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次日早晨，林弦早早的就起來將早飯給做好，然后出門。</p>

    他給葉芷萱留下了一個紙條，告訴她早飯在廚房里面。</p>

    出租車穿過晨霧籠罩的街道，最終停在人民醫(yī)院門口。</p>

    “爺爺，我來看你了...”</p>

    林弦手上提著一個保溫盒，走進了病房。</p>

    病床上躺著一個臉頰凹陷，布滿皺紋的老人。</p>

    頭發(fā)已經(jīng)花白，手臂上插著管子，連接著一臺大型儀器。</p>

    聽到聲音，那雙渾濁的眼睛驟然亮起，枯枝般的手指無意識地抓緊了被單，卻又立即板起臉來：</p>

    “小弦，我不是說過了嗎，你不用天天來看我這個老頭，工作比較重要。”</p>

    林弦將保溫盒放在一旁的桌子上：</p>

    “爺爺，我今天給你熬了點海鮮粥，您嘗嘗，等會我?guī)湍阍俨敛辽眢w�！�</p>

    林弦旋開盒蓋，鮮香的熱氣頓時氤氳開來，小心舀起一勺吹了吹，送到爺爺?shù)淖爝叀?lt;/p>

    “怎么樣？”</p>

    “好...好吃...我家小弦做的東西都好吃...”</p>

    老人像小孩一樣露出一個欣喜的笑容。</p>

    “小弦...怎么看你臉色有些難看，是不是身體不舒服？”</p>

    聞言，林弦頓時有些驚慌，他急忙摸了摸自己的臉頰，隨后擠出一個笑容：</p>

    “沒有吧？可能是昨天晚上沒休息好吧？”</p>

    老人嘆息一聲：“都怪爺爺，連累了你，用了這么多錢不說，還害你經(jīng)常往醫(yī)院跑，耽誤你的時間...”</p>

    “爺爺，別想這么多，只要你能夠好起來，這些都不算什么�！绷窒倚α诵Α�</p>

    喝完粥，林弦去外面打來熱水，幫爺爺仔細的擦拭了一遍身體，然后又給他換上了干凈的衣服。</p>

    “林弦，今天來得比以往要早啊�！�</p>

    一道清冽的嗓音從門口傳來。</p>

    楊清婉穿著白大褂倚在門框上，細框眼鏡后的杏眼含著淺淺的笑意。</p>

    晨光透過她耳畔散落的碎發(fā)，在側臉投下細碎的光影。</p>

    她畢業(yè)于蘇杭醫(yī)科大學，碩士畢業(yè)生，加入蘇杭人民醫(yī)院短短四年的時間就成為了主任醫(yī)師。</p>

    同時也兼顧負責林弦爺爺?shù)闹委煛?lt;/p>

    這三年來，林弦不在的時候，楊清婉就經(jīng)常代替他照顧爺爺，所以林弦對她的印象很好。</p>

    “早啊�！绷窒抑逼鹕恚�朝她點頭致意。</p>

    楊清婉小步走到林弦身邊，湊近林弦耳畔，壓低的聲線：“昨天的事情不好意思啊�！�</p>

    昨天她和王醫(yī)生議論林弦的事情，現(xiàn)在想起來她都感到有些尷尬。</p>

    “昨天的事情？什么事情？”林弦裝作一副茫然的樣子。</p>

    楊清婉怔了怔，隨即失笑：“沒...沒事...”</p>

    “對了，林弦，今天到了你爺爺透析治療的時間了。”</p>

    “好...我出去一下。”林弦關上門走到外面。</p>

    每次他看到爺爺透析時那痛苦的樣子都心如刀扎，后來他索性到了透析的時間就找借口在外面躲避。</p>

    楊清婉眼中閃過一絲復雜情緒。</p>

    她見過太多人情冷暖。</p>

    有些子女把老人扔在醫(yī)院，交完錢就再也沒出現(xiàn)過；有些兄弟姐妹為了醫(yī)藥費分攤吵得面紅耳赤，甚至大打出手；還有些人，明明家境優(yōu)渥，卻連陪護都不愿意請，讓年邁的父母獨自忍受病痛。</p>

    可林弦不一樣。</p>

    三年來，無論刮風下雨，他從未間斷過探望。</p>

    她見過他在暴雨天渾身濕透地沖進醫(yī)院，也見過他寒冬深夜守在病床前，一遍遍替爺爺掖好被角。</p>

    最讓她動容的是，他照顧老人時的神情——動作輕柔，眼神專注，嘴角永遠帶著溫和的笑意，仿佛那不是繁瑣的護理，而是某種珍貴的陪伴。</p>

    久而久之，楊清婉對林弦開始產(chǎn)生了一些好感。</p>

    “只是可惜...他居然結婚了，好男人總是會被別人搶走...”楊清婉心中嘆息一聲。</p>

    透析的過程分為三個部分。</p>

    導管插入大靜脈，然后連接透析機，凈化后再輸回病人體內(nèi)。</p>

    年輕人可能還好，但對于林弦爺爺這種年紀大，身體又差的人就變得很痛苦。</p>

    整個透析的過程要持續(xù)四個多小時。</p>

    隨著機器啟動，透析也開始了。</p>

    透過窗戶，林弦能看到爺爺額頭上那細密的汗珠，他的心也擰成了一個疙瘩。</p>

    四個小時的時間變得異常漫長。</p>

    等到透析做完，林弦才重新走進病房。</p>

    看著爺爺虛弱的樣子，林弦的心情變得沉重起來。</p>

    要是可以，他巴不得承受痛苦的那個人是他。</p>

    林弦坐在爺爺?shù)纳磉�，雙手緊緊的握住他那干枯的手。</p>

    “爺爺...你還好嗎？”他的聲音哽在喉嚨里。</p>

    爺爺睜開渾濁的眼睛，嘴角費力地揚起一個弧度：“沒事...爺爺早就習慣啦...不疼的...”</p>

    林弦喉結動了動，心中一股酸澀開始彌漫。</p>

    就在這時，林弦的手機響了起來，他看了一眼聯(lián)系人，眉頭皺緊。</p>

    他走到窗戶旁，接聽了電話。</p>

    里面?zhèn)鱽硪魂嚧肢E的聲音。</p>

    “林弦，出事了，你現(xiàn)在在哪，我來接你。”</p>

    林弦看了看病床上的爺爺，有些猶豫：“很急么？”</p>

    “有一個老人死了，案件已經(jīng)拖了兩天了，沒什么進展，你知道的，不是束手無策，我肯定不會來打擾你�！�</p>

    “你說的該不會是國立大學的周教授吧？”</p>

    “你也知道？”</p>

    “前兩天正好看到了新聞頭條，你來人民醫(yī)院門口吧。”</p>

    “好，五分鐘就到！”</p>

    掛斷電話，林弦又坐到病床前，眼含歉意的看向爺爺：“爺爺，我可能有點急事，需要離開一下。”</p>

    “有事你就忙你的，我在這里好好的，不用你操心。”</p>

    林弦輕點了一下頭，隨后又看向楊清婉：“麻煩你了，有什么事情給我打電話�！�</p>

    楊清婉露出一個甜美的笑容：“嗯，你去吧，我在這里沒什么事的。”</p>

    “謝謝。”</p>

    ······</p>

    幾分鐘后，林弦坐上警車的副駕駛。</p>

    趙明從駕駛座遞來一根香煙，上下打量著林弦：</p>

    “最近身體不太好？臉色這么難看？”</p>

    林弦接過香煙，拿出打火機點燃，深深吸了一口。</p>

    “老毛病了，沒什么�！�</p>

    趙明也點燃香煙，灰白的煙絲在氣流中扭曲：“你爺爺?shù)牟∏樵趺礃恿耍俊?lt;/p>

    “醫(yī)生說控制住了。”</p>

    “那就好�！壁w明猛地踩下油門，警車如離弦之箭般躥出。</p>

    林弦感到有些奇怪：“案件現(xiàn)在什么情況？我從新聞上看，不是說法醫(yī)鑒定結果周教師是心臟病復發(fā)嗎？難道另有隱情？”</p>

    “事情可能沒有那么簡單，有些情況肯定不能完全登報，等到了現(xiàn)場你就明白了。”趙明解釋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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