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白辰哥,要把尸體挖出來,重新安葬嗎?”
“不用了�!卑壮綋u了搖頭,抬頭看向樹椏,笑了,“她在這里,挺好的。”
他深吸一口氣,這才回頭,推著輪椅走到姜燭面前,握住她冰涼的手。
“冷嗎?”
姜燭搖頭:“不冷�!�
白辰視線落在她身上破了無數(shù)口子,飄著紅色棉絮的棉襖,眼神晦暗了幾分,帶她進(jìn)屋,讓傭人備好熱牛奶和吃食。
秦天沖手中哈著熱氣,緊跟在身后。
姜燭喝了一口熱牛奶,身體暖和了些許。
秦天哼哧哼哧干了一杯熱茶。
“還是屋里暖和,一口茶下去,舒服了!”
燈光下,白辰見姜燭臉色紅潤,破棉襖里的沒有血滲出,應(yīng)該是已經(jīng)愈合了,這才抿了一口茶。
“離梟對你做了什么?”
能把姜燭傷成這樣,可見那詭異的強(qiáng)大之處。
是的,從一開始他就知道,姜燭身上的血,不是殺了其他人,而是她自己的。
姜燭抿了抿唇,將離梟的事情重復(fù)了一遍。
“什么?你是說詭異能進(jìn)入人類世界了?我的天,那以后咱們還能有好日子嗎!”
秦天惶恐了一小會兒后,想到自家表哥是老大,又安心了些許。
“不過,離梟居然真的讓你來殺白辰哥?而且你是真的準(zhǔn)備動手?”
哦,好像也不是準(zhǔn)備。
她是真的下刀子了!
白辰脖子都還見血了來著。
秦天意識到這一點,不動聲色朝白辰那邊移動了幾分,然后怒目圓視,死死盯著姜燭。
但凡姜燭動一下,他就能立馬上去拼命。
第369章
都給我拿小本本出來記!
姜燭沒動。
她只是慢慢嘬著杯子里的熱牛奶。
把蓄勢待發(fā)的秦天給整不會了。
“嗯,是真的,他說殺了白辰,就跟我做交易�!�
秦天被她直白且真誠的話給驚到了。
說她想動手吧,她偏偏安安靜靜嘬牛奶。
說她不想動手吧,她真就跟人有交易。
白辰本以為這交易是假的,但現(xiàn)在知道交易是真的,眼神暗了幾分。
所以,剛才姜燭是真的有想要殺他嗎?
畢竟,那可是霍江北啊。
他苦澀一笑:“現(xiàn)在,要殺我嗎?”
此話一出,氛圍都變得悲傷起來。
哦。
倒也有人不悲傷。
姜燭沖著他腦袋瓜子,反手又是一巴掌。
“不是,我剛才的教育你是一點沒聽進(jìn)去是吧?”
“我都跟你說了,如果真遇到有人想殺你,你特么別問,直接跑!直接跑你懂不懂!”
“有可能人殺手本來沒想殺你,你這一問,對方見你氣氛都烘托到這兒了,不殺你都不好意思了。”
“我的話,你就左耳進(jìn)右耳出了?”
姜燭很氣憤!
白辰一愣,隨即笑了:“嗯,聽進(jìn)去了,下次不會了�!�
“我不信�!苯獱T雙手叉腰,“你給我拿小本子出來記!”
以前白辰教姜燭怎么生活的時候,姜燭都會拿出小本子一字一句記下。
現(xiàn)在輪到她教白辰生存之道了,白辰居然一點不好學(xué),一點不記。
可把她給氣壞了!
白辰哭笑不得,在姜燭怒氣沖沖的視線下,終于還是拿出了小本子,一字一句給記上了。
他想了想,換了個說法問道:
“如果你不殺我,你和離梟的交易怎么辦?”
他不死,她怎么才能見到霍江北?
他不想看她失望。
誰知他這一問,姜燭更氣了:
“你居然還真打算跟詭異做交易?你瘋了嗎!”
那可是詭異�。�
嘴里能有一句實話?
信詭異,跟主動把自己帶溝里埋了有什么區(qū)別!
白辰這是一點生存意識都沒有啊!
算了。
他還年輕,沒經(jīng)歷過幾次死亡,不懂沒經(jīng)驗也正常。
還是得她慢慢教。
白辰:“……”
秦天:“……”
那個啥,姐,跟詭異做交易的人,是你來著。
咱就是問問。
“辰啊,你聽我說,以后遇到大惡人,不管對方說什么,你就點頭應(yīng)是,但他說的話,你可一個字都不要信!”
“跟魔鬼做交易的,只能是魔鬼,亦或是變成魔鬼�!�
“秦天,你也拿出本子出來記�。 �
“這可都是經(jīng)驗之談�。 �
秦天嘴角一抽,默默從書包里掏出一個小本子,也開始記。
他不想記。
但白辰都記得那么認(rèn)真,他不好不記。
“既然你不是來殺白辰哥的,那你今天來得氣勢洶洶,還帶著把刀,還劃破白辰哥的脖子?”
姜燭搖搖頭:“因為血脈之力,離梟說,擁有血脈之力的,有十三個人,這跟他所謂的十二神護(hù)的數(shù)量對上了,我就想,他既然要殺白辰,就證明白辰很有可能就是其中之一。”
“為了驗證這個猜想,我就準(zhǔn)備試探一下,看能不能讓他提前覺醒力量。”
“我估摸著,人在死亡面前,總歸會爆發(fā)出驚人的潛力�!�
“卻沒想到,他在面對死亡威脅的時候,半點反應(yīng)都沒有。”
反而是在想要救她的時候,爆發(fā)出了可怖的力量。
那力量,應(yīng)該就是所謂的血脈之力。
而那股力量,被強(qiáng)行催發(fā)出來的話,現(xiàn)如今的白辰根本承受不住。
需要別的條件。
但她并不清楚,那條件是什么。
或許……小哥知道?
等回家給小哥打個電話問問。
“雖然今天的方式很危險,但最后卻證明了,你就是擁有血脈之力的人。”姜燭說道,“不過,究竟怎么樣才能覺醒這股力量為你所用,我卻不知道。”
“原來是這樣�!鼻靥於耍闪丝跉�,“我就說嘛,你肯定不會做出這么可怕的事情來的�!�
姜燭斜了他一眼。
如果她沒記錯,剛才跑得最快,嚎得最大聲,眼淚鼻涕一起流的,應(yīng)該就是這丫吧。
秦天立馬表示她記錯了。
把事情說通了,姜燭沒準(zhǔn)備多留,她得盡快回家給小哥打電話問問。
走之前,她想了想又說道:
“阮軟應(yīng)該也是擁有血脈之力的其中一人,我想,或許你可以跟她交流一下�!�
說著,把阮軟的聯(lián)系方式給了白辰。
隨即很鄭重地表示:“一定得盡快覺醒,離梟很危險,我擔(dān)心他會想其他辦法對你動手,無論如何,覺醒了力量,你才安全�!�
白辰笑,揉了揉姜燭的腦袋:“嗯,我知道了,走吧,我送你。”
姜燭不要他送,兇巴巴地?fù)]舞著拳頭:
“你給我好好坐著養(yǎng)傷,把我交給你的經(jīng)驗都給我好好背下來!以后我是要抽背的!要是沒記住,你給我等著瞧!”
白辰失笑,只能點頭一一應(yīng)下。
姜燭這才滿意,扒拉著自己小破襖子,噠噠噠跑了出去。
白辰目送她的背影,直到她徹底在視線里,他才收回目光。
秦天見她離開,松了口氣,出門就找保鏢們算賬:
“剛才沒聽到我求救嗎!為什么不幫忙!說,你們什么意思!”
保鏢們都愣住了:“啊?你們不是在玩游戲嗎?”
啊這,難道他們也要成為他們py的一環(huán)?
這大冷天的,他們不想�。�
秦天:“?玩游戲?”
他都哭得滿臉鼻涕了,他們跟他說他在玩游戲?
天!
誰玩游戲會玩成這樣!
“難道不是?姜小姐跟你們關(guān)系那么好,難道真的會下刀子?”
保鏢們紛紛表示疑惑:“你剛才真的是在逃命?”
秦天對上保鏢們疑惑不解且略帶幾分鄙夷的眼神,嘴角一抽,許久才說道:
“那當(dāng)然不是,我只是在考驗?zāi)銈儭!?br />
絕對不能承認(rèn)自己是在逃命!
不然傳出去多沒面子!
渾身上下,他就這張嘴最硬。
他背起小手,訓(xùn)誡似的,一邊走一邊點頭:
“以后,不管怎么樣,都要第一時間回應(yīng)我的求救,明白了嗎?”
“反應(yīng)都不要太木訥!”
沒準(zhǔn)他真死了呢!
啊啊啊�。�
他的命還是很金貴的��!
第370章
祁霽,你人真好
而秦天的自保訓(xùn)誡,在保鏢們聽來,就是:
以后呢,就算少爺小姐們在玩鬧,他們也必須成為py的一環(huán)。
這大冬天的。
救命!
少爺小姐們能不能別太鬧騰了!
心里罵罵咧咧,面上卻畢恭畢敬:
“我們知道了。”
秦天這才滿意,背著小手離開了:
“這才對嘛�!�
*
彼時,城東的一處寵物店里,一只貍花貓睜開了眼睛,眼底閃過一絲藍(lán)光。
它腦袋看向半空,鼻子嗅了嗅。
“是神護(hù)大人的氣息!”
“終于找到了!”
它看了一眼店里的監(jiān)控,想了想還是沒有直接消失,而是伸出爪子,在鎖上扒拉了一下。
看似扒拉,實則是靠妖氣將鎖給開了。
而在監(jiān)控里,那鎖似乎沒鎖上,一扒拉就開了。
貍花貓推開籠子,一躍落地,毛茸茸的身體一竄,就消失在了店門口。
“老板,籠子里的貍花貓不見了!”
*
這邊,姜燭冒著雪,跑出了白家大門。
一出門,就看到了開著前燈的車,以及車上半倚著的祁霽。
雪一直下著。
他似乎在雪中站了很久,大衣領(lǐng)子上都墊了一層薄雪。
修長高大的身軀,如雪中松,在一片白茫茫中,自成一派。
祁霽聽到門口的聲響,回頭看到她,被凍得有幾分泛紅的臉,露出淡淡的笑。
“出來了?”
他走上前,取下圍巾,一圈一圈圍在她的脖子上。
“事情都處理好了?”
姜燭一愣:“我以為,你已經(jīng)走了�!�
不是,他真在等他的業(yè)務(wù)�。�
這么大一雪天,他都沒想過放棄?
他如此敬業(yè),她卻沒拖著尸體出來,沒用到他腰上掛著的銀手鐲,他得多難受��!
姜燭多少有點不好意思了起來。
“那個,我剛才跟你開玩笑來著,我沒想真殺人�!�
她那樣說,其實是為了防離梟。
她并不清楚離梟的本事有多大,總歸防著一點是一點。
她以為祁霽應(yīng)該知道的!
好歹他們也算是合作這么多次了,這點基本的信任是要有的吧?
然而……
然而并沒有。
祁霽壓根不信她,還死乞白賴地在這里等尸體呢。
想到這里,姜燭便死死地瞪著祁霽。
“嗯,我知道�!�
“��?”
“我知道你沒打算殺人�!�
姜燭愣了:“那你還在這里等尸體收業(yè)績?”
“誰跟你說我是來等尸體的?”祁霽扶額,將她拎上車,“我是在等你。”
姜燭琢磨了一下:“你等我不就是在等尸體嗎?”
祁霽給了她一個腦瓜嘣:“很晚了,我是怕你打不到車!”
她腦子里就不能想點好的!
“那你之前說讓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這不是等她拖尸體出來的意思?
祁霽揉了揉眉心:“我是說,我相信你的決定,想做什么就去做,不要有太多的顧慮�!�
他知道她不會害人。
如果真的因為詭異,鬧出了無法收拾的局面,他會幫她兜底。
而不是等著她四處噶人,幫她毀尸滅跡。
她真的,有時候別太刑。
姜燭嘿嘿嘿一笑:“這樣啊,祁霽,你人真好�!�
不愧是有這么多功德值的金主!
祁霽瞥了她一眼,見她小腦袋又湊到了座椅中間,不由得笑了:
“嗯。”
他啟動車子,朝齊家的方向去了。
身后的小腦袋一直在嘚啵嘚啵個不停。
大致就是說,白辰應(yīng)該就是十二神護(hù)之一,但不太清楚覺醒血脈之力的條件。
祁霽想了想:“或許,跟契約獸有關(guān)?”
十二神護(hù)的記載并不多,其中最明顯與他們有關(guān)的就是契約獸。
沒準(zhǔn)這就是覺醒的條件之一。
姜燭恍然大悟:“難不成,之前我買的那只土撥鼠,就是契約獸之一?”
所以齊瑾覺醒了血脈之力?
“嗯,極有可能。”
姜燭又陷入另外一個問題上:“那要去哪兒尋找這些契約獸呢?”
世上動物千千萬,她不可能總是在寵物店,幸運(yùn)地碰到契約獸吧?
那不太現(xiàn)實。
祁霽:“不用太著急,該出現(xiàn)的,自然會出現(xiàn),且多等等吧�!�
他聲音很平緩,擁有讓人平靜下來的力量。
姜燭卻愣了愣。
覺得這話,似乎有點耳熟。
記憶中,恍若有一個孩子,曾經(jīng)也這樣跟她說過:
“怕也沒用,該得救的時候,就會得救,該死的時候,就會死,我只需要做到我能做的,等著就行了�!�
“然后,我等到你了�!�
姜燭想要仔細(xì)回想那聲音是誰的,可記憶中模糊一片,想不起來。
她抬眸,看著祁霽的背影:
“祁霽,我們以前是不是在什么地方見過?”
祁霽身體一頓,緊急剎車,手死死握住方向盤,許久才回頭,看向姜燭。
“你有想起什么嗎?”
姜燭被他問得一愣。
想起?
所以,真的見過?
“不太能想起來,但,你好像跟我記憶中的一個人很像�!�
說話,處事,都很像。
“所以,我們小時候,真的見過?”
“嗯,見過�!�
那可真是,太不妙了!
她小時候除了四處救人,就沒干其他的了。
如果有人見過她,并且她還有點印象,甚至對方也對她有印象的話,那這個人的童年,絕對不會太幸福。
至少在遇到她的時候,一定是很凄慘的。
畢竟,不凄慘的人,也不會有遇到她的緣分,遇到其他人就成了。
遇到她,就證明,他當(dāng)時的情況,極為糟糕。
這樣悲慘的記憶,該不會在遇到她之后,又重新想起吧?
創(chuàng)傷,絕對的創(chuàng)傷!
他應(yīng)該不會太想見到她的。
姜燭嘆了口氣:“那個,你小時候見到的人,可能不是我,多半是跟我同名同姓,且長得差不多的人�!�
咱以后還能好好做朋友哈。
祁霽應(yīng)該是在她長出心臟前遇到的,不然她也不會記憶如此模糊。
她小時候不會太記事,覺得那些沒有意義。
且那個時候她臟臟小小的,跟現(xiàn)在的形象差距很大,應(yīng)該也能蒙混過去。
“姜燭,其實你和小時候長得并不像�!逼铎V眉眼是淺淺的柔意,“我遇到你的時候,你缺了一條胳膊和一只眼珠子�!�
姜燭一頓。
“但我知道,那就是你。”
第371章
祁霽過往
以姜燭小時候慣常的行蹤來說,與她的初見,絕不可能太美好。
甚至可以說是相當(dāng)狼狽和凄慘。
十二歲那年,祁霽因長得漂亮,被人販子當(dāng)成小女孩拐賣了。
同行被拐賣的,是一車的女人和孩子。
全被死豬一樣捆著。
他是其中最大的男孩子,卻是最小的女孩子。
在那段記憶里,是不盡的鞭子打罵和各種悲戚的哭喊求救聲。
慢慢的,求救聲沒了。
只余下捂著嘴憋著氣的哭聲。
有人想逃,被抓回來就是一頓毒打。
“別打太狠,打死了就賣不出去了�!�
人販子人不僅多,而且流程完整一條龍,在這拐賣的鏈條上,走到哪兒都是他們的人,根本逃不出去。
一逃就被打個半死,后來就沒人敢逃了。
那些不甘反抗的眼神,慢慢變得恐懼畏縮空洞。
祁霽和幾個女孩子,被賣進(jìn)一個村子。
村子里的婦女,大多都是被拐賣來的。
而村里的孩子,肉眼可見,幾乎全是男孩。
“女孩有什么用,賠錢貨�!�
賠錢貨,生下來,是要被各種意外死亡的。
然后他們再花高價,從外面買媳婦兒回來傳宗接代,再生男孩。
祁霽被送進(jìn)村里的時候,有人嫌棄他年紀(jì)太�。�
“這么小,還得再養(yǎng)幾年才能生吧?”
“小是小,但她長得漂亮啊,多養(yǎng)幾年虧不了多少,等她跟你親了,你就能得到一個漂亮聽話的媳婦兒!”
村里人嫌棄是嫌棄,但見他確實長得漂亮,還是還是討價還價買了。
二莽捆著他,將他拖回家:
“我跟你說,老子本來是不想要你的,但老子看你可憐,所以打算養(yǎng)你兩年再生娃,你要是在這期間給老子惹事兒,看老子怎么弄死你!”
他根本不怕祁霽會逃。
這村里,群山環(huán)繞,且四處都是村里人,外人不熟悉路,怎么著都逃不出去。
想打車?
三輪摩托全是村里人的,一搭車就會被打得半死送回來。
“我去,怎么是個男孩!”二莽憤怒了,“老子被騙了!這么大的男孩老子要來干什么?養(yǎng)也養(yǎng)不熟啊!”
祁霽一路顛簸,發(fā)了高燒,直接昏死過去。
二莽更憤怒,氣得險些當(dāng)晚就把他埋了。
豬圈的坑都挖好了,誰知祁霽醒過來,一開口就喊他爸,說失去了記憶。
二莽這才猶豫了,覺得這樣養(yǎng)著也行,多個人幫他干活,就把祁霽留下了。
——否則他買這玩意兒太虧了!
“娃,你媽死得早,老子怎么著也得再找個媳婦兒,你好好給老子干活兒,爭取讓老子早點再給你買個媽回來,知道了嗎?”
祁霽很聽話地應(yīng)下。
之后三個月,祁霽啥活都干,跟村里人都熟悉了。
村里人雖然嘲笑二莽買了個男娃回來,但見祁霽干活一點不偷懶,還喊他爸,跟他很親,又覺得買了也不虧。
“二娃,干活呢,你可得好好干活,爭取給你爸早點買個媳婦兒回來,再給你自己買個媳婦兒回來�!�
祁霽都應(yīng)是。
而跟他一起被賣進(jìn)來的女人們,像狗一樣拴著。
要么因為想逃被打得半死不活,要么已經(jīng)認(rèn)命懷上了孩子,還有少數(shù)精神失常的,也懷上了孩子。
他好幾次幫二莽給其他人家里送東西的時候,見過那些女人。
她們雙目無神,看到他時,覺得他小,想向他求救。
“幫我報警!”
“求求你,幫我報警!”
但他救不了。
他連自己都救不了。
是的,他沒失憶,可只有這樣才能活。
活下去,才能逃出去。
所以他只能板著臉,沖那些女人說:
“能當(dāng)三叔的媳婦兒,是你們的福氣,好好活著,你們的福氣還在后頭嘞�!�
他想說的是,先活下去,會得救的!
女人眼底的光消散。
她大約明白,就算是孩子,在這村里的,也沒啥好東西。
他們看不見苦難,畢竟,她們的苦難,是為他們的存在而犧牲的。
男人們覺得祁霽會說話,點頭沖他笑,然后踹了狗鏈拴著的女人一腳。
“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祁霽附和兩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