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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章

    也還算合理……

    但花夭是誰?花夭是在會稽學(xué)館里教騎射時動不動就開黃段子、一路北上糙的連他都看不過去,

    能一只手把他揍得滿地找牙的魏國將軍!

    馬文才拉著傅歧回去的時,傅歧就跟得了失心瘋一樣,

    所以回大營的路上就耽擱了點時間。

    花夭的離開,對于魏國人的震動,

    要遠(yuǎn)大于梁國人。畢竟對梁帝蕭衍來說,

    花夭不過是個官品不高的女將軍,是去是留,

    他并沒有太在意。

    更別說后來陳慶之還帶著花夭編纂的那本騎兵訓(xùn)練要術(shù)入宮,蕭衍本身對白袍騎的期望值就不大,眼見著爛攤子還沒那么爛,

    便裝作什么都不知道,

    任由魏國人自己處理了。

    但魏國使臣那邊,直接炸了鍋。

    總之外界關(guān)于這位花將軍叛逃的消息喧喧鬧鬧了好一陣子,

    之前魏國還有點“家丑不能外揚(yáng)”的心思,現(xiàn)在卻不顧這么多了,

    直接把花夭女人的身份抖了出來,

    幾位在魏國家族勢力不弱的使臣更是揚(yáng)言要她后悔如此選擇。

    原本傅歧對花夭是個女人只是半信半疑,

    畢竟會捏一把女人嗓子也不算什么絕技,可當(dāng)這個消息是從魏國使館里傳出來時,就消息的真實性就不好讓人懷疑了。

    “她怎么能是個女人呢?”

    傅歧還是想不通,嘀嘀咕咕著,“她怎么能是個女人?”

    馬文才這幾天被他吵得耳朵都磨了繭子,聞言一翻白眼:“為什么她就不能是個女人?她家祖先本來就是女扮男裝去參軍的�!�

    “可是她揍過我��!”

    傅歧紅著臉,回想著之前發(fā)生的事情,臉皮感覺要炸開了。

    什么按在地上打、抓著腰摔、懷中抱殺……

    軍中相斗的技巧和角斗有關(guān),花夭本身力氣就大得可怕,又會諸般技巧,他被對方壓在身下不能動彈往往是常事。

    想到這里,傅歧突然有些扭捏地說:“馬文才,你說我和她如此貼身互博過,是不是該要負(fù)責(zé)��?”

    這事要是擱在南朝……

    他想了想,“況且,花夭與我家有大恩,就算是出于道義,我也該護(hù)住她的。現(xiàn)在她頭發(fā)都沒了,以后想要嫁人說不定……”

    “得得得,我看你是腦子被門夾了!”

    馬文才手中折扇輕敲了他腦門一記,“她沙場征戰(zhàn)這么多年,又久在軍中,就算要負(fù)責(zé)的,也輪不到你。何況你負(fù)責(zé)什么?人家是揍了你,不是你揍了人家,按理是花夭對你負(fù)責(zé),你現(xiàn)在是家中的獨(dú)子,難道要入贅嗎?”

    “咦?這我可沒想過�!�

    傅歧在本質(zhì)上還是這個社會的主流觀念,訕訕地說:“我只是覺得,若她要過的艱難,我倒是可以納她為妾,她是我的恩人,我必……”

    他話說到一半,突然住嘴。

    馬文才刺過來的眼神既冷又傲,有些嚇人。

    傅歧和馬文才是多年的知交,知道他這是動了真怒,雖然不知道自己哪里惹了馬文才,也只能撓撓頭。

    “我就是說說,說說……”

    “你可以拿這個話去問問祝英臺,看看她如何回你�!�

    馬文才挑了挑眉。

    傅歧直覺馬文才不愿意再談?wù)撨@個話題了,只好住口。

    “對了,馬文才,我這次來找你,是有人托我給你帶個口信。”

    傅歧突然想起來正事,連忙道。

    “魏國那位蘭陵公主,想要見你一面。”

    他和蘭陵公主并不熟悉,但使館上下用度都是出自宮庫,想要給他帶個口信不難。

    “蘭陵公主要見我?”

    馬文才詫異道:“我與她并無什么交情,為何她要見我?”

    “不知道,說不定花夭和這位公主感情不錯,走之前囑托過什么?”

    蘭陵公主原本是作為和親的使者而來,蕭衍的幾個皇子皆有妃子,他不愿讓自己的孫輩留有胡人的血統(tǒng),所以一直對這位公主的和親興趣不高。

    他自己也多年不近女色了,蘭陵公主便是想入宮都很難。

    原本為了推進(jìn)求和,倒是在和宗室與謝家博弈著婚事,但現(xiàn)在北魏出了亂子,眼見著就要內(nèi)斗,那些曾經(jīng)為之面紅耳赤爭奪的條件也變得不咸不淡,就這么擱置了下來。

    被困在魏國的蘭陵公主,一時間變得有些尷尬,平日里除了還逛逛佛寺,基本不怎么出門。

    傅歧說她和花夭感情好,那倒是不假,要說花夭走之前向這位公主透露過什么,也難說。

    馬文才不敢保證這位公主知道些什么,但他肯定花夭肯定不會將他的身份抖出來,如此一來,去與不去,就需要斟酌。

    萬一三言兩語被詐出自己才是花夭歸國的幫手,肯定平添不少麻煩。

    但是故意避而不見,又難免有做賊心虛之感……

    天生心眼多的馬文才,差點活生生把自己糾結(jié)死。

    “你到底去不去?”

    傅歧等了半天沒等到回答,不懷好意地咧了咧嘴:“徐之敬說了,少點思慮,不然你要禿頭�!�

    馬文才的額頭被“禿頭”二字刺激的一跳,脫口而出:“去!”

    “蘭陵公主約你明日午時在牛首山佛窟洞相見,她明日去佛窟寺禮佛�!�

    傅歧說,“我怕她有可能對你不測,到時候我會帶人在山腳下接應(yīng),若是有危險,你就把祝英臺給你的‘炮仗’丟出去�!�

    馬文才見他難得這樣思慮周全,不由得大感欣慰。

    到了第二日約定之時,蘭陵公主果然已經(jīng)在佛窟寺里等候了,身邊只有幾位護(hù)衛(wèi)和侍女。

    馬文才是單獨(dú)一人去的,他不知道這位公主要做什么,要真動起手來,一個人跑總比一群人跑要容易些。

    “我現(xiàn)在知道花將軍為何將馬托付給你了……”

    見馬文才單獨(dú)一人前來,蘭陵公主也有些訝異。

    “馬侍郎好膽色!”

    “不敢當(dāng)�!�

    馬文才神色淡淡地向公主行禮。

    “不知公主找馬某,有何貴干?”

    蘭陵公主想起白袍騎之前的傳聞,只是猶豫了一瞬,便開門見山道:“我想請馬侍郎割愛,將花將軍臨走時落在牛首山大營的大宛馬給我。若馬侍郎愿意,我可奉上與馬同值的十倍黃金。”

    那馬明明是花夭贈給馬文才的,這位蘭陵公主卻閉口不提,只說“落在大營”云云,馬文才心里當(dāng)即就有些不快活,直接一口拒絕。

    “在下受人所托,自會好好對待那匹寶馬�!�

    他以為這公主是看上了花夭的馬,不愿它落在南人手里,心想著話不投機(jī)半句多,拒絕完就要走。

    蘭陵公主見他竟連猶豫都無,急得輕叱道:“把他攔下!”

    左右護(hù)衛(wèi)拔出兵刃,攔住要離開的馬文才,馬文才單手劈向護(hù)衛(wèi)拔刀的手腕,那人握著把柄的手頓時一松,刀身又重新落入了鞘中,但就這一下的功夫,馬文才已經(jīng)突出了包圍,手在袖中扣住了竹筒。

    “公主利誘不成,是想威逼了嗎?”

    馬文才鐵青著臉,“區(qū)區(qū)不才,好歹也是宮中行走的侍郎、山腳下大營的參軍,公主是否太不把我梁國官員放在眼里?”

    他原本對這公主還有幾分善意,她頭腦清醒又善于交際,在魏國一直口碑不錯,只是身份有些尷尬。

    但現(xiàn)在這舉動,就足以稱得上莽撞了。

    見到馬文才會武,蘭陵公主吃了一驚。

    “馬侍郎誤會了!”

    蘭陵公主擔(dān)心馬文才不管不顧就走,說道:“我欲向馬侍郎買下大黑,只是為了將此馬送回花家堡中,并不是要據(jù)為己有。”

    “馬郎君可知道此馬對懷朔花氏何等重要?”

    她匆匆說了遍這匹馬的來歷,以及這匹馬的血脈留存之下的不易。但除此之外……

    “懷朔花家并不擅經(jīng)營,雖然出過一位花木蘭,但其后人丁卻漸漸凋敝,是以花家的大宛馬,歷來是花家繼承人的聘禮或彩禮……”

    蘭陵公主為自己的朋友擔(dān)憂著,解釋道:“此事六鎮(zhèn)之中人人皆知,愿意用大宛馬來求娶新人,是花家最高的敬意。如今花夭將她的伴生黑馬給了你,日后她若成親,該如何和夫君解釋?”

    馬文才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理由,直接聽傻了。

    “我想你也知道了,花夭是個女人。你們梁國瞧不起武夫,六鎮(zhèn)子弟卻有不少想娶花將軍的,其中不乏鎮(zhèn)將豪酋之后�!�

    “她心系舊主,匆匆回國,我大概能理解她破釜沉舟的心情。她在魏國認(rèn)識的人不多,從牛首山趁夜離開也沒辦法將馬妥善交付朋友之手。可我身為好友,依然想要維護(hù)她的聲譽(yù)。”

    蘭陵公主向著馬文才深深一禮。

    “我不能讓她日后向夫君這般解釋……”

    “‘我雖心儀與你,但我祖?zhèn)鞯拇笸瘃R已經(jīng)給了別的男子。’”

    第345章

    干卿底事

    這位魏國的公主原以為自己一番話,

    不說能打動馬文才,至少也能讓他知難而退,畢竟花夭愿意把自己的馬托付給他,

    說明兩人至少交情不錯。

    而好朋友,總是不忍心讓對方為難的。

    誰料蘭陵公主情深切切的幾句話,

    把馬文才氣笑了。

    “花夭贈我馬,

    顧我何事?”

    他眼神中滿是譏誚之色,

    “又干卿底事?”

    蘭陵公主愣住了,左右侍衛(wèi)更是喊了一聲“放肆”,然而馬文才卻絲毫不懼,

    該說的話一句也沒憋著。

    “蘭陵公主,馬某雖只是一小小的侍郎,

    好歹也是大族之后,

    世代為官,

    馬家家底還算豐厚,一匹大宛馬還是養(yǎng)得起的。”

    他覺得今日這事十分可笑,

    “花將軍將馬托付于我,便是相信我。她前腳剛剛北回,

    公主后腳立刻來討要花將軍的馬,到底是不相信花將軍,

    還是不相信我?亦或者……”

    “其實公主才是看上了馬的那個人?”

    蘭陵公主被說的臉一紅,但還是硬著頭皮說:“馬在我這里,

    總好過在一男子……”

    馬文才覺得這個世界瘋了!

    之前祝英臺不知道花夭是女人愛慕上還可以理解,

    這位蘭陵公主出身魏國宗室,

    居然也一副為花夭神魂顛倒、甚至愛屋及烏到不愿意讓花夭和任何男人扯上關(guān)系的地步?!

    和這種感情出了問題的人說話,說了也是白說,馬文才不愿再和蘭陵公主就這種扯淡的事情再繼續(xù)下去,是以當(dāng)場拂袖而去,拒絕的特別徹底。

    他原以為自己說的很明顯了,卻沒想到蘭陵公主卻毫無放棄之意,之后屢屢派人來求買那匹如今改名“象龍”的黑馬,讓馬文才煩不勝煩。

    更沒想到的是,這件事仿佛像是有了一個不好的開端,自那以后,不光是蘭陵公主來求馬,就連魏國不少使臣,也愿意出重金求買花夭的那匹大黑。

    魏國這些使臣當(dāng)初也俱是魏國千挑萬選的英才之輩,有的出身鮮卑豪酋,有的是漢人門閥子弟,在北方的漢人和鮮卑人混居已久,也都有愛馬之意。

    之前這神駿的大黑是花夭的愛騎,他們不好奪人之好,如今花夭將馬贈給了馬文才,這位魏人料想著南人都是騎驢乘牛車的,連河西馬都在梁國養(yǎng)殘了,半是愛惜寶馬、半是想要擁有,也紛紛來求。

    一時間,牛首山大營和馬文才居住的地方門庭若市,皆是前來求馬之人。

    蘭陵公主到南方雖不久,但因善于交際,也有了一群裙下之臣,這些人聽說蘭陵公主想要拿回馬文才那的北魏寶馬,便也使出各種手段,想要從馬文才這里拿回寶馬討好佳人,一時間,馬文才煩不勝煩。

    事情到了這一步,便已經(jīng)變了味。若說之前只是客客氣氣來“求馬”,后來倒更像是一場比試,看誰能取了馬文才這里的寶馬,便是最有手段、最有勢力之人,連馬文才也不敢不給面子。

    這種事說起來幼稚,但達(dá)官貴人中不乏這樣沽名釣譽(yù)之人,于是乎,如果說之前魏國人求馬還有些“不忍國中寶馬落與他國之手”的意思,那梁國這些貴人來求馬,就純屬是在仗勢欺人了。

    這件事鬧到后來動靜太大,連建康的百姓都知道了有位年輕的侍郎得了個匹舉世無雙的寶馬,就連市井之間都開了盤口,賭那馬文才能將那馬護(hù)住幾個月。

    花夭托付“大黑”給馬文才并不是第一次,馬文才也沒想過這匹馬背后還有這么多含義,當(dāng)時應(yīng)就應(yīng)下了,若知道這馬還關(guān)系花夭的婚姻,肯定不愿意攬這檔子事。

    花夭現(xiàn)在托付的意思也很明白,便是請馬文才保住這馬,不要變成任何人的所有物,他雖怕麻煩,卻也重視諾言,既然答應(yīng)了,便不會反悔。

    但馬文才再看到大黑,便免不了有些郁結(jié)之意。

    “噗!”

    這種憋悶的感覺也傳達(dá)到了大黑那里,見到馬文才遞過來的黑豆,大黑噗的一聲將它們噴落與地,又扭過頭去傲嬌的不看馬文才。

    “別別別!讓人看到了又要說我們梁人虐馬!”

    傅歧見馬文才抄起豆料袋子就要砸大黑,連忙撲過去攔住馬文才的動作。

    “它就是匹馬,何苦和它置氣!”

    “它就是故意的!”

    馬文才提著袋子,怒瞪大黑道:“你這不識好歹的家伙,若不是我護(hù)著你,你早就被人賣了!”

    “噗嚕嚕!”

    大黑噴了馬文才一臉口水。

    “你給我放開,讓我宰了它啊啊啊��!”

    愛潔的馬文才已經(jīng)瘋了。

    傅歧使勁拉住馬文才,祝英臺看馬文才這難得幼稚的架勢以為他要揍馬,連忙跑到馬圈起去想要把大黑拉走,以免發(fā)生人馬互博的慘案。

    誰料大黑雖然通人性,但畢竟是匹戰(zhàn)馬,除了花夭和馬文才外不讓外人親近,見祝英臺靠過來居然揚(yáng)起前蹄,隨時都可能踹過去。

    祝英臺此時要躲已經(jīng)來不及了,傅歧背對著祝英臺沒看見,馬文才見大黑居然要踹人大吼一聲:

    “死馬!你敢動一下我把你皮扒了信不信!”

    大黑被馬文才暴喝一聲,竟也放下了蹄子,祝英臺逃過一劫,再也想不到拉韁繩的事,心有余悸地從馬廄中跑開。

    魏國幾位使臣被引入馬廄來找馬文才時,見著的,便是眼前這一幕。

    “我原以為,花將軍托付寶馬之人,總會是個愛馬之人……”

    為首的中年男子說話慢條斯理,帶著一種獨(dú)特的腔調(diào),但那凝重的臉色,卻已經(jīng)透出了他的心情。

    “卻沒想到,馬侍郎對待寶馬,和對待奴隸也沒有什么不同�!�

    “誰?”

    馬文才見有陌生人來,推開傅歧的腦袋,定睛一望。

    他也去過使館不少次,認(rèn)出這說話之人正是使館中除了花夭以外另一位武將,名為劉陀羅,也是使臣之一,擅兵事,地位不低,也是使團(tuán)中堅定地回國派成員。

    見著這一幕,聽到魏國人的話,領(lǐng)他們過來的陳慶之也有些尷尬,不由得回答:“馬參軍對這匹馬十分愛護(hù),每日里豆料和精料從未斷過,遛馬也一直是親力親為,想必是場誤會�!�

    馬文才在外人面前還是要面子的,傅歧見外人來了沒有攔他,他也沒有把手里的豆料真拿去砸馬,那袋子被他隨手往地上一扔,骨碌碌滾出不少黑豆,大黑見了精神一震,連忙低頭去吃。

    也側(cè)面證實了陳慶之所言不假。

    劉陀羅表情稍微好了點,但見大黑和幾只外表瘦弱的河西馬在一個馬廄里,眉頭還是緊皺著。

    “馬文才,我此次前來,是欲與你約戰(zhàn)。”

    劉陀羅開門見山。

    他這話一說,幾人都露出詫異的表情。

    “約戰(zhàn)?馬文才可是文臣!”

    傅歧莫名道:“你向文官約什么戰(zhàn)?”

    “此戰(zhàn)非彼戰(zhàn)�!�

    他回答。

    “馬文才得了我們北魏的寶馬,我們不服。這幾日,使館里怨聲載道,對花將軍將馬留與南方滿是怒氣,也有人怕馬文才將馬給了什么不識馬的貴人,白白糟蹋了這樣的龍馬�!�

    劉陀羅說,“我們來南梁,是為了和氣,可再這樣下去,便沒有和氣了。我思來想去,只有一個法子,能堵住悠悠之口……”

    馬文才已經(jīng)明白了他的意思,緩緩走到大黑旁邊,撫著它的脖子。

    “他們質(zhì)疑你,是不相信你有駕馭大宛馬的能力。說實話,我也是不信的,但是我覺得花將軍將馬贈你,應(yīng)該有她的原因�!�

    劉陀羅看著大黑任由馬文才撫摸鬃毛,眼中閃過一絲羨,“我的騎術(shù)還算出色,坐騎也是名馬,我代表諸位同僚,希望能和你賽三場馬�!�

    “若你贏了,從此我等不再提你還馬之事,認(rèn)你為此馬之主;若你輸了,你要將大宛馬還給我國,由我們帶回國去。”

    他對著北方,拱了拱手。

    用實力堵住眾人之口確實是個好法子,尤其馬文才現(xiàn)在是白袍騎的參軍,能在眾人面前贏了魏國擅騎之人,從某種意義上也表示白袍騎并非庸兵。

    可這人以這種方式、這種語氣來約戰(zhàn),未免讓人有些不爽。

    傅歧是個爽直脾氣,當(dāng)即就想把一句“你算老幾”丟他臉上,卻被馬文才拍了拍背后,硬生生止住了喝罵。

    只見馬文才的手慢慢地?fù)崦蠛诘念i側(cè),似是漫不經(jīng)心地問:“劉將軍,若是我不同意呢?”

    劉陀羅沒想到馬文才居然這么說,怔然之后大笑道:“想不到堂堂梁國的參軍竟然是如此膽小懦弱之輩!”

    “你不必激我。我梁國的參軍大多是文官兼任,我不應(yīng)戰(zhàn),也沒什么�!瘪R文才依舊是那副不咸不淡的表情。

    “論公,你是魏國的武將,我是梁國的文官,這比試根本就不公平;論私,這馬是花夭贈我的,又不是我搶來的,名正言順,我也沒有和你比試的道理……”

    馬文才無所謂的態(tài)度和話語終于讓劉陀羅黑了臉。

    “不過,你有句話說的倒沒錯,他們確實‘不服’我。”

    馬文才在他發(fā)怒之前,話鋒又是一轉(zhuǎn)。

    “我雖不在意你們想什么,但總是接二連三的有人來用‘你配不上這匹馬’來‘說服’我……”

    他眼神陰鷙。

    “實在是煩得很。”

    劉陀羅和同來的兩位使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太明白這位梁國的侍郎兼參軍是什么意思。

    好在馬文才連打啞謎的心思都沒有。

    “所以,你們想讓我賽馬,也不是不可以。但既然于公于私我都不必和你們賽這場馬的,你們?nèi)羰裁春锰幎紱]有就要我下場,卻是不行�!�

    在討價還價上,馬文才不懼任何人。

    “這馬本就已經(jīng)是我的,我贏了你們沒有任何損失,我輸了卻要讓你們把馬帶走,這是什么道理?”

    劉陀羅身后的使臣也是能言善辯之人,剛欲上前和馬文才辯論,卻被為首的劉陀羅按住了肩頭。

    “你說的對,沒有彩頭,確實顯得我魏國目中無人�!�

    劉陀羅顯然是對自己極有自信,也不認(rèn)為面前這個清瘦的少年能敵得過自己在騎術(shù)上的造詣。

    “我此番來建康,所攜的寶馬名為‘金龍’,雖不是大宛馬,但也是名種之后。我便拿此馬,作為與你賽馬的彩頭。”

    “可�!�

    馬文才想了想,點點頭。

    “我平日里忙于公務(wù),也沒時間來回奔波,這賽馬之地,便定在牛首山大營吧。也不必賽上三場,只比一場,看誰先到終點便是……”

    他挑了挑眉。

    “不拘手段、不用兵刃,誰能先連人帶馬過了終點,誰便贏了,如何?”

    劉陀羅不覺得其中有什么問題,一場更容易見真本事,自然不會拒絕,于是約下了三日后在此賽馬,便欣喜而歸。

    看那架勢,顯然以為大黑已經(jīng)到手了。

    “馬文才,這賭約明顯不智啊�!�

    等劉陀羅身影已經(jīng)不見了,陳慶之才搖頭嘆道,“那劉陀羅本為獨(dú)孤陀羅,獨(dú)孤一族以擅騎射著稱,他出身高貴,尋常人也請不動他,能到這里來,必定是看了蘭陵公主的面子�!�

    “蘭陵公主既然敢讓他來賭馬,想必他的騎術(shù)一定非同凡人……”

    “我知道�!�

    馬文才笑了。

    “但賽馬這種事,七分看馬,三分看人。他自己都承認(rèn)金龍比不上我這象龍,我也未必沒有贏的機(jī)會�!�

    他看著陳慶之,表情忽而溫和起來。

    “子云先生,你這陣子苦練騎術(shù),然而所用之馬卻不見得靈性,也為此吃了不少苦頭……”

    千軍萬馬避白袍的陳慶之,怎能騎一匹溫馴的駑馬?

    “你且看我,為你掙匹寶馬回來�!�

    第346章

    賽馬(上)

    馬文才說自己有把握,

    不是托大。

    除了少數(shù)幾個從會稽學(xué)館出來的同窗,

    沒有人知道大黑除了認(rèn)花夭為主以外,

    也是可以受馬文才驅(qū)馳的。

    賽馬說到底賽的是馬,

    不是人。騎手技術(shù)再好,驅(qū)使的是駑馬,

    也跑不了太快。

    但凡寶馬借有烈性,

    他們都以為花夭將大黑贈與了馬文才,

    卻都沒料到馬文才可以騎大黑,

    劉陀羅對自己的金龍自信,卻不知正是這種自信,

    已經(jīng)讓他失了三分先機(jī)。

    馬文才和大黑確實沒有花夭和大黑那般默契,若真來什么三局兩勝跑障礙來騎射,馬文才勝算不高,

    但只是比拼速度看誰先過終點的話,

    馬文才不懼任何人。

    更何況,

    他還有“秘密武器”。

    接下來的幾天里,

    馬文才除了騎著大黑熟悉牛首山大營的場地,

    便是帶著一堆油紙包包著的東西到馬廄里嚇唬大黑。

    起初馬廄里所有的馬聽到那聲音都會嘶鳴不已,

    有的甚至嚇到用頭去撞柱子,想要越墻而去,

    但到了后來,

    吃飯時也聽見、睡覺時也聽見,

    習(xí)以為常之后,

    便不會再被那突如其來的響聲嚇到了。

    白袍騎對這場賽馬也十分關(guān)注,

    馬文才是他們的參軍,是自己人,說起來這也是梁國和魏國騎兵之間的一種較量,所以這幾天白袍騎的士卒看著馬文才遛馬的時候都會刻意為他讓開位置,好讓他放心奔馳。

    大黑確實是難得一見的寶馬,它正值壯年、性格活躍,又是好強(qiáng)心過剩的一匹馬,絕不會讓其他馬超過自己。

    這樣的馬,在戰(zhàn)場上如果讓勇猛無匹的前鋒來騎,自然是如虎添翼、一往無前,可是要讓個普通人來騎,這馬就能把人活活坑死。

    馬文才當(dāng)然知道這個道理,不過好在大家比試的是速度,而不是馬戰(zhàn),馬文才要的就是大黑的這個好勝心。

    他有意揚(yáng)威,也想借這場賭局徹底堵住那些對大黑有覬覦之心的嘴,所以這件事被鬧得很大。

    不但建康城里有好事者做了賭局設(shè)了盤口,就連宮中都派了人來問。梁帝還擔(dān)心馬文才沒有良馬,特地差人向馬文才遞了話,說宮中御馬苑里還有幾匹溫順的良馬,可以借給他一用。

    畢竟魏國對馬政有多重視,盛產(chǎn)多少良馬,天下皆知。

    在這種情況下,賭馬文才贏的人寥寥無幾,雖說口頭上都是“揚(yáng)我國威”好似在聲援馬文才,但內(nèi)心里幾乎都不認(rèn)為馬文才能贏。

    少數(shù)下了馬文才贏的,不是和他關(guān)系不錯的同僚朋友,就是昔日在國子學(xué)里一起讀書的五館好友,因為這些人的人數(shù)極少,頓時淹沒在龐大的唱衰大軍里去了,幾乎沒人發(fā)現(xiàn),被人打趣也只當(dāng)是支持朋友。

    就因為賭局的事,原本并沒有對外宣揚(yáng)的賽馬,在約定的那一日涌入了不少看熱鬧的百姓。

    牛首山的佛窟寺本就是名剎,雖有座大營,但白袍騎不受重視,往日里也不禁止百姓登山踏青。

    這一下來了不少人,有的是參與了賭局的,有的是受人所托問情況的,更多的還是看熱鬧的。

    陳慶之原本想要安排幾個值守的守衛(wèi)將這些人驅(qū)趕走,誰料祝英臺出來了一趟,也不知道和馬文才說了什么,白袍騎竟然在門口賣起票來。

    票價不便宜,當(dāng)即就“驅(qū)退”了一群純來湊熱鬧的,大部分不差這幾個錢的都買了票,拿著幾張祝英臺手寫的“票據(jù)”就進(jìn)了牛首山大營,在營中士卒指定的地方觀看賽馬。

    劉陀羅牽著他的寶馬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人山人海的這一幕,剎那間還以為自己回到了故國。

    像這樣的賽馬在北魏,倒是常常見到。

    劉陀羅的馬名為“金龍”,卻是一匹毫無雜色的白馬。但這馬的毛色極淡,在日光下隱隱顯現(xiàn)出一絲淡金色,故名“金龍”。

    正如劉陀羅所說,這不是匹烈馬,即使被大黑挑釁,它也只好脾氣的躲閃開,無論是它優(yōu)美的體型和漂亮的毛色都足以彌補(bǔ)它在其他方面的不足。

    這樣少見的白馬,若在南朝,其價值更在大黑之上。

    可惜他們來不是比誰的馬更美的。

    比賽的場地在牛首山大營遛馬的地方,那是一塊極為空曠的校場,劃出了跑道和障礙地,戰(zhàn)場不是軍營,也并不是每每都能遇見平原之地,有時候戰(zhàn)馬往往會被橫生出來的草根或樹干阻攔,是以這塊空地也模擬出了不少復(fù)雜的地形,但總體來說,這塊地更適合疾馳。

    大黑一上了轡頭就知道自己的使命是什么,讓劉陀羅吃驚的是馬文才坐在大黑身上大黑卻毫無反抗之意。

    這匹馬即便是北魏使團(tuán)中也有人覬覦,自然知道它性烈如火、從不讓人騎乘,如今馬文才居然能坐上去……

    “難道傳聞是真的?”

    劉陀羅心中一驚。

    “花將軍對這位馬文才私下早已有了私情,所以這匹馬居然不排斥他?”

    要想讓認(rèn)主的馬熟悉另一個人,通常只有一個辦法,就是讓馬的主人經(jīng)常帶著另一個人同騎,有馬主人安撫,又熟悉了另一個人的氣味,時日久了,那馬就不會排斥另一個人了。

    連劉陀羅都這么想,更別提魏國其他來觀看賽馬的使臣,眾人臉色都不太好看,不為別的,只要一想像那活像糙漢子一樣的花夭和面前的小白臉策馬同騎的樣子,就忍不住打寒戰(zhàn)。

    劉陀羅是武人,而且是出身武川的獨(dú)孤氏,對花夭多有照拂,一想到這種可能,頓時看面前的馬文才怎么看怎么不順眼,見他穿著一身騎裝卻如同郊外踏青般地騎在大黑身上,忍不住出言諷刺:

    “沒想到你倒是能騎大宛馬,就是等會跑起來,可被掉下去了�!�

    “承蒙劉將軍關(guān)心,在下一定小心�!�

    馬文才裝作聽不懂的樣子,還有些緊張地拉了拉馬韁繩。

    誰關(guān)心你了!

    他娘的自作多情!

    劉陀羅一拉金龍的韁繩,懶得再和他閑談,徑直驅(qū)使金龍到了起跑之處。

    主持賽馬的正是陳慶之,這幾日他也看了馬文才練馬,自然知道馬文才的騎術(shù)沒有別人想象的那么差,等馬文才也就位后,陳慶之對著眾人說出了這次賽馬的規(guī)則。

    起點在陳慶之這邊,終點則是醫(yī)官孫秀之所在的盡頭,雙方可以選擇任何路徑、任何手段,先到達(dá)終點者勝。

    他說完規(guī)則后,舉起手中的紅旗,兩人并兩馬猶如疾射而出的利箭,飛快地奔了出去。

    到達(dá)場地時劉陀羅就觀察了四周的地形,他不似馬文才對這里十分了解,所以按照他身為武將的直覺選擇了從右路繞行,中路雖然平坦,但草叢極深,既然不限手段,他怕馬文才在草叢里設(shè)伏或是下了絆子。

    右路雖然稍遠(yuǎn),但只有橫七豎八的幾根木樁子,這些障礙對旁人來說麻煩,對他這個會走路就會騎馬的武將來說卻算不得什么。

    劉陀羅看定了目標(biāo),手中唿哨出聲,只見金龍化作一道淡淡的金影,忽地向著右邊奔去。

    馬文才根本毫不猶豫,手中韁繩一抖,大黑緊緊貼著金龍的影子,也跟著向右疾馳。

    “我就知道中路必有埋伏!”

    劉陀羅見馬文才也跟上了,心中有些得意,“看來只有我選的右路還算安全,既然他給我下套,我也不能讓他小瞧!”

    他嘴角露出一抹冷笑,竟在奔馳的馬身上往后仰倒,手中的馬鞭順勢向后揮去!

    這一下猶如平地驚雷,馬文才正欲提速超過金龍,騎手和坐騎都是精神高度集中之時,眼見著就要越過對方的馬身,卻忽地有一道風(fēng)起襲向大黑!

    “卑鄙!”

    “說好了什么手段都行,怎么算卑鄙?”

    魏國使臣和梁國來的官員在搭好的棚子下笑呵呵“過招”。

    “咦嘻嘻嘻!”

    避是來不及躲避了,馬文才拉著韁繩的雙手猛地一用力,大黑突然人立而起,抬起自己的前蹄就向著金龍的屁股踢去!

    大黑站起身時比人還高,那一鞭子自然揮了個空,若是被大黑踢到,金龍也有可能受傷,劉陀羅腰上使力從仰倒又重新坐穩(wěn),身下的金龍猛一提速,避了過去。

    就是這一下人立的功夫,原本已經(jīng)追上的大黑又落后了不少,馬文才匆忙趕上,大黑也被激起了血性,大宛馬原本就是以速度而不是耐力見長,它全力奔馳起來,場上一時只能看見一道黑色的殘影。

    即使在奔跑的時候,大黑也永遠(yuǎn)高昂著頭,那漂亮的鬃毛并不似金龍那般被編織起細(xì)小的辮子,而是狂亂的散落在風(fēng)中,猶如風(fēng)中招展的旗幟。

    “真是匹寶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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