吞噬
夜深,燈火微明。
屋內(nèi)只聞香爐輕鳴,斂毒香靜靜燃著,氣息清冷,如魂霧穿喉。
安淼獨坐木榻,指間把玩著一截寒蠱骨針,銀白針身透著微寒,彷佛輕輕一挑,便能將萬毒收斂、將情絲斷絕。
但她從未下針,從不對他。
忽然,榻邊傳來窸窣摩擦,似蛇鱗輕貼於木地,細微、緩慢,卻帶著某種壓迫感的節(jié)奏。
她未抬眼,只淡淡開口:「又化回去了?」
聲音里無驚訝,像習(xí)慣了他的變形,也習(xí)慣了他的接近。
下一瞬,一條墨黑巨蛇悄然蜿蜒而來,身軀光滑如玉,閃爍著淺淺的青藍蠱光,靜靜地盤於她身側(cè)。牠尾端微動,圈住她的腳踝,一點一點往上纏,慢而有力。
吐信輕輕t1an過她的指尖,冷冷的,癢癢的,如情人手背上不肯說話的吻。
這是他對她的依戀方式——無聲、緩慢,卻霸道得令人無法逃脫。
黑蛇抬頭,猩紅se豎瞳對上她的眼。
那眼神如火,又似無底深淵,滿是吞噬與渴望,藏著他對她的狂信與占有。
安淼輕嘆一聲,將骨針擱下,指腹撫過他冰涼的蛇鱗,唇角卻微微翹起:「玄夜……你現(xiàn)在,到底是人,還是蛇?」
黑蛇低鳴,微不可聞,身軀緩緩收緊,從她足踝一路盤到她的腰際,如情人纏身,將她困於一圈溫冷的“擁抱”中。
然後,他變了。
一陣黑氣翻涌而起,蛇影退去,人形浮現(xiàn)。
虞玄夜半跪於榻前,ch11u0的上身貼著她的膝,頭發(fā)sh黑如墨,垂落在她腿上。肌膚如冰凝,唯有眼底那對赤瞳,依舊是來自深林蠱沼的詭光。
他低語,如毒藤纏聲,吐字緩慢,含著悸動與危險:
「阿淼……我一直都是你的。無論你喜歡哪個形……我都可以變給你看�!�
他的指尖滑過她的鎖骨,冰涼觸感讓她輕顫。他沒停,繼續(xù)向下描繪她的肩線,像是描繪某種被獨占的圖騰。
「我喜歡這樣�!顾曇粲l(fā)低沉,「纏著你,看著你,黏著你……哪怕你討厭我,我也不會走。」
「若你要逃……我會咬斷自己的蛇骨,再爬也要爬回你身邊。因為我就是你的毒——躲不掉,解不了�!�
安淼望著他,眼神微微動搖。她想開口,卻被他的手指輕壓在唇上。
「別說話�!顾p聲道,眼里閃著異樣光芒�!改阋徽f話,我就忍不住……想咬你�!�
她輕聲笑了,笑得冷,也笑得無奈。
「虞玄夜……你到底ai我,還是困著我?」
他貼近她耳畔,低語輕柔,卻帶著令人顫栗的暗意:
「我分不清了�;蛟S……ai本就是最深的囚籠�!�
「但你放心,這囚籠里,只有我們兩個�!�
這一夜,他未離去。仍如蛇盤她腰身,頭伏在她腿上,呼x1緩慢。
安淼閉目,不知是在夢,還是在被夢吞噬。
而那夢里的蛇,冷涼柔軟,無聲纏繞,將她緩緩?fù)舷蛞粋名為虞玄夜的黑se深淵。
她知那里是毒——卻也知道,自己從未想真正離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