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三個人的火葬場?
接許濃出院那天，下著淅淅瀝瀝的小雨。
賀銘撐著一柄黑傘從車上下來，穿著他日常穿著的衣服，其實偶爾他也想扮年輕，偶爾試試白色的t恤，水洗牛仔布料的外套，稍顯稚嫩的衛(wèi)衣。
怎么看怎么違和，最終將這些款式的衣服都壓了箱底。
到底不是一輩人，他喜歡看少年人的熾熱和一往無前的勇氣，讓他既羨慕也懷念，是不是每個人都有過一段再荒唐不過的青春？
回頭想過之后覺得幼稚，可總覺得不后悔。
賀銘走到病房前推開門的那一剎那，
時間戛然而止，空氣凝結成冰。
病房里的歡聲笑語被打斷，在賀銘看向他們的時候，他們的視線也移到了賀銘聲上。
許濃的一聲賀先生，林錦川的一聲賀叔叔。
怎么聽，怎么覺得刺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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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銘忽然覺得，三個男人也是可以湊成一臺戲的。
現(xiàn)在該做一些什么或者說一些什么呢？賀銘覺得他談上億的合同的時候都沒有這樣讓他無措的時候。
千萬種猜想和情緒在這一刻上涌，
許濃認識林錦川？或許不止認識這樣簡單？
他聽林錦川說過自己？也或許第一天的初見就是許濃的故意為之？
賀銘的怒意和酸澀逐漸上涌，所以他以為的狩獵游戲中，他才是那個獵物，是被狩獵的對象？
許濃看向賀銘的眼神有一瞬間的戲謔，總有一天他們之間的事情要有個結果，而今天的事情，是他送給三個人的禮物。
他就是這樣的惡劣，帶著游戲的心態(tài)想看看這兩個人的表現(xiàn)如何。
明知有些事情做不了，可他還是去這樣做了，在作下一個決定的時候從來沒有考慮過后果如何，或許事后會后悔，也或許不會。
林錦川的目光在兩個人之間游移，一時間產(chǎn)生了無數(shù)的猜想，情緒翻涌著在最短的時間里作下一個決定，他起身走到賀銘的身邊將人拉出了病房，關了房門留許濃一個人在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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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找了個偏僻的地方，與賀銘對立站著，神色是難得的認真告訴他：“賀叔叔，我跟你說過，我喜歡的人就是許濃�！�
一個驚雷砸在了賀銘的心上，最壞的猜想，他們是一個學校的校友，彼此之間認識情有可原，可是林錦川說他喜歡的是許濃。
賀銘認真想了想，也或許只有許濃了，可是小朋友喜歡誰不好？偏偏是許濃？哪怕是喜歡自己也好。
許濃那樣的人，賀銘真的很怕林錦川會受傷害。
可是許濃惡劣的那一面，那些不好的，賀銘該告訴林錦川嗎？
賀銘深吸了一口氣，微微仰頭抬了抬眼鏡框揉了揉眉心然后看向少年：“林錦川你聽我說，你喜歡誰都好。
許濃，真的不行�！�
他不知道許濃在林錦川面前，亦或者在學校里是怎樣的人設，這個人內里都是黑的，今天的這一場也或許只是他的惡作劇。
賀銘是真的不愿意林錦川受傷害，但是即便到了這種時候，他也不想去抹黑許濃，對林錦川來說說他喜歡的人壞話或許也是對他的傷害，而賀銘也做不出在人的背后說短論長的事情。
“為什么？因為其實賀叔叔和濃濃認識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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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你們早就滾過床單。”林錦川眼底是屬于少年人的倔強，他與賀銘對視著分毫不讓，“可是啊，許濃是我喜歡的人。
賀叔叔和別人怎么玩我都不管。
你不可以傷害他的�！�
顯然到底是誰傷害誰？賀銘現(xiàn)在氣的很想去找罪魁禍首算賬，他倚靠著墻壁思緒萬千，斟酌了半晌才道：“阿川，你現(xiàn)在先回去。
我跟許濃單獨聊聊好不好？
我不傷害他，你放心。”
現(xiàn)在的情況，他們三個人都該抽出時間來單獨聊聊。
賀銘覺得他現(xiàn)在真的年紀大了，脾氣好了，要是以前他在病房里就炸了，哪里能忍到現(xiàn)在。
這樣的事，他也是第一次遇見，各種各樣的情感交織，名為無可奈何。
林錦川是真的放棄了自己，他喜歡許濃，可是自己和許濃之間的糾纏，又該怎么結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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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叔叔。”林錦川朝前走了兩步，給了賀銘一個擁抱，少年人的擁抱熾熱，胸膛寬闊很有力量，呢喃的聲音在耳邊，他們都需要時間，“你在我心中，是很重要的存在�！�
他說的是維護許濃的話，或許傷害了賀叔叔，他說喜歡許濃這件事也不算違心，只是賀銘有權有勢，許濃只是一個特別一些的與眾不同一些的藝術生。
他們之間的事情，林錦川一時間難以去判斷和接受，他第一時間作下的決定也只有是，保護許濃。
無論這段關系里，許濃和賀銘處于什么角色，其實許濃也不算什么善茬，一旦割裂，賀銘的報復可能是一個普通學生難以承受的。
許濃做一件事從來不考慮后果，這就是他，純粹又惡劣的他。
之前聽說許濃請假了，林錦川打電話問過，說是家里有事回家。
林錦川很有分寸感，也不打算刨根問底，如果昨晚不是許濃主動開口說他在醫(yī)院，今天就要出院了，或許他和賀銘的事還能掩藏上好久，前提是，如果許濃愿意的話。
林錦川有時候覺得有趣，他喜歡上的人，怎么都不像是什么好人？
也或許是物以類聚，也或許是這兩個人身上獨特的魅力實在是讓人難以拒絕。
如果他們真的能夠愛上彼此，好好過下去的話，他們其實是很相配的，濃濃說守著自己，守著守著就到了賀銘身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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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吧，至少這段時間，許濃受傷，還有賀銘陪著他，誰又躲得開賀銘的溫柔攻勢呢？林錦川這樣了解賀銘，連他自己都躲不開，誆論別人。
林錦川松開懷抱后退了幾步看向賀銘的眼神帶上幾分笑意：“賀叔叔，我先走了，有空再找你。”
找賀銘聊聊，也找許濃聊聊。
賀銘看著少年離去的背影，帶著幾分歡快的步調，他總像陽光一樣，可能內里也沒有多高興，卻總想著去考慮別人。
有時候，賀銘希望他自私一些，他值得世上最好的，而這個人，不能是許濃。
賀銘到吸煙區(qū)吸了支煙，尼古丁過肺，舒緩了幾分神經(jīng)，思緒漸漸回攏，他才又回到了病房里。
那樣天真又無辜的姿態(tài)喊了自己一聲：“賀先生�！�
可是，他怎么舍得？
賀銘走到許濃的面前，居高臨下的姿態(tài)，閉了閉眼然后將許濃壓倒在了床上，神情平淡，眼神卻像是要將人吃了似的，有幾分咬牙切齒的語調一點也不像那個斯文溫潤的賀叔叔，四目相對，賀銘的語調帶著幾分沙啞，青筋綻起的隱忍克制：“許濃，林錦川還不夠嗎？
為什么又要來招惹我？林家大少爺?shù)纳矸荩⒉槐任业汀?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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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給你的，他能給你的更多。”
所有人都知道林錦川是賀銘的逆鱗，也是賀銘不想傷害的，想要去保護的存在，許濃這樣做，是為了什么？
“你覺得我想要什么？”許濃無辜地看著他，即便這樣生氣都避開了自己的傷處嗎？
賀銘被許濃的話一噎，他也清楚權勢不是許濃想要的，那他想要什么，是為了好玩嗎？如果是這樣的話，未免太過分了一些：“那天，是不是故意的？”
賀銘指的是初見的那天，
許濃愣了一瞬，而后否認：“那天，的確是意外。
我沒有想跟你走，在你給我名片之前。
我只是想知道，林錦川喜歡的老男人到底是怎樣一個人�！�
賀銘覺得好氣又好笑，就因為這個原因？但他又不能將過錯全部怪罪到許濃身上去，要是自己沒有色心也不會有今時今日：“你知道，剛剛林錦川跟我說什么嗎？”
賀銘頓了頓又道：“他說，他喜歡你，叫我不要傷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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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一個人，你怎么舍得？
他說他喜歡你，可是我覺得你配不上他。”至少，你們不是一類人。
是這個答案嗎？許濃張了張口，卻怎么也說不出話來，他有些后悔了怎么辦？林錦川說在意自己，可是自己和他喜歡的人滾了床單，還惡劣地逼迫他作出選擇，惡劣地去戳穿這一切。
他被少年人的熾熱和飛蛾撲火式的愛所吸引，他被老男人的溫柔和事事周到的手段所包裹。
從始至終，只有他最卑劣。
他現(xiàn)在知道了，知道了他在兩個人心中的分量，許濃無奈眼底帶了幾分自嘲地去推了推賀銘，沒用什么力氣：“我配不上他。
可是啊，賀銘，林錦川喜歡的是你，從他躁動不安的青春期開始，時至今日。
你真的一點感覺都沒有嗎？可是你呢？
明知道他喜歡你，裝傻充愣，情人一個接著一個的換。
你知道他在我面前訴說這些的時候有多難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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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來沒有想過傷害他。
而且，我的機會，是你給的�！�
不論是接近林錦川，還是接近賀銘，都是賀銘給的機會。
許濃看著賀銘的眼神，迎接了上去，頓了頓又道：“賀銘，他很聰明。沒你想象的那么單純率真。
世道浮華，你們沒有將他很好的保護在溫室里，那些好的，不好的，他都知道，只是有些人看見了陽光，有些人看見了陽光照不到的黑暗，僅此而已。
長成這樣，是他自己的選擇。
他足夠了解你，不止是你好的一面，你不想讓他知道的，其實他都知道。
可即便這樣，他還是喜歡你。”
許濃閉了閉眼，那個小傻子對賀銘說喜歡自己，真的是很溫暖的一句話：“他說他喜歡我，是因為他了解你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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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權有勢，我和你的糾纏到了盡頭，如果你我之間只是一場游戲，而沒有感情的話，你的惱羞成怒，承受那個后果的只會是我。
而我的家世承受不起�！�
許濃略帶戲謔而又云淡風輕的語調：“可是我選擇了，我就不在意帶來的任何結果。
可是他在意，他在意身邊的每一個人，他說喜歡我。
那么你再怎么樣也不能收拾死我�！�
何況，這場游戲，他們都沒能夠保持足夠的理智和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