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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居然真的敗了。她想起沐桑桑那個噩夢,心里涌起一番怪異的情緒,世上難道真有鬼神?

    “廉敬,”太后低聲叫著她的心腹,慈寧宮總管太監(jiān)、鳳儀衛(wèi)親衛(wèi)統(tǒng)領的名字,“你帶兩百鳳儀衛(wèi)去西疆找安國公,務必把他毫發(fā)無傷地帶回來�!�

    廉敬輕聲問道:“西疆有事?”

    “安國公敗了�!碧蟮f道,“傅守義求我在皇帝面前替他說好話,推薦他接管西疆戰(zhàn)事。”

    她沒告訴廉敬的是,傅守義在密折中向她保證,只要他能接手西疆,必將竭盡全力替沐戰(zhàn)洗脫罪名。她有些疑惑,自家兄弟是個忠烈的性子,怎么會臨陣脫逃?

    許久,太后沉吟著問廉敬:“你覺得傅守義靠得住嗎?”

    “安國公很是信任他。”廉敬謹慎答道,“陛下似乎也很信任他�!�

    “不錯。”太后微微頷首,假如趙啟不相信傅守義,單憑沐戰(zhàn)的提拔,傅守義不可能爬得那么快。

    “見過太后,”張遇在殿門處奏報,“陛下命奴婢給您送來西疆塘報,請您過目。”

    太后美目中流露出一絲滿意,看來皇帝還算懂事。

    她看了眼廉敬,示意他盡快出發(fā),廉敬卻近前一步,低聲說道:“正要稟奏太后,陛下悄悄接了人進宮�!�

    夜色深沉,宮車停在興慶宮前,趙啟親自走下金階相迎,車中走出一個女子,抬頭看向了他。

    作者有話要說:加油加油加油呀,今天還是棒棒噠~

    第10章

    翌日一早,趙啟下旨,由安西都護、靖邊侯傅守義接替安國公沐戰(zhàn),全權處理西疆戰(zhàn)事。

    與此同時,一個消息悄悄在朝中傳播,說西疆之所以吃了敗仗,都是因為沐戰(zhàn)傲慢自負,疏于防范,以至于先被烏剌人燒了糧倉,緊接著又被劫了大營,更可恨的是沐戰(zhàn)一見烏剌人兇猛,竟然讓衛(wèi)隊護著自己搶先逃命去了,以至于三軍沒有統(tǒng)帥,傷亡慘重。

    到第三天時,這個流言已經傳得連京城的老百姓都知道了,太后和趙啟都是勃然大怒,立刻下令追查,可惜越是壓制,閑話傳得越快,百姓也越發(fā)憤激,到第四天時,御史臺幾個年輕的御史竟然齊齊在早朝時彈劾沐戰(zhàn)臨陣脫逃,請求趙啟治他死罪。

    第五天時,趙啟收到羽林衛(wèi)傳訊,沐桑桑明日到京。

    “桑桑要回來了!”趙啟眉梢眼角都帶著由衷的笑意,少年俊美的眉目像鍍上了一層光,“母后,明日我出城去接她,可好?”

    “皇兒有心了�!碧蠛苁菨M意,皇帝親自出城去接,京中那些人就該知道怎么對沐家了,她微微笑著,顯得十分慈愛,“桑兒身子弱,這些天為著她阿爹的事只怕沒少哭,皇兒早些洗清安國公的冤屈,讓她放下心來才好。”

    趙啟走出慈寧宮時,笑意慢慢消失。他盼著見她,卻又有些怕見她,她應該早就知道西疆的消息了吧,這幾天也不知哭成了什么模樣,他該怎么做呢……

    第二天近午時分,沐桑桑來到了長平城外。

    城門洞開,從城墻到馳道一色都圍著一人多高的錦繡步障,每隔一段還有禁軍把守,抬眼望去,城頭上密密麻麻站著羽林衛(wèi),正中間黑底繡金的華蓋之下坐著趙啟,他老遠就瞧見了她,立刻起身往城下走。

    沐桑桑一陣恍惚,她沒想到他竟然親自出城來接她,這種禮遇向來是功勛卓著的名將名相才有的,而她如今,不過是敗將之女。這讓她油然生出幾分愧意,眼圈也漸漸紅了。自從做了那些夢后,她一直在懷疑他防備他,與他生了隔閡,可如今看來,他對她,實在是很好很好。

    她飛快地向城門走去,不多時就看見了趙啟,他一身絳色的常服,玉冠皂靴,腰束象牙寶帶,逆著正午的日色,俊美得像天上的神祇。

    沐桑桑緊走幾步向他下拜:“陛下……”

    “桑桑�!壁w啟立刻扶起了她,緊張地在她臉上打量著,“你瘦了好多,不要擔心,一切有我�!�

    他們私下里獨處時,趙啟很少自稱為朕,這是他待她的不同,也是他此時想要安慰她的心意。

    沐桑桑的淚水一下子涌出眼眶。她應該相信他的,畢竟,他是她的未婚夫君,也是這么多年一直陪她走過的九哥�。�

    御輦從城門緩緩駛向安國公府,長平城中千門萬戶,無數(shù)百姓擠在道路兩邊瞻仰天顏,雖然隔著許多重層儀仗根本看不清少年君王的容貌,可皇帝親自出城去接沐家女的消息很快傳遍了大街小巷。

    不是說沐戰(zhàn)吃了敗仗又臨陣脫逃,很快要被殺頭嗎?不是說沐家女因為父親的罪過被皇帝厭棄,要解除婚約,當不上皇后了嗎?可為什么,皇帝竟然親自出城去接她?莫非傳言都是假的,沐戰(zhàn)根本沒事?還是說沐家女和傳聞中一樣傾國傾城,皇帝怎么都舍不下她?百姓們議論紛紛。

    御輦很快來到安國公府門前,許念和沐旬鶴跪在門前迎接,趙啟下輦扶起許念,朗聲道:“沐姑娘奉命到西疆探望國公,孝心可嘉,國公夫人教養(yǎng)有方啊�!�

    沐桑桑心中熨帖。她雖然是悄悄出京的,但也不可能瞞過所有人,萬一走漏了風聲,難免會損傷閨譽,但如今趙啟當眾說她是奉命出京,此事也算遮掩過去了。他政務繁忙,卻連這樣的細節(jié)都能想到,若不是愛極了她,又怎會如此體貼?

    “你回去歇著吧,朕也要回宮了�!壁w啟看向她,柔聲說道。

    就在此時,慈寧宮一個小太監(jiān)跑來向張遇說了幾句話,少頃,張遇來到趙啟跟前,躬身奏道:“陛下,太后娘娘思念沐姑娘,讓國公夫人和二公子帶沐姑娘進宮相見�!�

    沐桑桑站在邊上,無意間看見趙啟眼中一閃即逝的冷意,這陌生的眼神像突然拉響的警報,驚散了她心頭纏綿的情感。

    他在不滿,不滿太后事先不說,這時候卻突然跳出來打亂他的計劃。

    沐桑桑驀地想到,以往也有這樣的時候,趙啟雖然貴為天子,但太后有時會直接推翻他做出的決定。她心中一陣慌亂,連忙盯緊了看他的反應,卻見他微笑著頷首應允,向她道:“還是母后想的周到,那就走吧�!�

    沐桑桑突然覺得渾身發(fā)冷。她頭一次意識到,面前那個軟語溫言的少年不僅是她的九哥,更是這天下的主人,一個心機深沉的帝王。

    他隱藏了對太后的不滿,但他心里,也會毫無芥蒂嗎?

    慈寧宮中。

    太后笑吟吟地看向趙啟:“皇兒的奏折批完了嗎?”

    趙啟知道太后是想支走他好跟娘家人說些體己話,他笑著說道:“正是該去批折子了,母后與國公夫人說話吧,兒子告退。”

    他前腳剛走,后腳太后便屏退所有的下人,正色說道:“桑兒把去西疆的經過告訴哀家。”

    沐桑桑從最初那些夢講起,講了在安谷的遭遇和在安西都護府的情形,又講了關于白云川的那個夢,可鬼使神差的,她沒有透露關于趙恒的事。

    “你那些夢,難道真有這么古怪?”太后沉吟著道,“我始終不大相信這種鬼神之事。”

    她很快換了話題:“傅守義一直到你們趕到都護府時才派人去接嗎?”

    沐桑桑解釋道:“傅澄說傅二叔為了給阿爹調遣糧草一直沒在都護府,所以沒看到我們的信�!�

    太后似信非信:“是嗎?傅守義求我保舉他接替你阿爹,還說他會替你阿爹洗脫罪名,但這都五天了,也沒見他有什么動作,這個人還得留神看看可不可靠。不過桑兒,你們既然給你阿爹寫過信說過白云川,難道他一點兒反應也沒有嗎?”

    “我和三哥一直沒收到阿爹的消息�!便迳Iu頭道。

    沐旬鶴說道:“侄兒最開始從京中寄給爹爹的信件派的是國公府衛(wèi)士,到安西都護府后就下落不明,至于乘風從安谷寄的信,桑兒,你們派誰去的?”

    沐桑桑這才想起,三哥派出去的那個信使,后來好像也沒有消息,難道也失蹤了?這是巧合嗎?她突然又想起趙恒牽著她的馬提醒她的那句話,有人在暗中算計你。

    “三哥派出去送信的人,一直到我離開都護府時也沒有消息�!彼龖n心忡忡地說道,“三哥懷疑李明峰那件事是有人暗中指使,李司馬為難我的事情也有些古怪。”

    太后輕哼一聲,道:“又是安西都護府,這個傅守義,讓廉敬和乘風盯緊點,只要覺察到他有二心就立刻殺了!”

    沐旬鶴忙道:“傅守義眼下還在西疆抗敵,萬一他出了事國界就要失守,太后,國家大事要緊,不可因私廢公。”

    “你跟你阿爹一樣,性子里占了個忠字�!碧蟮f道,“別人害我們沐家時,可從來不管是不是國家大事更要緊�!�

    她嘴上雖然這么說,卻沒再提傅守義的事,只問沐旬鶴道:“朝中都是哪些人在攻擊沐家?”

    沐旬鶴道:“御史臺鬧得最厲害,年輕的御史們都吵著要皇上治沐家的罪,刑部也對阿爹十分不滿,不過兵部幾位老大人主張等詳細戰(zhàn)報送到后再說,只有大理寺目下還算與侄兒一氣,將來三司會審時應該能幫著說話。”

    太后點頭道:“吳邕和王士紘怎么說?”

    宰相吳邕,趙啟的帝師,朝中文臣之首。戶部尚書王士紘,吳邕的弟子,趙啟的心腹,他有兩個嫡女,長女王青羅進宮封了昭儀,次女王雪綺不久前剛與沐旬鶴定了親。

    沐旬鶴道:“侄兒試探過幾次,他兩個滴水不漏,探不出端詳。不過,這也就說明了一切。”

    沐桑桑細想了想這句話才明白,二哥是說吳邕和王士紘既然不表態(tài),那就是不會力保沐家,她心中一陣憂傷,王雪綺是她閨中密友,若王士紘袖手旁觀,雪綺和二哥的婚事還能成嗎?

    “吳邕一直對我不滿。”太后道,“至于王士紘,旬鶴,只怕你這親事做不成了�!�

    沐旬鶴坦然說道:“侄兒曉得�!�

    “好。”太后幽深的目光依次看向身邊幾人:“旬鶴,你盯著朝堂,但凡有攻擊沐家的,把名字報給我。

    沐桑�?粗螅罅髀冻鰩追謸鷳n:“至于你,桑兒,皇帝就交給你了,一定要弄清楚他的打算,你要記住,皇帝不是夫,而是話未說完,殿外響起兩聲擊掌,那是有急事稟奏的信號,太后示意旬鶴開門,一個內監(jiān)急急說道:“稟太后,安國公和大公子找到了!”

    作者有話要說:本章評論發(fā)紅包啊,愛你們~

    第11章

    “陛下,我爹爹他沒有臨陣脫逃!”沐桑桑雙手舉起沐乘風的親筆書信呈給趙啟,淚水潸然落下,“三哥找到他了,他沒有臨陣脫逃,他被烏剌軍幾千人圍困在山谷密林,三哥找到他的時候他身邊只剩下十幾個士兵,依舊在跟烏剌人拼殺!”

    趙啟扶起她,卻沒有去接那封信,書房中只有他們兩個,他輕輕拈起她鬢邊的散發(fā)掖在耳后,聲音溫存:“你瘦了好多,這些天很辛苦吧?”

    “陛下,”沐桑桑執(zhí)拗地把那封信往他手里塞,“你看了信就知道了,我爹爹他真的沒有臨陣脫逃!”

    “桑桑�!壁w啟唇邊泛起一絲澀澀的笑意,他抬手輕輕擦去她眼角的淚,聲音里帶著無盡的憐惜,“我說過一切有我,你何必如此自苦?

    “西疆路途遙遠,你一路顛簸,時間趕得這么急,天又這么熱,桑桑,你在怕什么?為什么瞞著我離京,為什么一直沒有給我消息?難道你不信我?”

    “我……”沐桑桑啞口無言。

    她,應該信他嗎?

    眼前浮現(xiàn)出噩夢中的情形,她冰冷的尸體,父親憤怒的控訴,哥哥們沾血的臉龐,沐桑桑痙攣似地握緊了拳,拼命想要趕走眼前的一切。

    “桑桑,你怎么了?”趙啟見她情形不對,連忙把她擁進懷里,柔聲安慰,“別怕,別怕,一切都有我。”

    可是,她能信他嗎?

    沐桑桑淚眼模糊地仰起臉看他,耳邊又響起太后的話“皇帝不是夫,而是九哥,如果爹爹出事,我,我也不活著了……”她哽咽著說道,“回來的路上我一直在想,假如爹爹有罪,那么我就不能進宮,也不能跟九哥在一起,那樣的日子有什么意思?我還不如去死�!�

    眼淚不停地往下掉,一半是憂心,另一半是愧疚。她在騙他,她根本沒心思去想能不能進宮,但她知道,這么說最容易打動他。

    趙啟連忙捂住了她的嘴,他在擔憂中有一絲歡喜,輕輕低下頭貼著她的額,幾乎是嘆息著在她耳邊呢喃道:“桑桑,桑桑,我們成親吧,很快了,等你及笄之后,我們立刻成親……”

    他還是回避了為阿爹洗清冤屈的請求。沐桑桑的心慢慢涼了下來,抱著最后一絲希望問他:“陛下會為我爹爹主持公道的對不對?那些謠言說他臨陣脫逃,可他根本沒有!”

    “桑桑,朝廷的事情你不懂,不要管了�!壁w啟溫柔地笑著,輕輕捧住了她的臉,“你好好在家休息,下個月你及笄禮后我迎你進宮,咱們兩個永遠在一處,好不好?”

    沐桑桑眸中最后一絲光芒黯淡下去。即便他愛她,他也不會丟掉帝王的謀算,太后說得對,他是君,不是夫。

    “陛下�!睍客鈧鱽磔p柔的呼喚聲,跟著一張清秀的粉面在門前張了一望,很快退回到了廊下。

    是王士紘的嫡長女,趙啟的昭儀王青羅。

    趙啟放開沐桑桑,這才揚聲道:“進來�!�

    王青羅一身藤花色羅裙,捧著一套甜白瓷的碗盞裊裊婷婷走進了書房:“陛下,臣妾在小廚房做了些陳皮綠豆沙,特地送來請陛下嘗嘗�!�

    “放下吧�!壁w啟笑得和煦,“昭儀一直都這么體貼。如今天長容易困乏,難為你還想著給朕弄吃食,耽誤你歇中覺了吧?”

    王青羅頰邊顯出幾分羞澀,一時間清秀的容顏竟也平添了幾分媚意,她低聲說道:“只要陛下高興,臣妾做什么都情愿�!�

    趙啟笑得更加溫柔:“下次再弄就等歇了中覺以后吧,你身子單柔,別熬壞了。”

    沐桑桑低著頭,這是她第一次與趙啟和他的妃嬪共處一室,也是她第一次發(fā)現(xiàn),除了對她以外,趙啟也可以對著別的女人那么溫柔體貼。

    太后說,不必介意皇帝有多少女人,只要做他最看重的女人就行。太后還說,一個合格的皇后不會嫉妒,她是皇帝的臂膀,權力和地位才是她應得到的嘉獎。她顯然并不是一個合格的皇后,但她會盡力去做一個合格的皇后。

    “妹妹,你也嘗嘗嗎?”王青羅突然問道。

    “不了,多謝昭儀美意�!便迳I;剡^神來,匆匆向趙啟說,“陛下,我要回去了�!�

    “你別走�!壁w啟輕輕拉住了她的衣袖,“朕還有話要跟你說�!�

    他含笑看向王青羅:“天氣炎熱,昭儀還是先回去歇午吧。”

    沐桑桑清楚地看到王青羅迅速黯淡下來的容顏,這一瞬間,她恍然發(fā)現(xiàn),趙啟的溫柔只是工具,若是當成了真的陷進去,就只會像王青羅一樣暗自傷心。

    慈寧宮中。

    沐桑桑將沐乘風的書信遞還給太后,沉聲說道:“陛下始終不肯承諾幫阿爹脫罪,他不可信�!�

    太后看著她,目光深邃:“桑兒,如果事情真走到了你夢中那步,你愿意進宮嗎?”

    “我愿意。”沐桑桑斷然答道。

    “即使沒有名分,即使需要你做小伏低,去窺測皇帝的心思,你也愿意嗎?”

    “我愿意�!便迳II裆蛔儭�

    “那好。”太后點頭道,“及笄禮后你立刻進宮,我會盡力為你保住皇后的位置,但如果事與愿違,你要記住今天的承諾。”

    “旬鶴,”太后看向沐旬鶴,“八百里加急,讓乘風以最快的速度帶你父親回京,即刻著手安排會審,若是吳邕礙事,就除掉他!”

    安西都護府。

    沐乘風焦急地等著大夫。他找到沐戰(zhàn)和沐長弓時兩人已經被圍困在一處無名山谷整整六天,沒有糧食沒有飲水,全靠吃野果活了下來,但他們都受了傷,又因為沒有敷藥已經開始化膿發(fā)炎,眼下能不能活命還是兩說。

    所有人中沐長弓傷勢最重。那天烏剌人趁他們午后休整時突然發(fā)起攻擊,主力軍直接攻擊沐戰(zhàn)的中軍大帳,沐長弓拼死搶過來護衛(wèi),被烏剌人在肚子上砍了一刀,眼下傷口潰爛,內臟也有損傷,至今昏迷不醒。

    門外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沐乘風以為是大夫,忙沖出去看時,來的卻是廉敬。

    廉敬快步走近,說道:“奉太后懿旨,特來相幫三公子�!�

    跟在他后面的是一隊紫衣銀冠的人,沐乘風認得,是太后的親衛(wèi),鳳儀衛(wèi)。

    廉敬指了其中兩個,吩咐道:“速去給國公醫(yī)治�!�

    那兩人向沐乘風一禮,快步走進房中,沐乘風跟進去時,其中一人已掏出工具開始給沐長弓處理傷口,另一個正在給沐戰(zhàn)重新包扎。

    “他兩個是鳳儀衛(wèi)的醫(yī)士,醫(yī)術不錯,尤其擅長處理兵刃傷,三公子放心吧�!绷吹�,“國公獲救的事三公子是否給太后送了信?”

    “已經送了�!便宄孙L松了一口氣,鳳儀衛(wèi)是太后的心腹,由他們?yōu)楦感轴t(yī)治,肯定比這邊的大夫可靠。

    兩個醫(yī)士忙了大半天,向晚時為十幾個人都處理好傷口,又開了藥方命人去抓藥煎藥,沐乘風守在父親榻邊,見他精神稍有好轉,忙問道:“爹爹,此戰(zhàn)為何一敗至此?”

    這是他心上橫亙的一個疑題,他想不通,以父親的能力,以之前連勝的戰(zhàn)績,怎么會突然敗了?

    沐戰(zhàn)咳了幾聲,目光閃爍:“晚些再說�!�

    沐乘風的臉色變了幾變,憑著直覺,他知道父親是在戒備。

    他不動聲色地四下一望,除了廉敬和鳳儀衛(wèi),在場的還有傅澄和都護府兵,父親在防備誰?

    夜幕漸漸降臨,都護府衙中突然響起幾聲凄厲的慘叫,沐乘風聽聲音是來自父親和傷兵所在的西廂房,立刻飛奔而去,推門一看,沐戰(zhàn)靠坐在榻上神色凝重,廉敬正指揮兩名醫(yī)士拆下沐長弓的包扎。

    “怎么了?”沐乘風急急問道。

    “有兩個傷兵突然中毒死了�!绷疵娉寥缢�,“正在排查�!�

    說話時醫(yī)士剪開了沐長弓腹部的繃帶,傷口上血肉模糊,剛剛換過藥的地方已經開始發(fā)黑,醫(yī)士擦著汗看向廉敬:“一樣的毒�!�

    沐乘風怒極,厲聲喝道:“怎么回事!”

    “都護府衙所有經手過飲食用水的人都捆了在院里。”傅澄走進來,看向沐戰(zhàn),“用藥和包扎是鳳儀衛(wèi)辦的,我的人沒經手�!�

    “乘風,你去審�!便鍛�(zhàn)淡淡說道。

    三更時分,所有人都已拷問一遍,矛頭隱隱指向鳳儀衛(wèi)進城時曾經搜檢過他們的李司馬。

    “我與你一起去押李司馬過來�!绷聪蚋党握f道。

    兩人的背影剛一消失,沐戰(zhàn)立刻將醫(yī)士支開,低聲向沐乘風說道:“軍中有內奸。”

    沐乘風攥緊了拳頭,父親敗得太古怪,他也早有這個懷疑。

    “烏剌人攻擊的太精準,可囤糧的位置,還有我虎帳的位置,若沒有內奸,烏剌人絕不可能一下子就找到,乘風,你不要管我,先想辦法找出內奸,免得你傅二叔重蹈覆轍�!便鍛�(zhàn)的目光看向一邊臉色灰敗的沐長弓,虎目中淚光閃閃,“今天只怕也是……可憐你大哥……”

    “大哥不會有事�!便宄孙L咬著牙接過話茬,“爹爹,我和桑兒給你寫了幾封信,你收到了嗎?”

    “沒有�!便鍛�(zhàn)問道,“信里寫的什么?”

    “夢,桑兒做了些奇怪的夢�!�

    沐乘風很快說完一切,沐戰(zhàn)的神色越來越凝重,許久才道:“若是天要亡我沐家,我亦無話可說,可背負這種污名死去,我不甘心�!�

    “沐家無罪,豈能任人宰割?”沐乘風劍眉輕揚,“但凡兒子有一口氣在,一定替爹爹討一個公道!只是,那些信爹爹既然沒收到,又落到了誰手里?”

    他突然聽見極遠處有隱約的腳步聲,立刻停了聲音。不多會兒廉敬快步走進來,沉聲道:“李司馬自殺身亡!”

    作者有話要說:讓我猜猜今天會不會有評論,嘿嘿

    第12章

    安國公府中。

    沐旬鶴關好門,拿鑰匙開了鎖屜,取出一封書信遞給沐桑桑:“爹和大哥在都護府衙遭人投毒,大哥的情形有些不大好�!�

    沐桑�?蕹隽寺暎煅手鴨柕溃骸笆钦l下毒?”

    沐旬鶴眉間閃過一絲不忍,道:“看跡象是李司馬,但等廉敬過去對質時,李司馬已經自殺身亡�!�

    沐桑桑泣不成聲,喃喃說道:“李司馬是為了報復我!都怪我,都是我不好!”

    “這事不怪你,不要自責�!便逖Q柔聲安慰,“別哭了,娘還不知道呢,別驚動了她。桑兒,我覺得安谷的事有些疑點,你幫我參詳參詳。

    “其一,按照你們所說,李明峰的死并沒被人發(fā)現(xiàn),那么李司馬應該不知情,那為什么他要投毒?其二,就算李司馬知道李明峰死了,又怎么確定他的死跟你們有關系?其三,就算李司馬確定人是你們殺的,但他一個小小的都護府司馬,有多大能耐騙過鳳儀衛(wèi)和府衙親兵的耳目,在他們的嚴密防范下投毒呢?”

    沐桑桑抽泣著說道:“李明峰不是我們殺的,是安王趙恒殺的……”

    沐旬鶴一驚,打斷了她:“安王?并州那位安王?他怎么在那里?”

    “我和三哥在客棧遇見他,那天在慈寧宮我怕多生枝節(jié)所以沒說�!便迳I3槠�,很快把當初在客棧相遇和李家別業(yè)的事說了一遍,又說了從都護府離開時他逼她坐他的車的事,“……進京前一夜,那輛車突然又換回了我的青帷車,我這才發(fā)覺,趙恒可能一直都有跟蹤我�!�

    沐旬鶴雙眉緊鎖,許久才問道:“那輛車可有什么異樣?”

    “比普通車子穩(wěn)而且快,坐上一點兒也不顛簸,速度跟騎馬不相上下�!便迳IE貞洠斑B宮里的車子都沒有那么好的。”

    “是蒲安車,安王外祖家的傳家寶,天下僅此一輛。他竟然借給你用�!便逖Q目光復雜地看著妹妹,“此事不能讓皇上知道,包括你做的那些夢,還有李明峰劫持你的事,都必須瞞下來�!�

    他深知皇帝對妹妹極為看重,若是讓皇帝知道妹妹曾被別的男人深夜劫持,知道趙恒曾經跟蹤她那么久并為她出手殺人,皇帝即便能諒解,只怕心中也會存下芥蒂,這樣對妹妹來說太不公平。

    沐桑桑心事重重地點了頭。

    “眼下,所有的疑點都在李司馬父子身上�!便逖Q道,“是誰引李明峰去劫持你?李司馬從哪里知道兒子被殺?投毒的到底是不是他?我會盡力查清楚,你不要跟母親透露太多,她沒什么心機,容易被人套了話去�!�

    沐桑桑想起今天楊姨媽來時母親差點連她做夢的事都說了出去,忙道:“我也是這個主張�!�

    “至于安王那邊,”沐旬鶴猶豫了一下才道,“九天前,明敏郡主深夜進京,在興慶宮面見皇上。”

    “明敏郡主,”沐桑桑大吃一驚,“趙長樂?安王的嫡親妹妹?她怎么來了?為何外面沒有消息,連太后都沒說過?”

    “因為,明敏郡主進京的事陛下沒有稟告太后,”沐旬鶴淡淡道,“太后便裝作不知道�!�

    沐桑桑驚訝極了:“可是,太后知道了,你也知道!”

    “太后在興慶宮安插有耳目,而我,與太后一直都有聯(lián)絡�!便逖Q平靜說道,“此事娘和乘風都不知情,我只告訴你一個人,桑兒,這段時間里,這個家要由你我扛起來。”

    從小書房走出來時,沐桑桑依舊覺得腦中亂糟糟的。

    太后與趙啟在互相防范,二哥在暗中幫太后探查朝廷動向,她這才意識到,沐家不僅是忠臣,也是權臣。

    沐家的手伸到了軍隊和后宮,還影響著朝堂,趙啟他會泰然處之嗎?有幾個帝王能對這樣的權臣完全放心?不錯,阿爹是對皇家忠心耿耿,可問題是,有強勢的太后在,趙啟會相信阿爹的忠心嗎?

    沐桑桑突然想到,在那些噩夢里,她從來沒見過太后,她那時候在哪里?

    她心事重重地往母親房里走,剛進門就見一個中年婦人挽著母親的手站起來,笑著向她說道:“正跟你娘念叨說要去叫你呢,你就來了�!�

    “姨媽來了�!便迳I_B忙上前見禮。

    楊姨媽,許念一母同胞的妹妹,儒學世家楊家的三奶奶,此時她一手拉著許念,一手拉住沐桑桑,嘆氣道:“前幾日聽見國公的消息就一直想過來看看你們,偏偏家里有急事走不開,姐姐,國公和長弓如今怎么樣了?”

    許念握著她的手,百感交集:“自從國公出了事,以前常走動的人家都沒來過我這兒,也只有你還惦記著我!”

    她與楊姨媽是一母同胞的親姐妹,況且在京的娘家人也只剩下楊姨媽一個,所以一向什么事都不瞞著楊姨媽。這會兒見楊姨媽問起來,連忙把這些天發(fā)生的事一五一十跟她說了起來,正說到沐桑桑背著她離開京城時,忽然聽見沐桑�?人詷芬宦暎S念停住了看過去,就見女兒暗地里向她擺手讓她不要說,許念正在猶豫,楊姨媽已經問道:“外甥女兒原來是偷著跑出去的呀?還真是膽大�!�

    沐桑桑連忙分辯道:“姨媽誤會了,并不是偷跑出去,是三哥帶我去的,我娘也知道的�!�

    她連連向許念使眼色,許念這才反應過來,改口說道:“對,旬鶴跟我說了,我都知道的�!�

    楊姨媽看看許念,又看看沐桑桑,似信非信。

    一個時辰后,楊姨媽回到楊家大宅,去正房見老太太。

    楊老太太盤腿坐在榻上吃人乳,問她:“打聽出什么消息了嗎?”

    楊姨媽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說道:“安國公的傷不要緊,不過沐長弓傷得厲害,我看我姐姐哭成那樣,總覺得沐長弓未必能捱過去……”

    她想著姐姐的苦楚,又想起自己的苦楚,忍不住掉了眼淚,就聽楊老太太冷冷地說:“沒用的東西,讓你去打聽消息,你就問了些誰都知道的事?!”

    楊姨媽從來怕她怕得要命,連忙擦了淚,囁嚅著說:“我外甥女就要跟陛下成親了,說是及笄禮后就入宮�!�

    楊老太太皺眉道:“國公府都這樣了她還能入宮?”

    她想了一會兒,又問道:“打聽出他們的把柄了嗎?”

    “我姐姐說國公沒有臨陣逃脫,”楊姨媽大著膽子說道,“找到的時候身邊有人,都能給他作證。還有,我外甥女好像當初是偷著去的西疆,我姐姐都不知道�!�

    “偷著走的?”楊老太太咯咯地笑了起來,“很好,你讓靜姝來一趟,我有話吩咐她!”

    不多時,楊姨媽的獨生女兒楊靜姝走了進來,楊老太太對著她嘰嘰咕咕交代了幾句,楊姨媽在旁邊聽著,頓時心驚肉跳,她想要阻止,卻又害怕被老太太收拾,只得站在一邊,臉上一陣紅一陣白。

    許久,楊老太太交代完了,擺擺手讓她們出去,楊姨媽憋了半天,一看見旁邊沒人,連忙向楊靜姝說道:“你要是真照著老太太的吩咐去做,你表妹可就被你坑死了!要不咱們想個法子混過去?”

    楊靜姝道:“娘,我都是為了你好,難道你想讓爹爹休了你?”

    楊姨媽捂著臉哭了起來,又聽楊靜姝說:“這事本來就怪姨媽跟姨丈!要不是他們沒用出了事,老太太怎么敢為難你?你這會子替他們著想,誰替咱們娘兒倆著想?依我說還是聽老太太的吧!”

    楊姨媽怔了一下,突然覺得這話竟有幾分道理,許家早就落魄了,她一直靠著國公府的面子才能在楊家的妯娌中立足,國公府這次倒霉,可真真是坑死她了!

    夜色漸濃,沐桑桑正在燈下核對荷花宴的安排,侍女拿著條帕子走來道:“姑娘,奴婢從姑娘帶回來的行李中找到了這個,看起來很是眼生,不像姑娘的東西。”

    沐桑桑定睛一看,是一方從未見過的淡灰色細葛布巾,難道是沐乘風的?便道:“大約是三哥的,你先收著,等他回來時還他�!�

    侍女便將那條帕子拿回去收好了,就在此時,門開了,許念急急忙忙跑進來說道:“太后突然病倒,昏迷不醒,皇上傳口諭讓你立刻入宮侍疾!”

    作者有話要說:中秋節(jié)快樂,愛你們么么噠

    ~

    第13章

    慈寧宮中。

    探病的人都已離去,幾個醫(yī)女守在床邊時時為昏迷不醒的太后按摩擦拭,宮女端來了剛煎好的藥,冒著熱騰騰的白汽,散發(fā)出濃厚的藥香。

    沐桑桑拿銀匙舀了一勺藥汁,毫不猶豫地咽了下去。

    趙啟一怔,問道:“你這是做什么?”

    “我嘗嘗藥苦不苦,”沐桑桑輕聲道,“姑媽不喜歡吃苦味兒�!�

    其實她是怕藥中有毒,但又不能直說。

    趙啟的眉頭皺了起來,向掌事宮女吩咐道:“以后再煎藥就讓太醫(yī)局的人先試一下�!�

    沐桑桑臉上一紅,他肯定看出來了。

    醫(yī)女小心地扶起太后,一人捧碗,一人喂藥,一人用布巾擦拭流下的藥汁,太后雖然昏迷,卻還本能地知道吞咽,沐桑桑揪著一顆心,眼看那碗藥快要見底,吃完藥太后會不會醒?她忍不住走去跟前盯著,藥很快喂完了,然而,太后沒有醒。

    沐桑桑沉沉地嘆了一口氣,千愁萬緒,幾乎讓她搖搖欲墜。

    趙啟走近來,輕輕握住了她的手,他挽著她向偏殿走去,跟著屏退宮人,攬著她的腰,低下頭來看她。

    “你不信我?”他聲音低緩,帶著一絲委屈。

    沐桑桑心亂如麻,本能地辯解道:“我沒有……”

    “桑桑,你不怎么會說謊�!壁w啟嘆口氣,憂傷地看著她,“你在懷疑我?”

    沐桑桑不知道該怎么回答,她在窘迫中絕望地想,真是沒用啊,什么事都做不好。這念頭讓她一下子哭出了聲。

    趙啟忙給她擦淚,柔聲道:“別哭了,我不是責怪你的意思。”

    沐桑�?薜酶鼌柡α�,眼淚怎么也止不住。這些天的焦慮緊張,太后病倒后的倉惶無助,還有要騙他的壓力,逼自己去做不擅長的事的忐忑,種種情緒混雜在一起,幾乎要將她壓垮。她想她真是沒用,連撒謊都做不好,一下子就被他看穿,為什么這么笨呢?為什么不能機敏一些,巧妙地瞞過去呢?

    趙啟慌亂起來,他從來沒見過她哭得這么傷心,她應該是那個備受寵愛的嬌嬌女啊,他可真是莽撞,竟然害她哭成這樣。

    他手忙腳亂幫她擦淚,淚水越來越多,手指沾濕了,他便用龍袍的袖子替她擦,直到那米色夏衫的袖子濕透了,趙啟萬般無奈,只得將她緊緊攬在懷里,讓她哭泣的臉貼近自己的心跳,喃喃地說:“好妹妹,是我說錯了,不哭了好不好?”

    沐桑桑聽見了他沉重而清晰的心跳,不知怎的,這竟然給了她一些安慰,他們之間隔著猜疑,隔著試探與算計,但在此刻,他是離她最近的人,也是唯一能幫她卸下重擔的人。

    她在極度軟弱的情緒中,貼著他的心跳抽泣著說道:“九哥,求你了,你救救姑媽,救救我阿爹……”

    趙啟沉默了。心底有一種遲鈍的痛感,慢慢地泛上來。她的確在懷疑他,可他難道不值得懷疑嗎?她那么害怕無助,他卻不能給她任何承諾。

    帝王,天底下權力最大的人,卻也是最不能自由的人。

    但他很快平復了心緒,低下頭在她耳邊一遍遍安慰:“別哭了,有九哥在,別怕�!�

    許久,她在他懷里終于安靜下來,她終于不哭了。趙啟嘆口氣,輕輕捧起她的臉讓她看自己被洇濕的衣服,低聲道:“你看,哭得那么厲害,衣服都弄濕了。”

    沐桑桑揚起臉來看他,輕聲道:“那我?guī)湍阆础!?br />
    她睫毛上掛著未干的淚珠,像晶瑩剔透的水晶,一下子讓趙啟的心軟到了極點,他微微一笑,嘆息一般地說道:“我怎么舍得,怎么舍得……”

    可他卻突然想到,他是舍得的,否則怎么會背著她做了那些事?

    這個念頭讓趙啟惶恐起來,像是要否認自己的所作所為一般,他急急忙忙地牽了她走去西配殿,推開虛掩的大門,道:“桑桑,你就留在宮里吧,東西我都為你準備齊全了,你安心在這里陪母后,以后我每天都來看你。”

    沐桑桑帶著一臉茫然道:“要很久嗎?太醫(yī)不是說姑媽很快就會好嗎?”

    趙啟這才想起不久之前當著她的面,太醫(yī)剛剛說過太后只是勞累傷熱,吃了藥很快就會痊愈,他怔了一下,忙改口道:“對,母后很快就會好,只是她老人家上了年紀,廉敬又不在京中,你留在這里照顧她豈不是更妥當?”

    “好。”沐桑桑乖順地答應了。

    她低著頭,輕輕擦掉殘留的淚痕,也擦去了對趙啟最后的指望。

    他在騙她。雖然她沒他那么聰明,但她太熟悉他,所以像他看穿她的防備一樣,她也看穿了他的顧慮。過去他對她幾乎是有求必應,但今天她那么傷心的時候,他卻只是叫她別怕,卻不肯答應救阿爹。

    像那些噩夢里一樣,他放棄了沐家。也許還不止是放棄那么簡單,他早早安排她留下照顧太后,難道他早就知道太后這一病會拖得很久?

    夜幕降臨,興慶宮配殿的余霞堂中燈火通明。

    宰相吳邕將案上的奏章向趙啟跟前推了幾分,道:“陛下,御史臺接連數(shù)日彈劾安國公,陛下為何至今還未朱批?”

    趙啟搖頭道:“再過幾天吧,現(xiàn)在為時過早,還不知安國公手中是否還握著什么底牌�!�

    再過幾天,起碼等她的及笄禮過了再說,若是攪得她連生辰都過不好,他無法心安。

    吳邕想了想,又道:“從眼下的情形來看,安國公還未查覺京中的動向,臣建議在他入京當天立刻會審,探探他手中的底牌,如此把握會更大幾分�!�

    趙啟點頭道:“好,你與刑部和御史臺打好招呼,早做準備。”

    吳邕又道:“臣今日聽到一個消息,陛下要在宮中給沐氏辦及笄禮?”

    “是,”趙啟笑了下,“老師這么快就知道了?”

    他知道這樣不妥,從沒有哪個臣子家的女兒能夠在宮中辦及笄禮,可他很想多給她一些恩遇,讓她,讓所有人都知道他待她的不同,這樣即便安國公府倒下,那些人也不敢小瞧了她。

    吳邕神色嚴肅:“不僅臣,京中大半的官宦人家都已知道了,明日早朝,御史臺多半要進諫,禮部那邊只怕也不會答應�!�

    連這也不行嗎?趙啟苦笑道:“朕不過是想在宮里辦個及笄禮而已,這也引出來這許多埋怨。”

    “陛下,禮不可廢�!眳晴哒f道,“陛下賜沐氏珠玉玩器都不會有臣子反對,可自來只有公主才能在內宮辦及笄禮,沐氏只是臣女,安國公又獲重罪,如此僭越之舉,臣子們自然要進諫�!�

    趙啟想了一會兒,忽地笑了起來,道:“如今太后重病,朕忙于侍疾,無心理事,這幾日就不上早朝吧,有事要議的話就讓他們上折子來�!�

    還有三天就是七月七日,拖過那個時候,直接把及笄禮辦完,他們即便進諫又有什么用呢?

    吳邕知道他是想用一個拖字訣,臉上露出了明顯的不贊同,又道:“若只是辦一個及笄禮倒還好說,不過陛下,臣斗膽問一問,陛下還是想立沐氏為后嗎?”

    趙啟仍舊笑著,目光躲開了吳邕:“朕與她的婚約乃是先帝遺命,封后之事宗正寺和禮部也都議過了,等及笄禮后,朕會立刻讓沐氏進宮受封�!�

    “陛下萬萬不可!”吳邕抬高了聲音,“安國公父子死罪難逃,沐氏非但不能為后,甚至連入宮都不適宜。自戰(zhàn)報傳來后禮部已開始重議此事,宗正寺卿不日也會求見陛下祈請收回成命,陛下,罪臣之女不得入宮封妃,此乃祖訓,陛下萬不可因兒女私情而誤了國家大事啊!”

    “老師,”趙啟的笑容漸漸消失,帶著幾分苦澀看向吳邕,“她只是個弱女子,沐家的事都與她無關,朕喜愛她,想娶她為妻難道也不行嗎?田舍漢還能挑一個自己喜愛的女子成婚,難不成朕連田舍漢都不如了嗎?”

    吳邕停頓了一下,到底還是說道:“陛下乃天子,肩上擔著的是宗廟社稷,勢必要舍棄一些凡人的愛欲�!�

    趙啟默然無語,吳邕見他臉色難看,便也沒有逼得太緊,許久,才聽見趙啟吐了一口氣,淡淡說道:“及笄禮必須辦,封后的事,等禮部和宗正寺提出來時再說。你盡快安排下去,待安國公進京即刻三司會審。”

    “臣還有一事�!眳晴叩�,“近些日子沐旬鶴頻頻與各部官員聯(lián)絡,暗中拉攏結黨,尤其是大理寺幾乎跟他同聲同氣,臣以為最好支走他,否則對會審十分不利。”

    “那就支走他�!壁w啟站起身來,“你退下吧,朕也要去看望太后了�!�

    他慢慢走在往慈寧宮去的路上,心里一時喜一時憂。及笄禮后他就能娶她了,可如果他給不了她后位,她應該會很傷心吧?該怎么安慰她呢?

    “陛下!”張遇急匆匆走來,“太后醒了!”

    作者有話要說:我好像比較喜歡某個男配,你們猜是哪個,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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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4章

    慈寧宮中。

    太后靠著引枕坐定,吩咐內監(jiān):“速去安國公府傳沐旬鶴來見我!”

    內監(jiān)飛跑著去了,太后跟著屏退下人,招手叫沐桑桑:“桑兒你過來�!�

    沐桑桑見她臉色雖然有些發(fā)白,精神倒還好,歡喜地走近來道:“姑媽沒事了,太好了!”

    太后輕哼一聲,搖搖頭道:“只怕未必。”

    她目中流露出幾分厲色,壓低聲音道:“我這病來的蹊蹺。從前天開始就頭暈目眩,太醫(yī)也看不出毛病,只管開些不管用的藥來搪塞,桑兒,我如今還覺得頭腦中昏昏沉沉的,未必能清醒太久,我有些要緊事交代你,你仔細聽好了�!�

    沐桑桑重重地點頭。

    “宮里所有的人,尤其是皇帝,一個都不要信�!碧笤谒叺吐曊f道,“我吃的藥用的東西,你都要仔細看好,若是有法子的話,從宮外尋個好大夫替我醫(yī)治。”

    沐桑桑心中哀傷,忍不住問道:“姑媽覺得是陛下嗎?”

    “我無法確定,但皇帝嫌疑最大�!碧蟮�,“我素來健壯,怎會突然病成這樣?而我病得不省人事,對誰最有好處?只從這點推想就知道了。”

    沐桑桑沉默了。

    “桑兒,眼下不是傷心的時候�!碧蠹奔闭f道,“想法子傳信出去,讓廉敬立刻回來,有他在,慈寧宮才安全。還有,讓你爹也盡快趕路,長弓若是傷勢太重沒法顛簸的話,就留些人跟著他慢慢在后面走,總之你爹必須盡快回來,趁我還有一口氣,早些把他的案子結了,否則我一倒下,沒人牽制皇帝,沐家就只能任人宰割�!�

    沐桑桑含淚點頭。

    “至于你,桑兒,”太后看著她,臉上有幾分不忍,“你要做的就是盡可能刺探皇帝的動向,及時把消息傳出去,讓旬鶴有所防范。若是皇帝因為顧念你而體恤沐家,那是再好不過,若是皇帝不念舊情,桑兒,你要學會委屈忍耐,眼下沐家所有人中唯有你能影響皇帝的決斷,你,必須竭盡所能安撫好他,即便需要你無名無分留在宮里,你也不要怕,我們已經有所防范,你夢里的情形不會發(fā)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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