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是的，我有妻子了。</p>

    在我被窺天鏡剝?nèi)プ饑?yán)，被流言淹沒，在最孤立無援、道心幾近崩碎的時候。</p>

    我遇到了昏迷的阿蠻。</p>

    救下她后，我隱居于她所在的山村。</p>

    她是我灰暗的時光里的藤蔓，纏繞住我即將傾塌的世界。</p>

    她不懂窺天鏡，宗門恩怨。</p>

    她只知道眼前的我救了她的命。</p>

    她用山野間最樸實的溫暖和毫無保留的信任，一點點修補(bǔ)我破碎的道心，告訴我，生活可以很簡單，幸福就是一日三餐，相守相依。</p>

    是她讓我重新感受到了人生的暖意。</p>

    杜若，你現(xiàn)在看到的，是我在廢墟上重建的煙火人間。</p>

    而你，連同藥王谷的一切，早已不在我的世界。</p>

    杜若像是無法接受眼前的事實。</p>

    眼中閃過瘋狂，突然又上前一步，靈力涌動，想強(qiáng)行抓住我。</p>

    “扶蘇！你告訴我這不是真的！你是為了報復(fù)我！對不對？”</p>

    還沒等她抓住我的衣角，就被阿蠻的手擋開。</p>

    她并非修士，但此刻站得筆直，眼神清亮而堅定。</p>

    帶著一種守護(hù)的本能氣勢，生生擋開了杜若含怒的一抓。</p>

    我看著她擋在自己身前的背影，心頭涌起暖流。</p>

    我順勢站到了她身后，全然的支持。</p>

    “杜谷主，”阿蠻的語氣依舊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邊界感。</p>

    “請你自重，莫要糾纏我的夫君。”</p>

    我的夫君。</p>

    這兩個字，如同萬鈞巨錘，狠狠砸在杜若心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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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臉色又白了幾分。</p>

    杜若看向我，眼神里帶著一種從未有過的祈求，屬于谷主的驕傲蕩然無存。</p>

    “扶蘇，給我一點時間，我們單獨談?wù)�？�?lt;/p>

    她放低了所有姿態(tài)。</p>

    若是五年前，看到她如此，我或許會心痛。</p>

    但現(xiàn)在，我只覺厭倦。</p>

    “不必了�！蔽抑苯泳芙^。</p>

    “杜谷主，前塵已了，多說無益，你我之間，緣分已盡�！�</p>

    說完，我主動伸出手，輕輕攬住阿蠻的肩膀，姿態(tài)親昵而保護(hù)。</p>

    “蠻蠻，我們回家吧，不是說好給囡囡做茯苓糕？”</p>

    阿蠻立刻會意，對我露出一個溫柔的笑容。</p>

    “嗯，囡囡該等急了。”</p>

    我們相視一笑，轉(zhuǎn)身準(zhǔn)備離開，沒有再給杜若一個眼神。</p>

    杜若看著他們我們離去的背影。</p>

    我故意側(cè)頭，用她能聽到的音量對阿蠻說。</p>

    “對了，你上次在山陰發(fā)現(xiàn)的那片霧隱花，我看過了，品質(zhì)極佳，用來給囡囡配蘊(yùn)靈散正好�！�</p>

    “真的？太好了！”阿蠻的聲音帶著雀躍。</p>

    “囡囡最近總說想爹爹教她認(rèn)藥草呢……”</p>

    “好，回去就教她�！�</p>

    我笑著回應(yīng)。</p>

    這些關(guān)于平凡幸福的低語，像針密密麻麻地刺入杜若的心臟。</p>

    “噗——”</p>

    杜若猛地噴出一口心頭精血，身體如同被抽去了所有骨頭，癱倒在地，撞翻了路邊的竹筐，狼狽不堪。</p>

    我的腳步未停。</p>

    但我知道，她終于徹底崩潰了。</p>

    那個曾經(jīng)在藥王谷光芒萬丈、受盡追捧的谷主杜若。</p>

    此刻，如一個失去所有的可憐蟲，道心受創(chuàng)，精血逆行。</p>

    她終于被迫看清，我是真的徹底地開始了沒有她的生活。</p>

    我有了妻子，甚至有了孩子！</p>

    而她，連同她那可悲的驕傲與偏執(zhí)，徹底淪為了一個天大的笑話。</p>

    杜若并未就此罷休。</p>

    她不知動用了多少追蹤秘法，終于查到了我隱居的山村。</p>

    那晚，我在丹廬整理完藥材，撐著走回山腰的小院，就看到一個身影。</p>

    她沒有運功避雨。</p>

    看到我的出現(xiàn)，她立刻攔住我的去路，靈力紊亂。</p>

    “扶蘇，你一定要如此絕情嗎？”</p>

    她說話帶著濃重的酒氣。</p>

    “我到底做錯了什么？你要用這種方式來誅我的心！”</p>

    我被她顛倒黑白的質(zhì)問氣笑了。</p>

    “杜若，你如今是以什么身份和立場來質(zhì)問我？藥王谷主？還是……”</p>

    “我這五年，沒有一日不在想你！”</p>

    她痛苦地捂住臉。</p>

    “我一直在等你回來！等你給我一個解釋的機(jī)會！可你呢？你轉(zhuǎn)頭就娶妻生子了！你怎么能如此狠心？！”</p>

    她的臉上只剩憔悴。</p>

    這副深情又狼狽的模樣，若是讓藥王谷的人看到，恐怕會驚掉下巴。</p>

    可我內(nèi)心一片冰冷，只覺得諷刺更甚。</p>

    我的沉默徹底激怒了她。</p>

    積壓了五年的怨氣，在這一刻爆發(fā)，靈力不受控制地四溢，震得周圍雨幕倒卷。</p>

    “窺天鏡！你敢說跟你一點關(guān)系都沒有嗎？！你那個阿姐！你敢說你不是因為她才接近我的嗎？！”</p>

    她歇斯底里地指著我。</p>

    “你為什么不解釋？！只要你回來跟我說一句話！哪怕一句！我都會信你！為什么連個解釋的機(jī)會都不給我？！”</p>

    雨水打在身上，寒意刺骨，卻遠(yuǎn)不及她話語帶來的冰冷萬分之一。</p>

    我終于被她的顛倒黑白點燃了壓抑五年的怒火。</p>

    “解釋？！”</p>

    “杜若！你給我解釋的機(jī)會了嗎？！”</p>

    我上前一步，目光死死鎖住她。</p>

    “窺天鏡中的幻象，是沉香用邪術(shù)篡改！他竊取了阿姐玉玨的一縷氣息，更篡改了我屋中廢棄的練功玉簡！”</p>

    “所有的一切皆是偽造！”</p>

    “那是從小照顧過我的阿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