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彭年說要給我個顏色看看。</p>

    讓我再也不能毫無愧疚地說出那句話。</p>

    彭年長久地注視著自己手腕內(nèi)側(cè)的文身，眼神溫柔得如同看著自己的愛人。</p>

    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他興奮地站起身。</p>

    目光上下仔細(xì)地打量著我，半晌后他在我的面前蹲下。</p>

    他的眼睛與我四目相對，露出一副真誠的樣子：</p>

    「要不，你也紋一個文身吧，這樣就能時刻提醒你罪惡的存在了。」</p>

    我不禁瞪大雙眼，身體下意識地向后縮去，驚恐占據(jù)我的胸膛：</p>

    「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文身。」</p>

    彭年饒有興味地看著我，「這么恐懼，你在怕什么？」</p>

    他像是逗小狗一般，拽著我的衣領(lǐng)，重新將我拽他的面前。</p>

    他伸手食指勾在我的衣領(lǐng)上，一點一點向下拉去。</p>

    如同慢刀子般割據(jù)我的身體。</p>

    他輕點了兩下我鎖骨下方的位置，斬釘截鐵地開口，「就紋在這里吧，洗澡的時候每次都能看見，每次都能提醒你。」</p>

    我慌亂地抓住他的手指，第一次開口祈求，「別這樣，好不好，我求求你了。」</p>

    彭年輕歪了下頭，眸光在他黑色的眼仁里流轉(zhuǎn)，他終于笑了。</p>

    他的嘴角上揚到一個完美的弧度。</p>

    嘴角兩側(cè)的梨渦蕩漾開來。</p>

    我以為我有救了，下一秒他便收斂起了笑意：</p>

    「不行�！�</p>

    他強行將我拽起身，殘忍地開口，「擇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p>

    我再次去了那個文身店。</p>

    這次是給我文身。</p>

    我的哭鬧換來了彭年的兩個巴掌，一瞬間我就失去了所有掙扎的力氣。</p>

    我祈求地望向文身師，希望他可以救救我。</p>

    他卻只對我說了句抱歉。</p>

    彭年遞給他一支煙，又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辛苦瀾哥了�！�</p>

    這一刻我終于明白，原來他們是朋友關(guān)系。</p>

    我認(rèn)命地躺在床上，眼淚如同開了閘門，簌簌地滾落下來。</p>

    文身機刺進我的皮膚，疼痛傳來，我控制不住地顫抖，好似渾身都在疼。</p>

    時間在這一刻變得緩慢，我以為過了好久好久。</p>

    其實從開始到文身結(jié)束才過了一個小時。</p>

    一個小時，我就擁有了永遠(yuǎn)都洗不下去的痛苦痕跡。</p>

    彭年特意找來了一面鏡子放在我的面前，他笑意盈盈地開口，「你看，好不好看�！�</p>

    那是跟彭年一模一樣的文身，溫夢的英文名字。</p>

    我抬手將鏡子打翻，瞬間四分五裂。</p>

    我看著彭年錯愕的神情，突然大笑出聲：</p>

    「即使每天看到她的名字，我也不會有任何愧疚。</p>

    「因為我沒錯。</p>

    「愧疚的應(yīng)該是你，你明知道溫夢喜歡你，你不拒絕，也不接受……」</p>

    啪的一聲，彭年將一個巴掌甩在了我的臉上，打斷了我未說完的話。</p>

    鮮血從我的口中緩緩滑落。</p>

    我卻得意地笑了，因為我說對了。</p>

    戳到了他的心肺。</p>

    「逼死溫夢的是你，別騙自己了�！�</p>

    我吐出口中的鮮血，一字一頓，「折磨我，能讓你的良心好過吧�！�</p>

    「閉嘴，我讓你閉嘴�！�</p>

    彭年的拳頭高高揚起，我毫不懷疑他會落下來。</p>

    我等了又等，他卻緩緩地放下了胳膊。</p>

    他慢條斯理地幫我整理了下我凌亂的領(lǐng)口，笑著開口，「要永遠(yuǎn)這樣啊，時間漫長，我會讓你生不如死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