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節(jié)
說罷,她就要起身,邁開步的那一秒,手腕被驀地拽住,掌心溫熱通過皮膚的觸碰傳給她,像一場從未盛開的春季陽光。臺上的音樂已經(jīng)響起,是凱瑟喵的《be
whale》。丁斯時沒看她,昏暗的光線下,他的聲音也不太清晰了:“不是最后一個上臺嗎?”
喬歲安愣了愣,“嗯”了聲。
“那就在這坐著吧。”丁斯時喉頭動了動,沉聲道,“別瞎跑�!�
喬歲安又“哦”了聲,坐下之后,丁斯時圈住她手腕的手指緩緩松開,又緩緩收回去,搭在膝蓋上,輕輕蜷起。
臺上的人還在唱著——
“曠野寂靜喧囂里
無人知道的秘密
這深藍色海底
藏著你的心跳
……”1
作者有話說:
1引自凱瑟喵的《be
whale》
你今天很漂亮
喬歲安聽了片刻歌聲,頭湊近了些,小聲喚他名字:“丁斯時�!�
丁斯時“嗯”了聲。
喬歲安又說:“我有點緊張。”
丁斯時又不說話了,他好像在全神貫注看表演,臉連半點往她這邊傾的跡象都沒有。
喬歲安覺得今天的他有點奇怪,可又說不上為什么。
半天沒等來一句安慰,喬歲安嘆口氣,失望地扭回腦袋,手撐著頭盯著舞臺一個人深呼吸緊張去了。
歌曲接近尾聲,臺上人手握著話筒,在重復了第二遍“藏著你的心跳”這一句歌詞時,丁斯時突然開了口:“你今天很漂亮。”
喬歲安猛地轉(zhuǎn)頭望向他。
昏暗的光線把他的側(cè)臉照得模糊又朦朧,他的聲音很輕,落在耳朵里卻真切又篤定:“舞蹈也會很漂亮的�!�
臺上的歌聲靈動,聽來卻像一場熾熱的夢:“藏著你的心跳——”
臺下響起轟轟烈烈的鼓掌聲。
他望著舞臺,沒有抬手鼓掌。
她也是。
第七個節(jié)目結束的時候喬歲安就去后臺侯著了。
她要表演的是現(xiàn)代舞《玫瑰少年》。
第九個節(jié)目結束,她深吐了一口氣。
主持人念著詞:“欣賞完我們泱泱大國的古典樂器,接下來是來自一排的喬歲安同學給大家?guī)淼奈璧浮睹倒迳倌辍�。�?br />
羅落和林時蟄拼了命扯著嗓子一唱一和。
“喬歲安!媽媽愛你!”
“歲安歲安勇敢飛!一排一排永相隨!”
“喬歲安加油!”
丁斯時身側(cè)那人戳了戳他,小聲道:“喬歲安?是不是上次和你一起去買冰棍那個?她還會跳舞��?”
丁斯時目光落在舞臺上,沒吱聲。
聚光燈聚在一襲紅裙之上,音樂響起的那一秒,裙擺隨之翩翩起舞。
她整個人沐浴在燈光之下,閃閃發(fā)光。
音樂陷入空白的那一秒,她轉(zhuǎn)身背對,像風雨俱來前的靜寂。
“哪朵玫瑰沒有荊棘——”
副歌爆發(fā)的那一秒,她利落扭頭,發(fā)絲在半空中劃過,有兩根掛在睫毛之上,高抬腿,裙擺在身前旋過,像翻涌的浪潮,像綻放的玫瑰,熱烈燃燒著不被定義的美。
……
她跌落,又憑借著腰的柔韌性起身,音樂尾音漸輕,觀眾席上響起轟動掌聲。
丁斯時右側(cè)幾人一個勁的“臥槽”,掌聲震耳欲聾。
他隨著大眾一起鼓掌,看著喬歲安笑著鞠躬離場,他在喧鬧的觀眾席里坐著,聽著周圍人的歡呼,卻仍然沉默。
喬歲安下了臺,回到后臺,人癱在椅子上呼了口氣,一首歌跳下來她有點輕喘,混著尚未平復的緊張情緒,心跳在胸膛內(nèi)打鼓。
不過還好,整首跳下來沒有掉鏈子。
身側(cè)投下一片陰影,她的視野里伸進一只手,掌上放著一顆糖,粉色透明糖紙,她一愣,緊接著一道男聲響起:“你是剛才跳舞的同學吧�!�
喬歲安抬頭,面前站著個挺高的男生,她點了下頭:“啊,是的。”
“表演的同學都有糖的。”他笑了笑,把手往前伸了伸。
喬歲安禮貌地道了聲謝,伸手接過糖,那個男生卻還沒走。
“那個……”男生猶豫了下,開了口,“能要個聯(lián)系方式嗎?”
喬歲安剛要剝開糖紙的手一頓,頓時手足無措。
救命,救命救命救命,這種情況要怎么應對��?
一陣頭腦風暴之后,她把糖還了回去,正色道:“突然想起,我最近蛀牙了,醫(yī)生不讓我吃糖�!�
男生:“……”
“不好意思�!眴虤q安多少也覺得尷尬,她異性朋友少,再準確點就是一直保持聯(lián)系的就丁斯時一個,也很少碰到這種這么直接跑上來問她要聯(lián)系方式的,這種社交經(jīng)驗幾乎為0,她抬眼,目光忽然一頓,落在站在不遠處不知什么時候過來的丁斯時身上。
喬歲安立馬開始擠眉弄眼,示意丁斯時快點過來拯救自己。
他抱胸倚在門框上,冷眼站著旁觀,接收到她的信號之后,片刻后,大步走過來,斜睨了眼邊上站著的男生,再落到她指尖夾著的那顆糖上。
“我想吃�!倍∷箷r重新抬起眼,目光卻是望向她的,“能給我吧,喬同學?”
喬歲安眨眨眼,默默把“可以嗎”的目光投向男生,感覺氣氛更尷尬了。
男生:“可……可以的。”
得到同意之后,喬歲安把指尖夾著的糖的對準位置轉(zhuǎn)了個方向,面對丁斯時。
丁斯時拿余光瞟了眼男生,雙手揣在口袋里,也沒動,也沒伸手去接糖。
門口有人喊,男生往門口望了眼,道了聲再見便走了。
丁斯時仍舊沒動:“裙子有口袋?”
喬歲安懂了:“有沒有一種可能,這糖是他給我的而不是我給他的?”
于是,他抬手接了糖,剝開糖紙,無意似的問了句:“我記得你還挺喜歡吃糖的,今天怎么不要?”
“因為不想給聯(lián)系方式啊�!眴虤q安理所當然地回答,隨后目光疑惑地盯著他,“我說你今天怎么回事,奇奇怪怪的?”
“軍訓累了而已�!彼√牵瑢⑻羌埦砹司韥G進垃圾桶。
嗯,糖挺甜的。
丁斯時轉(zhuǎn)過身,眉梢微挑:“走了,晚會結束了,回宿舍換衣服,待會兒一起回家�!�
喬歲安站起來:“好哦�!�
喬歲安后續(xù)不住宿,因此帶的東西不多,就是整理床上用品費了點時間。
下樓時,丁斯時已經(jīng)在她宿舍樓下等著了。他把軍訓服換了,穿了身白色短袖和牛仔褲。
喬歲安看到他時動作頓了下,丁斯時眼神表示迷惑。
喬歲安立馬小跑過來。
“丁同學,你這幾天是不是沒好好涂防曬?”喬歲安打量他,“之前穿軍訓服沒感覺到,你現(xiàn)在一穿白衣服,我突然感覺你好像比之前黑了一個度�!�
丁斯時:“……”
他拉過她的行李箱:“趕緊走�!�
“哦�!眴虤q安走著走著,又開始擔心起自己,摸了摸自己的臉,“我是不是也黑了?”
丁斯時停下來瞥了她一眼:“還好,頂多是秋秋認不出的程度。”
喬歲安瞳孔地震,捂住臉:“那么恐怖?”
丁斯時也安慰她:“你可以騙它,說自己買了個充滿新鮮感的新皮膚�!�
喬歲安并沒有被安慰到,她傷心透了,她焉巴了。
軍訓結束到開學之間隔了一周的時間,喬歲安決定拿這一扆崋周時間跟余清好好瘋玩一下。
她和余清不在一所高中,余清進了傳說中的才中。當時錄取通知書下來的時候,余清眼淚花花地給她打電話:“寶,以后不在一所學校了,你會不會跟別人玩得很好,忘記我��?”
喬歲安也眼淚花花:“你怎么說得出這種話?明明你更沒良心�!�
余清跟喬歲安交友性格不太一樣。喬歲安有一個固定的好友圈,不太主動交友,信奉朋友在精不在多。而余清的好友圈更偏向于流動一些,隨隨便便走在路上都能“hey
boy”的大社牛。
“我不管�!眴虤q安撒潑道,“你把我的照片放錢包里,讓她們都知道你已經(jīng)有好姐妹了�!�
余清:“寶,我通常微信支付寶�!�
喬歲安繼續(xù)無理取鬧:“那你就把手機壁紙改成‘已有閨’!”
余清略顯糾結:“可我的手機壁紙是我的愛豆。”
喬歲安:“……”
懂了,眼前人終究比不過心上人。
軍訓結束的第二天,喬歲安就被余清誠摯地邀請去了她愛豆的演唱會。
場地還沒開門,外頭已經(jīng)圍了一圈粉絲,個個手上舉著應援燈牌或者應援棒,旁邊的大熒幕上播著愛豆宋蔚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