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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唐崢還在昏迷當中,他身上的傷都已不會危及生命,只是讓所有人沉默的是,他的左腿傷勢重,就算恢復之后也不能再做劇烈的運動。

    這意味著,他是不可能再參與任何特種任務了。

    晚上十一點的時候,張梓意趕到了醫(yī)院,她大概在路上已經(jīng)哭得很慘烈了,此刻眼睛紅腫著,守在唐崢病房里,誰都叫不走。

    岑寧和言行之剛從病房出來,他牽著她的手,慢慢往醫(yī)院外走去。

    走出走廊的時候,言行之突然將岑寧緊緊抱在了懷里,岑寧愣了一下,伸手環(huán)住了言行之的腰身。

    “他不會怪你�!彼p聲道。

    言行之沒有說話,只是在沒有人看到的角度,眼眶發(fā)紅。

    沒人怪他嗎?可他確實是愧對唐崢,也愧對她……

    不遠處,幾個穿著軍裝的軍人也走了過來,幾人看到不遠處相擁的兩人,皆停下了腳步。

    “唐崢這家伙,以前聽他把’護著言哥’這話掛在嘴邊還以為就是說說……”

    “哎估計隊長很難受了�!�

    “不過我還是第一次看到言哥這么……脆弱的樣子?”

    “那是在愛的人面前,今兒這小姑娘要是不在,我發(fā)誓,言哥依然會是以前那個泰山壓頂也面不改色的言哥。”

    第62章

    相知

    這個世界上,

    沒有誰能一直陪著誰。即便是你最愛的人,

    他也會有自己的使命和責任,你可以是他的中心,但你不可能是他的一切。

    岑寧從來沒有怪過言行之,

    即使言行之經(jīng)常會消失,經(jīng)常很長一段時間不在她身邊,

    她對他也不曾有過什么怨言。

    他要守著國家,她想做的,是陪伴他,

    理解他。

    一月后,岑寧在新聞上看到了尹黎。

    他開了記者招待會,親口將曾經(jīng)讓他名聲大噪的作品的真正主人說了出來。他一下子名聲掃地,而那個已經(jīng)逝世,名叫尹睿的男人進入了眾人的記憶里。

    岑寧看到這個新聞的時候應該是要高興的,可她看著尹黎似乎蒼老了十歲的臉,

    心情沒辦法愉悅起來。

    她怪他,可這么長時間以來,

    尹黎教她的東西、對她的好卻沒辦法隨意磨滅。所以她最后能做的就是當個冷漠的旁觀者,不去落井下石,也不去隨便原諒。

    “寧寧,走吧�!毖孕兄I好了午飯,

    準備和岑寧一塊上樓去唐崢的病房。

    岑寧最后看了眼新聞里的那個人,

    將手機丟進了包里。

    言行之看了她一眼:“沒再跟尹黎聯(lián)系過了?”

    岑寧點頭:“我不知道怎么面對他,

    我想,

    他也不知道怎么面對我了。”

    言行之:“他沒等到你爆出這個秘密就選擇自己來說,其實這個結局對你們來說都好,誰也不會再愧疚�!�

    岑寧拉住了言行之的手,露出一個短暫的笑來:“嗯�!�

    言行之:“上去吧,唐崢該喊餓了�!�

    “好�!�

    兩人走到病房外的時候就聽到張梓意罵罵咧咧的聲音:“唐崢你個臭傻逼,分手,分你個頭,你看看你之后能不能找到像我這么端莊美麗的,你不可能找得到!”

    “張梓意,我剛說的話你是不是沒聽。”

    “你說什么了?喔你說你腿要瘸了以后就是個瘸子,配不上我,你他媽以為你誰呢,搞得你不瘸就配得上我似的�!�

    “張梓意你給我正經(jīng)點!我是認真的!”

    “瘸不了!你別跟我逼逼,老娘明天就去把這個世上最好的醫(yī)生給你找來,瘸了你跟我姓�!�

    “…………”

    “再說了,你瘸了竟然還跟我分手?你不是應該哭著喊著留下我這么好的女孩子嗎?!”

    病房外,岑寧和言行之對視了一眼。

    這一個月里,這戲碼已經(jīng)是第三次上演了。

    岑寧推門走了進去:“吃飯了。”

    唐崢見有人進來了便撇過頭不說話了,而張梓意則是耷拉著臉撲到岑寧邊上,“你看看他,是不是神經(jīng)病,復健還沒開始做就杞人憂天覺得自己要廢了�!�

    唐崢:“……”

    岑寧:“唐崢,沒事的,醫(yī)生說好好復健能恢復的。”

    言行之將午飯放下,坐在病床邊上:“隔三差五鬧分手,演苦情戲嗎�!�

    張梓意:“就是!”

    唐崢假哭了兩聲,拉過言行之的手放在臉邊,慘兮兮地開始告狀:“言哥,我沒演,是這女人老氣我,我建議分個手她就把我祖宗十八代都罵了,那我還不是為了她好嗎,萬一我真瘸了,她跟著我多委屈�!�

    張梓意翻白眼:“你要我說多少遍啊,你他媽不會瘸,不要自己加戲好不好!”

    言行之嘴角微微一抽,把手拿了回來:“……吃飯吧�!�

    唐崢:“誒誒言哥,你聽說嘛,這女人——”

    “我不想聽�!�

    岑寧悶悶一笑,也不管他們瞎折騰了,自己將袋子里的吃食一一拿出來。

    這段時間唐崢的身體狀態(tài)好很多了,只是腿部原因還不能下床,等過段時間可以下床了就能去做復健了。

    至于瘸什么的,基本是不存在的。只是要跟以前一樣做那些危險的事是不可能的,言行之對此心里有愧,所以不管唐崢跟張梓意怎么鬧騰他也是堅持來醫(yī)院照看。

    吃完飯后,岑寧陪著張梓意一塊出去買點東西。唐崢躺在病床上,看了眼正在削蘋果的言行之。

    “隊里那么忙,你不用天天來。”

    言行之拿著刀的手一頓:“還好。”

    “言哥,我跟張梓意說的話都是鬧著玩你知道吧,我跟你說,其實我挺高興的,真的,咱們特種兵多累啊�!碧茘樅俸僖恍�,“現(xiàn)在我這情況可以轉崗了呢,在隊里搞個文職,美滋滋啊�!�

    從小到大,言行之就和唐崢辛澤川一塊玩一塊訓練,后來,辛澤川因為家里的壓力放棄參軍,只剩他們倆堅持了下來。

    言行之很懂唐崢,就如唐崢也很懂他一樣。

    他現(xiàn)在一定是怕他自責才會這樣說,唐崢心里有多熱血、有多熱愛以往的一切,言行之都明白。

    唐崢:“誒你可得幫我跟上級好好說說,給我個稍微有用的崗,我雖然想美滋滋吧但我也不想太閑著……言哥,言哥?”

    “嗯?”

    “你有沒有聽我說呢�!�

    言行之削完最后一點蘋果皮,淡淡一笑:“嗯,我知道了�!�

    “嘿嘿好兄弟!”

    心照不宣,仰望未來。

    他們都彼此明白,也都彼此信任。這一行,意外不可免,但是這一行的信念也永遠會在。

    **

    醫(yī)院出來后,言行之送岑寧回了學校。

    岑寧本來是要去論文指導老師那里弄論文,結果人還沒去就先接到了段逍全的電話。

    那次影展后,岑寧跟段逍全有了對方的聯(lián)系方式。兩人之間對于攝影這塊特別談得來,段逍全也特別欣賞她的能力,所以一直在關照她。

    半個小時后,段逍全和岑寧在校外的一個咖啡店坐了下來。段逍全一如既往地溫和有禮,給岑寧點完咖啡后問道:“之前提過去紐約視覺的事你想得怎么樣了�!�

    岑寧停頓了一下:“我打算去�!�

    段逍全聽了挺高興;“我想你也會去的�!�

    “嗯,”岑寧喝了一口咖啡,淡淡道,“畢竟還是要經(jīng)過一些正經(jīng)系統(tǒng)的學習。”

    段逍全看了她一眼,多日不見,她給人的感覺有些變了。這種變化是由里而外透出來的,像成長中的涅槃。

    段逍全:“如果你父親還在世,他也一定希望你去。”

    岑寧怔了一下,緩慢地點了點頭。

    “尹黎的事你一定也知道了,岑寧,其實尹老師在公開致歉之前就跟我談過,我沒攔他,因為這件事確實是他做錯了,他一直在煎熬里。”

    岑寧:“您是來給他說情的嗎�!�

    段逍全搖頭:“我只是希望你知道,他做錯事是一回事,對你真心是另一回事,你別太恨他�!�

    岑寧淺淺一笑:“現(xiàn)在說這些其實沒有任何意義,誰都回不去了�!�

    “是啊……誰都回不去了,死了的人,也回不來了�!�

    **

    岑寧買了一些考托福需要的題庫和書籍,但實際上,對于英語專業(yè)的她來說考托福不怎么費力,只是保險起見她還是想準備一下。

    回到公寓后,岑寧將書隨手放在了茶幾上,轉身便去洗澡了。后來洗完澡裹著頭發(fā)出來時,便看到了坐在沙發(fā)上翻閱書籍的言行之。

    岑寧愣了一下,莫名有些不自在:“你,什么時候回來的。”

    言行之的目光從托福書上抬起來:“十分鐘前。”

    岑寧喔了一聲:“家政阿姨走之前說飯菜稍微熱一下就可以吃�!�

    言行之沒搭話,只沉默片刻道:“決定好了?”

    岑寧知道他在說什么,對于她想出國深造的事他在前兩天就從她嘴里聽過了,那時聽到她說這個的時候他便是沉默,此時看到她連書都買了,心里大概清楚她這決定九頭牛都拉不回來了。

    言行之:“其實你一直都有這個想法,是不是?”

    岑寧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不算是,從前我羨慕但沒有想過自己真的有能力有資格去。那時我覺得我媽不會理解我,也覺得自己不能再欠……欠爺爺太多,所以,我想著就這樣跟前輩學學也挺好的。”

    “為什么不告訴我。”

    “什么?”

    “既然想去為什么不告訴我?你是覺得我不能幫你,還是你也不想欠我?”

    岑寧:“欠你……欠爺爺,又有什么差別�!�

    “你——”

    “行之哥哥,這就是我個人的事,而且我本來也不是言家的什么人,你們家沒有任何義務為我做這些事�!�

    言行之猝然起身:“岑寧,你別忘了你是我的未婚妻!”

    “就是因為我是!所以我才不想事事都靠著你!”岑寧撇過頭,“我不是個廢物,也不是繡花枕頭……如果一直索取我還不知滿足,那我成什么了�!�

    言行之瞳孔一縮:“你非得跟我分的這么清楚嗎�!�

    “我只是……”

    “你想要的我都不能給,那我又成什么了。”言行之眸中隱藏怒火,“岑寧,言家沒有一個人將你當成外人!說什么欠不欠,只有你自己一直把那條線畫的清楚,只有你一直把自己往外推!”

    言行之很少跟她大聲說話,岑寧近段時間來一直心緒不寧,此時再這么被說,渾身的毛似乎都被激了起來。

    “是!是我一直在畫線,是我把自己往外推!你根本什么都不懂!你是天之驕子你從來都活在別人的中心,你走到哪都是焦點,從來沒有人會看輕你!可是我不一樣!你不要把你世家少爺?shù)哪且惶追旁谖疑砩�!�?br />
    “你!”言行之被氣極,看起來似乎岑寧再多說一句他就能直接把她給掐死。不過也就是看起來而已,他忍了忍,下一秒便氣呼呼地走進房間,怦得一聲,房門摔的很響。

    岑寧也生氣,她走回了自己那間已經(jīng)很久沒睡的房間,房門摔得比他更響。

    這是他們第一次吵架,第一次說重話。

    岑寧趴在床上,難過得眼睛通紅。

    她知道她對他說了不好聽的話,她知道他從來沒有世家少爺那一派作風,可是一時情急之下也就說出口了。

    他大概是真的很生氣了,氣她不愿意讓他幫助她,氣她畫線畫得門清,也氣她把他也列入外人的行列。

    可其實,她沒有將他看作外人,也沒有將言家的人看作外人。

    只是,她真的會自卑,會難堪。說她矯情說她做作說她自找罪說,她都接受。只是她認定的事,就是想自己去完成。

    **

    岑寧一直待在房間里,不知過了多久,半睡半醒間,房間門被推了進來。

    岑寧迷糊地睜開眼睛,看到一個身影站在邊上。

    “……”

    “…………”

    兩人對視著,空氣都僵化了幾分。

    “起來�!毖孕兄當Q著眉,神色嚴肅。

    岑寧看著他就覺得委屈了,撇著嘴不吭聲。

    言行之上前幾步,直接把她從床上拎起來,伸手解掉了她還戴在頭上的毛巾。

    毛巾一拿開,一頭黑發(fā)就全掉了下來,頭發(fā)半干半濕地掛在岑寧臉上,顯得她十分狼狽。

    “你干什么……”岑寧的一雙眼睛在幾根頭發(fā)后震驚地忽閃著。

    言行之居高臨下看著她:“頭發(fā)也不吹干,你想干什么�!�

    岑寧咬了咬唇,嘟囔道:“在吵架……說什么頭發(fā)�!�

    “說什么?”

    “沒有……”

    言行之瞪了她一眼,轉身出去了,可過了一會他又回來了,手里還拿著個吹風機。

    “坐好�!�

    岑寧:“……”

    “聽見沒?”

    岑寧最終還是乖乖地坐了起來,她看著言行之給吹風機插上電,看著他冷著臉給她吹頭發(fā)。

    熱風呼呼的響,他的手指穿過她的發(fā)絲,快速卻溫柔地理著她一頭亂發(fā)。

    他不說話,她也不說話。兩人就在這一片雜音中,各自沉默著。

    岑寧垂著眸,手上拿著他衣服的一角,無聲地揪弄。到了此刻,之前突然的暴躁也漸漸冷卻了。

    岑寧是知道言行之對她有多好的,她也知道剛才可以好好說,沒必要吹鼻子瞪眼……

    “我剛才胡說的,我想收回�!�

    吹風機的聲音就在耳邊,再加上岑寧低著腦袋,言行之也沒注意到她在說話。岑寧自是知道的,她就故意這樣,趁亂認錯。

    “我知道你對我好,我不該這么白眼狼,我不該口不擇言,你不是什么公子哥,你跟他們都不一樣。”

    電風吹突然停了。

    言行之:“你說話了嗎�!�

    岑寧:“……沒�!�

    電風吹繼續(xù)吹。

    岑寧:“爺爺也對我很好,大家都對我很好,所以我才想獨立起來強大起來,想報答他們的,而且……”

    電風吹又停了,岑寧一頓,抬眸看著他。

    “你在說話?”言行之皺眉。

    岑寧揪緊了他的衣服,沒有再否認,這次,她繼續(xù)了剛才的話道:“而且你是我最重要的人,你怎么可能是外人�?墒茄孕兄绺纾乙彩菓撻L大的,不能什么事都靠著你,對不對�!�

    頭發(fā)干了,言行之放下吹風機,伸手去理。

    他剛才是被她激到了,其實他一直知道她表面看著簡單其實心思沉重,也知道她一直以來都比較小心翼翼。

    只是他自私地想要一直護著她,不想讓她逃脫出他的手掌心。

    可他的小姑娘,終究還是長大了。

    言行之無聲地嘆了口氣:“對�!�

    岑寧眼睛一亮:“那你覺得我有道理,你不生氣了?”

    “我怎么就不生氣了�!�

    岑寧低聲道:“那你生氣你還進來給我吹頭發(fā)干什么。”

    言行之差點又被氣笑了:“我還不是看你這么蠢,裹著個頭發(fā),好半天不出來?”

    “……這個時候你還想這個�!�

    言行之一下捏住她的臉,惱她但又舍不得用力:“那我該想什么,想你就要飛到一個我不好接觸的地方?還是想你翅膀硬了連我都不給護了?”

    “不是……”

    “寧寧,我放你走,我給你自由去做你想要的,我不綁著你�!毖孕兄闪耸�,摸了摸她一碰就紅的臉頰,“但是你記住,累的時候不要硬撐,你還有我。”

    第63章

    相知

    這一晚,

    岑寧被壓在這張不大的床上要了好幾次。

    不知道是她之前的事惹他生氣了,還是他煩悶于她即將的離開,

    這晚的言行之下手極狠,岑寧身上的肌膚被又揉又咬,

    一塊青一塊紫,

    曖昧又嚇人。

    “唔……啊……”深夜,

    他又拉著她纏綿,岑寧經(jīng)受不住,

    被進入的那刻狠狠地咬了他的肩膀。

    言行之全身繃緊,忽然起身,掐著她的腰,

    毫不留情地進陷。

    岑寧嚶嚀不止,

    她累極了,可身體卻跟著了魔似得,

    一點就燃,好像完全在他的掌控之下。

    “不要……”淚眼朦朧,已經(jīng)過于敏感的身體被激起一層層浪花,

    那聲勢,似乎要將她吞沒。

    可今晚不論她怎么求饒、怎么撒嬌、怎么哭喊……都沒一個有用的。他就跟銅墻鐵壁似得,

    力度不減,

    甚至還有愈演越烈的趨勢……

    第二天起來,

    岑寧渾身都跟散架似得,

    她動彈一下,

    小腹和某處的漲疼就異常清晰地傳了過來。她眉頭緊緊皺著,

    瞬間疼得淚花都出來了。

    “行之哥哥……”聲音啞得要死,岑寧又喊了幾聲,外面空空如也,沒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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