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白珩終是無話可說，隨我出了門。</p>

    從內(nèi)院的回廊處到大門的距離，仿佛有一生那么久……</p>

    我陪著白珩從一文不名的窮酸秀才躋身朝堂。</p>

    府上事無巨細，皆悉心操持。</p>

    對上恭敬，對下寬和。</p>

    婆母把我當(dāng)成親生女兒一般寵著。</p>

    若不是她早兩年走了，今兒這場景，她定會將我護在身后，讓白珩去祠堂罰跪。</p>

    我有些想她了。</p>

    想她給我做的紅棗蓮子羹。</p>

    想她勸我做女紅時莫要太專注，傷了眼。</p>

    想她在別人說我婚后幾年無所出時，</p>

    她頂著病體也要站出來維護：「我兒媳如何，還輪不到你們在這兒說三道四！」</p>

    「生孩子本就是夫妻兩人的事兒，各有各的造化，你們這般亂嚼舌根，是存了什么心？」</p>

    想她臨走前在白珩耳旁念叨著，要跟我好好的。</p>

    可惜，她沒能如愿。</p>

    ……</p>

    下人們素來對我敬重有加。</p>

    眼下我要離府，他們聚在庭院之中，躊躇著不知該不該上前道別。</p>

    我平靜地喊他們各自去干活。</p>

    白珩是個重規(guī)矩的人，我不愿他們臨了還要被罰一道。</p>

    我走以后，那個被北齊太子晾了兩年退回來的郡主就會成為白家的主母。</p>

    他們要做的是去討她歡心，在白家才能一切順?biāo)臁?lt;/p>

    相較于我這普通百姓，路燕這賜封的郡主頭銜即便蒙塵，也自帶三分貴氣。</p>

    白珩身為當(dāng)家的，需要一位能為白家增光添彩的賢內(nèi)助。</p>

    如此看來，我自是比不上路燕。</p>

    被取而代之也在意料之中。</p>

    只是，事情遠比我想象中的滑稽得多。</p>

    縱使不是路燕的錯，前往北齊兩年后被莫名退婚，她已聲名受損。</p>

    女子一生所求，不過是個安穩(wěn)歸宿與名分。</p>

    消息一傳回京，白珩便茶飯不思。</p>

    我一眼就看出他對她動了惻隱之心。</p>

    他沒有明說。</p>

    只是將那封放妻書早早寫好，藏在了書桌抽屜的夾層之中。</p>

    我是在幫他整理書卷時不經(jīng)意看到的。</p>

    默不作聲地將它放回原處后，我佯裝無事地繼續(xù)手頭的活兒。</p>

    那時，我把我和他一路走來的點點滴滴在腦海里翻了翻。</p>

    似乎找不到白珩不愛我的證據(jù)。</p>

    他是一個體貼的丈夫，</p>

    會在我生辰時悄悄備下我心儀已久的珠翠首飾，</p>

    也會在我身體不適時，衣不解帶地照顧我。</p>

    平日里見到新奇有趣的玩意兒，總會第一時間想著買下來帶給我，盼著能博我一笑。</p>

    ……</p>

    可這是愛的話，為何她一回來，甚至還沒有踏入京城，我就出局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