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蘇錦淵的臉色倏然一沉。</p>
“我若是你,早就自戕在異國他鄉(xiāng),何至于讓你辱沒楚國顏面!”</p>
語畢,他拂袖離去。</p>
看著蘇錦淵離去的背影,我只覺心底好似被萬箭穿心,痛得近乎直不起腰。</p>
我趔趄的往前走著,想把這皇城的每一個角落都再走一遍。</p>
不知不覺,我來到了御花園。</p>
三年過去,這里風(fēng)景依舊。</p>
唯一的變化是自己曾經(jīng)種下的梅樹,如今已在冰天雪地里開出了緋紅的花。</p>
我伸手撫過花瓣,忽然聽見蕭長纓和燕淮的談話聲。</p>
“中原的宮殿真好看,但沒有我們的氈帳暖和�!�</p>
“我要在將軍府弄氈帳,再養(yǎng)幾只羊,釀我們西塞的燒刀子�!�</p>
不遠處的荷池邊,蕭長纓對著燕淮笑的開懷。</p>
燕淮拉著蕭長纓的手,聲音柔和。</p>
“往后公主便是將軍府的女主人,隨公主心意安排就是�!�</p>
蕭長纓很滿意女主人這個稱呼,笑著解下自己腰間的彎刀。</p>
“那我要用我的彎刀換你的佩劍。”</p>
“刀在人在,這是我們西塞對伴侶最高的忠誠�!�</p>
燕淮沒有猶豫,將佩劍解下給她。</p>
蕭長纓把劍拿在手里耍了幾下。</p>
“好劍為何配這樣一個小家子氣的劍穗,著實難看。”</p>
說著,她伸手扯下劍穗,往荷花池里一扔。</p>
“好了,我繼續(xù)去喝酒去了�!�</p>
她笑著先行走遠了,燕淮看著她的背影沒有動。</p>
我正要繞道而行,恍惚間折斷了手中梅枝。</p>
“咔嚓”一聲,燕淮朝她望來,眉眼瞧不出喜怒。</p>
“你在這里干什么?”</p>
我沒有看他,視線落在湖面那只劍穗上,啞著聲音開口。</p>
“那只劍穗是我及笄時親手所做,又在萬國寺受香火供奉了九九八十一天。”</p>
“我將它送給你,祈佑你在戰(zhàn)場上平安無恙,你就看著她扔了?”</p>
燕淮是鎮(zhèn)國將軍,常年征戰(zhàn)。</p>
我為了他能平安,花了半月時間為他做了那只劍穗。</p>
隨后一拜一叩,叩拜了整整999道階梯,才將它供奉在萬國寺內(nèi)。</p>
連萬國寺方丈都感嘆我心誠志堅。</p>
可如今,燕淮卻任由蕭長纓丟在湖里。</p>
目光滯澀間,燕淮聲音微沉。</p>
“戰(zhàn)場瞬息萬變豈能靠這種東西保平安,不過是迷信罷了�!�</p>
我喉嚨哽塞,紅著眼眶看向他。</p>
“那當(dāng)年的承諾呢?你明明說過非我不娶……”</p>
燕淮別開視線,平靜的聲音仿佛落在我心里的刀。</p>
“那都是年少無知說的話,不作數(shù),往后請公主自重�!�</p>
一句“不作數(shù)”,一句“自重”,仿佛籠住了我的心,疼得難以呼吸。</p>
我蒼白的臉色,讓燕淮心底一陣紊亂。</p>
他轉(zhuǎn)過身,不再看我。</p>
“噗通!”</p>
燕淮正要離開,身后突然傳來落水聲。</p>
他猛地回頭,只見池塘中間蕩起一片片漣漪。</p>
余留一片沉在湖中的衣角——</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