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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白翠蘭說得像是她做了什么傷天害理的事情一樣。</p>

    寧紙鳶看著厚顏無恥得白翠蘭，心頭翻涌著惡心，“按照你這意思，我說她一句，得多發(fā)半年工資賠罪，那我開除她，是不是得以死謝罪啊？”</p>

    開除？</p>

    女傭被嚇得再次腿軟，跌坐下去哭訴起來，“大小姐，你別開除我，求求你了……”</p>

    女傭是白翠蘭的狗腿子，當(dāng)著眾人面開除了女傭。</p>

    不就代表不允許任何人幫白翠蘭說話嗎。</p>

    明晃晃的下馬威。</p>

    白翠蘭叉著腰，語氣不善，“你太過分了！你今天當(dāng)眾侮辱曉曉，我沒跟你計較，你憑什么無緣無故開除別人？你知不知道你開除之后，她會在行業(yè)內(nèi)風(fēng)評受損，很難找到下家！你怎么能這么自私自利，把人往死路上逼！”</p>

    趾高氣揚的指責(zé)語氣，不知道的還以為白翠蘭是寧紙鳶的什么長輩。</p>

    話落，覺得威懾不夠似的，繼續(xù)說，“這件事我會告訴裴瑾，到時候你就等著他生氣吧！你要是開除她，我也跟她一起走！”</p>

    還有這種好事？</p>

    寧紙鳶簡直求之不得。</p>

    樓下的動靜驚動了房間里的白曉曉，她聽了個大概，從樓梯跑下來。</p>

    一把拉著白翠蘭護(hù)在身后，像演電視似的大義凜然，“你有什么不滿朝我來，別傷害我媽媽�！�</p>

    “不，別傷害我的曉曉，媽媽什么都不怕，只怕曉曉受到傷害，曉曉就是我的寶貝�！�</p>

    “媽……”</p>

    “曉曉……”</p>

    一起走是白翠蘭話趕話說出來的氣話。</p>

    說出口就后悔了。</p>

    要真走了，哪里能找到寧家這么好的工資待遇，寧家父女這么好拿捏的雇主。</p>

    白曉曉的出現(xiàn)，解了這個話茬。</p>

    白翠蘭和白曉曉相擁而泣，活脫脫像是苦情劇里備受欺凌的主角團(tuán)。</p>

    跌坐的女傭跟著落淚，站起來抱著兩人，“白姐，曉曉小姐，都怪我讓你們受委屈了……”</p>

    其他女傭眼里或是鄙夷或是淡漠。</p>

    對這一出見怪不怪。</p>

    每次都是這樣。</p>

    想要達(dá)成什么目的，就會哭哭啼啼的用什么骨肉親情，大事化小小事化無。</p>

    欺負(fù)大小姐從小沒有母親，對母女感情的羨慕向往。</p>

    百試百靈。</p>

    白翠蘭母女沒演膩，他們都看膩了。</p>

    得罪不起，也不敢說什么。</p>

    反派寧紙鳶看著母女倆同出一轍的做作演技，心底的厭惡感更深。</p>

    她都想不通自己怎么就傻乎乎的被騙了這么多年。</p>

    心疼三人腳下那塊被弄皺的波斯地毯。</p>

    “寧先生，大小姐已經(jīng)回來了。”</p>

    寧父在路上已經(jīng)通過管家了解了事情情況，怒不可遏傭人憑什么騎在他心肝寶貝的頭上。</p>

    一進(jìn)門，原本的滿腔怒火早已煙消云散。</p>

    過去對女兒關(guān)注太少，導(dǎo)致年幼的鳶鳶心軟善良，被家里傭人完全拿捏。</p>

    發(fā)現(xiàn)時想干預(yù)，已經(jīng)來不及。</p>

    鳶鳶把那對傭人母女當(dāng)成最親近的人，把這個父親反而排在第二位。</p>

    他沒有給鳶鳶一個完整的家庭，幼年時忙于工作，于心有愧。</p>

    很多事情也只能任由鳶鳶的心意。</p>

    寧父看著抱作一團(tuán)的三人，壓了壓心底的無奈，對著周圍人吩咐，“好了，沒什么事，你們都散了吧�！�</p>

    遣散傭人，是要小事化無。</p>

    白翠蘭順桿就爬，蠻橫的高聲起來，“不行，這些都是證人，不能讓他們走！寧先生，這件事是對是錯，必須要有個結(jié)果！”</p>

    白翠蘭在立她在傭人里的威信。</p>

    傭人們被留下來。</p>

    寧父一把年紀(jì)，心知肚明白翠蘭心里的小九九。</p>

    終是不忍鳶鳶在人前被下面子，斂聲屏氣，“白姐，我替鳶鳶給你和……”</p>

    “結(jié)果就是你們仨被開除了！”</p>

    寧紙鳶拔高的聲音蓋過寧父的聲音。</p>

    白曉曉臉色一變，對著白翠蘭使眼色。</p>

    白翠蘭尷尬笑笑：“鳶鳶，你在開什么玩笑呢，我不告訴裴瑾了，你也別說氣話，給我們加半年工資這件事就算了�！�</p>

    女傭：“就是啊大小姐，你不要一時生氣說出什么后悔終生的話，我倒是不要緊，但白姐和曉曉小姐對你多重要，我們可是都知道的，你可別逞一時威風(fēng)�！�</p>

    寧父深知鳶鳶和白家母女感情深厚。</p>

    他打著圓場，“沒事，事情過去了，沒到開除的地步，半年工資也不多�！�</p>

    寧父在給她臺階下。</p>

    似乎順著輕輕揭過是最好的處理結(jié)果。</p>

    她心里發(fā)酸，眼眶澀得厲害。</p>

    寧父最好面子。</p>

    不是為了她，怎么會當(dāng)著傭人的面去服軟，還為她著想給她遞臺階。</p>

    滿腔的酸澀化為滔天的怒火。</p>

    “聾了嗎？你們?nèi)齻�全部打包滾出我家！”</p>

    白曉曉瞳孔驟縮，嘴唇微張。</p>

    “大小姐，求求你，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求求你放過我，是白姐，不，是白翠蘭讓我這么喊的，是她想讓自己女兒享有同等特權(quán)命令我們所有人都這么喊，不然就會跟你告狀……”</p>

    女傭跪著抱寧紙鳶的腿，哭得幾分真心實意。</p>

    但一切為時已晚。</p>

    白翠蘭從巨大的震驚中緩過來，臉上被憤怒取代，一腳踢在女傭肩膀。</p>

    她眼睛瞪得溜圓，死死盯著寧紙鳶，“你別忘了，我是伺候過夫人的人，她懷孕時，是我在忙前忙后照顧，你要是開除我，你對得起她嗎？”</p>

    愛妻是寧父的忌諱，他反駁，“強詞奪理！小嵐懷孕那會兒，本來要秦姐照顧，是你自己主動包攬，小嵐看你家里困難，生活不容易，才同意你照顧的，給了你三倍的錢，銀貨兩訖的事有什么好邀功的！”</p>

    白翠蘭心虛的摸摸鼻子，她一時心急，忘記寧父還在。</p>

    白曉曉哭得梨花帶雨，“裴瑾哥要是知道你這么對他的妹妹和干媽，他肯定不會原諒你的�！�</p>

    裴瑾的名字一出來，寧父青筋暴跳。</p>

    連他都看得出白曉曉和裴瑾關(guān)系匪淺，怎么他這個傻女兒就看不清。</p>

    訂婚宴偷偷離開去見裴瑾。</p>

    他用力呼出一口氣，遏止住猛烈跳動的太陽穴。</p>

    不能生氣。</p>

    吃飯的時候，好好跟鳶鳶說。</p>

    白家母女也不是一回兩回這樣，忍忍吧。</p>

    寧紙鳶冷哼一聲，“管家，監(jiān)督好她們，我家的東西，一件都不準(zhǔn)帶走！”</p>

    管家看向?qū)幐�，拿不�?zhǔn)這回寧小姐是不是動真格。</p>

    寧父微怔，望見鳶鳶堅定的眼神后，點點頭。</p>

    白翠蘭母女回房間，鉆了個空子，準(zhǔn)備帶走寧紙鳶以前送她們的東西。</p>

    拖著沉甸甸的行李箱還沒走幾步，管家?guī)�人攔在門口，行李箱被強行打開檢查。</p>

    “這件高定是大小姐送的生日禮物，這個包包是……”</p>

    母女倆眼睜睜看著如數(shù)家珍的物品，一件件被拿出來。</p>

    白曉曉顧著淑女形象，捏著拳頭，牙都要咬碎。</p>

    白翠蘭肉痛不已，指桑罵槐的威脅道，“你們這幫狗東西給我等著！我不會放過你們！”</p>

    到現(xiàn)在她還認(rèn)為，寧紙鳶是生氣做做樣子，等氣消了，會接她們再回寧家。</p>

    直到整個行李箱都被扣下，手機(jī)以及里面的卡被悉數(shù)沒收，管家擺手示意，“你們可以走了�！�</p>

    白翠蘭終于忍不住上前爭搶，“我要見大小姐！”</p>

    離開后的生活得不到保障，壁虎斷尾就斷尾吧。</p>

    她想通了，一個女傭罷了，等留下來，何愁不能發(fā)展其他人。</p>

    寧紙鳶一出現(xiàn)，白翠蘭換了副可憐兮兮的樣子，“鳶鳶，是我錯了，你要開除那個賤人就開除她吧，白姨把你當(dāng)女兒，曉曉也一直拿你當(dāng)姐姐，你不會生我們的氣是嗎？”</p>

    寧紙鳶看這情形，明白個大概。</p>

    不答反問：“沒記錯的話，你們這身衣服是拿我的錢買的吧？”</p>

    白曉曉當(dāng)寧紙鳶為自己穿類似衣服生氣，放軟語氣，“鳶鳶，你不喜歡以后我就不跟你穿同款了……”</p>

    “管家，這身衣服也不準(zhǔn)她們帶走。”</p>

    白翠蘭顧不上面子不面子。</p>

    她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淚，“大小姐，你不能把我們母女倆趕出去，你這是把我們往死路上逼啊……”</p>

    寧紙鳶回身，白翠蘭順勢抓她的裙擺，“大小姐，我就知道你不會這么無情的�！�</p>

    寧紙鳶淺淺一笑，說出的話徹骨涼薄，“十分鐘之內(nèi)，不要再讓我看到她們。”</p>

    隨后猛的一拽，白翠蘭被慣性帶的往邊上栽倒，滑稽的跌了個狗啃泥。</p>

    “是�！�</p>

    管家出于職業(yè)素養(yǎng)忍住沒笑，身后小年輕們噗嗤一聲笑出來。</p>

    頂著嘲笑聲，母女倆走投無路，只得去傭人房找女傭借衣服。</p>

    白翠蘭照例頤指氣使：“你借我們兩身衣服�！�</p>

    女傭奚落，“你不是大小姐身邊的紅人嗎？怎么連衣服都要問我借？”</p>

    要不是巴結(jié)她們，她何至于被掃地出門。</p>

    這會兒看完戲的其他傭人也在，交頭接耳起來。</p>

    “唉有些人認(rèn)不清自己的身份，妄想跟大小姐攀關(guān)系，還讓我們喊她女兒小姐，也不想想她配不配�！�</p>

    “就是，就憑白曉曉那個長相氣質(zhì)，恬不知恥跟大小姐穿同款，兩人一個天一個地，野雞還想當(dāng)鳳凰，笑死人了�！�</p>

    白曉曉臉上青一陣白一陣，拉住怒火中燒的白翠蘭，對著女傭說，“你借我們衣服，裴瑾哥會支付你酬勞�！�</p>

    也不知是誰說了一句，“私生子配野雞�！�</p>

    白曉曉徹底繃不住，臉色黑如鍋底，狠狠剜了身后眾人一眼。</p>

    三人被灰溜溜趕出寧家。</p>

    父女倆吃晚餐時，寧父看著大快朵頤的女兒，心里柔軟得不得了。</p>

    父母之愛子，為其計之深遠(yuǎn)。</p>

    沈黎很好，對鳶鳶也真心。</p>

    但寶貝女兒偏偏看不清身邊真心對她好的人。</p>

    寧父語重心長，“鳶鳶，你今天去見裴瑾了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