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內(nèi)斗爆發(fā)
巡衛(wèi)府的青銅門在身后閉合時,蘇隱耳中還響著門軸的吱呀聲。
庭院里的青銅燈樹燒得正旺,燈油滴落的噼啪聲里,他看見正廳門簾被風(fēng)掀起一角,露出云翼腰間那柄玄鐵劍的寒光——和他之前讓靈狐散布的"熊老頭要賣禁書"的消息里提到的玄鐵,紋路如出一轍。
"蘇先生好雅興。"云翼的聲音像浸了冰的青銅,隨著門簾徹底掀開,他倚著門框出現(xiàn),玄色巡衛(wèi)服上的金紋在火光里泛著冷光,"前日幫翠羽那小族談下商路,昨日又替風(fēng)影的情報隊修了望風(fēng)臺,今日更教熊族的小子們算獸潮方位。
您這算師,倒比我這巡衛(wèi)首領(lǐng)還忙。"
蘇隱望著對方指尖摩挲的青銅劍柄,那上面纏著半圈血跡未干的紅繩——是狂風(fēng)方才沖過來時撞翻燈盞留下的?
還是云翼方才親手沾的?
他忽然想起系統(tǒng)前日推演時閃過的碎片:玄鐵、密報、巡衛(wèi)府的夜。
原來不是沒預(yù)警,是他漏看了云翼腰間這柄劍。
"云大人說笑了。"蘇隱垂下眼,袖中月光珠的涼意順著掌心爬進血管,"在下不過是個靠嘴皮子混飯吃的算師,哪敢插手妖庭事務(wù)?
前日幫熊族算獸潮,也是怕獸潮沖了巡衛(wèi)府的防線,倒給大人添亂。"
云翼突然笑了,笑聲像劍刃刮過青銅。
他抬手,狂風(fēng)立刻從陰影里閃出來,捧著個錦盒。
盒蓋掀開的剎那,蘇隱瞳孔微縮——是半塊太初石髓,表面還凝著他前日在青牛部落后山取石髓時留下的泥漬。
"這東西,青牛部落的老巫師說百年才出指甲蓋大小。"云翼用劍尖挑起石髓,"可前日有人看見,蘇先生在北山谷底挖了小半塊。
您說,是您算到那里有石髓,還是有人教您去的?"
太初石髓。
蘇隱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早該想到,云翼能查到熊族的禁書交易,自然也能查到他取石髓的行蹤。
系統(tǒng)獎勵的石髓本是用來幫翠羽突破洞虛境的,若被云翼搶走,翠羽在妖庭內(nèi)斗中便失了最大倚仗。
"大人明鑒。"他喉結(jié)動了動,面上卻浮起慌亂的笑,"在下哪懂什么石髓?
不過是前日替青牛部落算水源,誤打誤撞挖到的。
這東西對在下無用,大人若喜歡,明日明日便差人送來。"
"明日?"云翼的劍尖突然抵住蘇隱喉結(jié),"我要現(xiàn)在。"
月光珠在袖中燙得灼人。
蘇隱望著云翼眼底的貪婪,忽然想起翠羽塞給他珍珠時的動作——她按了三下他掌心,是"拖"的暗語。
對了,金烏少君五日后到,云翼若現(xiàn)在搶了石髓,如何向少君交代?
"大人可知金烏少君愛什么?"他盯著云翼動搖的眼,"少君前日傳信,說要見妖庭最會算的人。
在下若現(xiàn)在交了石髓,少君問起蘇算師為何突然變窮,大人該怎么答?"
劍尖微微一偏。
云翼的拇指摩挲著劍柄,突然收回劍入鞘:"三日后酉時,巡衛(wèi)府后巷。"他轉(zhuǎn)身時玄色大氅掃過燈樹,火星濺在蘇隱鞋尖,"帶石髓來。
若敢耍花樣"他側(cè)頭瞥向庭院角落的青銅刑架,"這東西,專給不聽話的算師用。"
狂風(fēng)押著蘇隱出巡衛(wèi)府時,雪狐正蹲在街角的石墩上啃烤紅薯。
她看見蘇隱,立刻把紅薯塞進懷里,銀狐皮大氅上的酒漬在月光下泛著暗黃。
"他們沒傷你?"她抓住蘇隱手腕,指尖涼得像雪,"我聞見巡衛(wèi)府有血味,還以為"
"沒事。"蘇隱反手握住她的手,借體溫蓋住她的顫抖,"先回翠羽營地。"
營地篝火噼啪作響。
翠羽正蹲在火邊翻烤鹿肉,見兩人進來,立刻起身,鳳羽在身后抖出一片金紅:"云翼找你什么事?"
蘇隱把石髓的事說了。
風(fēng)影猛地拍桌,青銅酒杯跳起來:"這孫子早該收拾!
我?guī)俣咳ハ屏搜残l(wèi)府——"
"不可。"靈狐舔了舔嘴角的糖霜,紅狐尾卷著個竹筒情報,"云翼手下有妖庭最精的巡衛(wèi),硬來我們吃虧。
蘇先生,你說他要三日后取石髓?"
蘇隱點頭,從懷中摸出片龜甲。
龜甲表面刻著星圖,是他方才在巡衛(wèi)府用指甲偷偷刻的:"我用《九元相天訣》推過,云翼三日后會帶二十個巡衛(wèi)來后巷。
后巷西頭有棵老槐樹,樹影覆蓋處是地脈裂縫,適合埋陷阱。"
"地脈裂縫?"翠羽眼睛一亮,"我族有個秘術(shù),能引地火順著裂縫燒。"
"我讓情報隊在巡衛(wèi)府周圍散布消息,說少君最恨私藏禁物的。"風(fēng)影搓了搓手,"云翼若帶石髓去見少君,少君查起來,他私吞熊族玄鐵的事也要暴露。"
靈狐突然笑了,狐尾尖燃起一小簇火焰:"我去給云翼的酒里下點迷魂草,保證他三日后腦子發(fā)昏,帶錯人。"
蘇隱望著眾人發(fā)亮的眼睛,指尖輕輕叩著龜甲。
星圖上,代表云翼的黑點正在向代表陷阱的紅點移動——和他推演的分毫不差。
三日后的夜來得極快。
后巷的老槐樹在月光下投出巨大陰影,樹影邊緣,靈狐的火焰在墻根閃了閃——是信號。
蘇隱蹲在樹后,聽著腳步聲由遠及近。
云翼的玄色大氅率先撞進樹影,二十個巡衛(wèi)舉著火把跟在身后,腰間佩劍的青銅劍鞘碰得叮當(dāng)響。
"石髓呢?"云翼的聲音帶著酒氣,顯然中了靈狐的迷魂草。
蘇隱從懷里摸出個布包,扔過去。
云翼剛要接,腳突然陷進土里——地脈裂縫被靈狐用草葉蓋住,此刻正滲出滾燙的地火。
"陷阱!"狂風(fēng)喊了一聲,可巡衛(wèi)們的腳已經(jīng)陷進裂縫。
地火順著裂縫竄起來,燒得巡衛(wèi)們的皮甲噼啪作響。
翠羽的鳳羽從房頂上撲下來,金紅火焰裹著利劍,直取云翼咽喉。
云翼慌忙拔劍,可劍剛出鞘,就被風(fēng)影帶著情報隊從背后按住。
他瞪著蘇隱,酒氣混著焦糊味噴出來:"你你早就算好了!"
"大人不是愛算嗎?"蘇隱彎腰撿起他掉落的玄鐵劍,"在下不過是替大人算得更準些。"
戰(zhàn)斗結(jié)束時,東方已泛起魚肚白。
翠羽的營地飄著煮鹿湯的香氣,靈狐正給受傷的巡衛(wèi)包扎,風(fēng)影在清點收繳的玄鐵。
蘇隱坐在篝火邊,望著云翼被捆成粽子的模樣,突然聽見風(fēng)影喊他:"先生,金烏少君的人來了消息!"
眾人的目光唰地聚過來。
蘇隱望著風(fēng)影手中染血的密報,突然想起巡衛(wèi)府飛檐上那只金雕——原來真正的局,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