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我看著他眉宇間的得意與驕傲，只覺滿身寒意透骨。</p>

    我才知道，在我被他囚禁在山間寺廟茍延殘喘的日子里。</p>

    越堯竟數(shù)次帶著俞婉兒香火朝圣，只為了求一個孩子。</p>

    他為俞婉兒流產(chǎn)的孩子捐下數(shù)千兩香火銀，聘請高僧誦經(jīng)超度。</p>

    就連俞婉兒手中也是戴著他親自請來的平安符，衣不沾塵，事事順?biāo)臁?lt;/p>

    而我，為他墮下的三個孩子，卻連一句祈福都沒有。</p>

    我站在靈寺前香煙繚繞的佛像下，只覺腳下仿佛踩著三具我親手送走的胎骨。</p>

    忽然，一陣孩童的笑聲傳來。</p>

    幾個小沙彌嬉笑著從我身旁經(jīng)過，其中一個笑道：</p>

    “那個穿淺粉紗衣的夫人就是越王的心上人，她和越王最是善良了，上次來寺里，還跪在佛前整整一日，為腹中孩子祈福呢�！�</p>

    另一個小和尚羨慕道：“那位夫人將來一定是最好的娘親！”</p>

    我愣在原地，胸口像是被人狠狠掏空，連呼吸都疼。</p>

    越堯?yàn)榱俗屝纳先水?dāng)一個好娘親，卻三次剝奪了我當(dāng)娘親的資格。</p>

    越堯轉(zhuǎn)頭看到我臉色發(fā)白，走來皺著眉叮囑道：“這次祈福你要誠心一些，佛祖不渡不敬之人�！�</p>

    他頓了頓，忽然加重語氣。</p>

    “芷若，婉兒心誠，才有了如今的福報，廟中高僧都說，她以后定是良母。我對你沒有少過，可為何你懷的孩子，總是留不��？”</p>

    他低聲道：“也許，是你心不夠凈�！�</p>

    我盯著他，心一點(diǎn)一點(diǎn)沉下去。</p>

    我的三個孩子，是他親手一碗藥、一劑湯地送走的！</p>

    他竟說，是我心不夠凈？</p>

    我冷笑出聲。</p>

    “或許就是因?yàn)橛心氵@樣的父親，我的孩子才不愿來這世間投胎。”</p>

    越堯臉色驟變，冷聲呵斥：“這里是佛堂！你這種話也敢說出口？你若能心懷善念，怎會多次滑胎？”</p>

    “我和婉兒都有孩子，偏你沒有，還不是你自己有問題！”</p>

    我猛地握緊手指，指甲陷進(jìn)掌心的血肉里，只覺胸腔中壓抑多日的哀怒翻涌而出，險些將我吞沒。</p>

    我不愿再聽那對狗男女在佛前恩愛作秀，轉(zhuǎn)身去了寺后的竹林。</p>

    不想，卻被一個聲音截住了腳步。</p>

    “姐姐�！�</p>

    俞婉兒獨(dú)自一人出現(xiàn)在林間，面帶微笑，八月的孕肚將她襯得溫柔又脆弱。</p>

    我猛地心生警覺，眼皮直跳，轉(zhuǎn)身就要走。</p>

    我太清楚她眼底的算計。</p>

    三年來，我被她故作柔弱地多次陷害。</p>

    第一次，是她被越堯接回越王府參加府宴。</p>

    她突然在府宴上中毒昏迷，無論我怎么證明當(dāng)日餐食沒有任何問題，她都靠在越堯懷里哭得肝腸：“王妃我知道你惱我，可你為何要下毒害我性命？”</p>

    越堯連查也不查，斷言是我妒忌所為，將我禁足一個月。</p>

    第二次，是她笑吟吟地送來禮盒，說是為越堯備的生辰賀禮。</p>

    “姐姐，阿堯哥哥這次生辰，我自知身份地位不能出席，還請你幫我代送賀禮�！�</p>

    結(jié)果當(dāng)眾開出滿盒烏鴉，越堯生辰的第二日剛好要出征西北城外！</p>

    她這一招，直接當(dāng)眾污蔑我是在詛咒越堯出征。</p>

    越堯震怒，將我罰跪在祠堂兩日！</p>

    之后，我始終與她保持距離。</p>

    可這一次，她竟不聲不響地甩開所有丫鬟，獨(dú)自尋我至此。</p>

    “姐姐，你為何總躲我？”</p>

    她快步逼近，嗓音柔弱卻滿是尖銳的算計。</p>

    “我肚子里的孩子快出生了，我只是想請你為他祈福�！�</p>

    “畢竟你才是他名義上的母親，不是嗎？”</p>

    我避開她，轉(zhuǎn)身想匆匆離開。</p>

    卻沒想到她忽然出手，一把鉗住我手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