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情緒上頭的時候總是容易說些沖動的話。</p>
司棠忍無可忍，竟抬眸直直與他對視，反問的話一字一句像是從齒縫咬出。</p>
“既然毫無分別，那你為什么要穿衣服呢？”</p>
他氣息陡沉，像是不可置信微微瞇緊了眸。“什么？”</p>
這番大逆不道甚至可以說是褻瀆神明的言論讓梵翊十分驚詫。</p>
而司棠剛剛與他直直對視說出這番話的舉措，簡直是在挑釁神的威嚴。</p>
自誕生起，眾神中除了父神和兄長，從來沒有敢在他面前如此放肆的，更遑論區(qū)區(qū)人類。他像是再一次重新認識眼前這只人類，罔顧她逐漸后退的動作，直接朝她逼近。</p>
司棠其實在話脫口而出時就已經(jīng)后悔，哪里敢再重復第二遍，梗著脖子不斷的后退，察覺他越來越叵測危險的目光，頓時毛骨悚然。</p>
梵翊輕而易舉的就捏住了她的下頜，旋即在司棠還未做出反抗時直接掐住了她脆弱的細頸。</p>
頸間冰涼的觸感傳來，宛如一把冰冷的鞘刀逼在喉間。他未曾用力，司棠卻覺得難以呼吸，身上的汗毛直豎，宛如針扎在體膚，神經(jīng)末梢都在叫囂恐懼。</p>
他的目光暗沉，狹長的桃花眼微微瞇起時，是令人恐懼的壓迫感。</p>
司棠恐懼死亡，卻更恐懼他身上的氣息。</p>
識時務者為俊杰，司棠抖著聲音道。</p>
“梵翊大人，有話好好說....我，我道歉�！�</p>
梵翊不動聲色盯著她的眼睛，心里卻覺得更奇異了。</p>
若說她怕死，剛剛卻竟然敢說出那樣的話。若說她不怕死，現(xiàn)在卻一副貪生怕死的模樣。</p>
人類真是矛盾復雜的生物。</p>
梵翊毫無溫度的指腹在她的脈搏間慢慢輕劃，仿佛在感受脈搏跳動下流淌的甜美血液，連同那雙幽藍的桃花眼都變得嗜血幾分，·司棠有一瞬感受到真實的殺意。</p>
他享受著掌心下的恐懼，似乎這種通過皮膚肌理傳導的顫栗更令他興奮。片刻后，他眸光一閃，起了新的玩樂的心思。</p>
“饒了你可以�！�</p>
他天籟般的嗓音染上了一層柔和，似裹了一層蜜漿，手下卻并不留情，猛地粗魯?shù)钠系剿媲�，強制性的與她對視。</p>
幽藍深邃的眸子昳麗，像迷霧，里面像是藏了萬花筒，可一旦掉入進去，才明白是地獄深淵。</p>
司棠想要閉眼想要躲開那抹藍，可不知道為什么根本無法移開視線。</p>
又是這樣的感覺，他身上的冷香開始變得無孔不入，那雙微微噙笑的桃花眼比不笑時更加危險，毫無溫度，但卻蠱惑人心，似要將人拖進地獄。</p>
她感到了眩暈與麻木，感官的支配權再一次被奪走，這一次明顯和剛剛不太一樣，這種感覺無法形容，卻相當可怕。</p>
司棠冷汗直冒，在心底瘋狂吶喊。</p>
他想摧毀......他想摧毀的......</p>
她的呼吸更加急促，心跳不聽使喚的加快如雷鼓，頭暈目眩，眼底腦海里都只剩下那雙幽藍的眼睛，和那張堪稱完美的容顏。</p>
在她無法承受快要思緒沉入黑暗的前一秒，那只桎梏她脖頸命脈的手突然松開了。</p>
司棠渾身發(fā)軟不受控制的倒在地上。</p>
渾身都被汗?jié)裢噶�，額頭的汗水滴在眼睫，司棠艱難眨眼，模糊的視線光影下看見如神祇般的男人拿出手帕擦拭著手。</p>
“呵。”他突然不明意味低低笑了一下，聽得司棠寒毛豎起。</p>
梵翊視線落在她頸間通紅的指印上，眼底沒有半分同情，只有越來越濃厚的趣味。</p>
竟然能在神的魅惑下?lián)巫∵@么久，快失去意識也沒完全失去神志。一般人早就已經(jīng)近乎癡傻，只會聽從他的命令。</p>
真不愧是他挑中的玩具。</p>
不過，也沒關系，這樣更有意思啊。</p>
司棠感受到他炙熱難掩興奮的眼神，心里對他的懼怕和憤恨達到了頂點。</p>
梵翊似乎覺得她這般模樣已經(jīng)無法再逗下去，仿佛大發(fā)慈悲一般的放過了她，語氣很是輕快。</p>
“傷口我會找藥送過來，你可要好好活著。相信你還會給我更多驚喜的，人類�！�</p>
墨色金邊的衣擺逐漸消失在司棠面前，再抬頭時梵翊已經(jīng)消失不見。司棠緊緊咬住唇瓣，頸間火辣辣的疼痛仿佛在提醒著她剛才的生死一線。</p>
她現(xiàn)在卻無比確信，他不想殺她了。</p>
他找到了新玩法。</p>
這是一場名為摧毀的游戲。</p>
他想摧毀的，是她的人格。他想要她沒有自我的臣服于他。</p>
等她變成毫無反抗意志的傀儡，他就會將她當做食物吃掉。</p>
幽暗的燭火跳躍，司棠的眼底劃過冷冽的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