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玩易窩讖

    一、血卦引路

    正德三年（1508年）秋，王守仁遁入龍場(chǎng)東北的“玩易窩”溶洞。洞壁滲出的赤色巖液在火把下蜿蜒如血，他忽見石筍間卡著半卷《周易》，書頁間夾著片焦黑的建文通寶。指尖剛觸到銅錢，整座溶洞轟然震顫——九尊青銅卦盤從地底升起，盤面刻滿失傳的“連山彝文”。

    “坎為水，險(xiǎn)陷也……”守仁撫過卦盤裂紋，忽聞洞外傳來彝語呼喝。追兵的弩箭射碎鐘乳石，他被迫退向深淵，手中火把卻映亮巖畫：建文帝披發(fā)跣足立于卦象中央，身后跟著七名捧《永樂大典》的僧人！

    二、彝女天問

    暗河邊的螢石臺(tái)上，彝女阿措的銀冠綴滿卦符。她以骨針挑起守仁掌心傷口，血珠墜入石臼時(shí)竟凝成乾卦：“漢人，你血里藏著帝王卦——說！建文遺寶在哪兒？”

    守仁盯著血卦冷笑：“若知遺寶所在，何不問我心中有無永樂？”

    阿措突然甩出三十六枚虎骨卦簽，簽文在暗河中浮成《明夷》卦：“地火明夷，利艱貞——你今日必見血光！”

    話音未落，暗河漩渦中浮出三具鐵枷囚尸，腐壞的囚服上竟繡著洪武年間的錦衣衛(wèi)麒麟紋！

    三、焚典悟心

    溶洞深處的石龕內(nèi)，半部《永樂大典》殘卷裹著人皮。守仁以火折燎開黏連的書頁，焦糊味中忽現(xiàn)建文帝朱批：“朕觀《易》而知燕王必反”。頁邊更粘著張泛黃路引，標(biāo)注“滇南八百媳婦國”的逃亡路線！

    阿措的骨刀抵住他后心：“交出遺詔，否則讓你嘗嘗彝人的‘噬心蠱’！”

    守仁突然將殘卷投入火堆：“燒了這勞什子，你我才得解脫！”火光騰起時(shí)，洞頂二十八宿圖的“心宿”位驟亮，將兩人身影投射成洪武劍影下的叔侄相殘。

    四、龍脈驚變

    子時(shí)地動(dòng)，玩易窩的卦盤自行轉(zhuǎn)動(dòng)。守仁被阿措拖至震位，見暗河改道沖刷出建文遺臣的尸骸堆。某具骸骨頸掛玉牌，刻著“靖難夜，帝易《易》”——那《周易》扉頁的建文通寶忽然飛起，嵌入玉八卦中央！

    溶洞穹頂應(yīng)聲裂開星光孔道，月光如銀漿灌入，在巖壁上顯影出《周易》全文。守仁的影子和建文帝殘影重疊，共指《系辭》“易無思也，無為也”八字。阿措的銀冠卦符叮當(dāng)亂響，她突然割腕將血灑向星光：“原來龍脈不是山河，是人心！”

    五、石髓明心

    三日后，守仁嚼著石髓充饑，在洞壁刻下“心即理”三字。阿措的骨刀忽然劈碎卦盤：“你可知這溶洞是建文自焚未成之地？他的癡念困在此處百年，今日卻被你破了！”

    殘卦紛飛中，守仁拾起半片“艮”卦：“山止而心不止，建文執(zhí)著帝位，燕王執(zhí)著正統(tǒng)，俱被‘理’字所縛�！彼麑⒇云瑨伻氚岛�，水面忽現(xiàn)千里外紫禁城的倒影——正德帝正在豹房斗獸，劉瑾捧著《玩易窩地形圖》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