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我死了。</p>
魂魄卻還在。</p>
我飄在空中，看著自己的尸體，冰冷、殘破。</p>
小嬋跪在床邊，緊緊攥著那半截?cái)嗔训耐慕Y(jié)，哭得撕心裂肺。</p>
“公主，奴婢一定帶您去見燕將軍……”</p>
傻丫頭，見不到了。</p>
我伸出手，想摸摸她的頭，可我的手，穿過了她的身體。</p>
我，碰不到她了。</p>
門，開了。</p>
紀(jì)昀，那個惡魔。</p>
他穿著華麗的曳撒，卻掩蓋不住眼底的瘋狂。</p>
“懷溪……我來了……”他低聲說著，聲音溫柔得令人作嘔。</p>
他走到床邊，想觸摸我的身體。</p>
不！</p>
我尖叫，卻發(fā)不出任何聲音。</p>
“她死了！不要你再傷害她！”小嬋突然嘶吼，她猛地?fù)溥^來，用身體護(hù)住我的尸體。</p>
紀(jì)昀皺眉，用力一腳，小嬋便飛出去，撞在墻上，一口血噴了出來。</p>
“小溪，你怎么這么不聽話呢？”紀(jì)昀俯下身，手指輕輕劃過我冰冷的臉頰，“我還有好多事沒做完……我得讓你親眼看看，我為你做的寶貝，多漂亮……”</p>
小嬋掙扎著，想爬過來，卻只是吐出更多的血，發(fā)出絕望的嘶喊。</p>
“懷溪，對不起，我來晚了。都怪我，忙著你的‘禮物’……”紀(jì)昀的聲音，溫柔又殘忍，“原諒我，好嗎？”</p>
他哭了，眼淚落在我的尸體上。</p>
“懷溪，別怪我，好不好？”</p>
他湊近，想要親吻我。</p>
不！</p>
我拼命掙扎，想要阻止他，可我的手，一次次穿過他的身體。</p>
我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這個惡魔，褻瀆我的尸體。</p>
“既然生前，我們一起造孽，那么，現(xiàn)在讓我們一起，為我們的新皇，備一份大禮吧……哈哈哈哈……”</p>
紀(jì)昀抱著我的尸體，狂笑著，走了。</p>
小嬋昏死在冰冷的地上，手里，還攥著那半截同心結(jié)。</p>
我飄過去，想扶起她，可我，什么也做不了。</p>
十天后。</p>
燕家軍攻破攝政王府。</p>
曾經(jīng)，這里是紀(jì)昀一手遮天操控傀儡皇帝的“皇宮”，百姓口中的“九千歲府”；如今，這里尸橫遍野，血流成河。</p>
燕朔風(fēng)來了。</p>
他一身染血的鎧甲，提著劍，闖了進(jìn)來。</p>
“紀(jì)昀，陸懷溪在哪兒！”他厲聲喝問，劍尖直指坐在太師椅上的紀(jì)昀。</p>
紀(jì)昀衣衫凌亂，嘴角帶血，卻笑得猖狂。</p>
“燕將軍，這話問得奇怪。你不去皇宮，接管你的大位，跑到我這攝政王府，尋我的夫人做什么？”</p>
夫人……</p>
這兩個字，像兩把尖刀，狠狠刺進(jìn)我的魂魄。</p>
燕朔風(fēng)猛地上前，一把揪住紀(jì)昀的衣領(lǐng)，將他提了起來。</p>
“少廢話！我問你，陸懷溪在哪兒！”</p>
他的手指，因?yàn)橛昧Χ喊祝腹?jié)咯咯作響。</p>
紀(jì)昀吃痛，卻笑得更得意了。</p>
“燕將軍，你弄疼我了�！彼麚]手要拂開燕朔風(fēng)的手。</p>
燕朔風(fēng)忍無可忍，一拳砸在紀(jì)昀臉上。</p>
紀(jì)昀被打倒在地，嘴角流出更多的血，但他毫不在意，反而笑得更瘋狂了。</p>
“你一個閹人，也配有夫人？”燕朔風(fēng)咬牙切齒，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p>
“燕將軍此言差矣�！奔o(jì)昀緩緩起身，用手背擦去嘴角的血，笑容陰冷而扭曲，“我們啊，有我們自己的玩法。你不知道，小溪……她在我身下，有多快活……三天三夜，下不了床……”</p>
不！</p>
我尖叫，卻發(fā)不出任何聲音。</p>
我看著燕朔風(fēng)的眼睛，瞬間赤紅，像要滴血。</p>
他的身體，劇烈顫抖，手中長劍，嗡嗡作響。</p>
“燕師兄，別聽他胡說！陸懷溪是他最寵愛的夫人！他一定把她藏起來了！”凌霜華突然開口，她站在一旁，手里的劍對著紀(jì)昀。</p>
凌霜華是武林盟主的女兒，燕朔風(fēng)曾拜在他家門派下學(xué)藝。</p>
“燕將軍，我的夫人，我自然寵愛。怎么能讓別人肖想呢？”紀(jì)昀看向燕朔風(fēng)，笑容玩味，帶著挑釁。</p>
“你放心，我和你不同。”燕朔風(fēng)的聲音低沉而冰冷，“我是要?dú)⒘怂�，為我顧家一百二十人，為那八萬將士，報仇！”</p>
報仇……</p>
他還是要?dú)⑽摇?lt;/p>
可我已經(jīng)死了，他要如何再殺我一次啊。</p>
紀(jì)昀突然大笑起來，笑得前仰后合，狀若癲狂。</p>
他揮手，兩個小太監(jiān)抬著一個東西，放在大殿中央。</p>
“燕將軍，這是我特地為你準(zhǔn)備的……我和我的夫人，送你的賀禮�！�</p>
那是一個燈籠。</p>
一個……</p>
一個讓我魂飛魄散、肝膽俱裂的燈籠。</p>
慘白的燈光，從燈籠里透出來，帶著一種詭異的陰森。</p>
凌霜華似乎被燈籠吸引，她眼中閃過一絲驚艷，伸手想要去拿。</p>
“好漂亮的燈籠……”</p>
但燕朔風(fēng)，更快。</p>
他一把奪過燈籠，握在手中。</p>
“這是什么？”他的聲音，低沉而沙啞，帶著一絲顫抖。</p>
“我新做的寶貝�！奔o(jì)昀得意地笑著，眼中閃爍著瘋狂的光芒，“燕將軍，你只要在這燈籠的每一面，都劃上三十六刀……機(jī)關(guān)就會打開，里面有你想要的東西�！�</p>
三十六刀……</p>
他要燕朔風(fēng)，親手……</p>
我痛苦地閉上眼睛，不敢再看。</p>
“這燈籠……很特別……”燕朔風(fēng)的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光滑……晶瑩剔透……”</p>
他的手指，輕輕地，輕輕地，撫摸著燈籠的表面，像是撫摸著一件稀世珍寶。</p>
朔風(fēng)……那是……</p>
那是我啊……</p>
我的肌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