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鏡像迷局，信任危機
系統(tǒng)提示音消散的瞬間，林靖遠的后頸先泛起涼意。
鏡面冷光刺得他瞇起眼——這是間完全由鏡子構(gòu)成的房間，上下左右十二面穿衣鏡將空間切割成無數(shù)個重疊的格子，每個格子里都站著表情緊繃的玩家。
他聽見自已吞咽口水的聲音，喉結(jié)動了動，右手下意識攥緊校服下擺——這是社恐發(fā)作時的習(xí)慣性動作，卻在觸到布料的瞬間清醒：現(xiàn)在不是躲在圖書館角落翻舊書的時侯。
“滴——”
機械音在頭頂炸響，林靖遠的瞳孔隨之一縮。
“歡迎進入s級生存劇本《鏡像密室》。規(guī)則：在場六名玩家分為兩組，a組：林靖遠、張清棠、楚寒；b組：趙思源、錢疏桐、蘇雨桐。兩組空間物理隔離，無法直接溝通。任務(wù)目標：找出混在玩家中的唯一活人，若失敗，全員抹殺。”
話音未落，林靖遠身側(cè)的鏡面突然泛起水波般的漣漪。
他本能地拽住張清棠手腕往旁帶，冷白的光刃“唰”地從兩人原先站立的位置劈下，在地面烙出焦黑的痕跡。
等漣漪平息，原本完整的鏡面已裂出一道一人寬的縫隙，透過縫隙能看見對面的b組——趙思源正撞向另一側(cè)的鏡子，蘇雨桐的指甲幾乎要摳進鏡壁，錢疏桐則背對著他們，垂落的發(fā)絲遮住表情。
“物理隔離。”張清棠抽回被攥得發(fā)紅的手腕，指尖輕輕撫過鏡面裂痕，聲音像冰錐敲在玻璃上，“剛才那道激光是分界警告�！彼D(zhuǎn)身時后頸銀杏葉胎記在鏡中晃了晃，林靖遠的目光頓了頓——上一個劇本里宋雪的通款胎記還烙在他視網(wǎng)膜上。
楚寒突然發(fā)出短促的“嗤”聲。
林靖遠順著他的視線望去，發(fā)現(xiàn)所有鏡子的反射角度都偏移了三厘米——最左側(cè)那面鏡中，自已的右耳比現(xiàn)實中多出道淡紅壓痕，那是方才被宋雪的刀劃破的，可現(xiàn)實里他的右耳明明完好無損。
“鏡像錯位�！绷志高h的拇指抵著下齒，這是他思考時的習(xí)慣動作，“如果每面鏡子都是獨立空間的入口……”他抬手用指節(jié)叩了叩最左側(cè)的鏡壁，“咚——”空響比想象中沉悶，像敲在空心木盒上。
“靖遠！”
對面突然炸開蘇雨桐的尖叫。
林靖遠的視線穿過分界鏡縫，看見b組的蘇雨桐正掐著錢疏桐的手腕往鏡面上按，錢疏桐的白大褂被扯得歪到肩頭，趙思源漲紅著臉試圖拉開兩人：“小雨你瘋了？疏桐怎么可能……”
“她的瞳孔！”蘇雨桐的指甲幾乎要戳進錢疏桐眼尾，“剛才系統(tǒng)說話時，她的瞳孔收縮速度比正常人快03秒！上回那個被替換的玩家也是這樣，像臺……”她突然噤聲，喉結(jié)滾動著咽下“機器”兩個字。
錢疏桐任她抓著，眼尾被掐出紅痕，卻還在笑：“小雨，你上周在奶茶店被蟑螂嚇到的時侯，瞳孔擴張了21秒�！彼鹞幢蛔プ〉氖郑瑥目诖锩鲱w水果糖——和上一個劇本里安撫宋雪的是通一種橘子味，“要吃嗎？甜的�！�
蘇雨桐的手猛地松開。
林靖遠收回視線時，張清棠正半蹲著檢查鏡框。
她的法醫(yī)白手套沾了些銹粉，指尖停在某道極淺的抓痕前：“這些劃痕是新的，方向從內(nèi)向外�！彼ь^，鏡片后的目光像淬了冰的手術(shù)刀，“有人從鏡子另一側(cè)逃出來過�！�
“活人被困在鏡子后面�！绷志高h的指節(jié)在鏡面上敲出規(guī)律的節(jié)奏，“系統(tǒng)說‘唯一活人’，說明我們六人中至少有五個是……”他沒說完，喉結(jié)動了動。
楚寒突然蹲下，指尖快速敲擊房間中央那個銀色電子鎖——他的計算機系校徽在鏡中晃出殘影。
“老式量子鎖�！背穆曇粝裆P的齒輪，“需要破解三組密碼�！彼屏送蒲坨R，鏡片閃過一道光，“第一組，鏡像錯位的偏移量�！�
林靖遠的呼吸突然急促。
他想起方才鏡中右耳的壓痕——現(xiàn)實里他右耳沒有傷，但鏡中那個“他”有。
如果每面鏡子都是另一個空間的投影，那么錯位的三厘米，或許是兩個空間的坐標差。
“314�！彼摽诙觥�
楚寒的手指頓了頓，抬頭：“理由？”
“鏡面反射公式�！绷志高h的指甲掐進掌心，“當兩個平行空間的折射率差為π的千分位時，反射角會偏移309厘米，四舍五入是314。”
“正確。”電子鎖發(fā)出“滴”的一聲，第一組密碼區(qū)亮起綠燈。
此時對面又傳來響動。
林靖遠瞥了眼分界鏡縫——錢疏桐正給蘇雨桐擦眼淚，趙思源蹲在地上用手機電筒照鏡子背面，光束掃過某處時突然頓住，他伸手摳了摳，似乎發(fā)現(xiàn)了什么。
“第二組密碼。”楚寒的聲音打斷林靖遠的觀察，“鏡框抓痕的數(shù)量�！�
張清棠的手套已經(jīng)沾了記手銹粉，她沿著鏡框數(shù)到第二十三道抓痕時，指尖突然頓住：“23。”
“正確�！彪娮渔i的第二組綠燈亮起。
林靖遠的額頭沁出薄汗。
他盯著第三組密碼區(qū)跳動的紅色數(shù)字，突然想起宋雪最后那句低語：“你會成為下一個我�！倍窝┖箢i的銀杏葉胎記，和張清棠的分毫不差——或許鏡子里的“另一個空間”，藏著關(guān)于胎記的秘密。
“第三組……”他的視線掃過張清棠后頸的胎記，又落在鏡中自已的倒影上。
鏡中“他”的嘴角勾起抹陌生的笑，和方才蘇雨桐描述的“被替換者”的表情如出一轍。
“0719。”他突然說。
楚寒的手指懸在鍵盤上方：“解釋�！�
“江海大學(xué)的建校日�！绷志高h的聲音發(fā)緊，“如果鏡子連接的是校園里某個被封鎖的空間……”
“正確�！�
電子鎖發(fā)出沉重的“咔嗒”聲。
楚寒拽動鎖扣，一道十厘米寬的門縫緩緩裂開，霉味混著鐵銹味涌出來。
林靖遠彎腰湊近門縫，瞳孔驟然收縮——
對面房間的鏡子里，站著個穿著蘇雨桐通款牛仔外套的女孩。
她正歪著頭笑，眼尾的淚痣和蘇雨桐分毫不差，可她的右手……正掐著錢疏桐的脖子。
林靖遠的后槽牙咬得發(fā)酸。
門縫里那個“蘇雨桐”的右手正緩緩收緊，錢疏桐的臉已經(jīng)漲成了熟透的番茄，可她的表情卻平靜得詭異——像是被按了暫停鍵的提線木偶。
他想起系統(tǒng)說的“唯一活人”，后頸的汗毛根根豎起：b組里那個被替換的npc，根本不是錢疏桐，是蘇雨桐！
“楚寒，撐住門縫！”他扯下校服領(lǐng)口的校徽別針，指甲縫里還嵌著方才敲鏡子時沾的銹粉，“清棠，借我支筆�！�
張清棠的白大褂口袋里永遠別著三支醫(yī)用筆。
她抽出最細的那支，筆帽上還沾著上回解剖課的紅墨水，遞過去時指尖擦過他掌心：“寫重點。”
林靖遠的筆尖幾乎要戳破從楚寒筆記本上撕下的紙頁。
他盯著對面錢疏桐被掐紫的鎖骨——那是真實的痛覺反應(yīng)，說明她才是活人。
筆鋒急轉(zhuǎn)：“別信蘇雨桐，她是npc！看呼吸頻率！”
“夠不到�！背闹腹�(jié)抵著門縫邊緣，機械鎖的齒輪在他掌心壓出紅印，“縫隙只有十厘米�！�
張清棠突然彎腰，銀質(zhì)的法醫(yī)工具鏈從白大褂口袋里滑出來。
她捏住最細的那把探針，將紙條纏在金屬桿上，像用鑷子夾取組織標本般精準：“接住�！�
金屬桿“當”地敲在對面鏡壁上。
錢疏桐原本垂著的眼睫猛地一顫，她仰頭的瞬間，林靖遠看見她眼尾的紅痕——和方才蘇雨桐掐她時的位置分毫不差。
她抬手抓住探針，紙條在掌心展開的剎那，瞳孔縮成針尖。
“小雨，你呼吸太勻了�！卞X疏桐的聲音突然清亮，像撥響了豎琴的弦，“上次你追著我問心理學(xué)作業(yè)，爬三層樓時喘氣聲能震碎玻璃�！彼词挚圩 疤K雨桐”的手腕，白大褂下的肌肉繃成線，“活人會因為緊張心跳加速，npc的呼吸頻率永遠是每分鐘12次�！�
“蘇雨桐”的瞳孔突然泛起灰白。
她的手指松開錢疏桐脖子的瞬間，趙思源像頭被點燃的公牛撞過來，計算機系�；赵谛厍盎蔚萌搜刍ǎ骸袄献泳驼f疏桐不可能是！”他粗壯的胳膊勒住“蘇雨桐”的腰，卻在觸到對方后背的剎那僵住——那里硬得像塊鐵板。
“扯她后頸！”錢疏桐的聲音里帶著破竹般的利落，“上次那個被替換的玩家，后頸有塊硅膠貼片！”
林靖遠隔著門縫看見“蘇雨桐”的后頸裂開道細縫，乳白的填充物從縫隙里滲出來。
趙思源吼著扯下那片硅膠，露出下面泛著冷光的金屬接口。
蘇雨桐本人的牛仔外套被扯得變形，從“她”懷里滾出來時還攥著半塊沒吃完的水果糖。
“�！�
系統(tǒng)提示音比任何音樂都動聽。
林靖遠的太陽穴突突跳著，眼前閃過淡藍色的屬性提升提示：【應(yīng)變力+1（當前：7）】。
他抹了把額角的汗，轉(zhuǎn)頭時正撞上張清棠的目光——她不知何時戴上了新的白手套，指尖還捏著方才那支纏過紙條的探針，鏡片后的眼睛像淬過冰的寶石：“你遞紙條時，手在抖�！�
“社恐發(fā)作。”林靖遠扯了扯發(fā)皺的校服領(lǐng)口，喉嚨發(fā)緊。
他想起方才遞紙條時，張清棠的探針尖離他的指尖只有半厘米，卻穩(wěn)得像精密儀器——這個總把“解剖臺比人心干凈”掛在嘴邊的法醫(yī)，連遞工具都帶著驗尸時的嚴謹。
“通關(guān)獎勵已發(fā)放�！睓C械音再次響起時，鏡面開始泛起水波狀的漣漪。
林靖遠跟著人流往出口走，卻在跨出門檻的瞬間頓住。
他回頭望向記地的鏡渣，有塊碎鏡片正對著他，里面映出個戴青銅面具的人——面具上的饕餮紋和“畢業(yè)前夜”劇本里，那個在后臺冷笑的身影分毫不差。
“靖遠？”錢疏桐的聲音從身后傳來，帶著劫后余生的軟意，“發(fā)什么呆呢？”
林靖遠猛地轉(zhuǎn)頭，鏡渣里的面具人已經(jīng)不見了。
他摸了摸后頸——那里還留著方才緊張時冒出的薄汗，黏膩得像某種預(yù)兆。
系統(tǒng)空間的穿門風卷著碎鏡片嘩啦啦響，他聽見自已說：“沒事。就是……有點累。”
可他知道，下一次劇本的提示音，很快就會響起。
畢竟方才鏡中那個面具人，嘴角勾起的弧度，和“永晝”空間里所有危險的開端，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