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白竹聽她像嘮叨宴宴一樣的嘮叨自己,眼淚差點流下來了!
他不是生分!昨天之前他和他們一家人相處得非常和諧,他在這個家里也越來越自在,怪他自己不爭氣!
他知道老年人迷信,怕大清早的流眼淚會惹胡秋月不高興,忙轉(zhuǎn)過身去道:“娘,我去洗衣服了�!�
他先到娘的臥房,把娘和宴宴的臟衣服輕輕地抱出來,宴宴睡得臉頰酡紅,壓根不知道有人進來。
他又回到自己的臥房,把自己和張鳴曦昨晚換下來的衣服抱到井邊,舀水在木盆里洗。
他心事重重,不知道張鳴曦去哪里了,也不敢問,也不知道他今天是不是還在生氣。
他心里悶得慌,像發(fā)泄一般,使勁揉搓著衣服。
洗到張鳴曦的衣服時,xiong悶得更厲害了,像壓了千斤巨石,喘不過氣來。
他深吸一口氣,雙手抓著張鳴曦的衣服,在衣領(lǐng)處擦了皂角,慢慢地搓著。
突然他拿起衣服,湊到鼻尖,閉上眼睛重重的聞了一下,又放下去揉搓,過一會兒忍不住又拿起來聞聞,好半天都沒洗完一件。
聞過幾次后他覺得xiong悶得好一些了,總算是能喘氣了。
突然他意識到不妥,被人看見可就羞死人了!他回頭四處看看,見院子里沒人,才放下心來,低著頭認真的洗其他人的衣服。
他以為自己偷聞張鳴曦的衣服沒人知道,卻不知,張鳴曦正在園子里挖地,從竹籬笆里把他的一舉一動看得清清楚楚。
張鳴曦說不清自己的心里是一種什么感覺!
對自己依然是厭棄的。對白竹依然是不知道該如何面對的。
他一大早就起來,發(fā)狠的挖地,似乎想出一身汗來排遣內(nèi)心的郁悶。
年輕漢子愈挫愈勇,受到拒絕,覺得很沒面子,內(nèi)心很受傷。倒也沒有就此放棄。
只是他不知道該如何面對白竹,不知道該怎樣才能把日子好好過下去,他得好好想想。
于是他一邊挖地,一邊偷偷注意著這邊的動靜。
當(dāng)他看見白竹聞他的衣服時,種種不舒服一下溜得無影無蹤。
昨晚他沒忍住,抱了白竹,把他嚇哭了,他以為白竹不喜歡自己,自閉了一晚上。
可是,剛剛,白竹偷偷聞他的衣服,明明是喜歡他的!
白竹膽小,怕他,他應(yīng)該給他時間,不應(yīng)該逼迫他!
這樣一想,他又想笑!
不怕,他等著白竹不怕他的那一天!已經(jīng)等了一個月了,他不怕多等一個月!
他美得冒泡,一把鋤頭舞得虎虎生風(fēng),那地挖得快極了。
等白竹晾好衣服,宴宴才頂著一個雞窩頭起來。
他揉著眼睛,打著哈欠,含含糊糊地道:“小哥,怎么起這么早?”
話沒說完,他吸吸鼻子,圓溜溜的杏眼大睜:“好香!什么味道?”
說完
像是猛然想起了什么,眼睛不揉了,哈欠也不打了,飛快地往灶屋跑:“娘,好香!是不是豬腳鹵好了,快給我嘗嘗!”
白竹呆呆地望著他的背影,這一刻對他的羨慕無以言表!
宴宴怎么能就那么高興呢?天天只要有好吃的,不,哪怕是沒有好吃的,他也整天樂樂呵呵,就沒見他不高興過!
哪怕是挨了娘的罵,傷心不過三秒鐘,又笑嘻嘻了!
唉,自己什么時候能像他一樣就好了!哪怕不敢笑出聲,能露出個笑模樣也好啊!
“啪”的一聲響,好像是宴宴被他娘打手了!
胡秋月罵道:“饞蟲!起來就知道吃,你洗臉了嗎?去,喊你哥和小哥吃飯!”
她語言是責(zé)怪的,語氣卻是寵溺的,宴宴嘻嘻笑著,手中拿著一坨豬腳嗦著,站在門口大聲喊道:“哥,吃飯了!”
他沖白竹招手道:“小哥快來!娘鹵的豬腳香死了,真好吃!再不來要被我吃完了!”
白竹見他活潑可愛的樣子,一時忘了自己的煩心事,嘴唇微挑,還沒說話,就聽到張鳴曦在園子里大聲說道:“來了!”
白竹這才知道張鳴曦在園子里干活。
他望了那邊一眼,只見到一個高高大大的側(cè)影在彎腰扯著地上的草。
他心口又開始發(fā)悶了,壓下上挑的嘴角,抿著嘴,垂頭喪氣的往灶屋走。
胡秋月沒注意到他臉色難看,他本來就膽小,臉上少見笑模樣,就算是板著臉,大家也覺得正常。
她拿了一個小碗盛了六七坨豬腳,笑道:“難得鹵一次豬腳,你們倆把這幾坨送到三嬸家,讓那幾個孩子也嘗嘗。”
宴宴怕耽誤他吃飯,接過碗,拉著白竹就跑。
一邊跑一邊回頭不放心的說:“你們等我回來再吃哈,可別把我和小哥的那份吃完了!”
二嬸,借一碗白面給我吧!
胡秋月故意逗他:“快去快回,不然我就吃光光!”
白竹知道是娘在逗他們,平時有點好吃的娘一口都舍不得吃,要留給他們?nèi)顺浴?br />
宴宴也知道娘在逗他,但是鹵豬腳太好吃了,他想趕快回來吃,拉著白竹一路跑得飛快。
三嬸家住在村子中間,離他家不遠,大概兩百米的距離。
他一口氣沖進三嬸家的院子,連聲喊道:“三嬸,三嬸!”
三嬸王楊桃聽他喊得急,以為發(fā)生了什么事,著急忙慌地從灶屋跑出來問道:“宴宴,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