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裴瑾不置可否的看向那酒杯。</p>
默許了這個建議。</p>
在寧紙鳶面前,裴瑾始終端著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tài)。</p>
他的優(yōu)越感源于她的一腔少女心事。</p>
裴寧兩家齊名,裴家獨子意外去世后,把裴瑾這個私生子半路認(rèn)回來。</p>
寧紙鳶起初瞧不上這個私生子,直到一場宴會,她被喜歡沈黎的女孩推搡進泳池,她瞧不上眼的裴瑾救了她。</p>
裴瑾對她展開猛烈的追求,他了解她的喜好,帶她賽車體驗極限項目,懂她骨子里的叛逆與脆弱。</p>
她淪陷于這個為她完美適配的戀人。</p>
兩人戀愛談得清湯寡水,裴瑾會借一點小事和她爭吵,對她忽冷忽熱。</p>
單方面的冷戰(zhàn),把她逼得主動分手,又借助白曉曉來說明裴瑾多在乎她,讓她愧疚卑微求和。</p>
反反復(fù)復(fù),形成一種潛移默化的認(rèn)知。</p>
一定是她做錯事,裴瑾太愛她才會生氣,不能錯過這個最愛她的人。</p>
可她忘記了,世界上所有的完美適配都是處心積慮。</p>
“喏,紙鳶妹妹你快喝吧�!�</p>
看著那杯顏色奇異的酒,寧紙鳶揚了揚唇,順從接過酒杯。</p>
“這樣就對了�!惫痈鐚χ嘲l(fā)上的裴瑾挑眉一笑。</p>
裴瑾暗示性的看了眼手機。</p>
公子哥會意咳了咳,“紙鳶妹妹喝完,還得去和曉曉道個歉,曉曉這丫頭可難過了,你們是好朋友,小姐妹之間別有隔夜仇�!�</p>
一個大小姐跟傭人的女兒道歉,在他們看來是理所當(dāng)然的事。</p>
不問緣由,不管對錯。</p>
因為裴瑾在意白曉曉,他身邊的狐朋狗友自然也會投其所好的偏向白曉曉。</p>
寧紙鳶端著酒杯,朝著那公子哥直接潑了過去。</p>
“你瘋了嗎!”</p>
公子哥躲閃不及,襯衫瞬間被酒液浸滿,濕噠噠的粘在身上。</p>
一個舔狗罷了,他哪里甘心受過這種羞辱。</p>
剛想發(fā)作,余光瞥到沙發(fā)上的裴瑾的襯衫衣擺,不可避免的沾上一些深色酒漬。</p>
他不懷好意的笑了笑,“寧紙鳶你完蛋了,你賭氣潑我倒沒什么關(guān)系,你弄臟阿瑾最喜歡的襯衫,這是對他很重要的人送的禮物,今天你不跪著道歉,阿瑾不會跟你復(fù)合的!”</p>
白色是白曉曉喜歡的顏色。</p>
是誰送的呼之欲出。</p>
裴瑾眉頭皺成川字,眼神帶著惱意,命令式的說,“道歉�!�</p>
他哪里來的臉,認(rèn)為她還會蠢到被玩弄于股掌之中。</p>
寧紙鳶冷笑著,抄起另外一瓶紅酒,對裴瑾從頭澆下。</p>
裴瑾急忙起身躲避,極力整理衣服上的酒漬。</p>
白色襯衫大片面積被深色的酒液染得深一片淺一片。</p>
他的頭發(fā)上正在顆顆往下淌水。</p>
男人動作敏捷,神態(tài)慍怒,哪里像是個喝醉的人。</p>
寧紙鳶索性扔了酒瓶,狠狠甩了他一巴掌。</p>
空蕩的包廂,清脆的女聲鏗鏘有力。</p>
“你記住,不是我要跟你復(fù)合,是我甩了你!”</p>
她揉著震疼的手心,走出包廂。</p>
身后傳來酒瓶被掃落的碎裂聲和一道暴怒男聲,“寧紙鳶你別后悔,以后就算你像條狗一樣跪著求我,我也不會再看你一眼!”</p>
聽到裴瑾的聲音,寧紙鳶離開的步伐更快了。</p>
怕晚上一秒,就會忍不住回去拿紅酒瓶爆他的頭。</p>
不斷在心里提醒著自己,不要沖動。</p>
以裴瑾和白曉曉貪婪無度的性子,將來不用她出手,他們也會自己作死。</p>
只要靜待時機。</p>
出了會所,下午的陽光和煦明媚。</p>
寧家的車停在外面,等候多時。</p>
寧紙鳶來這一趟就是想徹底和裴瑾劃清界限,不想引起不必要的誤會,她是打車過來的。</p>
想來是寧父讓人跟蹤他。</p>
旋即兩個保鏢下車,引路道:“大小姐,寧先生說讓您現(xiàn)在回家�!�</p>
兩人一左一右的隨時準(zhǔn)備把她逮上車,沒有任何商量的余地。</p>
寧紙鳶想著先回家處理完白曉曉這個隱患,然后收拾東西搬去和沈黎住。</p>
回到寧家,茶幾上擺著沒動的藥品和水。</p>
身形略顯臃腫的中年婦女倚在沙發(fā)上,一副西子捧心狀。</p>
看到她回來,白翠蘭嘴角垂了垂,“鳶鳶回來了�!�</p>
沒有半點起身的意思。</p>
女傭們穿著統(tǒng)一的制服整齊排列,而白翠蘭穿著她送的奢侈品牌,把自己當(dāng)成半個女主人。</p>
不用做半點家務(wù),拿著比所有人都高出幾倍的工資。</p>
白翠蘭不開心。</p>
在用怠慢的態(tài)度宣示不滿的情緒。</p>
寧紙鳶靜靜看著,沒有關(guān)心沒有回應(yīng)。</p>
靜默半分鐘后,她問:“怎么回事?”</p>
一名和白翠蘭交好的女傭,倒豆子似的一股腦說出來,“大小姐,你不知道白姐今天心情多難過,曉曉小姐回來后一直把自己關(guān)在房間里,不肯吃飯,白姐擔(dān)心得不得了,把心臟的老毛病氣出來,你可得好好勸勸曉曉小姐,讓白姐寬寬心�!�</p>
白曉曉當(dāng)時差一點被寧父收做干女兒,雖然最后不了了之,但曉曉小姐的稱呼在傳得風(fēng)言風(fēng)語那陣延續(xù)了下來。</p>
寧紙鳶一向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現(xiàn)在聽到,只覺得刺撓得很。</p>
“寧家什么時候多了一個小姐?我怎么不知道?”</p>
“大小姐和曉曉小姐情同姐妹,我們一直是這樣喊的啊�!�</p>
寧紙鳶神情冷下來,柳眉一豎,“你好大的膽!”</p>
女傭被嚇得膝蓋一軟,撲通一聲跪下來,求助看向白翠蘭。</p>
白翠蘭處變不驚,過去扶起女傭,“鳶鳶,你和曉曉鬧矛盾,不用拿著傭人撒氣,傭人也是人,不比你們差什么,何必咄咄逼人呢,你性子要改改,以后嫁給裴瑾,任何一個婆家都不會喜歡這樣的媳婦。”</p>
看著和氣溫柔地語氣,一字一句都在指責(zé)她。</p>
一個傭人,踩在雇主的頭上作威作福。</p>
裴瑾和白曉曉來往多,連帶著白翠蘭和他都交情匪淺。</p>
逢年過節(jié),裴瑾拜訪寧家時,會給白翠蘭帶上同等豐厚的禮品。</p>
有時甚至比寧家還豐富。</p>
白翠蘭仗著和裴瑾的關(guān)系,不知明里暗里從寧紙鳶這里撈過多少好處。</p>
“這樣吧,鳶鳶,你就多發(fā)她半年工資當(dāng)做賠罪吧,你苛待傭人這件事我就不告訴裴瑾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