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不給親(滿1050珠珠加更)
“我”宋堇寧被她突然睜開的眼嚇一跳,嘴角彎起的笑僵住,莫名有點被抓包的心虛。但轉(zhuǎn)念一想,他有什么可心虛的,他又沒做錯。
于是指節(jié)用力掙脫,彎腰湊近她,拉住她懸空的手按在自己臉上。
“我在戳你啊,”他氣鼓鼓的,“不服你戳回來好了�!�
一如既往地耍無賴。
換做往常,紀津禾在發(fā)現(xiàn)自己枕在宋堇寧腿上那一刻就該立刻坐起來,離他三尺遠了。但今天她很想他,酒精恰好蒙蔽神經(jīng),于是剛剛睡醒的眼睛看著那張陡然放大的臉,緩緩眨兩下,居然真的戳了下去。
啪嘰。
沒怎么用勁,軟軟的腮幫子輕松就被戳扁。
手感應(yīng)該是相當(dāng)不錯的。
因為她臉上帶著隱晦的好奇,又戳了幾下。
啪嘰,啪嘰。
“”
這和想象中不一樣,宋堇寧以為紀津禾會掙開的顧不上氣惱,呆坐在那里,石化一樣任她戳,身體發(fā)軟又泛癢,耳根瞬間紅透半邊。
“你生氣了嗎?”醉酒后的alphah很溫柔,見他一直不說話,以為是自己弄疼他了,戳著的手換成了溫暖的指腹,對著有些泛紅的地方揉了揉。
燈光落進她的眼底,宋堇寧看見自己漆黑的影子,忽然點頭,輕聲道:“嗯,我生氣了�!�
“你說要怎么哄我?”他靜靜盯著她,帶著答案問問題。
“”紀津禾沉默幾秒,不自然地偏開視線,說,“不親�!�
語氣認真。
真奇怪,明明是拒絕的話,宋堇寧卻笑了,比戳她臉時還要開心——只有紀津禾知道該怎么哄自己。
“以后不許再碰酒,”他扶著她坐起來,“自己幾斤幾兩不知道嗎?”
“萬一哪天有人圖謀不軌,趁我不在把你撿走怎么辦?”
宋堇寧才不管她醒來后會不會記得,擺出正宮的架勢,可答應(yīng)和不答應(yīng)都沒有如預(yù)想中到來,紀津禾不知想起什么,被無名的情緒包圍,垂下眼,攥緊指節(jié)。
有些話在清醒的時候不愿意去問、去猜想,卻可以被醉意無限放大,莫名變得不開心。她低頭,落下的碎發(fā)遮住眼睛,問他:“你是不是也把別人撿回家過?”
“別人?”宋堇寧不明白她的意思,挨近她,好笑道:“我這里又不是難民營,撿也只撿你一個。”
“只撿我一個嗎?”紀津禾重復(fù)一遍。
宋堇寧“哼”了聲:“不然呢?”
紀津禾終于抬眼,他們挨得很近,近到能瞧見自己在對方眼中的輪廓,而她嘴角在這夜第一次彎起,只搖搖頭回了句:“小騙子”
然后拉開身上的毛毯站起來,身體還是有點虛浮,酒勁沒過。
平靜的氛圍頃刻碎裂。
“我騙你什么了?”宋堇寧緩過神也站起來,扣住她的手腕不讓她走,眉頭蹙著。
“你覺得我這三年身邊有其他人?”他仿佛聽到天大的笑話,緊盯著她,心口翻涌的火不知道是酸多一點還是澀多一點。
氣氛三言兩語間變得焦灼,紀津禾頭疼得厲害,手扶著額頭勉強穩(wěn)定情緒:“我不是這個意思對不起”
“那你是什么意思?”宋堇寧怎么聽得進去,紅著眼反問她,甚至有點喘不上氣,呼吸急促。
“難道我這些天說的話還不能讓你感受到我非你不可嗎?”
裝病、扮乖、死纏爛打說他什么都可以,唯獨對她的喜歡,誰都沒資格質(zhì)疑。宋堇寧沒想到第一個站出來否定的人會是紀津禾,巨大的拋棄感中整個人都在發(fā)抖,陷入深潭般濕冷。
“阿寧”紀津禾喊他,想他冷靜,下一秒就被打斷。
“我知道楚明野追著你去美國了”
一句話,空氣凝滯。
紀津禾愣怔地看著他。
“在延大的校友圈里,”宋堇寧終于忍不住哽咽,三年的委屈在這一刻徹底爆發(fā),“你走都走不干凈,延大到處都有人認識你,我一搜就能搜出很多有關(guān)你的帖子,隔幾天刷新一次就有新的�!�
楚明野和她坐在一起上課的照片就是在上面看到的,有人去麻省理工交換半年,專門開了一條主題帖,記錄他們兩個的“戀愛史”。
他手機差點摔出去,面無表情地撥通萬柑的電話,把有關(guān)紀津禾和楚明野的詞條刪得干干凈凈,甚至設(shè)置成違禁詞,以為這樣就可以假裝什么都沒發(fā)生。
“你憑什么說我?”他眼淚吧嗒吧嗒往下掉,“三年很短嗎?一萬多公里很近嗎?他們都勸我放下,只有我傻子一樣等你三年,差點就要去找你了”
“你呢?你一次也沒回來過,連陳籽都沒有你的消息。微信和電話沒拉黑有什么用啊,你在美國又用不上,郵箱也不怎么看,我忍不住打電話給你,全部都是忙音,微信也不敢發(fā),怕收到拉黑的感嘆號”
“都這樣了,你居然還覺得我會接受別人”
宋堇寧撲過去捶她,賭氣道:“好了,我現(xiàn)在知道你是真的不喜歡我了,你滿意了吧!我不想跟你說話,你走!”
“反正你回來也不是為了我!我有什么資格要求你!”
可直到話說完,兩只手依舊緊緊抓著她的衣領(lǐng)不放。
“阿寧”紀津禾的聲音從頭頂傳來,又輕又緩,握上他攥緊的手。
宋堇寧以為她是想扒開自己,身體一顫下意識朝她又靠近幾分,“別走”兩個字含在嘴邊,因為前幾秒的狠話說不出口,只能用實際行動,無聲地表達——別走
但紀津禾手上的力道一點一點加重,即使喝醉了他也知道自己抵抗不過,心里越想越委屈,酸澀的苦味直沖向四肢百骸,疼得想死。
“你走吧!”他驀地撒開手,想留給自己最后一點底氣,低下頭不去看她,可視線里紀津禾一動不動,根本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宋堇寧忘了,喝醉的人是不講邏輯的,尤其是紀津禾。
“你怎么還不走”他故意把話說得像趕人,閉上眼,手甚至想捂住耳朵不想聽她離開的腳步聲,但最終沒遂愿,閉眼等待的兩秒過后,他被拽進一個溫暖的懷抱。
金盞花的香氣沁入鼻尖,安撫緊繃的神經(jīng)。
“”
眼淚還在掉,宋堇寧茫然地瞪大眼,一時搞不清楚狀況。
什么意思?
干嘛抱他
紀津禾把他抱得很緊,他不敢動,心臟怦然無措,過很久,才聽見她開口。
“是為了你”
紀津禾說,呼吸灑在他的頸側(cè)。
“我是因為你才回來的�!�
最后一句話如一地驚雷,接連炸開。
砰砰砰。
砰砰砰。
宋堇寧一眨不眨地盯著她看,鼻尖發(fā)酸,比剛才更委屈了。
他竟然在害怕她這份突如其來的坦白。
“你是不是又打算甩開我”他問,緊緊環(huán)住她的脖子。
可以為她低頭,只要不分開。
“你不能總是這樣”他抽噎著,跟她講道理,“為了安撫我突然對我溫柔一下,然后又做出讓我受不了的事”
“狼來了的故事沒聽過嗎次數(shù)多了,就算有一天你真的喜歡我,我也不敢相信了”
一句接著一句,顛三倒四,溢滿了無措。
“不是安撫�!�
紀津禾嘆氣:“阿寧,我很想你,三年,每一天都很想”
她摸摸他的腦袋,撤出一點距離,低頭去親他的嘴角,很輕的一下,沒任何旖旎的含義,卻是世界上最好的安慰劑。
“現(xiàn)在呢?”
“還是不相信嗎?”她問。
“”信了。
所有的話皆因這個吻消散,痛苦忘了,害怕忘了,流淚也忘了,只記得唇間溫?zé)岬挠|感,轉(zhuǎn)瞬即逝卻可以回味很久。
這是她回來后第一次主動吻他,心臟砰砰地跳,怎么都停不下來。
宋堇寧猛地撲過去,重重親她一口,聲音軟成一片。
“笨蛋,”他說,“這算哪門子親”
他知道紀津禾其實還不大清醒,說一句忘一句,或許明天早上醒來就什么都不記得了。
可那又怎樣。
親也是忘,不親也是忘。
“那要怎么親?”紀津禾問,沒有防備意識的模樣真的很好欺負。
而他真就教了,毫無羞赧,直勾勾盯向她微微張開的唇,踮起腳深深覆上去。舌尖發(fā)燙,糾纏中逐漸升溫成節(jié)奏錯亂的呼吸。
“這樣親”他不會換氣,難舍難分間稍稍退出一點,低聲對她說,不等她回答又重新吻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