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到了醫(yī)院，兩人一個往左走一個往右走，陸延生去了外科，蒔阮去注射室繼續(xù)打點滴。</p>
兩瓶水掛完，剛好到中午。</p>
蒔阮在醫(yī)院門口買了飯，臨近病房時就聽見蒔毅歡快的笑聲，蒔阮微微疑惑，進去時發(fā)現(xiàn)床邊坐著個人。</p>
“林熙，你怎么來了？”</p>
林熙轉身，見到她時，眼里閃起一抹精光。</p>
“阮阮，你來了，我還以為今天見不到你呢�！�</p>
注意到她帶著濃濃的鼻音，林熙有些擔心，“你怎么了，感冒了?”</p>
蒔阮抽了下鼻子，也沒隱瞞：“嗯，有點感冒，不過已經吃過藥了，沒事�！�</p>
林熙走到她面前，注視著她，“感冒了怎么不在家休息，這里有我呢�！�</p>
蒔阮輕笑，“我又沒那么嚴重，而且要來換個班，今晚輪到我守著小毅�！�</p>
“那我真是來得巧，剛說想要來看蒔毅就來了，沒想到剛好碰上你，那就不用去你家里了。”</p>
他嘴角總是帶著溫和的笑容。</p>
許曼打完水上來，手里還拿著水壺。</p>
林熙禮貌地喊她：“阿姨好，我來看看小毅。”</p>
許曼注意到旁邊的果籃，笑道：“林熙啊，來了就來了，還買什么東西啊，真是讓你破費了�！�</p>
林熙搖搖頭，“沒事的阿姨�！�</p>
旁邊同一病房躺著的阿姨突然摻和進來。</p>
“這小伙子長得真好，我看跟你家閨女真是配得很，現(xiàn)在這么好的男生真是不多見，哪個姑娘嫁了他以后肯定幸福，小姑娘，你不如考慮考慮�！�</p>
“阿姨，我們只是朋友�！�</p>
女人一副我見多了的表情，“現(xiàn)在是朋友，以后也可能變成男朋友啊，早晚都是，還不如現(xiàn)在就成了好�！�</p>
“阿姨您說笑了�！鄙P阮抿唇。</p>
林熙站在一旁看著她，臉上有些紅暈。</p>
他長得不錯，謙遜有禮，能力又強，在學校里，永遠是老師鐘愛的學生，在社會上，也是老板喜愛的員工。</p>
總之就是很討喜。</p>
這時許曼出聲：“伴侶這個還要看孩子自己喜不喜歡，我們喜歡她不喜歡，那也不行，我們這些家長尊重他們自己的選擇就行。”</p>
“這倒確實是�！迸它c頭。</p>
許曼放下水壺，把蒔阮叫了出去。</p>
走廊的拐角上，蒔阮不知道許曼為什么要單獨把她拉到這里來。</p>
“媽，您有什么事一定要到這里說��？”女孩挽著她的手，眼睛亮閃閃的。</p>
許曼手攪在一起，仿佛有些難為情。</p>
“小阮，你跟媽媽說，你是不是交男朋友了？”</p>
蒔阮：？</p>
搖搖頭，她說：“沒有啊，媽你怎么突然問起這個？”</p>
怎么今天一下子都在討論男朋友的事？</p>
許曼說：“剛剛你肖姨打電話給我，問了一些關于小毅的病情，還順帶跟我說你交了男朋友。”</p>
“她說看見你們兩個一起從家里下來，說是要去玩�！�</p>
蒔阮一聽到肖姨兩個字，瞬間就知道是什么情況。</p>
距離在電梯里的烏龍才不到兩個鐘頭的時間，消息都傳到她媽媽這里了。</p>
那估計整個小區(qū)……</p>
蒔阮有些不敢想象。</p>
只能先跟許曼解釋，“媽，是肖姨她誤會了，那是我朋友，因為幫了他點忙，人家就送了東西過來，順帶拿點資料�！�</p>
蒔阮笑了，“您也知道，肖姨她就喜歡八卦這些，之前還天天催我結婚呢�！�</p>
許曼握住她的手，臉上帶著慈祥的笑容。</p>
“媽媽相信你，你怎樣做都是你的選擇，我不會干預，只希望你找個能對你好的人就行，別太虧待了自己�！�</p>
蒔阮讓她放心，“我知道了，謝謝媽媽。”</p>
兩個人說完往回走，迎面遇到了陸延生。</p>
他冷著臉，跟剛剛在家里樣子形同兩人。</p>
陸延生沒停頓，與她擦肩而過。</p>
一直來到醫(yī)院最頂層，他進了一間房間。</p>
房間里是一整個藍白色的基調，里面有沙發(fā)，各式木質擺件，陽臺上還擺放著各種花草，很舒適。</p>
陸延生習慣性地走過去坐了下來，里面的人已經等了他很久了。</p>
于莎看見他，給了他一個柔和的微笑，“今天怎么樣，感覺還好嗎？”</p>
陸延生淡淡：“嗯�！�</p>
于莎觀察著他，明顯不是這樣，但卻順著他的話講下去。</p>
“那就是還可以，昨晚沒來，是發(fā)生了什么事嗎？”</p>
昨晚包扎好傷口后，他本來是該到這里來的，但是他沒有。</p>
一提到昨晚，他像得了露水滋潤的枯草，稍微有了些生機。</p>
“昨晚天晚上我把她送回家了，她很乖�！�</p>
陸延生眉眼不自覺舒緩。</p>
于莎注意到他口中的她，心里清楚他說的不是黎媛，不是他的媽媽。</p>
有些意外。</p>
這是于莎第一次在他的口中聽到除了他父母以外的另一個人。</p>
而這個人，能夠調動他的情緒，這是一個進步。</p>
她繼續(xù)問：“她是你喜歡的人嗎？”</p>
男人一下子犯了難，他眉頭緊鎖，欲言又止，最后說：“我不知道�！�</p>
于莎從他的表情知道，他開始不舒服了，本想停住話語，沒想到陸延生自己卻又繼續(xù)了這個話題。</p>
“她好像不喜歡……”陸延生像是猜測，過了一會兒，他又肯定了語氣，“她不喜歡我�！�</p>
他剛剛在走廊都聽到了，聽到了林熙的聲音，聽到了別人打趣的聲音。</p>
他們才是一個世界的人。</p>
“沒事，慢慢來�！庇谏崧暟参�，盡量讓他放松。</p>
注意到他手上纏的紗布，于莎問：“手受傷了嗎？”</p>
陸延???生低頭，一瞬不瞬地盯著那個打得完美的蝴蝶結，他沒去重新包扎。</p>
因為舍不得拆。</p>
頃刻，他平靜地說道：“嗯，自己弄的�！�</p>
那天晚上，他把自己的手劃開，鮮血直流。</p>
他仿佛感覺不到痛，呆呆地坐在那。</p>
現(xiàn)在，他突然覺得很疼很疼。</p>
于莎有些震驚，但是很快調整好，她不動聲色，繼續(xù)問：“為什么要那么做?”</p>
為什么?</p>
陸延生自己也不知道。</p>
他有些頭疼，揉了揉眉心，“我最近睡得不太好，晚上總做夢�！�</p>
“做了什么夢，能說說嗎？”</p>
“我夢到小時候的一些事情，醒來后頭很疼�！�</p>
于莎聞言大概知道是什么了。</p>
作為陸延生的心理醫(yī)生，她能從他的一舉一動觀察出來，他現(xiàn)在很煩躁，也很矛盾。</p>
煩躁的原因是多方面的，有關于那些夢的，也有關于其他的。</p>
比如那個她。</p>
于莎倒了一杯溫開水給他，陸延生接過來，喝了幾口。</p>
話題又繼續(xù)。</p>
“你剛剛是從她那里回來的嗎？”</p>
“嗯�！�</p>
“她是怎樣一個人?”</p>
陸延生眼神放空，好像在認真思考。</p>
許久，他才溫聲，“性格比較溫和，但是也很倔，生氣的時候會打人�！�</p>
說著，他腦海里仿佛出現(xiàn)了蒔阮剛剛打他的樣子，聲音居然帶了點笑意。</p>
他補充，“但是她很怕我。”</p>
于莎抬眸，“為什么?”</p>
陸延生搖搖頭，表情苦澀，他說“我不知道�！�</p>
他眼神暗淡下來，好像又陷入了矛盾。</p>
于莎見狀，沒再繼續(xù)下去，今天的談話已經夠了。</p>
她引導陸延生：“好的，我知道了，那今天就先談到這里，如果有什么不舒服的，盡量聯(lián)系我�！�</p>
陸延生站起來，輕聲嗯了聲。</p>
走出門，瞬間他又是冷清、生人勿近的樣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