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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吃瓜不成反入獄

    蕭西棠吼得大聲,陸歡歌腳步一亂,險些從臺階上摔下去。

    怕暴露身份,她下意識壓住面紗。

    搞什么,這些人都盯著她做什么?

    朱煥瞇起眼睛。

    不敢示人,確實可疑!

    大手一揮,一眾捕手當即上前,將陸歡歌圍起來。

    朱煥喝問:“你是何人?在此作甚?”

    陸歡歌強作鎮(zhèn)定,“我、我來看審案,怎么了?”

    她確實只是來看審案而已,只因是偷溜出來的,難免有些心虛。

    又穿著丫鬟衣裳,就更不能讓人認出來了。

    朱煥問:“那你遮臉做什么?”

    蕭北鳶聽聲音認出來是她,故意揣著明白裝糊涂,“可能是因為長得丑吧!”

    陸歡歌咬緊牙關,才勉強壓住火氣。

    當下形勢不妙,還是想法子脫身為上。

    她垂下眼眸,露出嬌弱,“我出疹子,大夫說不能吹——�。 �

    蕭西棠眼疾手快,一把扯下她的面紗,“陸歡歌,果然是你!”

    他在公堂上就注意到她了。

    雖然陸歡歌全程沒作聲,奈何實在太想看到陸未吟遭難了,目光異常熱切。

    尤其是趙有信叫人動刑的時候,即便面紗遮了臉,也能從眼睛里看出激動和迫不及待,想不注意到都難。

    陸未吟故作驚訝,“你怎么在這里?”

    出公堂的時候,她一眼就認出陸歡歌了,只因有別的事要做,這才沒搭理。

    沒想到蕭西棠把人揪住了。

    見已暴露,陸歡歌手抵在胸口,嬌嬌弱弱,面露關切,“聽說姐姐被帶上公堂,我放心不下過來看看……姐姐沒事就好,我也就放心了�!�

    她說的話,蕭西棠一個字都不信。

    “朱參軍,陸家的事想必你也聽說過一些。這個陸歡歌,面弱心狠,之前在手鐲上下毒,差點兒要了陸未吟的命,一計不成又生一計,我現(xiàn)在懷疑她就是逼迫周小菊用性命陷害陸未吟的幕后黑手�!�

    “你胡說八道什么?”陸歡歌沒忍住,直接吼了出來。

    向來只有她給別人扣黑鍋,今日竟讓蕭西棠甩了這么大一口鍋在背上,叫她如何忍得了?

    蕭西棠上下掃視,“你若真是擔心她,大大方方來看就好了,又何必裝成這個樣子?喬裝打扮,行蹤鬼祟,還不是心里有鬼?”

    朱煥審視的目光在幾人之間來回。

    陸家的事鬧得沸沸揚揚,他自然知道一些,從邏輯上來說,蕭西棠的話不是沒有道理。

    陸未吟表情復雜,有震驚,有懷疑,還有恰到好處的傷心。

    陸歡歌正要辯解,陸未吟已經(jīng)到了身前。

    啪!

    像是忍無可忍,陸未吟抬起手,狠狠抽在陸歡歌臉上。

    “陸歡歌,你怎么能干這種事?”淚光閃爍,陸未吟痛心疾首。

    “我知道你容不下我,想要我的命,可你不能把無辜之人牽連進來,那是一條活生生的人命��!”

    送到眼前來的落井下石的機會,她自然不會錯過。

    陸歡歌捂著臉跌坐在臺階上,下意識想要裝柔弱賣慘,再伺機給陸未吟扣一頂蠻橫霸道欺凌妹妹的帽子。

    這是她常用的招數(shù),屢試不爽。

    結果沒等她哭出來,陸未吟又是一巴掌。

    陸歡歌被打懵了。

    陸未吟居然敢打她,在將軍府畏縮窩囊了兩輩子的人,居然敢動手打她!

    打就算了,還一巴掌又一巴掌,真拿她當軟柿子了?

    自重生以來,本以為掌握了先機,定能逆天改命,結果卻屢屢受挫,陸歡歌早就憋了一肚子氣。

    此時,翻騰的怒火迅速燒光理智,陸歡歌猙獰著臉,拔出頭上的簪子,不管不顧的朝陸未吟沖過去。

    “你敢打我,我殺了你!”

    不管了,先送這賤人下地獄。

    陸未吟逼死了人,不是連油皮兒都沒破一下,就這么好好的從京兆府衙門里走出來了嗎?

    自己有爹爹哥哥護著,更不會有事。

    陸未吟屬實沒想到兩記耳光就把陸歡歌打得現(xiàn)了原形,兩世為人,可真是一點都沒長進。

    有這么多人圍著,陸歡歌連陸未吟身前三尺都沒近到,就被捕手抓了起來。

    當街行兇,喊打喊殺,剛好印證了蕭西棠的指控。

    衙門內(nèi)堂,趙有信摘下官帽放到架子上,窩進搖椅,咿咿呀呀哼著當下盛行的花樓小調,手在腿上一下下打著節(jié)拍,悠閑又愜意。

    昏昏欲睡時,一衙差進來稟告,“大人,抓到了!”

    趙有信眼皮都沒掀一下,“什么抓到了?”

    “是朱參軍,他抓到周小菊案的兇手了�!�

    趙有信蹙眉睜眼,停住搖椅站起來,“抓到了?”

    那不是軒轅赫搞出來的事嗎?

    衙差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臉上全是對朱煥的欽佩,“是啊。那人好生大膽,還敢前來聽審,準備逃離時被朱參軍當場拿下�!�

    趙有信沉思片刻,又問:“兇手是什么人?”

    “說是陸未吟的親妹妹,叫什么陸歡歌�!�

    “她呀……”趙有信心里有數(shù)了,撐著搖椅扶手又坐回去,“先收監(jiān)吧,我回頭來審!”

    就這樣,陸歡歌連京兆府尹的面兒都沒見著,就被關進了牢里。

    陸晉乾得知消息,趕緊跟上官告了假,匆匆趕到京兆府衙門。

    大牢里潮濕悶熱,充斥著難聞的餿臭,光線昏暗,時不時響起窸窸窣窣的聲音,也不知道是蟑螂還是老鼠。

    陸歡歌喊冤喊累了,靠墻坐著,腦子里將重生之后發(fā)生的事復盤了一遍,終于發(fā)現(xiàn)不對勁。

    是陸未吟。

    以前的陸未吟在將軍府就是個透明人,一心期盼父兄的關注和肯定,在她面前向來都是低著頭的,借一百個膽也不可能敢對她動手。

    可現(xiàn)在,不僅當眾揭她偷詩的丑事,還暴打二哥,拿餿臭的墊子當父親的生辰禮,諸多行徑,簡直像變了一個人。

    難不成陸未吟也重生了?

    細想想,陸歡歌又搖頭。

    不可能!

    陸未吟上輩子留在陸家,封郡主當太子妃,這么好的事,怎么可能拱手讓給她?

    即便是爭不過,肯定也要想法子爭取一下,人嘛,總是要為自己考慮。

    可陸未吟很平靜的接受了去侯府的安排,逆來順受,一如前世要她留在將軍府那樣。

    陸歡歌唯一能想到的解釋,就是陸未吟不知用了什么手段,將蕭家兄妹倆籠絡了去。

    有蕭三蕭四護著,萬壽堂那老婆子不看僧面看佛面,總要對陸未吟關照一二。

    陸未吟自以為有了靠山,本性暴露,行事變得囂張跋扈,這就說得通了。

    天狂必有雨,人狂必有禍,且看著吧,進了蕭家那個魔窟,有的是陸未吟哭的時候。

    想通這些,陸歡歌心情平復不少。

    不知道過了多久,陸晉乾來了。

    陸歡歌叫了聲大哥,眼圈通紅,問什么都不說,又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隔著牢門,陸晉乾看到她紅腫的臉頰,后槽牙咬得格格響。

    “別怕,有大哥在,大哥這就去想辦法救你出來�!�

    陸晉乾轉身去找趙有信,趙有信推說公務繁忙,避而不見。

    趙有信這人出了名的世故圓滑,他現(xiàn)在只是一個六品副尉,就算見了也不一定能說得上話,思來想去,陸晉乾還是決定去兵部衙門找陸奎。

    不出所料,得知陸歡歌偷溜出府,陸奎的第一反應是生氣。

    “罰她在家閉門思過,居然還敢偷溜出去惹是生非,全然沒把我這個父親放在眼里,現(xiàn)在居然還想叫我去京兆府撈人?哼,想都別想!”

    “父親,歡兒是有錯,但她那是關心則亂。您也知道,她那個人最是重感情,陸未吟不要我們這個家,她卻割舍不掉姐妹之情。”

    一提陸未吟,陸奎的火氣瞬間被轉移。

    “別在我面前提那個孽障!”

    要不是陸未吟大鬧生辰宴,陸家就不會成為全京都的笑柄。

    天曉得他這段時間是怎么過來的,任何人沖他笑,他都覺得是諷刺嘲笑。

    都是那個孽障害的!

    “父親,千錯萬錯都是陸未吟的錯,歡兒是無辜的呀!京兆府說她是一樁人命案的嫌犯,您要是不救她,她就要被冤死了。”

    陸晉乾苦口婆心的勸。

    想到小女兒乖巧懂事的模樣,如今被關在昏暗臟亂的牢里,還被牽連進人命案,陸奎也心疼。

    可要他去找趙有信那個老狐貍……若能成事倒還好,就怕事情辦不成,到頭來還要被挖苦取笑一通。

    他丟不起那個人。

    陸奎想了想,提議,“要不,你去找季小姐幫幫忙?”

    季如音,平康伯爵府的嫡女,曾在一次出游時被登徒子贈淫詩,陸晉乾出手教訓。

    自那之后,季小姐芳心暗許,一來二往,兩人互生情愫,定下白首之約。

    “這怎么行?”陸晉乾有些惱恨。

    兩家門第懸殊較大,怕受阻攔,兩人只能私下往來。

    他若去找如音幫忙,要是讓伯爵府的人知道了,定要棒打鴛鴦,這不是拿他的前程和幸福去賭嗎?

    陸奎撣了撣袍腳的灰,大剌剌坐下,“怎么不行?她早晚是要嫁到咱們陸家來的,小姑子有難,她幫點忙不是理所應當嗎?”

    “父親慎言!”

    陸晉乾怒火中燒,恨不得直接上去捂他的嘴。

    這是在兵部衙門,不是在自己家,什么話都敢往外說。

    萬一要是被人聽了去,豈不惹出大禍。

    “隨你吧,反正我是拉不下臉去找姓趙的�!�

    陸奎心里清楚,兩個兒子把妹妹看得跟眼珠子似的,肯定會想方設法把人撈出來,用不著他去操這個心。

    陸晉乾氣急敗壞的從兵部衙門離開。

    季如音是不可能找的,他備下禮,約了在京兆府任職的好友打聽消息商量對策。

    從酒樓出來,天已經(jīng)黑了,陸晉乾心情煩躁,沒讓彥青跟著,獨自走在街上吹風醒酒。

    徐徐夜風吹到身上,仍舊燥熱難消,陸晉乾環(huán)顧四周,想買碗冰酪吃,無意中看到兩個身影鉆進了對面僻巷。

    那是……陸未吟?

    行蹤鬼祟,她想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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