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節(jié)
和兩人在感情上的主動被動完全相反。
季空青靜靜聽著鹿蹊比比劃劃的設(shè)想，然后在鹿蹊眼神亮晶晶的看過來時，點頭道：“我回去院里打聽一下。”
“應(yīng)該不難�！�
這套小區(qū)作為單位福利分房，房產(chǎn)證還沒能下來，買賣只能全款，再加上地方比較偏，住不習(xí)慣又賣不出去一直閑置的可能很大。
房子的事情暫時告一段落，鹿蹊和季空青剛從小區(qū)出來坐上車，外面就驟然刮起一股妖風。
不一會兒的功夫，瓢潑大雨傾盆而下，在擋風玻璃上噼里啪啦炸開無數(shù)銀色星點。
“天氣好怪。”
鹿蹊聽著外面嘩啦啦往下倒水的雨聲，真心覺得這兩年的氣溫很奇怪，明明是艷陽高照的天氣，冷不丁就會突然下雨，然后就是一個大劈叉降溫。
季空青的注意力卻不在車上。
他看著手機上的天氣預(yù)報，昨晚還沒有的陣雨霸占了從現(xiàn)在開始一直到晚上的時間。
季空青握了握方向盤，猶豫了一陣，低聲道：“這場雨應(yīng)該會持續(xù)一陣子�！�
嗯？
鹿蹊沒聽明白。
季空青：“暴雨的時候路面可見度低，天黑也會早，如果還要過去我那邊，可能不太好返程。”
鹿蹊靜了半晌，才輕輕說了句：“但這會兒開車回去太遠了，你還要開回來。”
兩人一時間都沒有說話。
明明是領(lǐng)了證的合法夫夫關(guān)系，這一刻卻顯得格外禮貌客氣。
雨水順著車頂傾瀉而下，在車身兩側(cè)形成水簾，發(fā)出沙沙的流動聲，將車內(nèi)隔絕成一個完全安靜獨立的小空間。
季空青忽然開口：“那只小貓很可愛�！�
鹿蹊眸光閃動，意識到什么，狀似鎮(zhèn)定地回應(yīng)：“是嗎？”
“恩�！奔究涨嗟恼Z氣很認真，“它會后空翻，很靈活�！�
鹿蹊：“……？”
緊張的心情瞬間被季空青的這句話戳成了漏勺，鹿蹊咬著下唇忍了一會兒，還是噗嗤笑出來。
他含笑看向季空青，形狀偏圓的眼睛里滿是揶揄笑意：“季教授知道那個‘我家貓會后空翻，你要不要來看看’的梗嗎？”
季空青的表情肉眼可見地迷茫了一下，但很快，他就試圖為自己證明。
季教授點開手機相冊，翻出一個小視頻遞給鹿蹊，認真嚴謹?shù)溃骸八m然還小，但真的會后空翻�！�
鹿蹊點開小視頻，看著那只身手矯健的黑白花小貓，瞳孔地震。
臥槽，真的后空翻�。�！
還是連續(xù)兩個后空翻！
為了會后空翻的小貓，鹿蹊去了季空青校區(qū)內(nèi)的公寓。
的確就和季教授說的一樣，很簡單的兩室一廳一廚一衛(wèi)，廚房是開放式的，除了一個燒水壺，完全看不出來使用的痕跡。
或者說，整個廚餐客廳裝修風格十分白色極簡，都沒有太大的使用痕跡，就很……樣板間。
鹿蹊在客廳看到了小貓的水碗和糧碗，都是很基礎(chǔ)的款式，估計是季空青在寵物醫(yī)院打包買的。
但他站在玄關(guān)視線找了一圈都沒看到小貓。
季空青從鞋柜拿出一雙未拆封的拖鞋：“從醫(yī)院打針回來就不太高興，和我也沒有熟悉，現(xiàn)在可能是躲起來了�！�
鹿蹊有些客氣拘謹?shù)負Q了鞋，跟在季空青身后走進這片私人領(lǐng)地。
“這邊平常會有阿姨來收拾嗎？”鹿蹊很習(xí)慣性地問道。
他自己住的那邊雖說吃飯很多時候會對付著吃，但那是因為他自己作息不規(guī)律。
不過他打開冰箱的話，還是能找到一些沙拉三明治之類的方便速食，水果也都是新鮮的。
鹿蹊在國外的時候海女士可以放養(yǎng)，他回來之后，海女士完全看不得小兒子自然狂放的生活環(huán)境，安排了老宅的阿姨每天過來打掃，會把穿過的衣服帶走，洗好晾曬熨燙平整后再送回來。
“房間不大，所以我每天順手收拾一下就好�！奔究涨嗷卮�，“而且校區(qū)進出也不方便�！�
“這樣�！�
鹿蹊為季教授的能干感到敬佩汗顏，反思了一下自己的生活習(xí)慣，暗自決定從今天開始要努力勤快一下。
總不能以后每天睜眼看著季教授打掃衛(wèi)生吧？
想著想著，鹿蹊的腦回路又跑偏了。
打掃衛(wèi)生的話，應(yīng)該會穿圍裙？會擼起袖子，會抬胳膊，會彎腰，會滴汗，會——嘶！
區(qū)區(qū)打掃衛(wèi)生。
有什么難的！
他將養(yǎng)成每天和季教授一起規(guī)律作息家務(wù)自理的優(yōu)良品德。
然后在打掃完后光速掏出手繪版，啟動ps。
不過又要健身又要上下班又要打掃家務(wù)……
鹿蹊這么想著，嘴上小聲感嘆了一句：“感覺季教授每天過得都很充實，運動量也很大�！�
充實？
他嗎？
季空青對此并沒有太大的感覺，他反而更好奇鹿蹊的生活。
“那你呢？”季空青趁機想要更多了解鹿蹊，“你平常都會做什么？”
鹿蹊：“呃�！�
他含含糊糊地說了句：“就，起床，畫畫，看看手機看看電腦看看平板……什么的。”
季教授顯然被震住了，下意識追問：“沒有戶外活動嗎？”
鹿蹊絞盡腦汁：“倒垃圾……算嗎？”
這還是海女士特意囑咐阿姨留下的，逼迫鹿蹊每天出門遛彎的日常項目。
季空青忽然就明白了，為什么十年后的鹿蹊騎一會兒馬就會累的四肢酸疼了。
鹿蹊也知道自己的確是很缺乏鍛煉了，不好意思地笑了下。
說話的兩人注意力都在彼此身上，完全沒發(fā)現(xiàn)餐桌和餐椅中間的空隙里，悄無聲息地探出一對毛茸茸的尖耳朵。
季空青去倒水，有了剛才的對話調(diào)侃后，鹿蹊稍稍放松了些，正準備在客廳走走看看，就感覺褲子好像被什么東西勾住了。
嗯？
鹿蹊低頭，當場抓獲一只還掛在案發(fā)褲子上的白手套貓爪。
黑白色的小貓從餐桌下探出一整個腦袋，對著鹿蹊短促喵了一聲。
鹿蹊被毛茸茸的小家伙迷得五迷三道的，因為小家伙的指甲還勾著他的褲子，鹿蹊沒敢蹲下，而是微微彎腰，用手指捏住了犯罪嫌疑貓的前爪。
好、可、愛！
鹿蹊的動作十分自來熟，大概是習(xí)慣了另一個人類的保持距離，黑白小貓顯然被捏懵了，兩秒后唰得收回手，又躥沒了影子。
果然，黑白配色的動物，身手都很矯健。
鹿蹊后知后覺意識到季空青撿的這只小貓是在互聯(lián)網(wǎng)上，以聰明和需要驅(qū)魔為著名標簽的奶牛貓。
但他看了眼端著兩個水杯走過來的季教授，覺得應(yīng)該也沒什么問題。
季教授絕對屬于那種天塌下來都淡定自若，連比格都能輕松駕馭的絕世好性格，區(qū)區(qū)黑白花奶牛貓而已。
不足為懼。
鹿蹊接過季空青遞過來的水杯，完全沒意識到，婚后真正要和奶牛小貓長時間相處驅(qū)魔的根本不是季教授，而是宅在家里的自己。
這場突如其來的雨下得很大。
雨水將玻璃沖刷出光怪陸離的感覺，沒有開窗的房間空氣有些沉悶。
兩人努力了一會兒，誰都沒能叫出藏起來的小貓。
原本計劃的看小貓后空翻當然也就沒能成功。
季空青定了定心神，提議道：“要不要去書房看看？”
鹿蹊眼睛一亮：“可以嗎？”
“當然可以。”季空青看出鹿蹊的感興趣，雖然也有高興，但更多是害怕鹿蹊覺得沒意思，“只不過，可能會有些無趣�！�
在季教授看來很無趣的書房，鹿蹊幾乎是一寸寸掃描了一遍。
就連放在桌面玻璃板下方的課程安排表，都引得鹿蹊盯了小二十分鐘。
季空青看了眼課程安排表，沒發(fā)現(xiàn)什么東西，但鹿蹊的表情卻又很不一樣，不由問：“怎么了？”
鹿蹊：“唔……”
他的手指劃過冰涼的玻璃護板表面，撫過安排地滿滿當當?shù)恼n程，聲音很輕。
“你怎么，周內(nèi)周末都有課��？安排得好滿�！�
季空青的課程安排根本不像是鹿蹊以為的清閑，甚至可以說的上很忙碌。
周內(nèi)的五天在本市校區(qū)上課，周末的兩天居然經(jīng)常需要去外地帶課，然后周一再趕回來。
這還只是課程安排，沒包含季教授肯定會有的實驗室?guī)ы椖亢蛯W(xué)生的論文指導(dǎo)、備課等等。
“學(xué)校這兩年在做一校三地，老師不太夠，我過去給一些在職研究生上課，只是這兩年會比較忙�！奔究涨嗷腥�，解釋道，“之后就好了�！�
鹿蹊點點頭，沒說話。
過了十幾秒，他抬頭看了眼季空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