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彭野:“你夠狠啊。”
程迦:“第一天認(rèn)識(shí)?”
話沒完,就是一腳往彭野腰上踹;
“你他媽是想弄廢我?”彭野彎一彎唇角,貼上她,把她壓墻上,雙手摸上她的腰,飛速解開牛仔褲的扣子。
他瞬間蹲下,雙手往下一帶,程迦的褲子給扒了下來。
程迦罵:“禽獸!”
褲子落到腳跟,踢人是踢不成了。
彭野站起身,后退一步,光明正大地上下看她的身體。
程迦冷冷道:“彭野,我以后整不死你!”
彭野想了想,說:“你這頭發(fā)也得散一散�!彼锨�,揪住她頭發(fā)上的皮筋一拉,黑發(fā)如瀑。
程迦搶皮筋,彭野雙手握住她的手,固定在墻上,低頭看了她一會(huì)兒,要笑不笑的,低聲問:“穿衣服還要幫忙嗎?”
程迦笑了笑,說:“幫啊,接著幫。”
彭野又看了她一會(huì)兒,還真就去拿那身新衣。程迦站在一旁,安靜又冷靜。
他把里衣的長裙卷巴好了,從她頭上套下去,揪著袖子,說:“伸手。”
程迦腦袋鉆出來,伸手穿袖子。
彭野一邊給她抻衣服,一邊道:“你較個(gè)什么勁?”
程迦抬起眼眸看他。
彭野眼睛黑漆漆的,沒了剛才不羈的表情,說:“你一女的和幾個(gè)大老爺們一道,閑言碎語多了,對你影響不好�!�
程迦沉默。
她知道,那晚肖玲嚼舌根詆毀她的那些話,彭野都聽見了。
彭野說:“我們糙慣了,無所謂;你不一樣�!彼{(diào)侃起她來,“再怎么不濟(jì),你也有百萬粉絲。傳出去不好�!�
程迦:“你以為我在意流言這種東西?”
“你不在意,但別放任�!迸硪罢f,“別在這兒留下不好的歷史�!�
程迦再度沉默。
彭野把深藍(lán)色的外袍拿過來,給她穿上,綁好腰帶。
“程迦,”他一手撐在墻壁上,把她籠在自己的陰影里,低頭看她,“今天一次性說清楚。我他媽不想陪你玩,也沒心情伺候你。你想從我這里得到的東西,得不到�!�
他站直了,整理好她的衣領(lǐng)肩膀和腰身,又把她的頭發(fā)從衣服里撥出來,道:“穿好了,出去吧。”
他過去拉門,程迦問:“我想得到什么了?”
彭野回頭看了她一會(huì)兒,說:“上次你說的,不管出于什么目的,都不可能�!�
他轉(zhuǎn)身。
“不要照片,要?jiǎng)e的呢?”程迦在他身后問。
“我們不是一路人。”彭野說。
☆、第22章
chapter22
r22
從隔間出來,彭野回身,低頭看著程迦,說:“這家老板娘會(huì)編藏族姑娘的小辮子,讓她給你拾掇一下?”
程迦說:“好�!�
彭野掀開簾子,十六和老板娘坐在門口的臺(tái)階上聊天,聽到腳步聲,兩人回頭,表情相當(dāng)微妙。
可彭野相當(dāng)?shù)ǎ拖駝偛潘侨ズ筮吅统体攘奶炝艘粯印?br />
彭野抬著簾子,讓開一條路,給身后的程迦先出去。
十六張大嘴巴:“程迦,你穿這衣服真好看�!�
程迦說:“我穿什么都好看�!�
*笑:“對對對。”
老板娘起身走過來,道:“再把頭發(fā)編成小辮兒就最好了�!�
彭野說:“你幫她弄一下。”
老板娘帶程迦到柜臺(tái)邊幫她編辮子。
等待的間隙,彭野在店里四處走,最后站在掛頭飾的墻邊看。
十六過來撞他一下,笑瞇瞇地低聲:“七哥,感覺咋樣?”
彭野搭上他肩膀,下了力氣擰。
十六痛得齜牙咧嘴,沒敢叫出聲,小聲道:“錯(cuò)了錯(cuò)了,我錯(cuò)了�!�
彭野松開他,去拿掛在墻上的一串珊瑚珠子。
十六揉著肩膀,問:“那你們剛才在干啥嘛?”
彭野說:“打架�!�
“打架?”十六呵呵幾下,誰信呀。
他于是問:“打得開心舒爽不?”
彭野斜過眼來看他:“咱倆試試?”
十六勾住他脖子笑:“哥,咱能別那么重口不?”
彭野手上拿著一串紅珊瑚頭飾,中間一顆淡黃色的琥珀;他回頭看了程迦一眼,她歪著頭坐在柜臺(tái)邊,讓老板娘給她編小辮兒,表情淡淡的,隱約透著點(diǎn)兒不耐煩。
程迦摳著袖子上的絲線,余光感覺彭野的影子靠近,兜頭罩下來。她頭頂一沉,額前的發(fā)際線上壓了顆琥珀,珊瑚頭飾分墜兩邊。
程迦無語地抬起眼皮。
彭野已轉(zhuǎn)身走了。
十六站在不遠(yuǎn)處看程迦,紅珊瑚特襯她的膚色,他豎起大拇指:“程迦,不錯(cuò)!”
程迦懶得應(yīng)他,問老板娘:“還得多久?”
“快了快了,還有十幾根�!�
待了一會(huì)兒,彭野和十六去對面的鋪?zhàn)淤I煙,程迦坐在這頭,看著彭野高大的背影融化在烈日下。
陽光白燦燦的晃人眼,他的影子虛幻在光線里,很遙遠(yuǎn)。
空氣里有點(diǎn)燥熱,昨天還是大雪,今天就是初夏。
他走到馬路對面去了,插著兜低著頭,在看煙。
路上依舊人來人往,有人挑著青菜擔(dān)子,有人駕著羊車,還有……程迦的視線里出現(xiàn)兩個(gè)熟悉的人,安安和肖玲。
兩人逛進(jìn)這家店,一開始沒認(rèn)出程迦,還在挑衣服。
等走近了,安安這才發(fā)現(xiàn):“程迦?……你這么打扮真好看,像藏族姑娘。”
程迦問老板娘:“編好了沒?”
“好了好了。”
程迦起身走了。
肖玲低聲道:“安安,算了,旅途里見著的人,回去后或許這輩子都不會(huì)再見�!�
安安還在生她的氣,沒搭理她。
肖玲問老板娘:“剛才她那衣服還有嗎?”
“沒了,這兒的衣服都自己做的,只有一件�!�
肖玲選了另一件去試衣間。
“我清理一下�!崩习迥锔^去,從里邊拿出一件白色羽絨衣,要往角落的碎布堆里扔。
肖玲一眼看見內(nèi)層hermès的商標(biāo),攔�。骸斑@是……”
老板娘道:“前邊那姑娘不要,扔這兒看以后裁布能不能用上�!�
肖玲說:“我來這兒玩,衣服帶少了,要不您賣給我吧�!�
安安聽了,回頭看,瞬間明白了怎么回事,無語地轉(zhuǎn)過頭去。
老板娘道:“賣什么?這衣服我也穿不得,你要就拿走吧�!�
肖玲開心極了:“謝謝啊。”
**
彭野等人回到客棧,石頭借了老板的廚房,準(zhǔn)備做飯。
程迦沒事干,坐在稻草上幫著清點(diǎn)從車下卸下來的動(dòng)物皮毛。她看到了幾只小羊羔子,二維的,平面的,流血的眼洞望著她。
她摸了摸它的頭,把它塞回去。
做飯到半路,彭野接到一個(gè)電話,開口便喚了聲:“四哥。”
石頭十六尼瑪全注視過去,程迦坐在灶旁擰稻草把子,看了他們一眼。
對方不知道說了什么,彭野握著電話,笑了笑,走到窗邊:“我剛從風(fēng)南鎮(zhèn)過來。”
“……不是不見你……上次見面得有兩年了……不是怕打擾……那晚有突發(fā)情況,趕時(shí)間……對,羊皮571張,別的也有……”
程迦聽出來,那位四哥是彭野曾經(jīng)的戰(zhàn)友。
“現(xiàn)在?”彭野愣了愣,回頭看眾人,“……你來?”
他電話里頭爽朗的男聲越來越清晰,從聽筒里走了出來:“你是大忙人,經(jīng)過都不找兄弟吃頓飯,我就只得開著車,跟你屁股后邊追過來了。哈哈。”
四哥的聲音在窗戶外邊走,人已經(jīng)到了門外?
一行人拔腳往堂屋里去,到了大門口,迎面撞上一個(gè)高大魁梧模樣周正的男人,見著彭野,滿眼都是笑:“老七!”
“四哥!”
兩個(gè)男人互給了個(gè)擁抱。
隨后,
“石頭!”
“何崢!”
兩人碰了一下拳。
何崢又捶了彭野一拳:“你小子!經(jīng)過都不通知一聲。”他看看彭野身后的人,道:“隊(duì)里就這幾人來了,難怪得趕著回去�!�
彭野給他介紹:“這我給你提過,十六郎�!�
十六朗聲:“四哥好!”
何崢:“小伙子不錯(cuò),有精氣神兒�!�
彭野:“桑央尼瑪,小孩兒�!�
尼瑪臉有點(diǎn)兒紅:“哥,我老大不小了�!�
何崢笑開了,拍拍他肩膀:“身子骨不錯(cuò),看著是能吃苦的。”
尼瑪立刻小雞啄米般地點(diǎn)頭:“能啊能啊。”
彭野目光搜尋一圈,發(fā)現(xiàn)程迦沒跟來,又看向灶屋,她坐在灶臺(tái)那邊擰稻草把子。
夕陽斜射,她穿著藍(lán)色的藏族服飾,長發(fā)編成小辮兒,頭上的琥珀和珊瑚珠子在朦朧的光里熠熠生輝。因低著頭,看不到平日那冷靜漠然的眼神,乍一瞧,竟溫順得很。
彭野拉了何崢往那邊走:“來得正好,剛做飯�!�
何崢卻停了腳步,笑:“這次來,有人搭我便車,也來看你了。”
何崢走到門邊,沖外頭喚:“阿槐�!�
彭野稍稍意外,本應(yīng)走過去看看,人卻鬼使神差往灶屋的方向看了一眼,灶臺(tái)前沒人了,只留橘黃色的陽光和青白色的煙霧。
“野哥……”一道溫柔婉轉(zhuǎn)的女聲傳來。
彭野回頭,阿槐站在門檻上,沖他笑。
彭野說:“你也來了�!�
阿槐輕聲:“怎么,不想見我啊�!�
彭野笑了笑:“說的什么話�!�
幾人往灶屋里走,何崢突然想起什么,道:“對了,車上有幾十斤肉干魚干。石頭,你去搬下來�!彼衍囪匙扔給他,“都阿槐買的,我只顧激動(dòng),忘了給你們帶東西,還是女人細(xì)心體貼啊。”
彭野看向阿槐:“多少錢,我讓石頭給……”
“都是那天你給我的錢。”阿槐輕聲說,“你和我那么客氣干什么?”
身后十六走近了,彭野沒再繼續(xù)說什么。
進(jìn)了灶屋,程迦坐在稻草堆上玩打火機(jī)。
彭野稍稍皺眉:“你這是想把自己給點(diǎn)燃?”
程迦沒啥表情地看他一眼,看何崢一眼,又看向阿槐;阿槐也在看她,目光相遇,阿槐沖她笑,梨渦淺淺,有種小家碧玉的溫柔。
何崢問:“不是藏族的吧?”
彭野說:“不是。換了身衣服�!�
“看著不像,”何崢笑著說,“怎么不介紹一下?”
彭野一開始就想帶何崢來介紹的,現(xiàn)在倒搞得像他沒把程迦放眼里。
程迦沒等彭野,自己開口:“我叫程迦,攝影師�!�
十六幫腔:“她拍照片給咱們保護(hù)區(qū)做宣傳。”
何崢喜上眉梢,道:“那敢情好。這幾年野生動(dòng)物皮毛需求在增大,價(jià)格一路上漲,盜獵者跟著猖狂了。是得多宣傳宣傳,你做的是好事,比我們影響力大�!�
程迦道:“我做的是輕松的事兒,沒你們苦�!�
石頭搬著袋子進(jìn)來,聽了,道:“程迦來這兒遭了不少罪,高反都沒怎么好,還差點(diǎn)兒被黑狐手下的人殺了。”
何崢一愣,看彭野:“怎么回事?”
彭野把大致情況和何崢說了一遍,何崢道:“原以為你們這一路回去,只會(huì)有人來搶羊皮,怎么還多了層危險(xiǎn)?”
阿槐輕輕說:“那你們要把她保護(hù)好,”又加一句,“自己也得多小心�!�
程迦沒做聲。
**
很快,阿槐幫著石頭尼瑪炒菜做飯。
何崢和彭野則走去屋外聊天,兩人經(jīng)過院子里的草垛子,爬上去坐著抽煙。
何崢問:“你以前說,打算抓到黑狐就退,是要退個(gè)徹底?”
彭野道:“太苦。要不是為著事兒沒辦完,沒人撐得下去。但這事兒,他媽的永遠(yuǎn)完不了�!�
黑狐只是與他們梁子結(jié)得最深的盜獵團(tuán)伙,可他們?nèi)粘Q膊楣ぷ饕獙Ω兜某撕诤有大大小小十幾個(gè)團(tuán)伙。
這些年來,很多被滅,很多茍存,很多正在新生。
沒完沒了。
何崢說:“等哪天,這世上沒人販賣藏羚皮,咱們就解脫了�!�
彭野沒說話,幻想性的東西,他從來不考慮。
何崢又道:“我最近聽到一消息。”
彭野扭頭看他。
“黑狐要洗手不干了�!�
彭野默然。
何崢看他失神的樣子,說:“怎么你倒失落上了?”
“他不干了是好事;也是壞事�!�
何崢明白他的意思,他不干了,他的團(tuán)隊(duì)會(huì)遭受重創(chuàng),四分五裂;可他不干了,可能就永遠(yuǎn)抓不到他了。
彭野吐出一口煙,說:“兄弟們的仇怎么辦?”
何崢嘆了口氣:“這都是天意。說來,你也老大不小,該成家了。他不干了,這就是天意�!�
彭野低著頭拿煙頭燒手里的草梗,沒說話。
何崢道:“我記得二哥說,你喜歡航海,打算退了去干這個(gè)?”
彭野沒做聲。剛進(jìn)隊(duì)時(shí)說的話,何崢不提,他都快忘了。
他回頭看,草垛很高,與灶屋頂上的窗戶齊平,他一眼就看到屋里的程迦,坐在稻草堆里,她頭上琥珀散著光。
他突然想起多年前。
何崢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看到程迦,道:“說來奇怪,黑狐準(zhǔn)備退隱,怎么對一不相干的女人下殺手?”
彭野回頭了。
他望著遠(yuǎn)處的夕陽,瞇起眼睛,說:“天意�!�
**
“你叫什么名字?”
“程迦�!�
“你是誰?”
“我是攝影師,程迦。”
☆、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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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野和何崢在草垛子上坐了一會(huì)兒,石頭在灶屋里喊何崢。何崢拍拍屁股上的草,看彭野:“走不?”
彭野說:“我再坐一會(huì)兒�!�
何崢又拍拍他的肩,滑下垛子。
彭野把煙叼嘴里,掏出手機(jī),不是智能機(jī),上個(gè)網(wǎng)摁鍵得摁半天,最終輸入“程迦”,搜索。
信號(hào)不好,進(jìn)度條走得緩慢。
彭野抽完一根煙了,才勉強(qiáng)刷出網(wǎng)頁。他一條一條地看。
草垛下有腳步聲,彭野扭頭,看見程迦深藍(lán)色的繡花裙擺。
程迦走到草垛子下,仰頭看他,表情淡淡的:“上邊看得見太陽么?”
彭野眺望屋頂遠(yuǎn)山和夕陽,道:“看得到�!�
程迦于是往草垛上爬,她穿著裙子,不方便。
彭野旁觀了一會(huì)兒,把煙蒂扔去遠(yuǎn)處,俯下.身,拎著她兩只胳膊,輕而易舉把她提起來。
程迦皺眉,說:“不用你幫忙。”
彭野手一松,程迦掉回地上。頭上還沾了幾根草。
他說:“那你在下頭待著吧。”
一只母雞咯咯噠地從程迦腳邊經(jīng)過,啄一下她腳邊的一顆稻谷,溜之大吉。
程迦看了一會(huì)兒雞,說:“石頭讓我來問你,加幾間房?”
彭野說:“不用加�!�
程迦抬頭望他。
彭野說:“四哥睡覺打呼嚕,十六也打,他倆整好一屋�!�
程迦“哦”一聲,拔腳走了,嘴上還說一句:“你和阿槐住�!�
彭野問:“你說什么?”