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節(jié)
他朝著季空青的方向仰起頭,輕聲問:“還有嗎?”
季空青的手指并沒有碰到鹿蹊的臉頰唇瓣,從側面的角度,他剛才正好能看到在鹿蹊唇邊晃來晃去的小絨毛。
于是,他的手似有若無地掠過鹿蹊的唇瓣,捏住沾染的貓毛,再次一點點抽走。
似乎是覺得癢了,鹿蹊皺起眉,嘴唇也張開了些。
季空青的動作一頓。
低聲道:“沒有了�!�
鹿蹊眨眨眼:“沒有了?”
季空青收回手,手心捏著的是從鹿蹊臉頰唇邊捻走的細軟絨毛。
“嗯。”
“好吧,謝謝季教授�!甭辊枰姾镁褪�,低頭試圖從茶幾夾層里找到紙和筆,“我們來寫抓鬮!”
季教授默默拉開抽屜,將便簽紙和筆遞給鹿蹊,沒說話。
很安靜。
鹿蹊趴在茶幾上寫小貓名,一邊寫一邊發(fā)出笑聲,偶爾抬眼看看不遠處好奇看過來的小貓崽。
季空青在看鹿蹊。
鹿蹊一連寫了三個名字,覺得不夠,依舊在沉思。
季空青伸手將鹿蹊上移的襯衫邊緣往下拉了拉,移開目光。
鹿蹊感覺到季空青的動作,寫名字的筆尖一抖。
他把筆和便簽紙塞進季空青手里,說了句“該你了”,轉頭瘋狂揉臉,側著身體借著沙發(fā)的遮擋用力扯襯衫。
季空青想了想,落筆寫了一個名字,學著鹿蹊的樣子折疊又折疊,捏成一個小紙團。
但季教授其實不太明白為什么要這么做:“它不認字的。”
所以把便簽紙放在小貓面前,小貓也是盲選。
鹿蹊硬著頭皮:“……我不認同!這是教授養(yǎng)的小貓咪,怎么會不認字呢!”
季教授和小貓對視。
他以后要教小貓認字嗎?
小貓張嘴打了個打哈欠,發(fā)出嗷喵的一聲。
不像是有求知欲并且尊師重道的樣子。
季教授神色凝重地放下筆。
……再議。
鹿蹊把紙團混了混擺在小貓面前,表情期待地看著它。
然而想法很美好,現實很骨感。
貓的叛逆人不懂。
奶牛貓的個性人更是沒摸到命脈。
小貓崽一個猛虎撲食打亂了所有的紙條,身后的尾巴迅猛出擊,眨眼的功夫,兩人一貓視線里就只剩下一個可憐巴巴的小紙團。
季空青記下了明天到底要重點掏一下的地方。
鹿蹊干咳一聲:“好的,咱家的小貓顯然已經做出了選擇!讓我們看看最終的答案——”
紙團展開,遒勁有力的字跡顯露出來,顯然是季教授唯一寫了名字的那張。
鹿蹊神色微妙地將紙條轉過去面朝季空青,靈魂發(fā)問:“季教授,請問你是出于什么樣的考慮,才會給一只小貓咪起名叫‘小狗’的?”
季空青也沒想到真就那么巧,但他會寫這個名字是有原因的。
鹿蹊看著季空青走到小貓前面蹲下,伸出手,拍了拍小貓的腦袋。
鹿蹊:“?”
這個擼貓的動作是不是有點不太對?
鹿蹊還在思考,就聽季教授有些笨拙地夸獎小貓:“好狗,好狗�!�
鹿蹊:“?”
小貓咪居然對這個動作反應十分興奮,嗷喵嗷喵地原地轉了個圈,抱著季空青的手腕用力蹭腦袋。
鹿蹊:“……??”
季空青帶著些許笑意的聲音響起:“它很聰明,在寵物醫(yī)院學的�!�
鹿蹊沉默了很久,很久。
這貓怎么一副狗樣。
活久見了。
難道這就是碰瓷卷王教授,并且當教授家養(yǎng)貓的代價嗎?
鹿蹊眼神復雜地將紙條捋平:“……這名字挺好的,以后咱家就貓狗雙全了�!�
也算是挺圓滿。
鹿蹊和季空青陪著小貓玩了一陣子,直到小家伙累的趴在沙發(fā)上四仰八叉地睡著了。
就是“小狗”這個名字實在是不順口,鹿蹊叫著叫著叫成了狗子,反而深的小家伙的青睞,追著鹿蹊在客廳跑了好幾個來回。
鹿蹊抬手舒展身體,隨口說:“家里裝修還得弄一些貓爬架什么的,到時候看情況能不能在兩邊房子的墻上掏一個貓洞給狗子�!�
“我之前聽網友說,貓貓掉毛期掉毛會比較嚴重,吸塵器掃地機器人這種雖說也好用,但就是太人工智障了。”
季空青把小貓抓亂的沙發(fā)坐墊鋪平,溫聲回答:“這其實是技術層面的限制和客戶理想中‘完全自動化’的落差,目前市面上的機器人很難做到用戶真正設想的智能規(guī)劃�!�
“那以后有可能實現嗎?”鹿蹊想到這東西似乎是季教授的專業(yè),面露期待地看向季空青。
季教授笑了下:“如果你想的話。”
但之后不管鹿蹊再怎么追問,嘴嚴的季教授就是不肯透露一點點訊息。
……
公寓只有一間浴室,晚上的時候鹿蹊先洗澡換了睡衣,季空青隨后進去。
五月的天氣已經有些熱了,鹿蹊沒吹頭發(fā),用干毛巾慢慢地擦。
擦著擦著,壞心思咕嘟咕嘟開始冒泡。
他故意在浴室門口和季空青說話,有一搭沒一搭地找話題,要么問季空青什么東西在哪里,要么說狗子在客廳抓沙發(fā)跑酷。
然后偷偷豎著耳朵聽浴室里面的動靜。
季空青的洗澡時間明顯比較長,和之前在馬場的那次一樣,鹿蹊當時洗完都出來了,季空青還在里面。
正當鹿蹊生出那么一點點旖旎的念頭時,季空青從浴室出來了。
看上去沒有任何異樣。
浴室被里里外外打掃得干干凈凈。
鹿蹊以為季教授在紓解自己,結果人家季教授在里面打掃衛(wèi)生。
ok,fe。
鹿蹊盤腿坐回床上,半干不shi的狼尾搭在睡衣上,像是一只懨懨的毛茸茸小動物。
季空青走到床邊,似是確認什么,幾個呼吸后,出聲問鹿蹊:“不涂身體乳嗎?”
鹿蹊:“?”
啊?怎么忽然就身體乳了?
鹿蹊剛開始還沒反應過來:“忘記拿了,打算過兩天再買來著�!�
季空青聽鹿蹊這么說,轉身走出臥室。
回來的時候,手里拿著一個小罐子。
“我問了母親,說這個牌子不太油膩,味道還好。”
鹿蹊一臉空白,呆呆:“……你怎么會提前買這個?”
季空青:“你說會用。”
鹿蹊:“……”
不是。
是他想的那個意思嗎?
鹿蹊沒想到自己前面又是吃櫻桃又是找貓毛,連環(huán)出招都沒能撩動的季教授,居然提前買好了身體乳在這等著。
他心情復雜地伸手,試探性地想要接過那罐身體乳。
果然,十分正人君子的季教授似乎并沒有替鹿蹊涂身體乳的想法,很自然地松手,將罐子遞給了他。
但季空青并沒有像是之前那樣避嫌鹿蹊涂藥時的那樣離開臥室,而是轉過身去收拾衣柜。
鹿蹊看看手里的身體乳,又看看背對自己分門別類疊衣服的季空青。
然后就看到季空青手里拎起來,看了兩秒,然后抖開折疊好收進衣柜的內褲。
鹿蹊:“��!”
那是他之前過來留宿時穿的原本屬于季空青的內褲。
當然了,季教授給他的都是沒穿過的新內褲,而鹿蹊穿過之后回家換下來也洗干凈了,不知道怎么就混進了鹿蹊的行李箱,被鹿蹊又帶回了這間公寓。
啊啊啊啊啊——�。�!
盤腿坐在床上的鹿蹊簡直腳趾尷尬成了八爪魚,蹭蹭蹭轉了半圈同樣背對衣柜前的季空青,表情崩潰地捂臉三秒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