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他們都發(fā)熱了
羅媽媽心里冷笑了聲,多年不見,以前一向清高矜持的二小姐也學(xué)會裝柔弱了。
她橫著眼咬著牙根兒罵木丹道:“再敢跑我跟前來打馬虎眼,仔細我揭了你這身賤皮子,滾,我家夫人若是有個好歹,你這條賤命都不夠賠的�!�
“你,這種事我怎敢胡亂說?”木丹氣的不行,“我家主子才不屑那些手段,我就是來請府醫(yī)的,羅媽媽你讓開,我不和你說。”
木丹說著就要繞過羅媽媽,打算闖進去,自己去請府醫(yī)。
羅媽媽一下沉了臉,當即身子一擋,臉上露出惡意威脅道:“你敢往里走一步試試?再不知好歹地敢在這兒喧嘩,可別怪我招呼那些小廝漢子們過來將你抱走了。
若是你因此被哪個爺們兒給摸了哪里,可別跟我哭叫,要死要活的�!�
木丹年歲小,聽了羅媽媽那渾話又羞又臊,一下氣出了眼淚。
可卻也無法,只恨恨的瞪了羅媽媽一眼,便往回跑。
回去后,木丹就將羅媽媽攔著的事兒說給文脂聽。
文脂蹙眉,“我不是說了讓你只取一副退熱的藥嗎?”
“對不起,文脂姑姑,我……”木丹訥訥的說不出話來。
她以為文脂姑姑說錯了,原來……
“算了。”文脂也顧不得別的,讓木丹守好門。
她自己跑去了府醫(yī)處,取了一副退熱的藥,回來熬了。
然而,藥雖給沈予歡吃進去了,可熱卻沒能退下。
沈予歡小臉兒燒的通紅。
文脂急的上火,猶豫再三,只能去找臨風。
不想臨風竟然不在,也不知去了哪里,急的文脂一下冒了汗。
無奈,只能回去拿了銀錢,囑咐木丹守好房門,打算親自出門去請以前二爺用慣的郎中。
好在二爺?shù)暮笤河袀出去的小暗門,可以悄悄出去請了郎中來,也不會耽擱時間。
誰知,才到棲雁軒門口,正好遇到回來的臨風,“大晚上的你去哪里了?”
文脂有些著急的脫口一句。
臨風正要開口,文脂遲疑了下,終是下定決心道:“臨風你跑一趟,快去請陸太醫(yī)過來,夫人她發(fā)了熱,想來一般郎中是無法……”
“什么……”臨風一聽夫人病了,面色大變。
只讓文脂回去等著,他便飛奔而走。
只是很不巧,都趕在一起了,裴梓雋因受了鞭刑,夜里也在發(fā)熱。
好在他人還有幾分清醒,聽到臨風的話后,得知沈予歡生了病,他情急之下掙扎著起身打算回府。
這一不管不顧的,剛剛凝結(jié)的傷口又被掙開,氤氳出了血跡。
陸逸塵勸不聽他,果斷的給了裴梓雋一針。
裴梓雋一下安靜了,陸逸塵讓人守著他,便匆匆來了裴府……
沈予歡這一病,渾渾噩噩的也不知過了多久才清醒過來,只感覺整個人虛軟的厲害。
睜開眼的時候,發(fā)現(xiàn)已然陽光滿屋。
而榻邊卻坐了一名珠翠華服的婦人。
沈予歡以為自己眼花了,怎么看見沈府的寧姨娘?
“予歡,你醒了?感覺怎么樣?”寧姨娘滿面關(guān)心。
沈予歡聽見她的聲音,頓時徹底清醒過來,“寧姨娘,你怎的來了?”
轉(zhuǎn)而,她恍然明白了,自己那好爹娘,大抵是看寧姨娘與她能說上話,多半是讓她來勸自己的。
寧姨娘以前是父親的通房,她容貌普通,而且也從不爭不搶的,這些年也沒一兒半女的,她又規(guī)矩得體。
故而,在沈府后宅里管著一些瑣事。
諷刺的是,沈予歡年幼時給她母愛的,便是面前這位寧姨娘。
在沈家,真若說和她關(guān)系好的也是她。
寧姨娘未語先微微嘆了聲,“我是隨夫人來的,大小姐病了,眼下,夫人正在青鈺軒陪著大小姐……”
沈予歡微垂了眉眼,卷翹的睫羽輕顫了下,唇畔卻多了一抹嘲弄的笑意來。
她撐著要坐起身,“姐姐自小就這樣,受了傷,生點病,恨不得全天下的人都知道�!�
寧姨娘連忙扶她坐起身,往她身后墊了一個靠枕,毫不吝嗇的夸贊道:“能讓所有人都圍著大小姐轉(zhuǎn),這也是她的本事,二小姐理應(yīng)學(xué)學(xué)才是。”
隨即,寧姨娘笑著道:“說起來,自從去歲踏春時偶遇你一次,我們已經(jīng)很久都沒見了,發(fā)現(xiàn)你比那時清減了不少。”
沈予歡想起去年那次被小叔拉著去踏春之事,遇到的不止寧姨娘,還有她的母親。
寧姨娘知道她性子清冷,也不指望她會多說什么,嘆息了聲,繼續(xù)道:“予歡,事已至此,只能說是命。
不過你與你姐姐之間莫大的緣分,若你們以后守望相助,也未嘗不能安穩(wěn)一生。
況且,就算沒有你姐姐,也會有別個女人,總歸是要過日子……”
沈予歡聲音平靜的道:“是父親還是母親讓姨娘來做這說客的?還是沈家人商討后的結(jié)果?還是姐姐又和他們哭訴了?”
寧姨娘沉默了瞬,算是默認。
轉(zhuǎn)而面露無奈,“姨娘身份低微自是不敢和你說這些話的。
但有兩句體己話,姨娘就多嘴說說,予歡,還是別倔強了,你違拗不過老爺?shù)模觳矓Q不過大腿,若你倔強,對你沒有好處。
你想想,倘若你和離了,老爺和夫人會讓你回府嗎?
一個女人,沒有娘家的庇護,那是……人人可欺啊。
還有,你一人又如何去對抗所有人?還有……”
寧姨娘說著一下頓住,有些不忍再說。
沈予歡唇角微勾了下,“我就沒想過回府,姨娘有話無需考慮我的感受,直說便是,現(xiàn)在我沒有什么接受不了的。”
寧姨娘看著沈予歡的眼神里多了些憐憫還有憐惜。
“裴家將你鬧和離的消息送回沈家,老爺當時就怒了,將他最愛的棋盤都掀了。
老爺那里是沒有轉(zhuǎn)圜余地,態(tài)度堅決,他不答應(yīng)你和離。如今老爺就在前院,姑爺正陪著。
老爺他說沈家出嫁女只有……喪女,沒有和離女……”
沈予歡原以為對家人徹底冷了心的,可聽到這樣的話,她還是心中撕痛了下。
好啊,那這次她寧死,也不會再任他們擺布!
這樣的話,寧姨娘說出來,都覺得有些殘忍,可沈予歡平靜的過分,好像完全不在乎似得。
錯眼間,看到她的雙手緊握成了拳。
沈予歡忽然對外一聲:“文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