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鄭公公領(lǐng)了人到他坦前傳令時,魏七正在補他的褥子,前日夜里不小心扯爛了,御賜的東西貴重,不好叫人發(fā)覺,只能偷偷補好。
鄭其敲門,小方子蹭的至條凳上起身,疾行幾步開了門。
“魏爺,方爺,您二位大好。”鄭其臉上掛笑,只是笑中意味深長。
“奉圣上之令,傳方爺今夜侍寢,請您隨咱家到內(nèi)廷監(jiān)去走一趟罷�!彼@話應(yīng)是對著小方子說的,可眼睛卻直盯著魏七。
魏七一時不察,繡花針刺破食指指腹,鮮紅的血珠子涌出,卻感覺不到疼痛,心跳得太快了。
小方子面露喜色,連連道:“勞鄭公公您親臨,小的之幸,圣上大恩,小的自是感恩戴德莫有不從。”
鄭其對著魏七露出一個淺顯的笑,轉(zhuǎn)頭對小方子道:“如此,方爺您請罷�!�
“
多多……謝鄭爺�!�
他語帶顫抖。
魏七垂眸,窩回去繼續(xù)縫他的褥子。
只是心中總隱隱不安,如何也不能靜下來。
今夜怕是補不成了,他收好針線,取出游記就著燭光來看,現(xiàn)下只看書能平靜些。
宮里不能看圣賢書,不入流的話本子,只游記可打發(fā)時間。
窗外風(fēng)聲漸大,吹得草木彎折,天氣越發(fā)冷了,估摸著不久得有一場大雪。
養(yǎng)心殿西暖閣內(nèi),小方子赤著清瘦的身子跪趴在黑色大理石地磚上。
他背對著皇帝,手間動作不停,口中不止,不知是裝模作樣還是真的愉悅。
后者歪在床頭閑閑地看,身下已意動。
真是青出于藍(lán)勝于藍(lán)吶。
皇帝瞧了一會子,突朝東側(cè)窗外道:“
叫魏七來�!�
小方子渾身一顫,手下力道失控,短促地痛呼,語調(diào)拔高。
廊下安喜應(yīng):“??�!�
可大冷的天額間背后已汗?jié)褚黄@滹L(fēng)吹過,他止不住地哆嗦。
后院他坦漆黑一片,大門已下了鎖,魏七在塌上翻來覆去無法入睡。
外頭忽傳來動靜,厚重木門緩緩打開,漸聞人聲。
燈籠里透出的燭光劃破黑夜,淺眠的奴才們已醒,支著耳朵細(xì)聽動靜,心中好奇不已。
腳步聲雖輕,燭光卻漸漸靠近,透過窗柩打在屋內(nèi)方桌之上,細(xì)小的浮塵都無處遁形。
方桌不遠(yuǎn)處的塌上,魏七縮在褥子里細(xì)細(xì)顫動,心生不祥之感。
果不其然,燭光在門前停住,魏七屏氣,敲門聲起,咚咚兩聲,敲碎所有僥幸。
“
魏爺,勞您開門,圣上宣您,隨小的們走一趟罷�!�
語氣里已可察覺出不同,似是知屋中人今夜難逃一劫。
魏七默不作聲,掀開褥子坐起,緩緩下榻,赤腳踩在絨毯上去開門。
幾個小太監(jiān)提紅紙燈籠肅著面容立在門前,昏黃燭光下面容顯得有幾分扭曲。
魏七身披深紫綢袍里頭只一件單薄的白褻衣,發(fā)未束,衣裳也沒來得及穿好,便被幾人請走了。
養(yǎng)心殿廊下門前守著十來個內(nèi)院奴才,院中王福貴領(lǐng)著御前的幾個垂首靜立在風(fēng)中,安喜則侯在西暖閣的窗柩邊望著遠(yuǎn)處怔怔發(fā)愣。
魏七一行人入內(nèi),打頭的太監(jiān)幾步上臺階向安喜回差。
安喜轉(zhuǎn)頭居高臨下地瞥魏七一眼,神色莫名復(fù)雜。
魏七垂頭,不敢回望,他終于明白原來從沒有什么寬恕。
夜里風(fēng)太冷,吹得人心寒似藏冰。
西暖閣里頭的動靜有些大,小方子痛苦的呻-吟也變了調(diào),魏七立在前頭,狂風(fēng)獵獵,綢袍隨風(fēng)起,艷艷深紫飛至半空中,尋一樹枝停靠下來。
太冷了,魏七心中茫然不知究竟身在何處。
未幾,養(yǎng)心殿大門開,天子似羅剎立地獄,眼神深深。
眾人下跪。
純白褻衣打眼,皇帝目光停頓。
“滾進(jìn)來�!�
奴才們都知曉這話是對誰說的。
“??�!蔽浩吲c安喜同應(yīng)。
皇帝偏頭,安喜也怕,拂塵桿上的指甲用力到發(fā)白。
“再嚷嚷莫怪朕不念及昔日情分�!�
這真是安喜聽過的圣上對自己說的最重的一句話,比罵他老東西,蠢奴才還要不留情面。
“??�!庇翱偣艽笕蓑榭s身子,往地上磕頭,消了護(hù)短的念頭。
天子拂袖轉(zhuǎn)身,魏七起,緩緩步入幽深大殿。
眾人無一敢抬頭去瞧。
西暖閣內(nèi)很暖和,魏七不敢再靠近,駐足跪于龍塌三丈遠(yuǎn)外。
因塌前他同一屋住的人跪在地上面朝著他。
面色潮紅,嘴唇大張,眼睛閉合,脖頸上揚,姿態(tài)甚是不堪。
殘缺的地方顯目,只一眼魏七就已是心驚肉跳。
太像了,離得遠(yuǎn)些瞧就更像,方才恍惚間竟以為是……
魏七俯身扣頭,額貼手背,縮在氈毯里不敢動。
“
滾過來�!�
魏七滾不了也不敢滾,他身上汗?jié)瘢闹楸�,五感好似皆失�?br />
“
滾過來!
”
天子的一句怒斥響在耳邊,他終于回過神,朝龍塌那處緩緩地爬。
爬至離龍塌一丈遠(yuǎn)處,再不敢動,攪動的水聲纏繞在耳邊翻滾,膩人的呻|吟似無處不在。
今夜究竟還要如何,魏七茫然無措。
皇帝拾起塌邊幾子上的一盞茶杯砸過來,正正好砸在魏七背上。
褻衣單薄,擋不住力道,應(yīng)當(dāng)是痛極的,可魏七卻感覺不到。
他匍匐,終于爬到階下。
小方子跪在臺階上,離他不過小半丈遠(yuǎn)。
“
抬起頭來瞧�!�
低沉的一句話混著撩人的細(xì)微叫聲砸在他耳邊。
魏七這會子是真的怕了。
他不敢動,沒勇氣動。
“
朕叫你抬頭�!�
第二句已語帶不耐,沉沉似泰山壓頂。
魏七抬頭,身子卻仍舊俯趴著,這姿勢好似一條膽小的狗。
他的目光與小方子對上,后者也是迷茫,委屈不解與羞恥不堪一一閃過,卻不能反抗。
皇帝坐在塌旁閑閑把玩一枚腰佩,低著頭道:“
再賣力些,讓你魏爺也瞧瞧什么才叫功夫�!�
小方子咬唇,側(cè)過頭不看魏七,手下動作卻加快了,唇間含糊的聲音更為急促撩人。
魏七心痛如針扎,口澀似濕巾子堵住嗓子眼,他難堪放|蕩的模樣難道不正是另一個自己么。
內(nèi)廷監(jiān)手段如出一轍,教出來的人都這般下賤。
“
圣上……求圣上寬恕!”
魏七不住地磕頭,慘白著臉,眼帶淚光,唇瓣顫抖,嘴中喃喃憋出一句求饒,實是不能再看了。
雖有準(zhǔn)備,卻未料到竟是這般景象,今夜他二人是否難逃一死。
第50章
翻然悔悟
皇帝自嗓子眼里哼出一聲低沉沉的輕笑。
“
怎的了,
”
他握掌為拳,撐著額角往床頭靠,目光悠閑閑落在魏七身上,“你何錯之有?”
魏七啞口無言,反反復(fù)復(fù)翻來覆去只是求饒。
“屋里人教得不錯,該賞你才是�!彼_往小方子汗?jié)窕伒谋成陷p踩,明黃錦緞短靴靴面龍紋繁雜,
質(zhì)地柔軟非常,冰涼涼激得后者柔韌腰肢似水蛇搖擺,欲躲避又像是在迎合,
呻-吟婉轉(zhuǎn)勾-人。
這一個才真真是膽大的狐媚子,只到內(nèi)廷監(jiān)打了個轉(zhuǎn)兒,勾人的功夫就學(xué)到了五六分。
皇帝下身欲起,踹人后腰窩,
“滾過來伺候�!�
小方子轉(zhuǎn)身往前爬。
魏七眼眶發(fā)熱,澀得險些落下淚來。
這不是在羞辱他,
而是在羞辱我。
魏七駭?shù)迷僖舱f不出話來,滿面痛楚,搖著頭閉眼,一滴淚終是沿眼睫掉落,
濕漉漉的痕跡蜿蜒而下。
嘖。
皇帝盯著他驚駭慘白面容上那滴水珠子,眼神越發(fā)深。
小方子默默承受,抬眼仰視征伐中的君王,仍是癡迷。
魏七睜眼欲退,
目光與天子直直撞上,那其中的勢在必得與殘忍冷漠灼灼似玄鐵,銳利如寶劍,刺得他軟倒在地,慌忙后逃。
想逃卻逃不掉。
“去哪�!边@聲音令人膽寒不已,悠悠回蕩在空寂的暖閣內(nèi),似黑白無常搜魂索命。
“朕叫你退了么?”
“滾過來�!�
不,不,不。。。
魏七眼前模糊一片,怔怔搖頭,目光中盛滿恐懼與驚慌,連滾?∨勞?后躲。
呵,這便怕了。
皇帝踢開身前人,起身幾步行至其跟前,掐著纖細(xì)的脖子拎起,往肩上甩,扛走。
魏七頭暈?zāi)垦�,咳嗽不止�?br />
視線顛倒之中,被人一把扔至柔軟床榻里。
啊。。。啊。。。
魏七發(fā)不出聲來,手肘撐塌往床頭角落里退。
皇帝挑唇笑,按住玲瓏光滑的腳踝俯身湊近。
“躲什么,朕今兒不幸你�!彼氖种改﹃浩呱n白的唇瓣,力道溫和至極。
“滾塌上來�!�
小方子軟著腿爬上來。
魏七雙手覆住皇帝扣住他腳踝的右掌,連連求饒,
“不,不,不。。。不要�!睖I濕滿面,黑發(fā)遮眼,純白褻衣散開,褻褲褲口寬大輕薄,瑩白一截細(xì)腿見了光,真是惹人疼愛。
可惜天子今夜意已決,不收住身下人不肯罷休。
小方子湊近,跪-趴于一旁,皇帝提腳壓低他上身,后者順著這力道抬起。
“求您。。。求您。。�!蔽浩咭允终诿�,苦苦哀求。
皇帝掰開他的手掌,捏住人下頜抬起,語氣森森。
“像么?像罷�!�
“你也瞧瞧自個兒平日里是如何承幸的,好好兒學(xué)�!�
“奴才。。錯了�!蔽浩咄纯嗖灰选�
“錯了?”皇帝貼近他,熱氣吐面。
“你豈會知錯?你魏七可是膽大得很吶!”
“朕后宮中妃嬪如云,個個貌美柔順,何需你一個奴才來替朕操心,玩一招移花接木,將另一個也送至龍塌!”
小方子閉眼,將臉埋進(jìn)褥子里。
皇帝掀開下擺,魏七大驚失色,慌忙去攔。
手掌碰到灼熱之物,又燙著一般縮回。
天子一把拽住,單掌拖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