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前廳的幾個公公見有人前來，為首的公公立刻站起身來，一雙精亮的眼睛上下打量著走在前面的顧長寧，尖著嗓子道：“看來這位便是顧姑娘了，可算是等到你了。”
不待顧長寧開口，便是一甩手中的拂塵，擺開了架勢。
顧長寧只得硬著頭皮忐忑不安的跪了下來。
“傳皇后娘娘口逾，著顧長寧即刻入宮一趟。”
“什么，皇后娘娘口諭？”顧長寧腦子一翁，以為聽錯了。
“是啊，有何不妥嗎�！睘槭椎墓珨n了攏寬大的袖子，眸色微微瞇了瞇。
“不，不，沒什么，只是確定一下而已�！鳖欓L寧忙是掩飾起來，扶著一旁忍冬的手，站起身來。
“既是如此，那時辰也不早了，隨灑家入宮吧，皇后娘娘可還等著呢�！睘槭椎墓S雙眸深深的看了顧長寧一眼，卻又似乎并未起疑心，一甩手中的拂塵，轉身欲走。
顧長寧略思量了片刻，微微側臉兒對身后的忍冬使了個眼色。忍冬會意，忙是從袖子里掏出一錠銀子塞到為首的公公手里。
“長寧來遲，讓公公久候了，真是過意不去。這點兒銀子不成敬意，是請幾位公公喝杯茶水的�！鳖欓L寧變了臉色，笑意盈盈的開口道。
為首的公公掂了掂手中分量不輕的銀子，熟練的塞到寬大的袖子里面，臉上的神情頓時溫和了不少：“顧姑娘客氣了�！�
顧長寧見他從容的收了銀子，便是大著膽子朝前走了兩步，壓低聲音道：“敢問公公，可否借一步說話�！�
收了顧長寧的銀子，自然態(tài)度不錯，為首的公公想了想，終是對其他幾個太監(jiān)揮揮手：“你們幾個，在外面侯著，灑家片刻就來�！�
幾人立刻識趣兒的連連點頭，轉身出了院子。
他則是隨著顧長寧的步子，朝旁邊走遠了幾步。
“長寧初次入京，人生地不熟的，不知公公如何稱呼。”
“灑家張成，在皇后娘娘宮中主事�！�
“原來是張公公。”顧長寧面上含笑，“不知此番皇后娘娘召見，所為何事，還請公公指點一二。”
第一卷
意氣風發(fā)少年時
第8章
宮帷之禍
張公公抬起一雙精明的眼睛瞧了眼前的顧長寧一眼，略皺了皺眉頭，方才嘆了口氣，緩緩開口了：“好似是因為皇后娘娘發(fā)現(xiàn)，鎮(zhèn)國公府送過來的壽禮有異�！�
果然是和壽禮有關，只是，這壽禮能有什么異常，與其自己胡亂猜想，不如直接請教公公來的直接，于是顧長寧連忙進一步追問道：“公公可知，這壽禮有何異常？”
張公公朝四下警惕的看了幾眼，壓低聲音道：“這個灑家就不知道，不過看皇后娘娘的模樣，似乎事態(tài)嚴重，否則，這國公夫人也不會頂不住，顧姑娘走這一趟，須得萬分謹慎才行……”
……
顧長寧心中疑竇叢生，心思忐忑的跟隨張公公一路入宮，思量之間，人已經(jīng)到了御花園中，顧長寧雖規(guī)矩的低著頭，但是依舊能夠感覺到御花園中，黑壓壓的人群，此刻竟是鴉雀無聲，氣氛壓抑窒息。
“皇后娘娘，顧長寧帶到了�！睆埞珜ψ谏鲜椎幕屎竽锬锕Ь吹牡�。
皇后則是微微抬手，示意他站在一邊去。
顧長寧粗略的掃了一眼四周，此刻的御花園中，團團的立著不少人，雖然面孔陌生，但這個時辰能夠出現(xiàn)在御花園，必然是為太后賀壽而來，眼下這周圍，京城里面有身份的人只怕都快到齊了。
顧長寧則是深吸一口氣，趨步上前，規(guī)矩的行了大禮：“民女顧長寧見過皇后娘娘�！�
皇后則是一雙美目上上下下打量了眼前的顧長寧幾眼，瞧著不過十三四歲年紀，身量尚且不足，心思卻是不淺，真是可惜了。
“顧長寧，你可知罪？”皇后并未讓她起身，而是居高臨下的詢問道。
顧長寧眼睛的余光飛快的一瞥，果然瞧見一旁面色泛白的周夫人，心里一驚，小心翼翼的回答道：“回皇后娘娘的話，奴婢愚鈍，實在不知何罪之有�！�
“果然是個不知天高地厚的，難怪能做出此等事情出來�！痹捯魟偮�，頭頂兒便是響起了皇后嘲弄的聲音，“眼下都到了本宮面前，竟然還如此這般的不識時務�！�
顧長寧心里雖然驚駭，但還是緊了緊手中的拳頭，略定了定心神兒：“還請娘娘明示�！�
“冥頑不靈！”皇后鼻子里冷哼一聲，對一旁的宮女微微示意，宮女便是走上前來，將那副百子千孫圖拿到顧長寧的眼前：“這個，你可還認得？”
顧長寧細細的查看了一眼，并沒發(fā)現(xiàn)異常，略略疑惑的朝周夫人的方向看了一眼，擰眉道：“這個是民女的百子千孫圖，只是不知有何不妥之處�！�
“到如今還問有何不妥之處，你當真以為，喬氏已滅，這世上便無人再識得這千秋雪了嗎�！被屎竽抗馍亩⒅欓L寧的臉，一語中的。
顧長寧聞言心頭一驚，暗暗攢了攢手中的拳頭，這皇后竟然能夠認出千秋雪，只是，便是如此，她又何以如此動怒呢？顧長寧一頭霧水，且看看形勢再說：“皇后娘娘明鑒，這百子千孫圖的確是為千秋雪所制，只是民女不明白，民女所犯何罪？”
“大膽顧氏�！鳖欓L寧話音剛落，皇后便是一聲斷喝，“你一個小小的商女，竟然膽敢私藏這種逆犯之物，用于誆騙取巧，你該當何罪�！�
“皇后娘娘明鑒，這幅千秋雪乃是民女家中之物，怎和逆犯扯的上關系。”顧長寧越發(fā)糊涂。
“你家中之物，哼，世人皆知，此項技藝乃是當日滇州喬氏所創(chuàng)，你當本宮真的如此好蒙騙嗎�！被屎罄湫σ宦�，緩步走到顧長寧的眼前。
“娘娘明鑒�！鳖欓L寧深吸口氣，分辨道，“雖然千秋雪為喬氏所創(chuàng)，但卻早已并非喬氏獨有，滇州，夷州，通曉這種技藝之人，絕非少數(shù)�！�
“好一張利嘴，你今日公然將逆犯之物昭于人前，被本宮揭穿，竟然還敢砌詞狡辯，當真是不見棺材不流淚，來人啊，把她給本宮拖下去，杖責五十……”皇后冷了臉色，狠狠的一揮袖子。
幾個早已等候在旁的宮女立刻應聲走出人群，朝顧長寧的方向奔了過來。顧長寧大吃一驚，看今日皇后的架勢，是想屈打成招嗎。眼下自己該如何自救。
幾個人還沒走上前來，便是聽到頭頂一個尖細的聲音喊道：“太后娘娘駕到……”
在場的眾人一愣之下，連忙跪下行禮，皇后也是忙理了理一絲不亂的鬢發(fā)，領頭跪了下去。
顧長寧心里砰砰亂跳，這個時候太后前來，雖暫時解除了杖責之痛，但一會兒，是福是禍還未可知。
思量之間，太后在一個年輕公子的攙扶之下，已經(jīng)分開人群，走了過來，先是微微抬手讓大家起身，然后環(huán)顧了一下四周，最后才看著皇后的臉，開口問道：“皇后，這是怎么回事啊，今日哀家的生辰宴尚未舉行，這御花園中，竟然已經(jīng)這般熱鬧了�！�
皇后聞言面色一時訕訕：“回母后的話，不過是方才在查看壽禮的時候，無意之間，發(fā)現(xiàn)了些許不該出現(xiàn)的東西，不過，只是些小事，臣媳能夠處理好的……”
“哦？！竟然有此等事情，只是不知皇后發(fā)現(xiàn)了什么不該出現(xiàn)的東西。”太后眸色驚愕的環(huán)顧四周，扶著豫王的手緩緩的坐了下來，似是來了興致。
皇后眉心飛快的蹙了蹙，似是思量了一下，還沒想好如何作答，太后身邊的公子便是笑著接口道：“看皇嫂如此為難的模樣，莫不是當真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可怕的東西，怕說出來，嚇到母后不成�！�
“豫王言重了，不過是發(fā)現(xiàn)有件壽禮不是很妥當，故而，例行查問一下�！被屎髲姅D出一絲笑意，試圖掩飾。
豫王卻是目光狐疑的掃過眾人的臉，最后目光落到落在眼前宮女手中的畫軸之上，宮女一陣緊張，捏著畫軸的手也是禁不住的微微緊了緊，豫王清淺一笑，抬腳朝宮女的方向走了過來。
第一卷
意氣風發(fā)少年時
第9章
豫王殿下
“豫王爺……”宮女忙是俯身行禮。
豫王卻是并不理睬，只是從她手中強將畫軸抽了出來，展開來細細的欣賞起來。
一旁的太后見狀凝眉：“易兒……”
“母后，看來不該出現(xiàn)的東西，就是這個了�！痹ネ跛剖欠讲欧磻^來，嘴角微翹的對皇后展顏一笑，方才拿著畫軸復又回到太后身側：“皇嫂，是不是？”
皇后面色已經(jīng)恢復如常，雖然沒有說話，但臉上已經(jīng)平靜如水，看不出一絲波瀾。
太后接過豫王手中的畫軸，細細的查看了起來，片刻之后，方才道：“這個，是哪個府邸送上來的�！�
一旁原本還存在僥幸心理的周夫人見狀哪里還坐得住，聞言連忙噗通一聲跪倒在地，連連請罪道：“回太后的話，這幅畫軸是臣婦府上送上的……”
“一年四季春作首，人間五福壽當先，寫的倒也不錯�！碧蟛淮f完，便是點了點頭，“這百子千孫圖，很是符合哀家的心意，你有心了�！�
狀況逆轉，不單是皇后，周夫人，在場眾人都是面面相覷，一時都沒有反應過來。
“母后……”皇后豈能甘心，連忙上前一步，“這幅畫軸寓意雖好，可卻是用大逆之物所制�！�
太后卻是微微搖頭，道：“大逆之物？你說的是喬氏貢品千秋雪？”
皇后點了點頭：“建德二年，滇州永王謀反，喬氏鼎力相助，后永王兵敗，喬氏一族均遭誅連，難道，這不是大逆之物嗎�！�
太后微微點頭，緩緩的合上眼前的畫軸，目光追憶的看著眼前的滿院姹紫嫣紅，良久，方才看著眼前面色死灰的周夫人：“這幅畫你是從何處得來，是滇州喬氏那里嗎。”
周夫人連忙搖頭，伸手一指身后不遠處的顧長寧，解釋開了：“太后娘娘，這幅畫軸，是臣婦從顧氏手中所得，并非那逆犯喬氏。”
顧長寧深吸一口氣，走出人群，在太后眼前規(guī)矩的跪了下去：“民女顧長寧見過太后娘娘�！�
太后目光上下打量著顧長寧幾眼，緩緩開口了：“顧氏，哀家且問你，你是何方人士，因何手中會有這千秋雪？”
顧長寧叩首道：“回太后娘娘，民女乃是夷州人，千秋雪乃是民女家中之物，是家中工匠印染而成�！�
“哼，好個大膽的丫頭，這千秋雪乃是喬氏敬獻朝廷的貢品，眼下喬氏已滅，你竟然還公然將這大逆之物呈于堂前，還說是你府邸之物，根本就是居心叵測。”皇后果然不相信她的話。
顧長寧搖搖頭，叩首道：“太后娘娘，今日皇后娘娘如此一言，民女有幾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太后略略點頭。
顧長寧轉過臉，對皇后微微拱手，恭敬的道：“聽皇后娘娘方才一言，莫不是因為喬氏獲罪，他所創(chuàng)立的千秋雪印染技藝，也因此被冠上謀逆的罪名�！�
“喬氏附罪，你們眼下卻毫不避諱，難道就沒有謀逆之嫌嗎�！被屎竺嫔淅涞幕鼐吹馈�
顧長寧卻是毫不畏懼的搖頭反駁：“民女記得，當日永王雖然謀反，逼近京城，皇上歷經(jīng)艱難，終于平定叛亂，但事后，皇上卻并未對永王黨羽趕盡殺絕，而只是對其主犯進行了剪除，從犯卻是并未追責，不知民女可否記錯。”
一旁的豫王聞言和一旁的太后對望一眼，嘴角微微翹了翹。
皇后冷哼一聲，不屑一顧：“看不出，你竟然還知曉這些朝堂之事�！�
顧長寧面色未變，接著道：“管中窺豹，可見一斑，皇上對待這謀逆從犯，尚且可以網(wǎng)開一面，更何況本就毫無罪過的蠟擷技藝而已，所以，民女手持千秋雪，并不覺得自己有罪�！�
“好，果然是一張利嘴。”顧長寧話音剛落，身后的太后便是說出聲來。
顧長寧一驚，一時也是吃不透太后此話何意，當即只能穩(wěn)穩(wěn)心神兒，頓首道：“民女所言皆是發(fā)自肺腑，太后明辨是非，自然能夠明白民女所言。”
“果然是個巧言善辨的丫頭，皇后，哀家瞧著她此言倒也不差，你以為呢�！碧箅p眸凝視著顧長寧從容不迫的模樣，心中微微贊許。
皇后咬咬牙，明白今日大勢已去，忍了忍，終是識時務的沒有繼續(xù)反對下去：“臣媳一切都聽從母后的�！�
太后滿意的點了點頭，對一旁的顧長寧道：“既然如此，那你只要能夠證實，這千秋雪乃是你顧府之物，今日你的一切罪責，便都一筆勾銷，你以為可好�！�
顧長寧見狀深舒了口氣：“多謝太后，要想證實千秋雪是否我顧府之物，根本不難，太后只需派人前去夷州一趟，一查便知�！�
一旁的豫王聽到此處也是笑道：“此女還真是狡詐，夷州千里之遙，派人去夷州，一來一回，多少時日，你倒是會想法子�！�
皇后聽他竟然難得的和自己意見一致，有些不相信的看著他，面色狐疑。
豫王卻是淡淡一笑，話鋒突轉，似乎暗示的對眼前的顧長寧繼續(xù)道：“這個法子固然麻煩不可用，不過顧氏一定還有其他的法子，證明了此物乃是顧府所有，是不是�！�
顧長寧焉能聽不出他的言外之意，略思量了片刻，連忙道：“王爺說的是，便是不回夷州，民女也有其他法子可以證明清白�！�
“好，你說出來，本王聽聽。”豫王點了點頭，抬手示意她繼續(xù)說下去。
顧長寧眼睛頓時便是亮了亮：“民女聽聞，這京城置有少府監(jiān)，專司印染百工之術，這千秋雪印染起來雖然麻煩，但只要給民女十日時間，民女定能印染出一幅一模一樣的千秋雪，到時候，自然是清者自清了�！�
“果然是好法子�！鳖欓L寧話音剛落，豫王便是點頭稱是，贊嘆道，“此事不難辦到，少府監(jiān)那邊，本王來想法子�！�
“多謝王爺成全�！鳖欓L寧心中一定，叩首道。
豫王則是朝太后的方向看了一眼，太后素來鐘愛豫王這個幼子，見豫王應承下來，自然也是無奈的微微點頭。
豫王回頭看了看一旁面色黑沉的皇后娘娘，似笑非笑的道：“顧氏如此處置，不知皇嫂意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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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誰是救星
這不是廢話嗎，皇后聞言一口老血差點兒沒被氣得吐出來，都到了這個份兒上，太后她老人家都已經(jīng)應允了，難道她這個皇后還能夠阻攔住，當即便是銀牙咬碎，不甘心的道：“既然太后和王爺都覺得此法可行，本宮自然沒有什么異議�！�
“既然如此，那就這么定了�！痹ネ跻环蠊Ω娉傻臉幼�，像模像樣的宣告道，“顧氏，一會兒，本王差人帶你去少府監(jiān)，機會難得，你可要好好珍惜才是。”
豫王看著顧長寧的身影兒消失在院子門口，方才嘴角兒微微翹了翹，對一旁的侍從道：“這女子果然是有些意思�！�
侍從點了點頭：“是�！�
“顧長寧？！”豫王微微瞇了瞇眼睛，忽然眸色暗了暗，幽幽的道，“你可打探過了，她是怎么與元景相識的。”
侍從略略思量了片刻，才謹慎的回答道：“似乎是周家甄選壽禮的時候，當時秦公子也在場，如此相識�！�
“是嗎。”豫王似乎不相信侍從的話，“若真是如此的話，這元景竟會為了她，特的讓本王入宮一趟。”
侍從雖然也是覺得理由過于單薄，但也想不出其他緣由：“或許，這秦公子也是覺得此女子與眾不同吧。”
“呵。”豫王面上含笑搖頭，“自小到大，本王都沒發(fā)現(xiàn)元景對哪個女子動了凡心，今日倒是讓本王開了眼界�！�
侍從抬眼看了他一眼，“對此女子動了凡心的，怕是不止秦公子一人，看王爺今日模樣，不也是一樣？”
話還沒說完，便是被豫王瞪了一眼，輕斥道：“膽子越來越大了，竟然敢公然冒犯本王。”
“屬下不敢。”侍從低眉垂眸，老實服軟。
豫王收回眼神兒，搖頭道：“無論如何，本王都不相信，她和元景之間，只是如此，待本王日后見到他，定要問個清楚明白�！�
顧長寧一路跟隨前面的幾個公公朝少府監(jiān)的方向走了過去，今日雖然受到些許驚嚇，但眼下早已心情平復，細細想來，皇后為何要為難自己，豫王又為何似是對自己起了袒護之意，這背后一定有人暗中相助，除了秦元景，自己在京城之中，可是舉目無親。
只是此事終究是宮帷之中，秦元景還是不方面親自出面，那就只能相求與人了，他不可能冒然驚動太后，那么就只有麻煩今日起關鍵作用的豫王了，若真是如此，那么就是說，他早已預料到了千秋雪入宮會出大事，他難道也早已認出這千秋雪？
思量之間，前面的兩個公公忽然停下腳步，滿腹心思的顧長寧抬起頭，果然瞧見秦元景正立在路邊盛開的紫薇旁邊，顧長寧心里頓時一定，四目相對，秦子琨已經(jīng)熟練的掏出銀子，打發(fā)了眼前的幾個公公。
“公子真的在這里。”今日之事甚是蹊蹺，顧長寧早已料到暗中出手相助之人，與他相關，一見面，便是開門見山的道。
秦元景背著手兒，舉步走了過來，圍著顧長寧轉了一圈，嘻嘻笑道：“聽你今日這語氣，似乎對本公子有些迫不及待了？”
顧長寧此刻滿腹疑問，哪里還有心情開玩笑：“這么說，今日真的是你請豫王殿下出面的？”
秦元景微微轉過臉兒，與顧長寧四目相對，悠然一笑：“看出來了？”
“你認得千秋雪，而且早就料到，千秋雪入宮會引起紛亂�！鳖欓L寧大惑不解，繼續(xù)追問道。
秦元景想了想，有些避重就輕的說了實話，“你猜的不錯，我的確是見到那第一眼，就認出了千秋雪，只是如你所言，我也認為，技藝本無罪。”
顧長寧有些憤然的看著他：“你也早就知曉皇后也會認出千秋雪的，是不是�！�
秦元景面上笑容微斂，想了想，方才道：“后宮乃是非之地，暗潮洶涌，宮中之人也是素來熱衷小事化大，不過今日之事，我已經(jīng)早作了籌謀，所以才有了此刻你的化險為夷啊�！�
顧長寧冷哼一聲：“化險為夷？說的我好像還要感謝你一樣，周府在甄選壽禮之時，你明明早已看出千秋雪會惹禍，不但不提醒我，還推波助瀾，你到底是什么居心�！�
“提醒你？你真會聽我勸解嗎，你原本就是想要獨放異彩，一舉成名，我若是提醒，既掃了你的興致，你也不會真的聽從我的勸誡�！鼻卦按嗽捳f的倒是還算老實。
顧長寧被他說中心思，難免有些失了底氣，心中雖然氣悶，但終究也是沒有說話。
見顧長寧雖洞悉一切，但終于還是安然脫險，略略放心，又有些幸災落戶的說：“不過此事說起來，也還是怨你自己好高騖遠，不自量力，可偏偏運氣又壞，才落得今日這個下場啊�！�
“你……”顧長寧見自己不吭聲，想要息事寧人，他還是這幅損人的嘴臉兒，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可細想了想，畢竟還是他相救在先，于是便是狠狠的咽下話頭兒，轉換話題，“你在此地等我，不會是為了奚落我的吧。”
“不錯，還算沉得住氣。”秦元景對她這番忍氣吞聲的模樣似乎很是受用，走了上來，說明來意，“今日本公子見你，是想提醒你，皇宮之中，處處陷阱，你需要步步留意，事事小心�！�
“多謝公子好意提醒�！鳖欓L寧不以為然。
秦元景略躊躇了片刻，欲言又止，想了想，卻最終還是揮揮手，勉強笑了笑：“那倒也不用，你走吧，宮中耳目眾多，總之你自己小心便是�！�
顧長寧瞧著他神色怪怪的，但細細想來，似乎也并無不妥之處，便是沒有追問，只是略想了想，開口道，“公子稍后，長寧還有一件小事，需要公子幫忙�！�
“得寸進尺！”顧長寧話音剛落，秦元景便是搖搖頭，又恢復了原本的那副登徒子的模樣，“本公子為何要幫你�！�
“我落到今日這步田地，你也算是推波助瀾，此事你自然應該幫忙�！鳖欓L寧這次倒是理直氣壯。
秦元景輕哼一聲：“罷了，好人做到底吧，說吧，你又想打發(fā)本公子幫你干什么�！�
顧長寧警惕的看看四周，上前一步，附在秦元景的耳畔低語幾句。
……
馬車里，秦元景緩緩睜開眼睛，朝簾子外面看了一眼，皇宮已遠，方才坐直身子，對一旁的侍從秦子琨道：“今日進行的還算順利，不過，你看她方才的模樣，可是對我起了疑心了�！�
第一卷
意氣風發(fā)少年時
第11章
少府監(jiān)
秦子琨低頭思量了片刻道：“依屬下看，應該沒有�！�
“這么肯定？”秦元景微微挑眉，看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