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林繡娘
蔡明薇心頭一震，下意識按住隨身小包。
“1923年的老物件罷了，”
她冷笑拍桌，銅錢應(yīng)聲而落。
“龍婆對這面鏡子很感興趣？”
龍婆的白眼球詭異地轉(zhuǎn)動。
“老身只是好奇，為何一面普通的古鏡會……”
她突然暴起，干枯的手爪直取蔡明薇的包。
“讓老身的靈蛇如此躁動！”
蔡明薇旋身閃避，銅鏡卻從包中滑落。
鏡面翻轉(zhuǎn)的瞬間，龍婆脖頸上的蛇突然發(fā)出刺耳嘶鳴，瘋狂扭動身體想要逃離。
“有意思�！�
霍沉舟不知何時繞到龍婆身后，手中鋼筆抵住她后頸。
“看來這面鏡子比夏梔的事更讓龍婆在意？”
龍婆臉上的皺紋劇烈抖動。
“那鏡子不是你能駕馭的東西！:
她突然掐訣念咒，房間四角的蠟燭同時爆出綠色火焰。
“把它交出來！”
蔡明薇趁機撿起銅鏡，鏡面突然映出龍婆的身影。
鏡中的龍婆竟是一個被蛇纏身的年輕女子！
現(xiàn)實中的龍婆發(fā)出慘叫，臉上浮現(xiàn)出痛苦的神色。
“原來如此�！�
蔡明薇恍然大悟。
“你靠換命邪術(shù)維持壽命，而這面鏡子能照出你的本來面目！”
整棟洋樓開始劇烈震動。
霍沉舟拽著蔡明薇沖下樓時，她最后看見龍婆的皮膚像蠟一般融化，露出下面層層疊疊的契約文書。
每一張都簽著不同明星的名字，夏梔的赫然在最上層。
沖出大樓的瞬間，蔡明薇緊抱銅鏡。
鏡面微微發(fā)燙，仿佛在提醒她。
龍婆雖然與這面鏡子無關(guān)，但鏡子卻是克制這類邪修的利器。
“看來我們得好好研究這面鏡子了�！�
蔡明薇和霍沉舟逃離龍婆的洋樓后，躲進了城南老街一家不起眼的茶樓。
包廂里，蔡明薇將銅鏡放在桌上，鏡面朝上。
窗外雨聲淅瀝，昏黃的燈光映在斑駁的銅鏡上，鏡中那張模糊的人臉?biāo)坪醣戎案忧逦恕?br />
霍沉舟指尖輕輕敲擊桌面。
“這面鏡子，你從哪兒得來的？”
“一個叫林小雨的女孩送的謝禮�！�
蔡明薇盯著鏡面。
“她奶奶生前有兩面鏡子，這是其中之一。”
“1923年的東西……”
霍沉舟若有所思。
“鏡子上刻的林氏藏珍，會不會指的是——”
話音未落，銅鏡突然劇烈震顫，面泛起漣漪般的波紋。
蔡明薇下意識伸手按住鏡子，指尖觸到鏡面的瞬間，一股刺骨寒意順著她的指尖竄上脊背。
鏡中的人臉猛然睜開了眼睛。
那是一雙極其美麗的鳳眼，眼尾微微上挑，瞳孔漆黑如墨，卻透著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死氣。
人臉緩緩張開嘴，似乎想說什么，但鏡面卻像水面一般扭曲起來，將她的面容模糊成一片混沌的黑影。
“她在嘗試溝通�！�
霍沉舟低聲道，從懷中取出一張黃符紙，咬破指尖在上面迅速畫下一道血符，貼在鏡框邊緣。
符紙上的血跡漸漸滲入銅鏡的紋路，鏡面終于穩(wěn)定下來。
那張人臉再次浮現(xiàn)，這次更加清晰。
是一位約莫二十出頭的年輕女子，面容姣好卻蒼白如紙，眉心有一點朱砂痣，長發(fā)挽成舊式的發(fā)髻。
“你是誰？”蔡明薇沉聲問道。
鏡中女子嘴唇微動，卻沒有聲音傳出。
她抬起手，指尖在鏡面上緩緩劃過，留下一道水痕般的痕跡。那痕跡漸漸凝結(jié)成幾個模糊的字：
“林繡娘，癸未年歿�！�
蔡明薇和霍沉舟對視一眼。
1923年，正是癸未年。
“你是林小雨的奶奶？”蔡明薇試探性地問。
鏡中女子搖頭，又寫下。
“吾乃其姊，枉死封鏡。”
霍沉舟皺眉。
“你是被人害死的？魂魄被封在了這面鏡子里？”
林繡娘點頭，眼中流露出深切的哀傷。
她又寫道：“妹竊鏡，吾不得超生�！�
蔡明薇心頭一震。
“林小雨的奶奶……偷了這面鏡子？所以你的魂魄一直被困在里面？”
林繡娘再次點頭，突然神情變得驚恐。
她猛地指向窗外，鏡面劇烈震動起來，仿佛在警告什么。
霍沉舟反應(yīng)極快，一把拉過蔡明薇，同時甩出三枚銅錢釘在門窗上，形成一道簡易結(jié)界。
幾乎在同一時刻，茶樓外的雨幕中傳來“嘶嘶”的聲響，像是無數(shù)蛇類在爬行。
“龍婆的人追來了。”
霍沉舟冷聲道。
“她果然不死心�！�
蔡明薇抓緊銅鏡。
“林繡娘在害怕什么？”
鏡中，林繡娘顫抖著寫下最后幾個字：“蛇靈食魂，鏡破則亡�！�
隨后她的影像漸漸淡去，鏡面恢復(fù)了平靜。
霍沉舟盯著那幾個字，突然明白了什么。
“這面鏡子不僅是養(yǎng)魂鏡，更是鎮(zhèn)壓之物。它鎮(zhèn)壓著林繡娘的魂魄，但也保護她不被蛇靈吞噬。如果鏡子被毀……”
“她的魂魄就會徹底消散。”
蔡明薇接上他的話，心頭涌起一陣寒意。
“龍婆豢養(yǎng)的蛇靈，專食亡魂？”
窗外，蛇類的嘶鳴聲越來越近。
霍沉舟迅速收拾東西。
“先離開這里。既然龍婆對鏡子這么執(zhí)著，說明這鏡子對她有威脅，我們得保住它�！�
蔡明薇將銅鏡貼身收好，忽然想到什么。
“等等，如果林繡娘是被害死的，而林小雨的奶奶偷走了鏡子……”
“那么，真正的兇手很可能還活著�！�
霍沉舟目光銳利。
“而且，極有可能與龍婆有關(guān)。”
兩人從茶樓后門悄然離開，消失在雨夜中。
銅鏡深處，林繡娘的眼睛再次睜開，流下了一滴血淚。
雨夜的冷風(fēng)裹挾著潮濕的氣息，霍沉舟的車停在蔡家別墅門前。
車窗外的雨滴敲打著玻璃，模糊了路燈的光暈。
"到了。"
霍沉舟熄火，轉(zhuǎn)頭看向副駕駛的蔡明薇。
她的側(cè)臉在昏暗的車內(nèi)燈光下顯得格外清冷，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那面銅鏡。
"謝謝。"
蔡明薇解開安全帶，卻沒有立即下車。
她抬眸對上霍沉舟探究的目光。
"霍少今天展現(xiàn)的手段，可不像太子爺應(yīng)該會的。"
霍沉舟唇角微揚，修長的手指輕輕敲擊方向盤。
"蔡小姐不也藏得很深？一個從小在豪門長大的千金，怎么會懂玄門的探陰指？"
兩人目光相接，空氣中似有無形的火花迸濺。
"或許我們都有秘密。"
蔡明薇輕笑，推開車門，冰涼的雨水立刻打在她的臉上。
霍沉舟突然伸手拉住她的手腕。
"小心龍婆和鏡子。"
蔡明薇愣了一下，隨即笑了。
她突然湊近霍沉舟，笑靨如花。
“霍少這么關(guān)心我，該不會是……愛上我了吧？”
她溫?zé)岬臍庀姙⒃诨舫林勰樕�，霍沉舟呼吸一滯，不自然的咳了一聲，移開視線。
他正欲開口說什么，一聲尖銳的叫喊打斷了他。
"蔡明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