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的確。</p>
這么多年，她一直覺得小馳是她的“恥辱”，更沒將我當成丈夫，畢竟如果不是母親的算計，我和裴舒晚就不會結婚。</p>
裴舒晚恨我，恨我母親。</p>
她曾稱我們是——農夫與蛇。</p>
想到小馳，我又是一陣鼻酸，聲音干啞，糊成一片，不住地哽咽，“……你去看過小馳了嗎？”</p>
“嗯�！�</p>
“看過就好�！蔽遗酥谱∏榫w。</p>
裴舒晚的聲音如清風，“我沒接到電話，進山之后通訊設備失靈……真的�！�</p>
真的？</p>
這算是強調，又或是為自己脫罪。</p>
不管是什么，我都不在意了。</p>
“嗯，出去吧�！�</p>
裴舒晚沒走，對我的態(tài)度很是不滿：“……唐崇，孩子才幾歲，你怎么能讓他自己出門，我是孩子的母親，我覺得你應該給我一個解釋？”</p>
解釋？</p>
“呵”我輕聲發(fā)出一聲笑，接著活動四肢，坐了起來。</p>
我這個樣子一定丑極了，眼眶深凹著，雙目無神，面色慘白，遠看如一具骷髏。</p>
反觀裴舒晚。</p>
一身奢侈名牌，精致妝容，抱胸而立，那張臉那樣美，卻沒有悲傷，沒有眼淚。</p>
她是審問犯人的警官，而我這個父親，成了犯人。</p>
“你笑什么？”裴舒晚皺眉反問。</p>
“我笑你�！蔽铱吭诖差^，脆如紙張，一撕即碎，棱角卻還是鋒利的，“你知道小馳出門想去哪里嗎？”</p>
裴舒晚注視著我，示意我說下去。</p>
“他要去找你�！�</p>
“他打了很多電話給你，但沒有一次接通�！�</p>
“他說，媽媽可能是迷路找不到家了，要出去找你。”</p>
裴舒晚遲疑了一下：“你沒攔住他嗎？”</p>
“我可以哄騙他一次兩次，但他擔心媽媽，趁我……”忽然間，我覺得自己真是又可悲又可笑，為什么要跟她解釋呢？“是我的錯�！�</p>
短短幾字，在冰冷的空間中刮起一場風暴，裴舒晚的眼神附加了一層審視的味道。</p>
我迎著她的目光，一字一句道：“我錯在不知天高地厚喜歡上你，又陰差陽錯有了小馳。錯在讓你生下了他，讓他受盡了委屈，還沒有保護好他�！�</p>
在裴舒晚極具冷淡的眸光中，我揚起一笑，“最錯在不該對你抱有幻想，異想天開覺得我們還能回到從前。”</p>
裴舒晚表情空白，一時間沒了話。</p>
那一巴掌揮落下來的時候，我跟裴舒晚都沒來得及反應。</p>
人是從門外沖進來的，帶著哭腔與激烈的罵聲，打完后又拽著我的肩膀，“你連一個孩子都看不住，你配做一個爸爸嗎？！”</p>
打人的是裴舒晚的小姑。</p>
她跋扈囂張，目中無人，一直不喜歡我，更不喜歡小馳，她推過小馳，給小馳吃壞掉的桃子，偷偷在小馳耳邊說過，你媽媽討厭你。</p>
這會兒的悲傷號啕，不過是在裴舒晚面前演戲。</p>
我麻木坐著，挨了好幾巴掌，嘴角出了血。</p>
裴舒晚這個妻子卻云淡風輕地看著，一動不動，眼里全是漠然，過去到現(xiàn)在，在我和小馳最需要她的時候，她永遠都不會為我們停留半分。</p>
胸口被捶打著，很疼，在一句句的罵聲里，我對上裴舒晚冷沉的眸子。</p>
曾經，我只是摔了跤，蹭破了皮，她都緊張得不行，皺著眉一個勁問我疼不疼。</p>
時過境遷。</p>
我在她面前挨著打，她都可以做到冷眼旁觀。</p>
這么多年來，我對裴舒晚從年少的情竇初開，再到她對我忽冷忽熱后我小心翼翼的癡戀，最后卻在一場謀劃與推動中讓我跟她結了婚，成了她的丈夫。</p>
從前我對她有愛，有期盼，還有愧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