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棒梗偷雞不成蝕把米
天剛蒙蒙亮,紅星食堂的磚灶臺上還飄著隔夜的煤渣味。
傻柱裹著藍布圍裙,正踮腳掀開竹篾蓋清點食材,沾著油星的手指突然頓住——原本碼得整整齊齊的五花肉少了巴掌大一塊,裝雞蛋的瓦罐也空了小半。
"嘿!"他拍得案板"哐當"響,濃眉擰成個疙瘩,"昨兒剛進的貨,難不成讓耗子叼走了?"后槽牙咬得咯咯響,抄起鍋鏟就要往外沖,門簾"刷"地被掀起個角,棒�?s著脖子探進腦袋,校服領(lǐng)口沾著草屑,褲兜鼓囊囊的,半張油紙露出來,油星子正順著褲縫往下滴。
"棒梗?"傻柱瞇起眼,鍋鏟尖兒往那鼓包上一點,"你褲兜里揣的啥寶貝?"
棒梗的脖子瞬間縮進衣領(lǐng),活像被踩了尾巴的貓,手死死捂著褲兜往后退:"沒沒啥!
我找找小秋哥借橡皮!"話音沒落,褲兜里的油紙"刺啦"一聲裂開道縫,半塊帶著毛邊的五花肉"啪嗒"掉在地上。
食堂里靜得能聽見灶膛余火的"噼啪"聲。
傻柱的臉騰地漲成豬肝色,鍋鏟"當啷"砸在案上:"好啊你個小崽子!
前兒偷我蔥,昨兒順我姜,今兒連肉都敢摸了?
當我這食堂是你家菜窖呢?"
"我沒偷!"棒梗急得眼眶發(fā)紅,彎腰去撿地上的肉,"我媽我媽這月例假疼得下不了床,大夫說要補補我就就拿兩塊肉"話沒說完,院外傳來皮鞋叩磚的"噠噠"聲,副廠長李紅旗背著手踱進來,藏青中山裝熨得筆挺,鼻尖還架著副金絲眼鏡。
"傻柱啊,"他掃了眼地上的肉,嘴角扯出半絲冷笑,"你這徒弟帶得不錯嘛,連自家廚房都守不��?"手指敲了敲油跡斑斑的賬本,"上回說要搞什么網(wǎng)紅店,我還琢磨著是新鮮點子,合著連基本的管賬都不會?"
傻柱的耳尖瞬間通紅,攥著鍋鏟的手背青筋直跳:"李副廠,這是我徒弟的事——"
"是我疏忽。"許硯秋突然擠到前頭,沖傻柱擠了擠眼,又轉(zhuǎn)頭朝李紅旗賠笑,"昨兒我收拾柜子時犯迷糊,鑰匙插反了沒鎖牢,這事兒該我擔著。"他蹲下身撿起肉,用袖口擦了擦油漬,"肉錢我從月錢里扣,保證不短了食堂的賬。"
"小秋子你——"傻柱瞪圓了眼,話頭被許硯秋偷偷踩了腳。
棒梗張著嘴愣在原地,睫毛上掛著沒掉的淚,褲兜里還塞著半枚雞蛋,蛋清正順著褲管往下淌。
李紅旗的眉毛挑了挑,鏡片后的目光在三人臉上轉(zhuǎn)了兩圈,突然笑出聲:"行啊,倒是有擔當。"他拍了拍許硯秋肩膀,力道重得讓小伙子晃了晃,"那我等著看你怎么不短賬。"說罷背著手往外走,皮鞋聲"噠噠"漸遠,在院墻上撞出回音。
"你小子發(fā)什么瘋?"傻柱一把拽住許硯秋的后領(lǐng),"那肉是給聾老太太熬粥的!
你當錢是大風(fēng)刮來的?"
許硯秋湊到他耳邊壓低聲音:"師傅你瞧棒梗那眼眶,秦姐昨兒在院里咳嗽得厲害,我前兒還瞅見她飯盆里全是咸菜。"他指了指棒梗發(fā)皺的校服,"這小子偷肉是給媽補身子,您真要把他揪到居委會?"
傻柱的手慢慢松了,盯著棒梗發(fā)紅的眼尾,喉結(jié)動了動。
棒梗突然"哇"地哭出聲,抹著眼淚抽噎:"我我沒敢多拿,就兩塊肉雞蛋是給媽沖蛋花湯的"
許硯秋從兜里摸出塊手帕塞過去:"別哭了,回頭我讓師傅給你裝半壇子醬菜,你媽吃粥配著香。"又轉(zhuǎn)頭沖傻柱擠眉弄眼"
傻柱被他逗得直嘆氣,抄起掃帚佯裝要打:"去去去,把案臺擦了!"余光瞥見棒梗還攥著肉,到底軟了心腸,從筐里摸出塊干凈的油皮,"包嚴實了,別讓油滲褲子上。"
棒梗抽抽搭搭接過油皮,臨出門又回頭鞠了個躬:"謝謝謝柱叔,謝小秋哥。"
許硯秋擦著案臺直樂,一抬頭正撞進傻柱似笑非笑的眼神:"行啊你,算盤珠子都快崩我臉上了。"他剛要回嘴,眼前突然閃過一道淡藍光幕,機械音在腦海里"叮"地一響——
【四合院成就系統(tǒng)觸發(fā):化解鄰里矛盾·初級(幫助棒梗隱瞞偷肉真相,維護秦淮茹體面)】
【任務(wù)獎勵:巧舌如簧(可增強語言說服力,持續(xù)30分鐘)成就點數(shù)+50】
【當前成就點數(shù):380(胡同新人·沖刺中)】
許硯秋手一抖,抹布"啪"地掉在地上。
傻柱彎腰去撿,抬頭見他盯著空氣發(fā)愣:"你小子又咋了?
中邪了?"
"沒沒事!"許硯秋忙彎腰撿抹布,嘴角壓都壓不住地上揚。
晨光透過窗欞灑進來,把他眼底的雀躍照得明晃晃的——看來這四合院的熱鬧,才剛開了個頭。
許硯秋蹲在地上撿抹布時,后槽牙都快咬出印子——系統(tǒng)提示里"社死懲罰"四個字像根針,正扎著他后脖頸。
他余光瞥見傻柱還在翻找食材,趕緊把系統(tǒng)光幕在腦海里過了三遍:任務(wù)要求是"化解棒梗危機",可剛才雖然糊弄走了李紅旗,這危機真算化解了?
萬一李紅旗回頭查賬,或者棒梗再犯事
"小秋子!
發(fā)什么呆呢?"傻柱用鍋鏟敲了敲他腦袋,"把那半壇醬菜裝好了給秦姐送過去"
話音未落,院外突然傳來李紅旗扯著嗓子的喊:"許硯秋!
你過來!"
許硯秋脊梁骨一繃,系統(tǒng)光幕"唰"地彈出來,任務(wù)進度條上"危機未解除"五個字紅得刺眼。
他把醬菜壇子往傻柱懷里一塞,抹了把臉堆出笑:"李副廠,您還有事?"
李紅旗正站在食堂門口,金絲眼鏡反著光,手指敲著懷表鏈:"我剛想起,這月職工福利豬肉到了,屠宰場正愁沒人幫忙分。"他瞇眼打量許硯秋,"你不是說要不短賬?
不如去屠宰場干三天,抵了那肉錢?"
許硯秋心里"咯噔"一跳——這老狐貍,分明是想找免費勞力。
可系統(tǒng)任務(wù)懸著,他咬咬牙,腦瓜子轉(zhuǎn)得飛快:"成!
我明兒就去,再帶棒梗一塊兒!
讓他也學(xué)學(xué)規(guī)矩。"
李紅旗的眉毛挑到額角,顯然沒料到這小子應(yīng)得這么痛快。
他推了推眼鏡,嘴角扯出半絲笑:"行啊,也算給那小崽子個教訓(xùn)。"然后轉(zhuǎn)身走了。
傻柱湊過來戳他腰眼:"你瘋了?
屠宰場那地兒血糊糊的,棒梗才十二歲——"
"師傅您忘啦?"許硯秋壓低聲音,"秦姐昨兒在院里說,棒梗放了學(xué)就往菜市場跑,說要撿豬骨頭熬湯。"他指了指自己心口,"讓他去屠宰場,既能抵賬,又能光明正大拿點邊角料,總比偷強。"
傻柱摸著下巴直點頭,突然拍了下大腿:"合著你早就算計好了!"
日頭西斜時,許硯秋正蹲在院門口修二大爺?shù)淖孕熊�,就見秦淮茹端著個藍花瓷碗過來。
她發(fā)梢沾著紡織廠的棉絮,圍裙上還留著洗不凈的醬油漬,可眼眶比早上亮堂多了:"小秋,這是我熬的紅豆粥,你趁熱喝。"
許硯秋忙把油膩的手在褲腿上蹭了蹭:"秦姐您這是干啥?"
"棒�;貋碚f了。"秦淮茹低頭絞著圍裙角,聲音輕得像棉絮,"他說柱叔給包肉的油皮,是您悄悄塞的。"她抬頭時眼角泛著紅,"我這當媽的沒本事,讓孩子干這種事"
許硯秋急得直擺手:"您可別這么說!
我小時候偷王奶奶家棗兒,還是您幫我圓的謊呢。"他指了指她泛青的手腕,"您昨兒咳嗽得厲害,我還琢磨著明兒去藥材鋪抓點枇杷膏——"
"小秋!"秦淮茹突然打斷他,眼眶里的淚終于掉下來,"我我記著你的好。"她把瓷碗硬塞進他手里,轉(zhuǎn)身跑了兩步又回頭,"明兒我給你帶倆糖餅,熱乎的!"
許硯秋捧著碗站在原地,紅豆的甜香裹著晚風(fēng)鉆進鼻子。
他望著秦淮茹跑遠的背影,系統(tǒng)光幕又跳出來,任務(wù)進度條終于變成"已完成",成就點數(shù)"叮"地漲到430。
他舔了舔嘴角的粥,突然覺得這甜味兒比系統(tǒng)獎勵的"巧舌如簧"還實在——這四合院里的情分,可比什么技能金貴多了。
夜色漫上房檐時,許硯秋蹲在食堂灶臺邊削土豆。
傻柱已經(jīng)回屋歇著了,煤爐里的火星子一明一暗,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長。
他摸著兜里秦淮茹塞的糖餅紙包,突然想起李紅旗今天看他的眼神——那笑里藏的,可不止是算計。
"屠宰場"他對著跳動的火苗輕聲念叨,削皮刀在土豆上劃出歪歪扭扭的紋路,"聽說最近廠子里要和南邊的肉聯(lián)廠合作,李副廠這么積極難不成這分肉的活,沒那么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