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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廢井藏寶

    天剛蒙蒙亮,林小滿就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驚醒。

    她揉了揉酸澀的眼睛,昨夜試驗新酒方熬到三更,此刻眼皮沉得像灌了鉛。

    "小滿!快開門!"是張婆婆的聲音,帶著幾分焦急。

    林小滿披上外衣,趿拉著草鞋去開門。

    晨霧中,張婆婆挎著個竹籃,臉色凝重:"村東頭的老井干了!"

    "什么?"林小滿瞬間清醒,"那可是全村唯一的水井!"

    "可不是嘛!"

    張婆婆拍著大腿,"昨兒半夜就有人發(fā)現(xiàn)出水少了,今早徹底干了。村長說怕是地下河改了道,這可怎么活��!"

    林小滿心頭一緊。

    正值盛夏,田里的莊稼全靠井水澆灌,若是沒了水源,不出三日禾苗就會枯死。

    她匆匆洗漱,連早飯都顧不上吃,囑咐小魚照看好妹妹,便跟著張婆婆往村東頭趕。

    井臺邊已經(jīng)圍了不少村民,個個愁眉不展。

    有人提著空桶唉聲嘆氣,有人趴在井口往下張望,還有人已經(jīng)開始收拾家當,準備投奔外村的親戚。

    "讓一讓!"林小滿擠到井邊,探頭往下看——

    果然,原本清澈的井水已經(jīng)消失不見,只剩下黑黝黝的井底和幾處濕漉漉的苔蘚。

    "完了完了,這是要絕我們的活路啊!"一個老農(nóng)蹲在地上,粗糙的大手揪著花白頭發(fā)。

    林小滿皺眉思索。

    在現(xiàn)代時她學過一些地質知識,知道地下河改道并非一朝一夕之事。

    這口井干得如此突然,恐怕另有原因。

    "井是什么時候開始出問題的?"

    她問周圍的村民。

    "昨兒傍晚還好好兒的,"一個婦人回憶道,"我打水時還舀上來兩條小魚苗呢!"

    "半夜我起來喂牲口,發(fā)現(xiàn)水少了小半,"另一個漢子接話,"當時還以為是天旱蒸發(fā)得快"

    林小滿繞著井臺轉了一圈,突然發(fā)現(xiàn)井沿外側有一道新鮮的裂縫,像是被什么東西重擊過。

    她蹲下身,用手指捻了捻裂縫邊緣的泥土——潮濕的,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鐵銹味。

    "這井可能被人動過手腳。"她低聲對張婆婆說。

    "�。�"張婆婆瞪大眼睛,"誰這么缺德?"

    林小滿沒有回答,但心里已經(jīng)有了答案——周大虎!

    前日他被蜜蜂蟄得狼狽逃竄,定是懷恨在心。

    只是沒想到他會用這么陰毒的手段報復全村人。

    "現(xiàn)在怎么辦?"村民們漸漸圍攏過來,眼巴巴地看著林小滿。

    不知不覺間,這個曾經(jīng)被他們輕視的孤女已經(jīng)成了主心骨。

    林小滿深吸一口氣:"先找找村里還有沒有其他水源。"

    "沒了,"一個老漢搖頭,"柳河村就這一口甜水井,其他都是苦水,連牲口都不愛喝。"

    "后山倒是有眼泉水,"有人提議,"可那水脈細得很,不夠全村人用"

    林小滿眼前一亮:"泉水?在哪?"

    "就在老祠堂后面,"老漢指著遠處山腳,"不過那水時有時無,這些年早沒人去了。"

    事不宜遲,林小滿立刻帶著幾個年輕力壯的村民往后山趕。

    穿過一片茂密的灌木叢,果然看見半山腰處有一處殘破的石砌建筑,想來就是廢棄的老祠堂。

    祠堂年久失修,屋頂塌了大半,墻壁爬滿藤蔓。

    繞過正堂,后面是一塊平整的石臺,中央凹陷處積著一小汪清水,不過臉盆大小,正以極慢的速度往外滲。

    "這哪夠用啊"一個村民失望地嘆氣。

    林小滿卻盯著石臺邊緣若有所思。這石臺的形狀太過規(guī)整,不像是天然形成的。

    她蹲下身,用手撥開厚厚的青苔,露出下面整齊的石縫——

    這分明是一口被封起來的古井!

    "下面可能有水源!"她興奮地說,"大家一起把石板撬開!"

    幾個漢子找來粗木棍當杠桿,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厚重的石板挪開。

    一股霉味撲面而來,露出一個直徑約三尺的井口,井壁上長滿了滑膩的苔蘚,黑黝黝的看不到底。

    "太深了,"有人探頭看了看,"而且井壁這么滑,怎么下去?"

    林小滿從背簍里取出準備好的麻繩:"我下去看看。"

    "不行!"張婆婆急忙拉住她,"太危險了!"

    "沒事,"林小滿把繩子一頭系在旁邊的老槐樹上,"我小時候常爬樹掏鳥窩,靈活著呢。"

    在眾人擔憂的目光中,她將繩子另一端系在腰間,慢慢滑入井中。

    井壁濕滑陰冷,陽光只能照到井口下一丈左右,再往下就是一片黑暗。

    林小滿小心翼翼地踩著井壁凸起的石塊,一點點下降。

    約莫下了三四丈深,她的腳突然觸到了硬物——不是預想中的水面,而是一層厚厚的木板!

    "奇怪"林小滿用腳試探著,木板似乎覆蓋了整個井底。

    她掏出火折子吹亮,借著微弱的光線看清了眼前的景象:

    井底被人為地用木板封住了,木板中央有個拳頭大小的洞,剛才看到的泉水就是從那里滲出來的。

    她用力跺了跺腳,木板發(fā)出沉悶的回響,下面似乎是空的。

    林小滿心頭一跳——這下面可能有暗河!

    "下面有東西!"她朝井口喊道,"再放些繩子,我看看能不能把木板撬開!"

    井上的人又放下一段繩子,林小滿降到井底,從腰間取下帶來的柴刀,插入木板縫隙用力撬動。

    年久腐朽的木板發(fā)出令人牙酸的吱呀聲,終于被她撬開一塊。

    一股潮濕的冷風從缺口處涌上來,帶著奇特的霉味。

    林小滿把火折子湊近缺口,只見下方是個不大的空間,隱約可見粼粼水光——是地下河!

    正當她準備擴大缺口時,火光照亮了缺口旁的井壁,那里似乎有什么東西在反光。

    林小滿湊近一看,竟是一個嵌在井壁上的銅環(huán)!

    她心跳加速,伸手拉住銅環(huán)用力一拽——

    伴隨著轟隆一聲響,井壁上的一塊石頭被拉了出來,露出一個暗格。

    里面赫然放著一個銹跡斑斑的銅匣!

    林小滿的手有些發(fā)抖,小心地取出銅匣。

    匣子不大,卻沉甸甸的,表面布滿了綠色的銅銹,但依稀能辨認出精美的紋路。

    最讓她震驚的是,匣子正中央刻著一個圖案——

    展翅欲飛的鳳凰,與她玉佩上的紋飾一模一樣!

    "找到什么了?"井上的人焦急地喊道。

    林小滿定了定神,把銅匣系在腰帶上:"拉我上去!"

    回到地面,村民們立刻圍了上來。

    林小滿把發(fā)現(xiàn)地下河的事說了,眾人歡呼雀躍,幾個年輕人立刻就要下去挖開木板引水。

    "等等,"林小滿攔住他們,"先看看這個。"她小心地捧出銅匣。

    陽光下,銅匣上的鳳凰紋飾更加清晰,栩栩如生。

    村民們發(fā)出驚嘆聲,卻沒人認得這個圖案。

    "這匣子看著有些年頭了,"張婆婆瞇著眼睛打量,"怕是老祠堂建起來前就在井里了。"

    林小滿深吸一口氣,輕輕撥開生銹的搭扣。

    匣蓋發(fā)出刺耳的摩擦聲,緩緩打開——里面竟是一斗已經(jīng)發(fā)黃的陳年糯米!

    "這"眾人面面相覷,不明白為何有人會把糧食藏在井里。

    林小滿卻注意到糯米下面還墊著一塊褪色的紅布。

    她小心地撥開糯米,掀起紅布,底下赫然是一塊青銅令牌,上面刻著幾個古樸的文字。

    "這是"她剛想拿起令牌細看,突然聽見身后傳來一聲厲喝:

    "都讓開!官府辦案!"

    人群自動分開一條路,趙德財帶著幾個衙役大搖大擺地走來,身后跟著鼻青臉腫的周大虎。

    趙德財一眼就盯上了林小滿手中的銅匣,綠豆小眼中閃過一絲貪婪:"拿來!那是官家之物!"

    林小滿下意識地把銅匣往身后一藏:"這是我們在井里發(fā)現(xiàn)的,怎么就成了官家之物?"

    "放肆!"趙德財厲聲道,"這井是官井,里面的東西自然歸官府所有!"他一揮手,"給我拿下!"

    衙役們一擁而上,林小滿被推搡著后退幾步,銅匣脫手而出,被趙德財一把搶去。

    他迫不及待地打開匣子,看到里面的糯米時明顯一愣,隨即又露出喜色,顯然也發(fā)現(xiàn)了令牌。

    "哼,果然如此!"趙德財裝模作樣地查看令牌,"這是前朝余孽藏匿的贓物!本官要帶回去詳查!"

    林小滿氣得渾身發(fā)抖:"你胡說!這明明是"

    "是什么?"趙德財陰森森地打斷她,"再敢多嘴,連你一起抓!"

    村民們敢怒不敢言,只能眼睜睜看著趙德財帶著銅匣揚長而去。

    周大虎臨走時還得意地沖林小滿咧嘴一笑,露出滿口黃牙。

    "這可怎么辦?"張婆婆急得直跺腳,"好不容易找到的水源"

    林小滿強壓怒火:

    "先不管銅匣,把井挖開要緊。地下河的水引上來,全村人就有救了。"

    在她的指揮下,村民們分成幾組,輪流下井擴大木板缺口。

    到日頭偏西時,終于挖通了通往地下河的通道。

    清澈的泉水汩汩涌出,很快就填滿了半井。

    "出水啦!"井上的人歡呼雀躍。

    林小滿卻高興不起來。她站在井邊,望著水中自己的倒影,思緒萬千——

    那個銅匣上的鳳凰紋飾,與她的玉佩如出一轍,這絕非巧合。

    還有那塊令牌,上面的文字她一個都不認識,卻莫名覺得熟悉

    "在想什么?"一個清朗的聲音從身后傳來。

    林小滿回頭,看見蕭云霆不知何時站在了老祠堂的斷壁旁。

    夕陽給他的輪廓鍍上一層金邊,襯得眉目如畫。

    她快步走過去,把發(fā)現(xiàn)銅匣的事一五一十地說了。

    "鳳凰紋?"蕭云霆眉頭微蹙,"什么樣的?"

    林小滿用手指在地上畫了個大概:

    "就是這樣,展翅欲飛的樣子,和我玉佩上的一模一樣。"

    蕭云霆盯著那個圖案看了許久,眼神復雜:

    "趙德財把銅匣帶去了哪里?"

    "說是要帶回縣衙,"林小滿咬著嘴唇,"但我看他那貪婪樣,八成會私吞"

    "未必。"蕭云霆輕聲道,"這銅匣牽扯甚廣,他不敢獨吞。"

    他轉向林小滿,"令牌上的字,你可還記得?"

    林小滿努力回憶:"像是天、鳳什么的,我不太確定"

    蕭云霆眸光一閃,突然握住她的手:"今晚別回家,帶著弟妹去學堂住。"

    "怎么了?"林小滿被他突如其來的嚴肅嚇到。

    "銅匣事關重大,"蕭云霆壓低聲音,"趙德財背后的人很快就會知道,他們不會放過發(fā)現(xiàn)者。"

    林小滿心頭一凜:"你是說我和村民們有危險?"

    "村民不知內情,暫時安全。"

    蕭云霆松開她的手,"但你不同,你看到了令牌。"

    夕陽西沉,最后一縷金光掠過蕭云霆的側臉,照亮他眼中深不見底的暗涌。

    林小滿突然意識到,這個看似溫潤的教書先生,背后隱藏的秘密恐怕比她想象的還要多。

    "好。"她點點頭,"我這就去接小魚小苗。"

    回到家,林小滿簡單收拾了幾件換洗衣物,又帶上新釀的酒樣和那本殘缺的《齊民要術》。

    正要出門,院外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

    她心頭一跳,從門縫往外看——

    三個黑衣人騎著馬停在院外,正低聲交談著什么。

    月光下,他們腰間佩刀的寒光一閃而過。

    林小滿屏住呼吸,悄悄退到后窗,正準備翻窗逃走,突然聽見前門被踹開的巨響。

    "搜!活要見人,死要見尸!"一個陰冷的聲音喝道。

    林小滿再不遲疑,翻出后窗,借著夜色的掩護往學堂方向狂奔。

    身后傳來雜亂的腳步聲和叫罵聲,她不敢回頭,只能拼命奔跑。

    轉過一個土坡,眼看學堂就在前方,突然從路旁竄出一個人影!

    林小滿驚得差點叫出聲,卻被一只溫熱的大手捂住了嘴。

    "是我。"蕭云霆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溫熱的氣息拂過耳廓。

    林小滿腿一軟,差點癱坐在地上。

    蕭云霆一把攬住她的腰,半扶半抱地帶她躲進路旁的灌木叢。

    "他們追來了"林小滿氣喘吁吁地說。

    "我知道。"蕭云霆的聲音異常冷靜,"小魚小苗已經(jīng)在學堂了,很安全。"

    正說著,那幾個黑衣人舉著火把追了過來,在岔路口停下。

    "分頭找!"為首的黑衣人命令道,"那丫頭看到了令牌,必須滅口!"

    等黑衣人走遠,蕭云霆才拉著林小滿起身:"走,先去個安全的地方。"

    兩人借著月光,沿著一條隱蔽的小路來到后山一處隱蔽的山洞。

    洞口被藤蔓遮掩,里面卻干燥整潔,甚至鋪著干草,顯然常有人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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