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
不過很快她就調(diào)整好了自己的表情，手臂在君素栗的背后虛虛攬住。
君素栗身后的嬤嬤看她面色如常，眼中卻帶著欣喜，心中不由自主的點(diǎn)點(diǎn)頭。
片刻之后，李穗歲松開了手：“民女冒犯了。
”“不會。
”說到底，君素栗也不過是個少女。
身份束縛了她，因此身邊沒什么朋友，今天倒找到了一個意外之喜。
一旁看著她們說話的蘇鈺忽然退了出去，沒過多久又走了進(jìn)來。
她在李穗歲耳邊說了句什么，李穗歲的表情瞬間僵硬。
看著對方要笑不笑的模樣，君素栗也沒攔著，讓她趕緊回去看看什么事。
她點(diǎn)點(diǎn)頭，腳下生風(fēng)，不多時就到了馬車旁邊。
車夫已經(jīng)候著了，青團(tuán)爬上車沿：“快回府。
”馬車迅速朝著李府開了回去，馬車內(nèi)，李穗歲手中的帕子都快被她撕裂了。
她深吸幾口氣，試圖穩(wěn)定自己的情緒，可是一點(diǎn)用都沒有。
蘇鈺看的著急，卻又不知道說什么。
只好在一旁當(dāng)透明人，而青梨手里攥緊了自己的手鏈，有些許緊張。
誰能想到那個狗皇帝突然來李府了呢？還指名道姓的要看李穗歲，說著以后要成為一家人，就當(dāng)自己是她姑父就好。
不多時，李府的馬車停在了角門。
李穗歲貓著身子走了進(jìn)去，迅速回到自己院子里換了一套衣服。
她將自己的首飾都拆了下來，只在發(fā)間插了一只白玉簪。
都說皇帝喜歡雍容華貴的女人，她打扮的素雅一點(diǎn)，應(yīng)該能撈到一筆賞賜吧？可是她還是忽略了自己的那張臉，金釵年華，她就已經(jīng)頗具幾分月華之姿。
皇帝看到她的臉的那一剎那，心里涌起了濃濃的后悔情緒。
他的月華，罷了罷了。
他雖然試圖說服自己，可是眼中的情欲卻暴露了一切。
一旁等待的蘇鈺不免露出鄙夷的表情，只是她低著頭，大家也看不見。
李穗歲朝著對方行禮，可還沒蹲下去，就被人先扶起來了。
她有些許錯愕，搞不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身后的蘇鈺連忙上前將她“扯”了出來，她更是直接跪了下去：“臣女失態(tài)，望皇上恕罪。
”皇帝卻不怎么在乎得擺擺手，示意她快起來：“我看你這個性格，估計受不住許家那小子吧？”李穗歲冒著風(fēng)雪去城外送許頌晏的事情，已經(jīng)被京城那些碎嘴的家伙傳了個遍，皇帝更是十分清楚。
沒等到她回話，對方就又說了一句：“許家那小子好福氣。
”是嗎？李穗歲不敢明說，只好低頭陪笑。
好歹是重新活過一輩子的人了，她也看得出來皇帝什么意思，只是她不想搭話。
莫名的，她想到了那縷青梅酒的香氣。
恍若雪山之間的一抹青綠，繞人心間滿懷。
身后的蘇鈺卻意味不明得抬起頭，她的那雙眼，瞬間撞進(jìn)了皇帝的心臟。
皇帝顫顫巍巍地抬起手指著她：“這個人，是誰？”如果說李穗歲是面容有三分像月華，那蘇鈺便是七分。
尤其是那雙桃花眼，眼神所到之處，萬物生春。
李穗歲有些迷茫的順著對方的手看去，心下駭然，面上卻不動聲色：“是臣女的丫鬟，名喚蘇鈺。
”蘇鈺？皇帝深吸一口氣：“歲丫頭，朕覺得，這蘇鈺姑娘長得真心好看，你可愿意割愛？”蘇鈺和李穗歲對視一眼，前者心中的不滿都快溢出來了，后者則絞盡腦汁思考怎么拒絕。
氣氛就這么僵住了，皇帝的臉色也肉眼可見的沉了下去。
李穗歲連忙上前跪下：“實(shí)在不是臣女不肯，只是蘇鈺她剛買回來，連李府的規(guī)矩都不熟悉，更何況宮規(guī)？”“可是朕的后宮里，多的是這種不懂規(guī)矩的女子。
”皇帝好不容易遇見兩個月華手辦，前者已經(jīng)被指婚了，他沒辦法現(xiàn)在明搶，只能徐徐圖之。
可是后者，他可不信搶不到手里。
李穗歲實(shí)在不知道皇帝為何忽然發(fā)難，就在她準(zhǔn)備開口的時候，蕭氏忽然出現(xiàn)了。
蕭氏冷淡得掃了一眼皇帝，十分敷衍地行了一禮：“皇帝，國喪未過。
”算起來，蕭氏也算半個長輩。
皇帝被她這么一說，只好按壓下心中的無奈，點(diǎn)點(diǎn)頭：“表姑說的是。
”太皇太后兩個月前才薨逝，如今確實(shí)是國喪期內(nèi)。
只是可笑的是，當(dāng)需要下旨穩(wěn)固皇位的時候，國喪就不存在。
可是當(dāng)他貪色的時候，國喪就又存在了。
但他實(shí)在是怕極了君子安這個姑姑，連帶著對于蕭氏這個表姑都有幾分敬畏。
蕭氏既然來了，他也不好多說，干脆隨便找了個借口就走了。
殊不知，蕭氏看到他走了以后更加不爽。
“他要是強(qiáng)硬一點(diǎn)，我還能把他當(dāng)男人看。
”蕭氏壓低聲說了兩句，她滿是憂愁得看了一遍李穗歲和蘇鈺：“你把蘇鈺調(diào)到我這來，他再怎么混不吝，也不會對我身邊的人下手，正好我身邊的菊琴今年也該出嫁了。
”李穗歲看了一眼蘇鈺，有些遲疑的點(diǎn)點(diǎn)頭。
皇帝已經(jīng)看上蘇鈺了，蘇鈺年級還比較小，沒到出嫁的年紀(jì)。
若是皇帝等國喪之后強(qiáng)行要過去，自己也沒有借口不給。
蘇鈺倒沒什么所謂，自己想進(jìn)來的，自然就要接受結(jié)果。
蘇鈺很乖得站在一邊，蕭氏朝她招招手，對方便跟了上去。
反倒是青團(tuán)和青梨有些不開心，蘇鈺性格好，又有很多新奇的點(diǎn)子，她們還沒和蘇鈺玩夠呢。
李穗歲看著蘇鈺遠(yuǎn)去的背影，不禁有些難受。
她才帶回來的人，還沒捂熱乎呢！想到這里，她內(nèi)心更加堅定要換個皇帝的想法。
這種貪財好色，沒腦子的皇帝，留著也是白留。
“姑娘，許公子的信來了。
”守門的小廝本來是打算去送到青梨手上的，誰想到正巧在花園里看到了李穗歲，干脆就直接過來了。
她接過對方手中的信，帶著青梨她們先回到自己的屋子里。
上封信因?yàn)榻o祖母買東西擱置了，就還沒送過去，誰知道對方以為自己是故意忘了，專程寫了一封新的書信讓人送過來。
“也不知道路上得累壞多少匹馬。
”她感慨了一句，微微搖搖頭，提筆在宣紙上寫了起來。
先是解釋了一下為何上次沒有回信，又接著問了幾句江州的情況。
順便把自己拍了一串流珠的事情淺淺提了一句，等信上的墨跡干的差不多了，她才卷起來遞給青梨：“把那只鴿子拿過來，讓它快點(diǎn)飛。
”為了防止某些人實(shí)在是擔(dān)心自己不肯回消息，她還是采用信鴿吧。
李穗歲送走了信，總感覺自己心里不是很踏實(shí)，思來想去還是決定出去一趟。
“姑娘，您明日又要出去？”青團(tuán)將她屋子里的地龍燒起來后才進(jìn)來，她點(diǎn)點(diǎn)頭，思來想去又讓青梨將筆墨紙硯拿出來：“找個機(jī)靈點(diǎn)的人，把這封信給大公主送去。
”大公主今日應(yīng)該還在寧云屋，畢竟公主府還在修建。
不多時，小廝就跑回來了，信件已經(jīng)送到大公主手上了。
她松了口氣，送到了就好。
明日她正好要去挑丫鬟，她記得是公主及笄那年，身邊有個丫鬟誣陷她殘害宮妃。
皇帝震怒，公主也被貶了。
后來，她也沒怎么打聽過關(guān)于公主的消息，也就不太清楚她身邊是那個丫鬟使壞。
但是距離公主及笄也就三年不到了，要是能提前防備，也算是一樁好事。
青團(tuán)和青梨坐在一邊搭絡(luò)子，她則坐在榻上看書。
地龍燒的很暖和，知識沒幾個進(jìn)到腦子里，困意卻悄然進(jìn)來了。
青團(tuán)和青梨看著她這個樣子，干脆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生怕打擾到她休息。
約莫半個時辰之后，李穗歲睡醒了。
青團(tuán)示意那些人把飯菜擺好，自己在李穗歲的耳邊說了什么。
后者看著桌子上的飯菜，陷入沉思。
飯菜還是和往常無區(qū)別，只是整個院子里的人興致都算不上太高昂。
也是，往常蘇鈺在的時候，這里歡聲笑語也多了不少。
“蘇鈺也只是一時過去了而已。
”李穗歲沉默了很久，才說了一句。
生活要往前看，可是現(xiàn)在她看不下去。
皇帝那個人，她太了解了。
上輩子就是因?yàn)樗耐撇ㄖ鸀�，她才落得如此的地步�?br />
“姑娘。
”眼瞧著她眉頭又?jǐn)Q起來了，青團(tuán)連忙上前一步：“可需要喝水？”“不用。
”李穗歲搖搖頭，她輕輕地扯出一個笑容，掩蓋去了眼底的晦暗不明。
說到底，她還是不能正常的面對這個皇帝。
青梨和青團(tuán)心中哪怕有著許多的擔(dān)憂，也不知道說些什么。
夜晚的涼風(fēng)明明被門窗擋在外面，可偏生她們還是有些涼意。
李穗歲明日約了公主去奴仆市場，雖然輾轉(zhuǎn)反復(fù)，卻強(qiáng)行逼著自己睡了過去。
次日清晨，罕見的陽光照耀了過來，李穗歲有些不可思議的坐起身：“你們手里拿的什么東西？”秦嬤嬤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指著她們手里的衣裳：“這些都是大房新送過來的一些衣服，聽說姑娘要和大公主出門，大爺專門找人連夜從繡坊拿過來的。
”連夜從繡坊拿過來，就是說大姐姐都沒有挑選過。
看得出來，大伯父是真的對自己壓了很大的希望呢。
考慮到大公主想來喜歡鮮艷的顏色，她便指了一下那件杏黃銀線團(tuán)花紋披襖，配了一件栗色織錦緞行裙。
青團(tuán)她們連忙將剩下的衣服收了下去，看到這一幕的她懵了一下：“阿姐不用新衣服嗎？”“大爺說其他姑娘的新衣服都還在做。
”秦嬤嬤一邊幫她穿衣服，一邊回了一句。
她扯扯嘴角，怎么都笑不出來，她說怎么每件衣服都這么合身。
合著又被某人擺了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