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一切緣起——崇慶帝身邊另一個冤種
程讓完成差事,馬不停蹄地就走了。
一路上卻嘆息個不住。
旁邊小內(nèi)侍問他何故如此。
他只幽幽回看了倚華宮那金燦燦的牌匾一眼,沒說話。
淑嬪若真拉攏他,他還可以直接不管不顧,對此人敬而遠之。
可這女人偏偏幫了他又不求點什么,倒叫他反而不敢明著躲開了。
他這樣的人,除了陛下之外,是不能背負其他任何人的恩或情的。
若不還了,他日被崇慶帝知曉了,便是數(shù)不盡的麻煩。
麻煩……
他“嘖”了一聲,拂塵上的毛都被抓亂了。
在他身后不遠處的倚華宮中。
楊佩寧站在廊檐的月臺上,看倚華宮正大宮門開了又緩緩合上。
扶桑上前來給她添衣。
“娘娘看什么呢?”
楊佩寧忽而嘴角揚起一抹笑容。
“扶桑,我要得到這個人。”
扶桑:�。。�!
扶桑驚得眼珠子都瞪大了,手中的蓬衣險些掉落。
她打量了周圍沒人,這才松了一口氣。
復又看向?qū)m門的方向,忽然意識到什么。
“娘娘,您說的是,程中監(jiān)?”
楊佩寧微微抬了抬下巴,將月光下這滿殿的風采盡收眼底,眼里閃爍著濃烈野心。
“我要他的效忠�!�
幻境走過一遭,她對這個與她從來沒有交集的人,卻不可謂不熟悉。
一個內(nèi)侍,滿身殺伐。
表面上只是御前的一個中監(jiān),實際上是崇慶帝監(jiān)視前朝官員的一把利器。
前期專門替崇慶帝探聽前朝消息,后期逐漸演變成崇慶帝的刀刃,替崇慶帝做盡了臟活,卻讓滿朝文武拿他沒有絲毫辦法。
張揚囂張得誰也不敢招惹。
可該卑微時,他比誰的頭埋得都低。
靈活圓滑得像條泥鰍。
這樣的人,自然受人覬覦。
奪嫡之時,楊婉因曾為了對付皇后,主動拉攏程讓,每一次都被拒絕。
這令一向順風順水的楊婉因深覺恥辱,也感到恐慌。
雖然程讓答應不會向皇帝透露此事,楊婉因還是不能安心,勢必要除掉他滅口。
崇慶帝一邊器重程讓,一邊也忌憚他會被人利用而反噬其主。
對其有著極其深沉的控制欲。
所以當楊婉因有意無意在他面前說起程讓與皇后疑有勾結時,崇慶帝連查都不查,一杯毒酒直接賜死了程讓。
對掌握天下的皇帝而言,任何追隨他的人都是不必可惜的。
只要有可能威脅到他對皇權的統(tǒng)治,就必須死。
某一程度上,程讓和她是一樣的人。
都是崇慶帝的棋子。
也都是隨時可以丟棄的物件。
哪怕忠誠如他,警惕如他,也沒比她多活幾年。
帝王之心,本就是善變的。
她有時也曾想過,即便沒有楊婉因挑撥,崇慶帝遲早也會對他下手。
以程讓的心計,必定能見微知著察覺崇慶帝的殺心,只是他差了一點時間,還有運氣。
這一世,就由她來引導他。
她要保住程讓。
更想看看,執(zhí)棋之手被棋子反噬,會是怎樣的光景?
所以,今日所有,不是為了崇慶帝,而是為了——
程讓。
提前設套,令皇后江嬪等人入局。
時機成熟,再搬出人證物證反擊皇后。
她也深知,皇后必定全身而退。
但也正因如此,趙端會更疑心皇后野心,不滿于她在后宮權勢滔天。
趙端有心敲打皇后,曹恩保今日必定無暇休息。
讓程讓護送她回宮,是理所當然。
當然,或許這一次程讓不在。
或許崇慶帝讓其他御前內(nèi)侍送她。
又或者崇慶帝死活就不愿意聽話留在椒房宮。
那也不要緊。
這次不成,還有下次,下下次。
她總有法子,讓程讓與她脫不了關系。
身后有輕微的步伐聲,是明仲。
她沒有回頭,“都處理完了嗎?”
明仲躬身回稟,“不負娘娘所托�!�
宮道上,并沒有誰提前設伏,有的只是他摔倒后灑上去的,提前備好的桐油。
起來的時候,之所以踉蹌,也是為了二次改變現(xiàn)場,以防程讓發(fā)現(xiàn)問題。
引他摔倒之地被擾亂成那個樣子,他人也是真的摔了并非假裝。
饒是聰明如程讓,也沒有證據(jù)證明是他自害。
到了陛下跟前,也只能如實稟報,還得感激淑嬪娘娘解圍。
“青翠已經(jīng)看管起來了�!�
楊佩寧頷首。
扶桑也跟著說:“今日后宮動蕩,奴婢執(zhí)守倚華宮,如娘娘所料,發(fā)現(xiàn)了幾個行跡可疑的人,侍女內(nèi)侍皆有,已命小橙子和芙娘仔細盯著了�!�
“找個合適的機會,都打發(fā)出去�!�
扶桑恭敬點頭,“娘娘此一計后,皇后黨必定斂鋒芒不敢對倚華宮下手�!彼粗髯訚u漸大起來的肚子長舒一口氣,高興道:“娘娘總算可以省下些心,以待平安生產(chǎn)了�!�
楊佩寧卻松懈不下來。
前世她難產(chǎn),除了皇后,還有楊婉因。
雖然這一次已經(jīng)清除掉泰半的隱患,楊婉因那里也尋了人盯著。
可沒到那一日過去,她總是不能真正安心下來的。
她撫摸著自己的肚子,想到幻境中妙儀可愛的面容,眼神越發(fā)堅定。
“我和這個孩子,一定都要平安。”
“我要讓她,成為整個大景朝最福壽不盡的皇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