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兩只木鴨只有一只能活在水面上,無論怎樣反轉(zhuǎn)改變,活著的只能是一只�!蹦翍坏纳袂榫褂袔捉z凄然,“這個發(fā)現(xiàn),讓我找到了兩條時間線交錯的點,就是死亡�!�
“沒、沒聽明白,”羅勏忍不住嘟囔一句,“胖大叔說,死亡之后能看到另外的自己,是這個意思嗎?”
牧懌然點頭:“對,因為或早或晚,雙方的‘我們’一定會在各自的死亡點重合,現(xiàn)在,奚盛楠和陸恒都已經(jīng)完成了這件事�!�
“我還是不明白,就算雙方分別從兩個點相向出發(fā),這個時間是同時發(fā)生的嗎?我怎么感覺他們那邊很多事情好像已經(jīng)發(fā)生過了似的。”麥芃說。
牧懌然看向麥芃:“你的感冒好了嗎?”
麥芃這才驚覺,為了驗證還使勁兒清了清嗓子:“真奇怪,明明送葬的路上我都頭暈得快暈倒了,在窗口把系棺材的繩子遞下去的時候,那冷風(fēng)幾乎把我吹得沒有知覺了……怎么這會兒和沒事人一樣了?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這就是另一條時間線給我們的影響,另一個‘你’,因為給陸恒扶棺,在窗口吹了冷風(fēng)導(dǎo)致感冒,所以你的感冒是一種逆行的奇怪狀態(tài),”牧懌然說,“這只是兩條時間線之間產(chǎn)生的某種磁場似的影響,這種感染力并不那么嚴謹,但還是被我們發(fā)現(xiàn)了端倪,相信另一條線上的‘他們’也被我們影響著吧,但‘他們’似乎比我們覺悟得更早。
“這也正應(yīng)了剛才麥芃提到的問題,感覺對方的行動似乎比我們都早,似乎他們那邊很多事情都提前發(fā)生過了。其實,這里并不存在早晚,也不存在快慢,而在于我們這條線運行的位置。
“大家繼續(xù)看圖,我們從A點出發(fā),第一天夜里,發(fā)生了奚盛楠死亡事件,第二夜,陸恒又出了事,”牧懌然的筆點在了豎線所標的第二格的位置,“當我們進行到第二天的時候,對方是處于第五天,當我們進行到第一天的時候,對方處于第六天,當我們剛剛?cè)氘嫷臅r候,對方已經(jīng)結(jié)束了七天,這也就是為什么我們剛進畫的那張照片會顯示杜靈雨在墻壁上畫線,雖然看不清,但可以斷定,她畫的正是第七條線�!�
杜靈雨因為剛才的缺席,所以對那張照片的事情并不了解,但聽到牧懌然的話,還是點頭說:“是的,我一直都覺得墻壁上的第七條線特別像我的筆跡�!�
朱浩文站起身來,表情有些復(fù)雜,想再坐下來又似乎沒有心思,索性在房間里踱起了步子:“所以,每個人在這個世界的壽命也是一樣的,對吧�!�
牧懌然無聲嘆氣:“是的,方菲在螢石旅的巫家聽到了關(guān)于壽命的事情,無論這個世界的NPC們壽命如何,我們這些畫外的人在這里的壽命只有七天,一旦超過了七天,便是無力回天。
“死亡,被這里人說成是圓滿,因為兩條時間線上的人會因為死亡而交匯,就像是一條繩子的兩端終于相遇,打成了結(jié),就成了一個完滿的繩圈。按照這個說法,奚盛楠和陸恒已經(jīng)圓滿了�!�
牧懌然又拿出一支筆來,蘸上朱砂:“紅線是我們現(xiàn)在的時間線,黑線是‘他們’的時間線,這樣更直觀�!�
牧懌然在下面寫了奚盛楠的名字,后面是一條直線,分成七個格子,紅色的線只有一格那么短,而黑色的線則有六格長。
牧懌然又依樣寫了陸恒的名字,他的線則是二五分,紅色占兩格,黑色占五格。
“換一個更確切的說法,時間線其實就是每個人的生命線�!蹦翍徽f。
所有人都有些醒悟了,其實這個時間線在某種意義上來說是極為公平的,每個人在這個世界上的時間只有七天,無論兩條線怎樣運行,一個人在兩個時間線上怎樣規(guī)避,都逃脫不了七天的命運,兩條時間線的時間加起來永遠都是七天。
秦賜有些不敢相信:“也就是說,‘他們’其實在和我們爭時間,爭壽命?壽命,壽命可不就是時間嗎……”
柯尋在一旁聽了半天,現(xiàn)在總算弄明白了大概:“我不這么認為,另一條線上的‘我們’并不是別人,并不是畫里的NPC,‘他們’就是我們,‘他們’應(yīng)該不會和我們爭什么,他們應(yīng)該能做出正確的取舍�!�
牧懌然看著柯尋,目光有些悲憫。
柯尋繼續(xù)說:“為什么是相爭,而不能是相讓呢?”
大家顯然被柯尋的話說愣了,有些不敢相信地看著他。
牧懌然沉聲說:“‘他們’也很快發(fā)現(xiàn)了這件事,甚至出乎意料地悟出了虛與實的神通——起碼‘他們’里的一部分人,判斷出了自己所在的這條時間線是虛線,而對面的那條線是實線,真正能找到的簽名順利出去的只能是對面的人!所以……”
牧懌然竟一時說不下去了。
柯尋深吸一口氣,接著他的話說道:“所以,水底的鴨子甘愿沉在水底,讓水面上的鴨子盡力游到對岸�!�
“所以,他們千方百計給我們留下了各種證據(jù),希望能對我們有警醒�!鄙哿暌裁靼琢耍岸麄�,也毅然決然地,以退為進做出了最后的犧牲�!�
柯尋看了看站在角落里的杜靈雨,猛然之間明白了她說的那些話——所謂的“摧枯拉朽式的一往直前,絕沒有一絲妥協(xié)與猶疑”;所謂的“我們都會陪著你”;所謂的“倒退的一步,是為了更長遠地前行”�!覀兯腥藞F結(jié)在一起走出這一步,雖然這一步可能是倒退,但這倒退的一步,是為了更長遠地前行!雖然這一步倒退,可能就是萬丈深淵,但換來的卻是永恒的光明。
房間里有輕輕抽泣的聲音,是角落里的杜靈雨,她紅腫著眼睛抬起頭來:“我隱約想起了一些東西,是的,就是這樣的,我是最后一個,因為我膽子小,不敢赴死……柯尋是第一個,想通了這件事情之后,柯尋是第一個犧牲掉自己的人……他跟我說:不要怕,我們都會陪著你……他就是這么對我說的……但我當時沒聽他的……”
杜靈雨說到這里,已經(jīng)泣不成聲。
朱浩文聽見這話,眼睛有些發(fā)紅,看著柯尋:“第一個……柯尋你……你真他媽操蛋!”
牧懌然努力調(diào)整自己的情緒:“如果,如果另一條線上的‘柯尋’,將自己的壽命維持在兩天之內(nèi),就會為今天的柯尋贏得五天的壽命,也就為找簽名贏得了更多時間�!�
所有人都一下子明白了昨晚那張照片的內(nèi)容,每個老成員在照片里都是哀痛的表情,那時候,應(yīng)該是柯尋第一個離開了。
“我們怎么可能不在一起?”柯尋看著牧懌然。
“也許是我膽小�!蹦翍灰膊桓蚁嘈�,在這種時候自己居然還能開出個玩笑,他走上前來,用力地一把抱住了柯尋,像是要將這個大男人徹底揉進自己的心里,這樣兩人就永遠不分開,“那時的我們,一定有戰(zhàn)略部署,每個人的分工不同……向他們學(xué)習(xí)吧,他們真的很棒�!�
衛(wèi)東用手背擦了一把眼淚:“趕緊的吧,他們?yōu)樵蹅儬幦〉臅r間,不能就這么荒廢了,趕緊想法兒找簽名!去寒夜旅!”
“去寒夜旅?”麥芃幾人都有些不解。
衛(wèi)東已經(jīng)開始著手收拾東西了:“邊收拾邊說著,都抓緊時間�!�
“東哥,咱們還有白魚的照片兒沒放大呢。”羅勏帶著濃重的鼻音說。
“哦對了,先看照片兒!”衛(wèi)東利索地停了手,麻利地把四張負片裝進投影儀,“關(guān)燈,看大屏幕!”
房間里的燈很快就一盞盞滅掉了,墻壁光幕上的圖案漸漸清晰起來。
第247章
逆旅32┃準備啟程。
光幕上再次出現(xiàn)了大家熟悉的片狀白魚的圖案,那魚的樣子和之前胖大叔給的魚干基本一致。
“按照胖大叔的說法,這些白魚只有寒夜旅才有,當初的‘我們’專門留下這些底片,是不是就是為了提醒大家去寒夜旅找簽名呢?”衛(wèi)東分析。
此時的光幕上展現(xiàn)的是水中的4條白魚,因為是側(cè)面朝上的,大家仍然覺得這是4條死魚。
下一張是單獨一條白魚的特寫,實在無法從中發(fā)現(xiàn)特別之處。
后面幾張仍然是數(shù)目不同的白魚的照片,形狀也都大同小異,其中一張與其他的都不同,這上面的魚是呈柳葉狀的,直愣愣地戳在那里,看上去詭異而不自然。
“這些東西是魚嗎?”曹友寧研究了半天,也沒看出來到底是啥。
“看這種狀態(tài)實在不像是魚,怎么會這么硬呢?完全沒有游動的靈活感,一點也沒有生機,即使是死魚也不該是這種狀態(tài)吧�!绷_勏也看不出個所以然來,“除非這些魚被凍僵了。”
“既然這些魚生長在寒夜旅,應(yīng)該就不懼怕寒冷�!鼻刭n分析,“其實仔細看的話,這應(yīng)該也是魚,兩側(cè)好像有一些類似魚鰭的東西。——要是圖像再清楚點就好了�!�
麥芃:“假如寒夜旅非常寒冷的話,能把照片拍成這種程度就已經(jīng)相當不錯了�!�
“東子,你把這幾幅圖都畫下來吧,這些東西應(yīng)該很重要�!笨聦ふf。
“柯兒說的對,”衛(wèi)東很快就從自己包裹里拿出了筆,準備畫在自己的那本畫冊上,“正好前幾頁空白著,我就畫前頭了啊�!�
衛(wèi)東就從眼前這幅畫開始畫起,大概看了看結(jié)構(gòu)和布局,就動手快速畫起來,雖然只是簡單的線條,但卻將照片的基本全貌都描摹了下來。
畫到最后,衛(wèi)東停下了筆:“我認為這幾條細魚,應(yīng)該就是前面那幾條片狀白魚的側(cè)面,按照形狀和結(jié)構(gòu)來看,我覺得沒錯兒�!_切說是從魚的背部頂端向下拍的�!�
經(jīng)衛(wèi)東這么一說,大家都覺得很像。
“但我怎么覺得這幾條魚并沒有在水里,倒像是被安在山洞的石頭縫兒里�!丙溒M看了半天也沒看懂,“你們說,這些照片是他們什么時候照的?”
如果這些白魚真的來自寒夜旅的話,那么另一個時間線的成員們是什么時間去的寒夜旅呢?
“別的我無法推測,但可以肯定的是,外面的溫度至少在零下二三十度,那種溫度可以說是滴水成冰,即使能勉強拍照,也絕對不可能洗出膠卷來,”麥芃非�?隙ǖ卣f,“現(xiàn)在燈旅里的溫度,對于洗膠卷來說已經(jīng)相當困難了,再冷一點就難以完成沖洗。”
“你認為這些膠卷的沖洗質(zhì)量怎么樣?”牧懌然問。
麥芃:“和咱們前兩天洗的質(zhì)量差不多�!�
牧懌然:“他們只有7天的時間,如果這些照片真的是他們拍的,那么應(yīng)該是從寒夜旅趕回?zé)袈脹_洗的這些膠卷。因為時間限制,他們中途沒有機會再去其他逆旅�!�
朱浩文:“有個問題,他們?yōu)槭裁磥淼綗袈媚�?這里有什么可吸引他們的?如果按照路途遠近來計算,他們?nèi)ハ噜彽墓饷髀没蛘呶炇�,都更近便些�!?br />
“這個問題我可以回答,”說話的是方菲,“兩個對角的逆旅之間,有一條肉眼看不見的隧道,這條隧道可以讓人們很快到達對岸。雖然到燈旅的實際長度要比去其他二旅長一些,但這條隧道內(nèi)沒有任何阻礙,而去其他二旅的路途中會有很多不確定因素,反而會耽誤很多時間�!�
“也就是說,他們選擇從寒夜旅到燈旅,是為了圖快。”秦賜皺了皺眉頭,“難道僅僅是為了找到一個溫度適宜的逆旅,來洗出這些照片嗎?”
“可見這些照片是非常珍貴的,”邵陵說,“而且這些照片并不是成卷狀的,而是從膠卷上剪下來的,他們大概是為了防止某些照片被屏蔽消失,連帶整個膠卷都跟著消失,于是就一張張剪了下來作為預(yù)防�!�
羅勏抓了抓腦袋,半天才說:“你們的意思是說,他們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身處的地點是寒夜旅,而我們卻是在燈旅?!為什么會這樣?”
“我們出現(xiàn)在燈旅,是因為他們將第7天終結(jié)在了燈旅,”邵陵回答,“而他們出現(xiàn)在寒夜旅,則是因為我們要根據(jù)留下的這些白魚膠卷去寒夜旅找線索……難道這是個無限循環(huán)?”
“這件事并不復(fù)雜,這本身就是兩條時間線的磁場相互作用的結(jié)果,也談不上無限循環(huán),因為兩條時間線的時間加起來也只有區(qū)區(qū)的7天�!蹦翍婚_口道。
“我好像明白了,為什么他們會那么早判斷出自己的角色,”柯尋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剛才我就一直想不通,究竟是什么讓他們知道自己是處于虛線上的人,怎么就斷定另外一條時間線上的我們就是實線上的人?
“他們第一時間出現(xiàn)在了寒夜旅,并且立刻拍下了寒夜旅的照片,為了抓緊時間,就穿越隧道來到了燈旅,在這里沖洗膠卷,并且想盡辦法,留下各種道具給我們提示。
“我認為只有一個答案,他們第一時間出現(xiàn)在寒夜旅的時候,就發(fā)現(xiàn)了畢笛的簽名!
“雖然發(fā)現(xiàn)了簽名,但他們發(fā)現(xiàn)自己根本沒法通過簽名走出這個世界,于是成員里的幾位大神就開始開動腦筋討論了……再加上咱們這條線的磁場影響給他們的提示,最終討論結(jié)果就是:他們的這條時間線是反的,是虛的,他們所要做的就是給另一條線上的自己提供幫助……抱歉我的腦容量有限,也只能推理到這個程度了。”
牧懌然看著柯尋,似乎有些不敢相信狗子驚人的成長:“非常合理,另一條時間線上的人剛剛來到這個世界,就發(fā)現(xiàn)了結(jié)局。”
“那他們?yōu)槭裁床恢苯釉诤灻赃叺仍蹅兡�?等咱們來到這個世界,就可以直接看到簽名了�!绷_勏努力思考,積極發(fā)問。
“寒夜旅非常寒冷,如果不食用特殊巫藥的話,根本就活不過一天,”方菲的聲音在面具后面顯得十分冰冷,“而且他們初來乍到,不可能立刻分析出時間線的全部秘密,關(guān)于壽命交匯點這些,并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推理出來的�!�
“還有一種可能,他們也許在寒夜旅遇到了危險,說不定是情急之下逃命到了這里,”杜靈雨也跟著說,“但我覺得現(xiàn)在分析這些不是最重要的,現(xiàn)在離開這里去寒夜旅才是重中之重。”
方菲忍不住又看了看杜靈雨,白色的冰冷面具上看不出半點表情。
“方菲,你是不是看到什么了?從我的身上�!倍澎`雨非常敏感地捕捉到了這一點。
方菲不習(xí)慣扯謊,直言道:“是的,也許是因為兩位同伴的死亡喚起了你的某些回憶,你現(xiàn)在的情況有些不穩(wěn)定,在我看來,你是一個有著重影的人。”
“重影?”杜靈雨頓時被嚇出一身冷汗。
“是的,就像是照片上的重影效果,身體邊緣的線條不是唯一的,旁邊大概錯出五六厘米的距離還有一個虛虛的影子,雖然看的不是很清,但可以斷定那個人也是你�!狈椒坡呓硕澎`雨,猛然間伸出右手拍向了對方的天靈蓋,“好了,這下沒事了�!�
眾人:目瞪口呆中……
杜靈雨擦著滿頭的汗:“剛才的那些幻覺靈感什么的全都不見了,方菲,你說,找到簽名之后我還能出去嗎?”
方菲沉默半晌:“如果能順利走出燈旅,說不定還有機會。”
杜靈雨咬了咬嘴唇,沉默了。
“別想太多了,咱們趕在熄燈之前就走,如果能提前找到簽名,就不用再受7天輪回的禁錮了�!辈苡褜幰粫r也不知該怎么安慰自己的伙伴。
“只要有一線生機,所有人都不會放棄你�!笨聦はM@些話能給杜靈雨以鼓勵。
杜靈雨慢慢點了點頭,漸漸有了些力量。
牧懌然看了看房間里的香:“時間不多了,距離熄燈還有不足一小時,大家抓緊時間收拾行李,方菲,我們?nèi)绻ㄟ^那個隧道去寒夜旅,需要做哪些準備?”
方菲:“一只靈犬和足夠御寒的巫藥,還有可以看到這條隧道的巫的眼睛。”
“難怪胖大叔要和我們搭伙兒呢,他們不僅想用咱們的靈犬,還想讓方菲幫他們找路吧�!绷_勏一面收拾著食物行囊里的干面餅,一面說著。
“御寒巫藥,好找嗎?”牧懌然問。
“我現(xiàn)在就可以制作,需要用到藥爐和幾種藥材�!狈椒苿傉f完這話,就見秦賜已經(jīng)將藥爐準備出來了。
秦賜:“我?guī)湍銣蕚渌幉�,咱們行囊里的藥材很齊全,如果還不行的話,立刻去藥鋪買�!�
方菲很快說出了幾種藥材的名字,似乎她戴上巫的面具之后就通曉了很多巫的認知。
幸好這幾種藥材都齊全,秦賜很快就準備了出來。
羅勏有些不放心地問:“雖然心春是靈犬,但它這么小的個子,怎么帶咱們這么多人啊,需要用它拉車嗎……”
“不用拉車,心春可以的�!狈椒茖Υ顺錆M信心。
心春似乎也充滿了信心,甚至還有些興奮似的,四腿直立、雙目有神、精神抖擻。
“我畫完了,”衛(wèi)東那邊停下了畫筆,語氣十分感慨,“你們知道嗎,畫完這些畫,正好把我這本畫冊前面空白的幾頁畫滿,難道說這幾個空白頁之前畫的就是這些畫?真不可思議。”
“即使不是這些畫,也一定是關(guān)于寒夜旅的重要內(nèi)容,一定和簽名有關(guān)�!鄙哿暾f,“對了方菲,那個隧道的出口大概在燈旅的什么位置?”
第248章
逆旅33┃歲月神偷。
行囊都收拾妥當,每個人都吃了熬制好的御寒巫藥,當大家推開屋門來到走廊的時候,燈旅仍然是如幻美影片中的燈光如織,眾人默默經(jīng)過走廊,看到墻壁上那7條豎線的時候,忍不住都回眸相看。
“前三條線畫得特別直,也特別有力,我覺著是出自同一個人的筆跡……”衛(wèi)東的話還沒說完,燈旅就傳來了“滅燈——”的聲音,很快樓層各處的燈都次第熄滅了,一切又回到了熟悉的黑暗里。
大家默契地點亮了自己的手機,那一塊螢石也帶在了身上——因為沒有更多時間去和那位提供螢石的巫大人打招呼,于是大家把所有的貴重貨物都留給了這位巫大人。
借助著螢石的光亮,大家順利來到了頂層。
“一想到要從奚姐和陸恒下葬的那個窗口離開,我心里就不舒服……”麥芃的情緒很復(fù)雜,既有找到出路的欣喜,又有某些說不清的失落。
“沒辦法,他們給自己留的時間太少了�!敝旌莆闹雷约旱脑捰行o情,但該說還是要說,“有些決定只在一剎那,但卻像蝴蝶效應(yīng)那樣,會發(fā)生天翻地覆的轉(zhuǎn)變。”
麥芃不再言語,有些事情的決定性只在短短的一段時間內(nèi),如果當時能咬咬牙多堅持一下,說不定就能改變一生的命運。
頂層的黑暗要稀薄一些,或許是周圍那一圈玻璃窗的映照,窗格子外面正是下雪的世界。
眾人默默地向著那扇熟悉的窗戶靠攏,窗扇被柯尋打開,旋即一股猛烈的風(fēng)吹進來,夾雜著雪花和冰珠,突如其來的冷讓人透不過氣。
“沒想到外面的天氣這么惡劣,這是在下暴風(fēng)雪吧?”曹友寧縮了縮脖子,雖然吃了避寒的巫藥,但也并非完全體會不到冷,只能說這種冷被減輕到了人體能夠承受的程度。
杜靈雨站在最后,表情有些怯懦。
方菲仍然帶著白面具,此時她站在窗口看了一會兒:“通道就在這里,非常清晰,暴風(fēng)雪或許可以給我們助力,讓我們更快到達寒夜旅�!�
方菲回頭看了看杜靈雨:“給奚盛楠送葬的那天,你有沒有把頭伸出窗口?”
“有沒有完全伸出去我也記不清了,但我的確在窗口探頭了,而且還產(chǎn)生了幻覺……”杜靈雨一步步挪到了窗邊,“其實那都不是幻覺,我看到的十二口棺材根本就不是幻覺�!�
那十二口棺材里安放的,正是另一條時間線犧牲的成員們。
想到這一點,所有人的心里都不好受。
大家要在“他們”安葬的地方獲得新生,真是令人諷刺的向死而生,這一條生的通道,是用另一個自己的身軀做成的橋梁!
方菲的聲音依然冷靜:“我?guī)Я讼銇�,想在這里先祭奠他們一番,再上路�!�
大家都沒有異議,默默看著方菲點香,將那幾支香插在窗邊硬實的積雪之上。
每個人都雙手合十,告慰著另一個自己的在天之靈。
外面的疾風(fēng)令香進行了速燃,幾分鐘就燃盡了。
“心春,準備吧�!狈椒婆牧伺男拇旱哪X袋,心春瞪著明亮的眸子,認真點了點頭。
羅勏有些想把心春重新抱起來的沖動:“這個,這個怎么準備呀?心春究竟要做什么?”
“心春有靈犬的本能,它知道自己該做什么�!�
只見心春突然騰躍起來,像一道白光劃出美麗的弧線,躍出了窗外。
“心春——我的心春——”羅勏像瘋了一樣趴在窗口上,要不是衛(wèi)東幾個人拉著他,估計整個人就栽出去了。
“你能看見心春嗎?”衛(wèi)東也很擔(dān)憂。
“怎么好像地面變高了,窗外就是大雪地!”羅勏望著外面的情景,“心春在哪兒呢?心春怎么不見了!”
“那片雪地是心春的背。”方菲說。
“什什什么?你說什么?是心春的什么?”
“是心春的后背�!�
“汪汪汪——”一陣犬吠響徹天地。
羅勏感覺自己一陣眩暈,有些虛脫地拉起衛(wèi)東的手,聲音略顯哽咽:“真的,東哥,以后就算我兒子考上清華我也不至于這么激動……真的,我的心春……我這輩子都沒覺得這么傲過……”
“理解理解�!毙l(wèi)東在一旁說。
“汪汪汪——”心春似乎撒歡兒似的回應(yīng)著羅勏。
“真奇怪,心春為什么突然會叫了?”秦賜發(fā)出疑問。
方菲:“因為隧道屬于四旅之外,所以時間是正常的�!�
羅勏聽了這話急忙將自己的手機探出窗外:“有了有了,有時間了!10:40,
現(xiàn)在是10:40!”
眾人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下一步就是系緊行囊,準備進入隧道。
方菲走向杜靈雨,向其伸出了自己的右手:“你拉緊我的手,我先試試能不能帶你穿過窗口�!�
“穿過窗口?”杜靈雨有些怕。
方菲的聲音非常嚴肅:“因為你的雙生現(xiàn)象是在燈旅產(chǎn)生的,我怕你受困于燈旅,出不去�!�
所有的人都心下一沉,杜靈雨聽了這話,反倒有了些勇氣,這已經(jīng)是最后的一搏了,能沖出去自己說不定就還有希望。
方菲和杜靈雨的手緊緊拉在一起,兩個人的頭發(fā)都被暴風(fēng)雪吹得像黑旗,方菲拉著杜靈雨向前一探身:“跟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