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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不管你信不信，發(fā)現(xiàn)你逃跑之前，我已經(jīng)讓人去燒掉你的身契，我是真心要娶你的。

    「這輩子，我就守著你一個(gè)，我們還和從前一樣，好不好？」

    我微微一愣，懸腕提筆，一字一句地寫。

    杜栩順著我的筆跡，低聲念道：

    「不好。

    「杜栩，要是放在從前。

    「遇見你的時(shí)候，我也不是個(gè)歌女呀。」

    他的臉色瞬間變得比死人還白，瞳孔縮成一點(diǎn)。

    顫聲問：

    「阿春，你，你都知道了？」

    6

    杜栩把我送回醫(yī)館，自己重返京城，找宋玉藻取解藥。

    我告訴他，裴遇并不是什么情郎，而是愿意為我解毒的恩人。

    他也親自向裴遇賠禮，將他放回。

    小郎中仍是風(fēng)姿翩然，仁心妙手。

    背地里卻忍不住不停地和我說杜栩的壞話。

    「淮王不是良人，姑娘千萬不要心軟。

    「在下也會(huì)繼續(xù)調(diào)配解藥，不讓姑娘欠淮王的人情。」

    頓了頓，他又好奇道：

    「姑娘和他說了什么，讓淮王自己回京城去了？」

    我只是笑笑，手上麻利地分揀各種草藥。

    杜栩逃也似的走了，是因?yàn)樗�心虛�?br />
    五年前，我好不容易攢夠了贖買自身的銀兩，交給江南教坊司。

    知府設(shè)宴那日，我本已是自由身。

    收拾行囊，準(zhǔn)備回故鄉(xiāng)了。

    誰料杜栩點(diǎn)名要聽漁仙調(diào)，教坊司中，只有我會(huì)唱這一曲。

    我念著舊情，在宴上最后表演了一次。

    歌唱得動(dòng)聽，淮王滿意，領(lǐng)賞退下，這件事本該到此了結(jié)。

    第二日，知府卻派人找到我，說淮王買下了我，要帶回京城去。

    我包袱里的身契不翼而飛，收了我贖身銀兩的官員無故失蹤。

    被帶上淮王府的馬車前，無論我怎么哀求分辯，說我已是自由身。

    都沒有人相信我，愿意聽我說。

    教坊司的姑姑摸著我的額發(fā)，嘆了口氣。

    「阿春，這是你命里的富貴，逃不開的。」

    杜栩待我確實(shí)不同凡響，我本已認(rèn)了命。

    某日路過正院時(shí)，卻聽見管家問杜栩：

    「王爺如今與阿春姑娘心意相通，當(dāng)年讓人偷來的身契，是不是尋個(gè)好日子燒了，讓阿春姑娘高興高興？」

    杜栩撥弄著檐下的雀鳥，漫不經(jīng)心道：

    「再說吧。

    「阿春性子倔強(qiáng)，要沒了身契，哪天和本王吵架，她立刻就包袱款款回江南去了。

    「到時(shí)候，本王就派你這個(gè)蠢貨，去江南一寸一寸地翻地皮�！�

    管家樂呵呵地，連聲說阿春姑娘心里只有王爺，怎么會(huì)和王爺吵架呢？

    杜栩也只是玩笑，聽他吹噓得意起來，要他去尋好蘭草送我。

    那天夜里，我拿著剪刀，把那棵蘭草挖出來，一寸一寸剪了，燒成了灰。

    從前就是謊言相待，又何談一輩子的真心？

    裴遇大抵真是醫(yī)仙轉(zhuǎn)世。

    在他用心診治下，我的嗓子一日一日好轉(zhuǎn)。

    從能啊啊地嘶啞發(fā)聲，到能咬準(zhǔn)幾個(gè)字。

    再到毒性全消，能清清楚楚，叫出裴遇的名字。

    裴遇摸著我的咽喉，傾身細(xì)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