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他襯衫上粘著蘇暖暖的卷發(fā)
車剛停,后座車門打開,季硯深從車上下來。
男人高定西裝筆挺,頂著一張顛倒眾生的俊臉,邁著長腿,幾步到時微跟前,上上下下地打量她,為她撣去大衣上的塵埃。
“怎么回事?”他問。
時微看見他,心生一股委屈,“那個人嫌我是瘸子,故意作勢要撞我,嚇我摔倒,顧師哥幫我揍了他�!�
季硯深眸色一凜,順著她的視線,看見國內(nèi)首屈一指的大律師顧南淮正當街揍人。
他將一個黃毛青年過肩撂倒在地,對方痛呼,顧南淮又給了他一腳。
黃毛抱頭蜷曲,嘴里還罵罵咧咧,“你敢當眾打我,我要告你!”
顧南淮冷哼一聲,從西服內(nèi)兜掏出名片,朝對方身上一扔,扯了扯襯衫領(lǐng)口,轉(zhuǎn)身朝這邊走來。
季硯深深眸冷睨地上的黃毛,又掃了眼紅色超跑車牌,指腹輕輕撫了撫銀色婚戒。
他擁著時微,迎向顧南淮。
“老顧,辛苦了,我剛應(yīng)酬完規(guī)劃局的幾位,多虧你幫我媳婦�!�
顧南淮沖他點點頭,看著時微,“什么神經(jīng)病都有,時微,你別把瘋子的話放心上。”
時微莞爾,“師哥,給你添麻煩了。”
也擔(dān)心真給他惹麻煩,畢竟光天化日,他一個律師還當街打人。
顧南淮搖頭,遞給她一個安撫的眼神,“那人有反社會傾向,回頭讓人查查他的底�!�
季硯深眸光淡淡掠著他們,神情微妙,“怪我不好,連累媳婦救我,傷了一只腳……老顧,我們又欠你一頓飯�!�
顧南淮聽出他話里的茶味,下頜緊了緊,“還有事,撤了�!�
“對了,時微午飯還沒吃。”走兩步,回頭對季硯深又叮囑一句。
季硯深微微頷首,夫妻倆目送他離開后,也上了車。
回到酒店,時微滿身疲憊,進臥室躺下。
季硯深打電話叫了客房送餐服務(wù),遂又走去露臺,抽著煙,打著電話。
“季哥,你要我們怎么處理那小子?”
季硯深緩緩?fù)鲁鰺熿F,深眸泛著冷冽寒光,一字一頓,“撞、瘸、他。”
音落,丟了香煙,皮鞋底用力碾滅。
臥室,時微蜷縮著身體,落寞地看著某一點。
大床沉了沉,帶來一股熟悉的男性氣息及煙酒氣,被子被揭開,右腳踝覆上一層暖意,她瑟縮了下,沒躲開他的觸碰。
季硯深坐在床尾,垂著頭,凝視時微的腳踝。
指腹輕輕摩挲褐色疤痕,里面還固定著支架。
他蓋上被子,到了床頭,輕輕撩開時微頰邊的碎發(fā),注意到她泛紅的眼尾,眸色柔了幾分。
“別把那些閑言碎語放心上,都是些無關(guān)緊要的人。”
時微“嗯”了一聲。
閑言碎語是其次,她最難過的是,再也不能跳芭蕾。
季硯深在床沿蹲下,平時她眼眸,深情款款,“老婆,你在乎我就夠了,你殘疾我也愛。”
男人精雕細鑿般的俊臉在她視野里放大,誠懇的話,一下一下戳著她的心窩。
過去幾個月,他確實從沒嫌棄過她跛腳。
時微嗓音沙啞,“我不能再站在舞臺上跳芭蕾,你就一點不覺得遺憾嗎?以前是優(yōu)雅的白天鵝,現(xiàn)在成了一跛一跛的大鵝……”
季硯深抿唇,露出一個帥絕人寰的笑,“以前的白天鵝,觀眾太多,現(xiàn)在只有我一個人,我開心還來不及�!�
時微并沒覺得有什么不對勁,只覺得有點肉麻,“越來越會花言巧語了你�!�
季硯深滿眼柔情,“肺腑之言。”
時微心情好了許多,露出一個笑容。
兩人于次日,回到江城。
時微照常去舞團上班,距離全國巡演只剩十天時間。
更衣室,姑娘們換衣服的時候,又在八卦。
“蘇暖暖今天不會來的,從京城回來就躺下了,聽說那里……撕裂……”
“啊?這也太恐怖了叭,她男朋友是瘋批��?”
“哪里哪里撕裂,你們說什么呢?”最小的姑娘,懵懂地問。
角落里的時微眉心輕皺,霍祁看著也不像那么變態(tài)的人。
這樣的念頭一閃,她無心八卦,只擔(dān)心蘇暖暖能不能正常參加巡演。
跟舞團領(lǐng)導(dǎo)商議后,大家一致決定讓江胭先頂替蘇暖暖的女主演位置。
江胭和許默配合還算默契,時微重點指導(dǎo)他們?nèi)�,剛磨合好,蘇暖暖回來了。
她新燙了一頭棕栗色波浪卷發(fā),烈焰紅唇,短裙細高跟,顛覆以前的純欲風(fēng),嫵媚又風(fēng)情。
“時老師,我來訓(xùn)練,江胭,你出去�!碧K暖暖進了舞蹈室,依舊一副趾高氣揚的樣兒。
許默沒看她一眼,“江胭,我們繼續(xù)�!�
蘇暖暖攥緊雙手,瞪視著許默,心口涌起一股酸意。
時微神情冷肅,“蘇暖暖,經(jīng)過領(lǐng)導(dǎo)們一致決定,這次巡演,你不必參加�!�
蘇暖暖一噎,轉(zhuǎn)瞬,雙臂抱胸,眼神勾著挑釁,“時老師,我不參加演出,那我干什么呀?”
時微垂著眼皮看著手里的時間安排表,語氣淡淡,“隨你�!�
蘇暖暖唇角勾著得意,語氣幽幽,“這可是你說的�!�
話落,扭著纖細的腰肢,出了教室。
誰也沒多看她一眼。
……
周天,時微和季硯深宅家休息。
季硯深下午臨時有個會出去了,答應(yīng)她晚上回家吃飯。
時微下午五點便進廚房,親自下廚張羅晚餐,梅姐幫她打下手。
天黑之前,她做好三菜一湯,都是家常菜,其中有季硯深和她都愛的腌篤鮮,也正是吃筍的季節(jié)。
時微洗去一身油煙味,給季硯深打電話,催他回家吃飯。
“還在忙,趕不上回去吃了�!蹦穷^傳來男人漫不經(jīng)心的嗓音。
時微看著一桌熱氣騰騰的飯菜,心口隱隱失落,“什么時候回來啊,給你留飯?”
婚后,她偶爾也很享受為他洗手作羹湯的感覺。
“別接了……”電話那頭,隱隱,似乎傳來女孩慵懶的嗓音,時微一怔,摁著一側(cè)耳門,以為是自己出現(xiàn)了幻聽。
“你有客戶?”她小心翼翼地問。
“嗯,先掛了。”季硯深嗓音有點混沌。
時微還沒開口,他先掛斷了。
她再次怔住。
季硯深從來都是先等她掛斷的……
時微不想再疑神疑鬼,一個人吃過晚飯,看會書,做了瑜伽冥想,回房睡覺。
季硯深一直到后半夜才回來。
時微進他臥室的時候,他還在補覺。
她悄悄走到臟衣簍邊,許是他昨晚脫得太急,白襯衫隨意地掛在了衣簍邊上。
時微彎腰要將襯衫放進衣簍里,卻無意間發(fā)現(xiàn)一根長卷發(fā),信手捏了起來,借著光線打量,棕栗色,沾著女香。
腦海驀地浮現(xiàn)起蘇暖暖那一頭新燙的卷發(fā)。
時微愣住。
這時,一道男聲響起:“季太太,你在干嘛?”
季硯深不知什么時候到了她身后,睨著她手里的發(fā)絲,低沉的嗓音聽不出喜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