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時微在女更衣室撿到季硯深的袖扣
舞臺中央,時微一身黑色訓(xùn)練服,長發(fā)盤起,面帶舞者自信優(yōu)雅的笑容。
隨著音樂流淌,她單足點地,繃直的左腳腳尖不停碾過地板,受傷的右腳在空中劃出半弧,速度越來越快,像一只旋轉(zhuǎn)的陀螺。
她腳下干凈利落,足尖鞋在地面敲出密集的鼓點,隨著圈數(shù)增多,腿部力量不見任何衰減,這是年輕健康的蘇暖暖都常常做不到的!
姑娘們瞪大雙眼,暗暗驚嘆。
“你們時老師以前每天要額外加練非主力腿4個小時!十年如一日!看到了嗎?這才是實力!”一旁的劉老師語氣難掩激動,眼角的余光瞥了蘇暖暖一眼。
蘇暖暖臉上原本燦爛的笑容早就僵住,精致的穿戴甲深深嵌入掌心。
許默也死死盯著臺上旋轉(zhuǎn)的身影。
手里緊攥的礦泉水瓶變了形,水流了一地。
他本以為時微是個跛腳花瓶,靠豪門老公留在舞團霸著首席地位,卻不想,她用左腳都能演繹出教科書級的揮鞭轉(zhuǎn)。
臺上,汗水沿著時微緊繃的脖頸滑進鎖骨,頂燈的照耀下,凝成細(xì)碎的鉆石。
右腳踝的鈍痛像生了銹的鋸子來回切割,每一次踮起腳尖都像踩在碎玻璃上。
她卻面不改色。
過去三個月,時微早習(xí)慣了與疼痛共存。
每天堅持用左腿訓(xùn)練。
于她而言,芭蕾是她的生命。
當(dāng)初,家庭破碎,她就是靠跳芭蕾生存的。
時微20歲的時候就代表國家獲得洛桑國際芭蕾舞金獎,之后成為國內(nèi)首屈一指的芭蕾明星。
彼時,音樂聲結(jié)束,她優(yōu)雅地做了個謝幕躬身動作。
四周,掌聲雷鳴。
“時老師!牛!”
“永遠的神!”
“女神!”
姑娘們雙手捧著嘴巴朝她尖叫,個個目露崇拜。
時微暗暗深吸氣,平復(fù)劇烈運動后的急促呼吸,臉上噙著淡淡微笑。
江胭,“許默,你剛剛不是能耐的嗎?現(xiàn)在怎么不吱聲了?”
女孩們紛紛看向許默,“就是!”
“時老師用左腿都吊打你家蘇暖暖!”
“什么他家的,一條舔狗而已,蘇暖暖跟男朋友鬼混腿疼,可把他心疼壞了,賤不賤啊!”
許默一把扔了礦泉水瓶,朝著女孩們沖去,“你們嘰嘰喳喳的,罵誰呢!”
時微用力吹了聲哨子,全場安靜下來。
許默也停下腳步,仍舊一臉拽拽的勁兒,眼睛卻不敢直視時微,耳尖泛起羞愧的紅意。
“許默,你質(zhì)疑我的實力,很好!舞團就該是憑實力說話的地方,就像我當(dāng)年選中蘇暖暖一樣!”時微看著他,清冷嚴(yán)肅的聲線充滿力量感。
許默一怔,抬眸看著她。
時微又看向女孩們,目光最終定格在蘇暖暖那張仍舊乖巧無害的臉上,“實力來源于不斷的訓(xùn)練,每天少練2小時就會意味著失去5的肌肉記憶,如果持續(xù)懈怠,再好的天賦與歷史成績,都是空談!”
“蘇暖暖,我希望你記住我的這番話!當(dāng)然,你如果不想繼續(xù)吃這份苦,我會向藝委會建議重新評估你的首席資格!”
蘇暖暖雙臂抱胸,眼神勾著一絲挑釁,“時老師,那我們走著瞧咯……”
大家紛紛震驚地看向她。
沒想到,蘇暖暖敢公然挑釁時微,裝都不想裝了的樣子。
劉老師嚴(yán)厲道:“蘇暖暖,你今晚先加訓(xùn)到十一點!”
蘇暖暖看都沒看她一眼,大步出了舞團。
“蘇暖暖這是拽什么?到底誰給她的底氣?”
“就是,連時老師都不放在眼里了,忘恩負(fù)義�!�
“她背后那個男朋友給的吧?”姑娘們議論紛紛。
時微再次吹了聲哨子,讓她們繼續(xù)訓(xùn)練,自己出了教室。
剛出門,她扶著墻,抬起劇痛的右腳,倒抽一口涼氣,后脊冷汗直流。
這時,一只修長冷白的手,遞給她一瓶云南白藥噴霧,上方響起嘟囔的男聲,“我,我用剩下的給你�!�
時微抬眸,是許默。
她接過明顯沉甸甸的藥瓶,正要開口,許默旋風(fēng)一般跑了,少年修長單薄的身影差點撞到轉(zhuǎn)角處的墻壁。
莫名其妙的。
時微噴了藥,隔了一會兒,疼痛減輕,回到舞團女更衣室。
她癱坐在更衣室長凳上,濕透的練功服貼著皮膚,像一層冰冷的繭。
她蜷起右腿,指尖觸到腫脹的腳踝時倒抽冷氣,里面燙得像是有一團火在烈烈燃燒。
急需冰袋冷敷。
時微邊輕輕按揉腫痛部位,邊伸手摸身后椅子上的手機,要給醫(yī)務(wù)室打電話。
“啪”的一聲,手機被她碰摔掉在了地上。
時微擰眉,轉(zhuǎn)身,彎下腰,伸長胳膊去撿。
無意間,她瞥見衣柜縫隙間,閃爍著一點幽藍的光。
像是什么珠寶。
時微以為是哪個姑娘的耳釘?shù)衾锩媪耍瑥囊鹿衲贸鲎约旱陌l(fā)簪挑出來才發(fā)現(xiàn),是一枚男士襯衫袖扣。
鉑金鑲嵌深藍寶石,后面刻著英文“bvlgari”。
和季硯深昨晚丟失的那枚袖扣一模一樣……
她老公的袖扣,丟在了舞團女更衣室。
時微腦海晃過昨天傍晚,蘇暖暖脖子上新鮮的吻痕,身上的沐浴露味道……
難道是她和季硯深在這里偷歡,扯掉的。
蘇暖暖口中的“男朋友”真的是季硯深……
頃刻間,時微整個人如遭鈍物擊中,一動不動,大腦嗡嗡作響。
莫大的恐慌感吞噬了她。
腦海不斷浮現(xiàn)季硯深昨晚趴在地上找扣子,多在乎、多寶貝的樣子。
時微雙拳緊攥,掌心的袖扣深深扎入皮肉,滲出血來。
更衣室爬滿水霧的鏡子,映出她慘白的臉。
手機鈴聲將她從窒息的漩渦里拉出。
時微看著屏幕上“老公”兩個字,眨了眨眼皮,沒有接。
很快,他又發(fā)來微信語音:“季太太,你怎么又跳舞?你的腳還好嗎?人在哪?我快到舞團了。”男人的語氣關(guān)心又急切,明顯帶著責(zé)備。
時微笑了。
他的演技可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