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舅媽拉著臉不說話，舅舅笑了笑：「那流珠你去收拾幾件衣服吧。」</p>
生母笑呵呵的：「不收拾也沒事，她兩個姐姐都有衣服。」</p>
趁著舅舅舅媽不在，生母拉著我的手低聲道：「你留在舅舅這，不得讓你下地？跟我回去，不用曬太陽多好。」</p>
舅媽端著涼茶從廚房出來，看到了這一幕。</p>
我甩開了生母的手，大聲道：「我不想去。大哥上班去了，家里人手不夠，我今年要留下來幫忙。」</p>
「你這孩子，怎么不識好歹�！股刚f著伸手緊緊抓住我，「我還能害了你！」</p>
舅媽快步上前，一把扯過我：「流珠不想去就別勉強，放寒假時再去你那玩吧。」</p>
這年暑假，我陪著舅媽收稻子。</p>
村里人都打趣：「喲，頭一回看到流珠下田！」</p>
舅媽大嗓門：「養(yǎng)她幾年，幫我干點活不是應(yīng)該的嘛！」</p>
從那以后，我暑假沒有再回過生父母的家。</p>
舅媽縱使對我沒什么笑意，可每到過年，都會為我添一身新衣。</p>
不像生父母，那五年，我從來都是穿兩個姐姐剩下的。</p>
小褲破了好幾個洞，都不給我換新的。</p>
誰好誰壞，我還是分得出來。</p>
我小學(xué)畢業(yè)那年，二哥考上了一中。</p>
大哥打了兩千塊回來，說是給二哥當(dāng)學(xué)費。</p>
他在廠里工作辛苦，工資也不高，兩千塊不是小錢了。</p>
那年他滿了二十，舅媽開始著急給他娶媳婦。</p>
大哥總說不急。</p>
夜深人靜，舅媽跟舅舅哭訴：「家里要啥沒啥，還有兩個讀書的，哪有姑娘看得上，他該不會打一輩子光棍吧�！�</p>
舅舅寬慰她：「還小嘛，我不是也二十三才跟你結(jié)婚�！�</p>
「小什么小，他同學(xué)現(xiàn)在孩子都兩個了�！�</p>
二哥高中是寄宿。</p>
他長大后，性子穩(wěn)重了些。</p>
那會非主流正流行。</p>
每到放學(xué)，校門口總是有那么一群染著黃頭發(fā)，耳朵上全是耳釘，眼圈黑漆漆的男男女女。</p>
我一般都繞著走。</p>
但十一前最后一天，我打掃衛(wèi)生走得晚，領(lǐng)頭的女孩攔住我。</p>
她嚼著口香糖，拽著我頭發(fā)，問：「有沒有錢？」</p>
我使勁搖頭。</p>
「那把你這辮子剪了吧，也能換點錢�！�</p>
她拖著我往旁邊的理發(fā)店走，就在這時，一道洪亮的嗓門響起：「你們干嘛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