沒錯,這應該是來自寒夜旅的巫�!�
這是相機第一次把巫拍下來,使得這張照片十分詭異。
“你們看走廊這里,還有一個人�!敝旌莆闹钢掌硪贿叺奈恢�,“這個人蹲在那里,個子也比較小,所以很容易被忽視�!�
很快大家都發(fā)現(xiàn)了蹲在走廊墻邊的人,這個人面對墻蹲著,右手抬著,似乎在墻上畫著什么。
“這應該是個女人,”方菲說,“她有些像……但是衣服的花紋不對,咱們的成員里并沒有誰穿過這種有大色塊的袍子�!�
即使方菲不說,其他人也有同感,這個蹲在那里的女人,看發(fā)型和身形都有些像杜靈雨。
“你們難道不覺得,這個人袍子上的花紋和瑕玉的那件有些像嗎?”衛(wèi)東提出這一點。
的確是像,而且是非常像。
如果這個人真的是杜靈雨,她的身上為何會沾滿血跡呢?她又蹲在墻邊寫著什么呢?
“如果判斷得不錯,她應該是在墻上劃線,墻上那7條線的全部或一部分是出自她的手�!鄙哿暾f。
“可是,怎么會拍到這么多東西?麥神是怎么做到的?”羅勏忍不住問,在他看來,如果一個人站在拍攝的位置向那個方向看,是不可能一下子看到樓梯下方和整條走廊這么多景象的。
“大概是用了廣角鏡頭吧,這樣可以讓畫面更寬廣,視角也更大。”邵陵回答,“我新買的手機就包括了廣角鏡頭,肯定和專業(yè)相機的鏡頭沒法比,但我還是上網查了些關于廣角鏡頭的資料——廣角鏡頭或許會產生負面空間,這有些類似于圖片構圖的留白,很明顯,這張照片的廣角程度也產生了負面空間,但這些空間并不全是空白,好像還有些別的什么�!�
所有的人都凝神望著墻壁上的圖片,或許因為運用了廣角鏡頭,所以令畫面的比例稍顯不真實,但還是成功拍到了正在上樓的巫大人和距離較遠的走廊邊上的杜靈雨,除了這些內容之外,在這張照片的邊緣的確有一些類似于“空白”的東西,這些東西并不屬于燈旅,也并非單純的空間拉伸,而是一些像星空一樣奇怪的景象。
“建筑和人物的四周是有一些拉伸,按照反色原理,拍到的其實是一些黑底子上面的白點兒,”衛(wèi)東皺著眉頭研究著,“這些到底是什么東西?”
牧懌然也定睛看了半天:“這張照片的信息量非常大,我們來逐步分析:按照麥芃的說法,這張照片所用的速度是160秒,拍攝時間是咱們剛進入這個世界的時候,也就是說,照片拍到的是咱們入畫一小時前的情景。
“通過各方面比對,幾乎可以確定,這個在墻邊劃線的女生就是杜靈雨,也就是說,在我們入畫之前的一個小時,另一個杜靈雨就在這條走廊上。
“我們入畫時還沒有點燈,如果按照之前的時間分析,這個時間點是零點之前的一個小時,也就是入畫前一天的23點,這應該是另一條時間線運行的時間,所以相機的鏡頭才會拍到另外的‘成員’。
“但是問題來了,很明顯照片上同樣也是黑夜,因為走廊上沒有點燈,為什么杜靈雨會在夜里獨自一人來到走廊,從她身上的血跡分析,應該是出了什么緊急事件,但她的反應并不是四處找人求救,而是在墻壁上畫線�?梢�,畫線這件事是一件至關重要的事。
“杜靈雨身上的血跡,究竟是她自己的還是其他人的,我們不得而知;正在上樓的巫師,與這件事是否有關系,我們也不得而知;杜靈雨曾經說過,她剛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覺得頭部有被重擊般的疼痛感,當時襲擊她的究竟是巫師,還是另一個杜靈雨,亦或是另有其人……”
方菲突然打斷了牧懌然的話:“咱們剛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假如另一個杜靈雨也在同一地點,那就造成了雙生的局面,兩個人一旦遇見了,似乎會發(fā)生可怕的事情。”
“但是到目前為止杜靈雨都比較安全,我們并沒有看到可怕的事情在她身上發(fā)生。”秦賜說。
“所以我們姑且大膽推定,”牧懌然繼續(xù)說道,“那位巫大人及時制止了雙生產生的不良后果,方菲曾經說過,有人專門請巫大人去破解雙生的狀況,我猜想那一下重擊感很可能是破解之術�!�
方菲有些激動地點點頭:“我正好看到那一頁書,破解雙生的方法就是將兩人牽引到一起,然后在天靈蓋的部位進行‘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